「推理小說用這種書名?」她訝望他。
「誰告訴你是推理故事?」
「不是上次我看到的那篇嗎?」死者是女性,她還幫他改了錯字。
「不是。這是出版社計劃推出的新書系,是愛情小說,類型是校園青春!
「你寫愛情小說?」她瞪大眼。
「所以才找你幫我看,因為這就是你平時看的類型,你應該比我清楚這塊市場的風格和劇情走向!
彭璐想了想!傅抑荒芤宰x者角度來看你的故事,沒辦法給你專業建議!
「那當然!顾c頭。「故事本來就是要取悅讀者,能以讀者角度是最好的!
贏球后,我沒有太雀躍,我自信能拿下這場比賽順利晉級,我甚至已看到我在升旗臺上,自校長手中接過年級冠軍獎杯的畫面;我不是自以為是,也不是目中無人,是因為經過多年練習,沒理由冠軍不是我。
決賽當夭,當我聽見場邊的歡呼聲中,有幾聲揚高的女聲清楚又激動地喊著我的名時,我不禁也隨之亢奮;我渴望表現,我想要把我最好的一面展現出來,讓你知道,我是這么值得你以我為榮。
關鍵性的那一球被我拿下時,我再次聽見場邊叫好和歡呼的聲音,最后不負眾人期待,我獲得了年級冠軍。
同學們圍了上來,遞水的、給毛巾的,我感受到大家的興奮與激動時,心里不是不開心的;我擦著汗,四處張望,那一張張湊上前來道賀的開心臉孔中,卻沒有一張是你。
然后,我看見了她。她眼里有崇拜、欽佩,赤裸裸的,毫不遮掩。
不是第一次在她眼里看見了,初賽那天,我就發現了她的目光,那么直接;之后運動會的會前賽,我剛結束四百公尺預賽,轉首便瞥見她笑意盈盈地注視著我。陽光下,她笑出一口白牙,有些可愛。
其實我也一樣,喜歡被認同,享受被贊美,那是驅使我下次在場上更賣力的動力之一。當一個女孩的眼里只有我,自我膨脹已蒙蔽最真實的情感。
期待很美,但失望教人退怯,我何不把握已唾手可得的?
「怎么樣?」何師孟見她看了好一會,卻毫無反應,他出聲問。
「故事嗎?」她未看他。「滿青春校園的!顾米约寒旑}材,可是對琪臻難忘懷?若以他本身經歷為設定背景,故事里的「你」又是誰?
「不是問這個,是問你看過后的感想!顾粢馑樕厦總表情。
「目前為止,我感覺滿順暢的。」
「就這樣?」
「嗯!顾c頭。「不然你希望我說什么?說很好看?我連一頁都沒看完,如果光看這一點點內容就說很好看,你也不相信吧?」
「沒要你捧我,是問問你對這故事的想法!顾抗饴湓谒嫔希磁舶敕。
「想法?」她思量數秒!改壳澳阒粚懲晷ㄗ,整個故事連完整的架構都沒有,我要怎么說想法?」
他不說話,深目直勾勾盯著她,瞬也不瞬。
被盯得不自在,她投降。「其實我知道啦,你寫你和琪臻的故事嘛,你們兩個的戀愛過程我大概都知道,所以接下去的就不必看了!拐f完起身,抓起置放桌邊的住家鑰匙,說:「我回去了,下午要上班呢。」
他握住她手腕,她心一跳。「還有事?」
「你整章都看完了?」
「沒啊,我剛不是說了,我連第一頁都還沒看完。是你開口問我感想嘛!
「不幫我看完嗎?你覺得這樣的故事引人人勝嗎?」
她偏首,笑咪咪地看著他!缚梢缘模氵@么有名,你的讀者肯定很捧場。他們要是知道你寫的是你自身經歷,一定很好奇接下去的發展!顾榛厥,拍拍他頭頂。「加油啊!共辉龠t疑,她轉身離去。
何師孟將目光從掩上的大門收回,看向電腦螢幕,左食指在觸控板滑動,將頁面往下拉。他盯著最后一段文字,想她是真沒看見,還是看了卻不能意會?
你一定不知道我曾經喜歡過你,在我還不知道那就是喜歡的時候;你一定也不知道我現在正愛著你,在我們做了朋友以后。
手機響起時,何師孟正從浴室踏出;他剛沖過澡,一頭黑發濕漉漉的,他隨性地抹去面上水珠,拿起手機,上頭顯示號碼很熟悉,就是不清楚來電者是誰。
「喂?」
「師孟,我彭璐媽媽啦。」
「師母!顾Y貌地喚了聲。
「你知道我們家璐璐去哪嗎?」
他楞半秒,問:「她不是上班嗎?」其實他不確定,只是她沒休假的話,這時間應該還在上班。
「她今天早班,早就該下班了,而且她答應我今天要和你媽媽介紹的男生相親吃飯,我們約七點半,現在都八點多了,她還沒出現!古砟冈捳f得有些急。
相親?他還以為她不會付諸行動。「師母有打電話給她嗎?」
「就是打啦。手機沒人接,市內的也沒接,我七點半沒等到她就打了,本來還以為她可能臨時有什么事,但陸續又打了好幾通,一樣情況。沒道理都過了半小時多了還找不到人,我才想說打電話問問你。」
「我沒聽她提起今天要相親的事,她也沒說她今天有安排什么行程!顾肓藘擅耄瑔柕溃骸肝疑蠘强纯春昧,也許她在家也說不定!
他顧不得發還濕著,帶上手機和鑰匙,上樓找人。
門鈴摁了數次,無人應門,他撥她手機,亦是等不到她來接……他忽然拿開手機,側耳傾聽,這不是她手機聲嗎?
他耳貼門板,門后傳出的果然是她手機鈴聲。人在里頭?腦海掠過一樁樁社會刑案,他心一顫,左食指再次摁下電鈴,他剛復原的右手輪流撥她手機和市內電話,持續一陣,他聽見屋里有什么被撞倒的聲音,一會時間,門板開了。
他等不及屋里的人將門拉開,掌心一推,徑自推門而入。他揚聲喊:「彭璐你搞什么——」她蒼白著臉孔,身子靠在墻上,表情很虛弱。
「怎么了?」他合上門,兩手握住她肩頭。她身上穿著上班制服,及膝裙皺巴巴,前胸衣物一片濡濕,發際也略有水光。
「感冒而已!顾龥]什么力氣地問:「找我?」
「你媽找你,說和你約好,你人沒出現,電話又沒人接,所以打電話問我知不知道你去哪!
她半合著眼,隨時都會倒下的樣子!浮瓕,我有跟她約。沒辦法過去了,我要去睡覺!拐f著就要往房里走。
見她腳步虛浮,頭重腳輕模樣,他攙她一把!甘遣皇窃诎l燒?」
「不知道!顾匦膸缀趼湓谒砩稀
何師孟停步,另一手貼上她額探溫度,卻探不出所以然,他忽然彎身將她托抱起來。她感覺身子一晃,隨即被他穩穩抱在懷里。
「……做什么?」她兩手自然而然地環住他肩。
「看醫生!顾еD身走。
她搖首!覆弧挥,我看過了!
「看過了?」
她動了動干燥的唇。「下午回來前,先去看了,只……只是感冒。」
「藥吃了嗎?」
「吃了!顾^重得只能靠上他肩頭,眼睛緩緩閉上。「好冷!
「什么時候吃的?」
「剛看完醫生時……我很冷,要睡覺……」她聲量漸小,幾乎聽不見。
他猜想這應是發燒過程中出現的癥狀,忽冷忽熱,他有過類似體驗,十分難受。他未多想,找到她房間,將她安置床鋪上;他從未進過她房里,避嫌之外也是對她保有基本尊重,但這刻卻無暇關注這女性房間擺設,只想著該再讓她吞包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