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微瑞過,連連謝了好幾聲!斑@幾天,我一定幫您找了很多麻煩……”
“這什么話!”花嬸一揮手!拔衣犐贍斦f,你在他危急的時侯還幫了他一把,沖著這一點,就夠讓我跟你朗叔把你供起來拜了!
“怎么會是我幫少爺——”翠微趕忙說:“是少爺救了我才對!
“要怪只能怪那只狼!”花嬸啐:“不長眼,連人住的地方也敢靠近——”
花嬸細說了黑羽看顧狼的事!耙f麻煩,少爺握得才多哩!他不但得照顧那頭狼,還時不時過來看看你情況,你知道你頭上傷口,全是他一手打點!
“是這樣啊……”翠微輕碰了下后腦的綁帶!拔夷菚r昏著,完全沒有感覺。”
“你把他嚇壞了,我從來沒見過少爺對誰這么關心過——他還說,只要你能醒來,不管要他做什么事都行!
他真的那么擔心她——翠微一顆心又暖又甜。誰不喜歡知道心上人兒殷勤照顧自己的事?她當然不例外。
“少爺說他想補償我,他覺得是他害我受傷的!
很像少爺會說的話;▼瘘c點頭!澳阍趺创鹚?”
“我怎么可能會跟少爺要什么補償——”翠微一臉不可思議。
“傻孩子!被▼鸱吹钩饬怂痪!澳阍趺礇]想這是個親近少爺的大好機會?”
‘啊?”翠微瞠大眼。
“你先回答我。”花嬸取走她手上喝光的湯碗。“你對少爺什么感覺?有沒有那一點點想跟他在一起的盼望?”
翠微窘得臉都紅了。
光看她表情就知道她心意。花嬸低笑。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害臊,你不用勉強說出來?墒前,少爺的個性我再清楚不過,你想指望他主動接納你的感情,不可能!
翠微眉頭一皺!盀槭裁矗俊
“因為過去很多事,我一時也不知該從何說起。”花嬸嘆了聲!翱傊阆肓粼谒磉叄且阒鲃硬豢。”
翠微猶疑,好半響才掙扎吐出幾個字!澳悄X得……我該怎么做?”
花嬸招招手!岸溥^來!
接著她在翠微耳邊嘀咕嘀咕說了一堆。
只見翠微嘴巴雙眼瞠大,一副她沒辦法、她辦不到的模樣。
“我不知道……”她不確定自己能否說得出口?
“相信我。”花嬸拍胸脯保證。“如呆你想得到少爺的心,聽我的話準沒錯!”
是嗎?翠微看著花嬸,好一會兒才鼓起勇氣點頭。
“好吧,那我試試——”
第4章(1)
式樣古樸的“浸月邸”是緣山而建,所以在廳與房中,隔著一道彎月似的庭院,最尾巴尖端是黑羽的書房,再來是翠微目前住的客房,靠前是大廳,再來是花嬸朗叔的房間,中間最大一塊,自然是主子黑羽的廂房。
翠微真不愧是勞碌命底,醒來不過在床上休養兩日,她就像背上長了針似,直鬧著要進后院整拾田畦。
就剛才,她才撒嬌跟朗叔求了好一陣,F在她清楚了,宅子里唯一她求得動的,就她的好好朗叔;其他兩個——黑羽跟花嬸,若知道她又臥不住想下床忙活,肯定不給她好臉色。
朗叔生眼睛沒看過這么閑不住手的丫頭!他搖搖頭嘆了聲,允了她的要求。
就這樣,嘴里哼著小曲兒的翠微拿著一把竹帚,細心地從前院一路掃到后院。人說“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她細心將泥徑上的落葉往根處撥掃,就盼這些平凡無奇的枯葉,能滋育樹木,讓它們長得更高更好。
掃著掃著,人越往庭院深處靠近,猛一抬頭,便是黑羽書房。她心知不好教他發現她在干么,經過時還特別往窗里窺探,就怕他人在里邊,被他逮個正著。
她一吐舌頭。黑羽對她多好多兇,這兩天她可嘗怕了。她每次偷溜下床動動,回頭總會看見一雙眼不悅地瞪著自己,于是只好摸摸鼻子,嘴嘆著長氣地臥回床上。
她雖然開心他記掛她,可偶爾,她還是會在嘴巴嘟囔他對她太嚴厲了。
連下床走動走動都不行——真是悶煞她了!
黑羽在,可大慨是累了,他正臥在書齋的羅漢床上,看樣子是睡著了。
睡著最好——她像偷兒似地放慢動作與聲響,只見穿著嫩黃色衣裳的她蝶似地穿過窗邊。
但是,窗里一個聲響又將她拉了回來。
“不要——母后——您要就跟我一塊走——”
作著噩夢的黑羽雙手不斷揮舞,想拉回夢境中娘親的手。夢里的他仍舊是孩童模樣,穿著上等絹衣,拚命撲打緊抱著他奔逃的花朗。
他滿心滿眼,只有他美麗的母后哭紅了眼,原本貴氣逼人的鳳袍,也沾染上大片大片的紅血。
“我兒——你快走——快走!”
“快放我下來,朗護衛——”夢里的小男孩涕泗縱橫地喊。
“——母后!”一聲低喊,黑羽自夢中驚醒。
“少爺?”一見他神色有異,翠微立刻支好手里竹帚趕進來房里。“您還好嗎?”她睜著大眼關心地望著他。
他像失了魂似地怔怔瞪著她,那眼神,感覺像完全識不得她似。
翠微急壞了,剛才她在窗邊聽見他在睡夢中掙扎,不住輕搖他,終于把他搖醒了,可怎么知道他醒來卻一副癡樣——
“您沒事吧?您還認得我嗎?我是翠微啊,古翠微,您記得嗎?”
黑羽回過神,頭個就望見她擔憂的臉。
“你說什么,我當然記得你——”他揉揉額頭,方才的夢境還歷歷在目,他才會一時恍了神,誤以為自己還是當年手無縛雞之力的男孩。
他也不懂,這個夢已經好多年沒出現了,怎么今天會又突然夢見?
“您剛的眼神……我好擔心……”見他沒事,她在安心的同時,眼淚也掉了下來。
剛才她真的被他嚇到了,就連眼淚也慢了好幾步才追著落下。
“你哭什么?”黑羽沒好聲氣。他素來最痛恨在人前表露情緒,不管是開心還是難過,可說也怪,打從這家伙出現,他屢屢在她面前出糗!澳阍谶@兒多久了?”
她抬手擦去眼淚。
“好一會兒了,我剛自您窗邊經過,聽見您一直在喊什么‘牡厚’,什么放開我、一塊走的……”她頓了一下又問:“‘牡厚’是誰啊?他做了什么事惹您傷心了嗎?”
黑羽瞧她毫不驚訝,就知道她沒聽懂“母后”的意思。
八成,她當他是在喊一個姓牡名厚的人吧。
這也是她單純的地方。他四兩撥千斤地說:“只是作了一個噩夢,沒什么——”不過他緊接著想起:“你怎么沒在床上休息?”
翠微縮了下脖子,還以為他或許不會注意到的。
“我躺膩了,所以下床走走”她沒膽直說她在外頭掃地的事。
黑羽又用那種嚇死人的眼神瞪她。
“你是覺得傷不夠重,還想把自己身體搞得更不舒服?”他推她離開羅漢床!斑不回房躺下!”
“等一等——”她扭了下身搖頭!拔覄偤糜惺乱f!
他瞪她一眼才點頭!罢f!
她垂下頭,好努力才把話說出口!澳皟商觳皇歉姨徇^,您……愿意答應我一個要求?”
她早先不是說不用,現反悔了?他瞇起眼打量她!澳阆氲揭裁戳?”
“對——”她深吸口氣,驀地抬起頭來!拔蚁敫粋機會——一個接近您的機會。”
黑羽表情驚訝,好似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見的。
“你——”他有沒有聽錯?她剛說的……真是那兩個字?
翠微垂下頭,臉頰紅得跟熟透的蜜挑一樣!拔抑牢疫@個要求,太過出爾反爾,早先說得好聽,什么該報答的人是我,我不應該跟您要人情的,但……”她邊說,邊緊張地扭著細長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