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想揣測她的野心有多大,這樣的女人究竟藏有什么能耐,竟然可以在兩次見面中引發他心底莫名的在意。于是他將聯絡方式留給她,最后他以欣賞的角度看了她一眼,才轉身離去。
姚子美愣在原地,有種相當奇異的感觸狠狠襲向她。
這算什么?她遇到凱子中的凱子嗎?
不!她不認為他是一般色欲薰心的凱子──這男人惹不得!
她將錢和名片在手中用力握皺,隨后慌亂地收進口袋,深呼吸,用力甩甩頭,不再想下去。
她不可能和那男人聯絡,自然也不會再和他碰面,今晚的偶遇,就當意外收獲了。
第2章(1)
步上陰暗的樓梯,鐵銹爬滿扶把,斑駁了暗色下的氣氛。姚子美住在這棟老舊的公寓四樓,房東是個慈祥的老奶奶,每個月只收她四千元租金,平時她沒有正職工作,可以說是全能的打工族。
她沒有向往的生活目標,日子得過且過,隨心所欲,即使對許多事情都擺出滿不在乎的態度,但是她心底清楚,有某些東西是她萬分珍惜,卻似乎再怎么努力也挽回不了。
她步上四樓階梯,意外地看見門口佇立了一抹熟悉的背影,頓時,她神智清醒,倏地精神抖擻。
“姑姑!”她開心地喊。
姚嘉麗緩緩轉過身來,她穿著一件黑色合身長版外套,手里拿著提包,臉上干凈優雅的妝容將她襯托得更難以親近。
“你怎么有空過來?”姚子美的語氣聽起來十分高興,她吞了吞口水,安撫略顯激動的情緒。
自從爺爺被她氣得心臟病發去世后,姑姑一直無法原諒她,堅持要和她切斷關系,但是她在這世上只剩下姑姑這個親人,盡管被討厭、憎恨,她也無法割舍對姑姑的親情。
姚子美露出笑臉,走上前去,在昏黃的燈光下看著姑姑面無表情的臉,逕自討好地笑道:“你等很久了嗎?怎么不打電話給我呢?知道你要來,我就不出去了。外頭這么冷,快去里面坐呀!”
姚子美匆匆忙忙地從皮包里掏出鑰匙開門,因為難掩興奮,說話的聲音都些微地顫抖著。
姚子美背著姚嘉麗急忙開著門,卻聽見姚嘉麗冷著聲音道:“不用麻煩了!
姚嘉麗從手提包里拿出用精美紙盒包裝好的禮物給她,“這東西還你。”
姚子美僵住開門的動作,臉上的笑容也在瞬間凍結,所有興奮的心情漸漸冷卻。
她還以為……
呵……她憑什么以為姑姑是來原諒她的?
“明天不是你生日嗎?”姚子美強打起精神,努力在臉上撐起笑容,不想讓自己看起來過于悲傷,“這項鏈是我用打工賺來的錢買的,想孝敬你,你還沒拆開看嗎?墜子還是你最喜歡的珍珠,要不要我幫你戴上?”
她實話實說,希望姑姑不要拒絕她的心意。
但是姚嘉麗冷著一張臉,將裝著她心意的禮盒塞到她手中,語氣生疏地道:“我們沒有任何關系,真的不需要!
說完,姚嘉麗轉身就走。
瞬間,姚子美眼眶灼熱刺痛,那禮盒握在手中顯得沉重,她幾乎沒有力氣可以承受姑姑的冷漠以對。
“姑姑!”姚子美驀地回頭喊住她,語氣哽咽地道:“就讓我……盡點孝心,真的不可以嗎?”
姚嘉麗走到階梯前,聞言而停下步伐,她沒有回頭,只是定定地直視前方一片昏黃的暗色。
“不管怎么說,你是我唯一的親人,我希望有機會可以孝順你!币ψ用莱錆M期待,懇切地說。
“以后別再這么做了,你的心意造成我的困擾,請你不要再因為個人喜好而增添我的麻煩!币嘻惱淅鋰@息,還是拒絕了。
希望落空,姚子美不禁失笑道:“我只是想對你好,讓你再喜歡我,怎么會是個人喜好呢?”
“不算嗎?你因為個人的想法,所以影響他人情緒,你想過我每次見到你時有多么厭惡嗎?”姚嘉麗閉了閉眼,沉痛地說:“若真想對我好,就麻煩你到此為止!
說完,姚嘉麗頭也不回地下樓離開,原本冷清的空間顯得更加孤寂,毫不留情地席卷姚子美的全部。
姚子美怔愣許久,一會兒才回過神來開門進屋,她沒有開燈,逕自盯著手中的禮盒發愣。
這禮物是她用打工賺來的錢買來的,知道姑姑的生日將近,所以她特地準備禮物,用宅即便送到姑姑工作的飯店,希望可以對姑姑盡點孝道,也希望給姑姑一點小驚喜。她以為這樣可以讓姑姑感受到她的心意,也許她們之間的關系可以早日解凍。
但是她常常忘記,不管是每年的母親節或姑姑的生日,只要她送上的禮物,一律會被退回,就算是親自獻上,也只有落得被拒收的命運,言語上的傷害更是免不了。
偏偏她看不透,也無法死心,她明白自己的過錯,所以更想努力挽回一切,現在,她只剩下這件事可以努力了,所以她讓自己像個無敵鐵金剛,不管姑姑多么冷漠對待,她都不在乎。
剛才姑姑那冷漠的神情在在刺痛著她,但是她不允許自己為此掉淚。這沒什么!本來就是她做錯事,這樣的懲罰難道不算便宜她了嗎?至少姑姑還肯親自拿來還她,和她說上幾句話呀!
姚子美用手抹了一把臉,將內心真實的情緒再度壓抑。她知道自己沒有喊痛的權利,因為比起這些,她帶給家人的不幸更是罪大惡極!她是加害者,并非受害者。
所以,她憑什么傷心呢?
這一晚,她又再度將自己整個人摔進黑夜,背著窗外的光獨眠……
一早,雷同浩帶著徹夜未眠的身子找上席隱葉,但見他累得像條狗,席隱葉卻一派從容自若,正坐在餐桌前喝著黑咖啡閱讀財經新聞呢!看來整晚都睡得很好呀!
“你知道我昨晚為了處理那幫醉客,動用多少人力嗎?你隨便揍人一拳、拉了個女人就離開,剩下的爛攤子就我來收嗎?”雷同浩著實不滿,眼眶下暗著黑影,是一夜未眠的證據。
“喝咖啡?”席隱葉起身替雷同浩現煮一杯黑咖啡,他將咖啡豆放進咖啡機里,并問道:“那些人是醉客?”
“醉得可嚴重了,不斷騷擾店里的女客人,被你痛揍在地的那一個到了警局,還嚷著要找妹!闭媸莵G男人的臉!
他們是地下錢莊的人,我媽嗜賭,欠他們一大筆錢,他們是來要債的……
席隱葉聽著雷同浩帶來的消息,回想起昨晚她在他面前演的那出荒唐劇,不禁莞爾。
“你這家伙在笑什么?嘖!每次見著你那高深莫測的笑容,我就渾身不對勁!崩淄仆蝗混o下來,故裝神秘地問:“說真的……那是什么朋友?你帶走一個,還有兩個留在現場,一個打扮得花枝招展活像花瓶,另一個一臉冰霜活像寡婦,我也不好意思多問,現在你可以解釋一下?”
席隱葉笑而不語,沉默地煮著黑咖啡。她算什么朋友?他甚至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只因為意外遇上兩次,他就對她念念不忘,甚至自己也沒察覺一整晚都把她放在心上。
昨晚在大街上分手,他覺得是一種冒險,如果她太聰明,發現接近他不是明智之舉,也許他永遠都等不到她的來電。
“不是很熟,但是覺得她是個有趣的人!毕[葉煮著咖啡,談及她,目光溫柔。
“用有趣來形容她,是表示她在你心中的地位不同于其他女人?”據他對席隱葉多年的了解,這個家伙對女人的態度都一樣,興致缺缺,曾經還有他們倆關系匪淺的謠言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