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說這修飾房子一事,就快把她累垮了,這原本一人的居室,要重新整修成兩人的天地,確要花一番心思。而且,這還不全是他們自己親力親為,再加上立宏不愿他的新娘累著,許多事都一手包辦了,但就是如此,柳煙兒仍覺得煩事頗多,有些累人,當然,她是為蘇立定叫累,累垮了。想著自己將要依靠的男人如此體貼,柳煙兒不由泛出了幸福的光芒。
“想什么呢?這么色!”蘇立宏見煙兒那癡癡傻愣的樣,忍不住戲言一句。
“什么色?”煙兒臉“騰”地紅了。好像被抓住了小辮子,其實,她剛才只不過突然想到昨夜,立宏的那個吻罷了。
“有什么不好意思,食色性也嘛!”蘇立宏哈哈大笑。近來,他越來越喜歡逗她,讓她發窘是人生一大樂事,好像有點上癮了。
“不許笑!币娞K立宏笑得那么夸張,柳煙兒急得跳起來,拼命用手去捂住他的嘴,沒料正中了蘇立宏的計,蘇立宏笑得更大聲了,“!狗急了,跳墻羅!
“你才是呢!睙焹翰灰赖貪M屋子追著蘇立宏,真恨不得把那張張得老大的哈哈大嘴給撕得稀八爛。誰知,一不留神,竟撞進了蘇立宏的懷里。
“啊唷,你干嘛?忽然停下來的。”柳煙兒下意識地摸了摸鼻子。
“因為——”蘇立宏眼神變深,“你罵的小狗想咬人。”
話畢,不等煙兒恍然,便捂住了她的紅唇,不敢太留戀,只得轉而緊摟著她,告訴自己不能太急嚇著她,要讓她習慣自己的愛撫,要一步步來。
只這一簡單的吻就讓煙兒頭重腳輕,暈暈然了。她安靜地享受著立宏那溫暖的胸膛。
“姻兒,你喜歡那套婚紗嗎?”蘇立宏問。因為那套婚紗是他親自為柳煙兒設計的,他要讓心愛的人成為世界上最美的新娘,穿著他的心血,從里到外完完全全屬于他。
“嗯!绷鵁焹焊N緊了他。煙兒好喜歡這樣樣和的氣氛,這樣安全的依靠。蘇立宏感覺到這一點,更擁緊了些,他也同樣喜歡這樣的感覺,溫馨之至,他要一輩子都與她如此相擁。
婚禮的鐘聲一天天臨近,而一切的準備工作也已完成得差不多了。終于有喘息的機會了!于是蘇立宏牽著柳煙兒的小手,來到了他們的“第一晚”之地——草坪,即兩人未來生活區的一部分。踏著星光,追著月,累了,便相擁躺在軟軟的草坪上,與泥土同呼吸,與晚風共飛翔。
“無所愿,愿作樂中箏。得近佳人纖手里,訝羅裙上放嬌聲,便死也為榮!碧K立宏緊握著煙兒的手動容地說。
“我不知道你還會吟詞呢。”
“我還會好多東西,以后慢慢發掘你老公這塊寶吧!
“臭美。”
“別不信,我甚至馬上可以說一個關于這首詞的故事給你聽。想不想聽。俊碧K立宏頗自信地朝柳煙兒眨了眨眼。
“故事?嗯,說來聽聽!绷鵁焹簞恿藙,在蘇立宏懷里找了個舒適的位置。
“此詩是一個叫黃損的讀書人所作。”蘇立宏開始述說,“黃損的妻子叫裴玉娥,原本是個商人的女兒,箏彈得特別出色。一次跟隨父親到外地做生意,偶遇黃損,兩人一見鐘情,私定婚約。此詞是分別時黃報損寫,他們相約來年相見,可后來發生了戰亂,裴玉娥的父親在戰亂中死了,玉娥在逃命途中被人搶了去,賣過了歌樓,兩人失去了聯絡!
“后來呢?”見蘇立宏停了下來,柳煙兒焦急地追問。
“后來,一個和尚被黃損的愛情忠貞所打動,又機緣巧合地聽見裴玉娥正彈唱以此詞所譜的歌。于是乎,有情人終成眷屬了!
“故事好凄美,可喜的是結果。”柳煙兒感慨,“相較之下,我們可幸福多了,既不用私訂終生,又不會遇上戰亂。”
“煙兒,如果有一天我們找不到彼此了,怎么辦?”不知為何,蘇立宏不覺地問道。
“不會的啦,我們會一直在一起,直到白發蒼蒼,牙齒掉光!
“我是說如果……”
“啊呀!我說我們一定會相偕到老的。”
“我,如果我們……”
“好了,好了,若真有這天,我會在這里等你回來,一直等,一直等!
蘇立宏緊緊地緊緊地抱住煙兒:“若真能攜子之手到老,便死也為榮了!
“呸,呸呸,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蘇立宏好笑地看著煙兒的神情,心中一陣輕松。
誰說不要相信月光下的承諾,是對的。
又是一夜相擁而眠,在大自然靜穆的祝福中。而在這同一片天空的不同角落,一個孤獨的身影正對著殘月把酒問天,這一邊是兩顆平靜而安寧的心,那另一邊卻是一顆焦躁而紛亂的心。夜,對于一顆孤寂的心來說是何其漫漫無盡,而對于兩顆相交的心是如此飛快,如白駒過隙般。
“煙兒,醒啦,太陽要燒到屁股了!彪m不舍叫醒煙兒,但蘇立宏仍不敢違抗未來岳母大人的交待。
“天,怎么這么快就亮了?”煙兒迷糊地睜著半閉的眼。
“太陽公公催你回家呢!碧K立宏打趣道。
“回家?”柳煙兒一下清醒不少,“立宏,我真的要回家,一天都不能見你啊?”
“是!睈蹣O了那嘟嘟的誘人小嘴,蘇立宏猛地親了一口。
“嗯,你,唉!你可不可以偷偷來看我,打暗號好了,要么從窗口扔紙條,什么都可以啊!绷鵁焹洪W著眼,建議著。
“不行!”蘇立宏當機立斷地打碎了她滿腦子的幻想,“媽說,結婚前一天不能相見,是習俗,否則,會不吉利的。”
“媽?叫得那么順,是誰?”柳煙兒見無轉圜余地,便糗他。
“媽,就是媽,也就丈母娘,懂了,明白了,OK?娘子,為夫先送你回娘家暫住一宿,明日走來接你。”見煙兒仍懶懶的不肯動一動,便橫抱起她沖出草坪,這突然的舉動引來煙兒的尖叫。
直到快近了柳宅大門時,柳煙兒懇求他放她下來,無奈立宏不依。
“立宏,請你,求求你放我下來嘛,會讓爸媽看見的!
“不放!
“臭立宏,快放我下來!”煙兒軟硬皆施。
“沒門!”立宏仍不急不慢地說。
“立宏——”柳煙兒只得用甜得可膩死人的方法試試。
“不放!”
“那你要怎樣才肯放我下來?”煙兒扭了扭身子,最后只得屈服于蘇立宏的蠻力之下。
引煙兒入套是件很容易的事,蘇立宏得意地暗笑。
“親我一個!彼_出了條件。
“不要!叫別人瞧見。”
“不親不放。”
“嗯……那先放再親!
“不行!”
“立宏——”
“沒商量!
“那——好吧!绷鵁焹簾o奈之下,只得在蘇立宏臉上飛快地用唇碰了一下。
“這個不算。”蘇立宏不滿地抗議。
“你賴皮!”柳煙兒氣急,無奈橫在他懷里使不上什么勁。
“要親這里。”蘇立宏嘟了嘟嘴。
“才不要,你剛才又沒說。”
“我現在說了!
“你,哼!好,這筆賬以后算,這次不準再賴,否則不理你!绷鵁焹耗巧ΠW似的威脅論一完,又在蘇立宏唇上點了一下。
蘇立宏真的好想深深地抓住這個吻,但他還是控制住了自己,反正這小妮子自己也說了“這筆賬以后算!蹦蔷鸵院笏愫昧,反正也快了。放下煙兒,看著她跑向屋子,又回頭凝望了他一下,才不舍地進去,這舉動叫蘇立宏幸福,他等待著明天,他有信心與耐心,這么久都等了,還等不了這一天?
可他想錯了,這一天是如此漫長,看著太陽始終紋絲不動地高掛在天空,蘇立宏恨不得自己變成后弈,一箭射它下來。可回頭想想,明日也將沒有了陽光,只好作罷。無聊久了,人總是會想出些什么來自娛自樂的。
瞧,柳煙兒也無聊,久久的發呆之后,她開始翻出所有她與立宏的照片,有單獨照的,有合影的,一張張重新回味著,重新組合擺放進相冊,面對相片中的他,時而給一拳,時而作鬼臉,甚至偷偷吻他一下,還會羞紅臉。
忽然,柳煙兒的窗前出現了三只漂亮的氣球。她興奮地推開窗口四處張望,沒看見人,頗感失望,再抬頭細看那三只氣球,柳煙兒捧腹大笑,原來,氣球上畫著三個小人,丑態百露,十分的可笑滑稽。
一陣風吹來,晃走了小人,卻落來了另三個字“我、愛、你!绷鵁焹焊袆拥丶t了眼睛。
遠處拐角的蘇立宏把這一幕看得真真切切,他高興自己做對了。
好不容易,挨到了婚禮的時辰,那滿天的喜色自不必多說。只看看這對新人便足已。女的是出塵脫俗,如天女下凡,男的是玉樹臨風,勝天神降世。宴上的親朋好友無不贊嘆不已。
今日的蘇立宏有些許醉意,一來,為了讓煙兒免受醉酒之苦,他不知干了多少杯,二來,大喜之日,他也不免感到酒不醉人人自醉。
熱熱鬧鬧的時間總是過得特別快,也許是老天也樂得分去了一杯羹的緣故吧,隨著暮色漸沉,婚宴漸入尾聲,高潮卻連連迭起。忽聞要做游戲,柳煙兒警覺地想起周彤的婚宴。
“立宏,是上次的那種游戲嗎?”柳煙兒有些不安地問,她知道那游戲很邪門。
“聰明!”
“咱們……咱們溜吧。”柳煙兒賊賊地瞄了四周一眼,仿佛在找出逃的路線。
“小傻瓜,溜不掉的。”蘇立宏心中又加了一句,傻瓜才溜呢。看來,他的酒確實喝了不少。
“試試嘛!
還沒來得及實施第一步,倆人就被推到了中央。蘇立宏一臉“瞧,我說得沒錯吧!钡挠嵪ⅰ
柳煙兒直到親臨戰場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一次次紅棗從嘴邊溜走,一次次當眾的變向接吻使柳煙兒臉龐的溫度一升再升,紅霞布及耳根,她甚至覺得頭發都紅了起來。求救的眼神望向蘇立宏,蘇立宏也被弄得心浮氣躁,可越心急,失敗頻率便越高,想通過加快迅速去搶奪棗子,結果卻使吻變得更重。兩人的境況越來越窘。幸好,及時雨——伴郎伸出援手,在差不多之際,買通了牽線人,使得蘇立宏和柳煙兒最終分吃了棗子,煙兒覺得這是她吃過的最甜的一顆棗子了。
好不容易,人散了,夜也深了,柳煙兒也累壞了,她正想上床睡時,母親走了進來,端著一碗甜點。
“煙兒,你很累了吧!蓖襞迮逡娕畠阂荒樉霊B,心疼地問。
“嗯,媽,有事嗎?”柳煙兒有氣無力地答著。
“把這碗湯喝了再去睡。”
“媽,我好累,不想喝了!
“那就喝幾口也行。”
“媽——”
“乖!”
“立宏,你幫我喝吧。”煙兒只得向正從浴室走出來的蘇立宏求助。
蘇立宏一看,笑了,從汪佩佩手中接過了碗,喝了一口。“煙兒,乖,你也喝一口!彼艘簧姿椭翢焹鹤爝叄昂芎煤鹊。”
“一定要喝?為什么?”煙兒有些心煩。
“因為這場里有個秘密!
“秘密?”
賓果!又成功了。
“你吃了才知道啊!
“要吃完啊?”煙兒望了望滿碗的湯,有些退卻了。
“幾口也行了。”
于是,在好奇心的驅使下,煙兒勉強吃了幾口,汪佩佩笑著走了出去,把空間留給了這對壁人。
“你騙我,我什么也沒吃出來。”煙兒抗議著。
“它不是吃出來的,是體會出來的!碧K立宏抱起煙兒,坐在床上。
“體會?我只覺得好甜,好甜!
“那是甜甜蜜蜜的意思。仍有沒有注意到你吃到了些什么?”蘇立宏提醒她。
“啊——”煙兒打了個哈欠,搖了搖頭,“好像有桂圓什么的。”
“是桂圓、蓮子、花生、棗子做的!
“嗯!睙焹河X得眼皮好重,“那又怎樣?”
“小傻瓜,這是‘早生貴子’的含義。”蘇立宏見柳煙兒這到困噸樣,知道她只會聽,不會想了。他輕輕地擁著她躺在了床上。
“嗯,好困!”柳煙兒在蘇立宏的撫摸下舒服地像只貓咪般縮在他懷里。
“晚安!”蘇立宏在煙兒額上親了一下,覺得不夠又吻了一下她的唇。
“嗯,晚安!”煙兒眼一合,徹底與周公去下棋了。
不久,蘇立宏也沉沉入睡了。他們也真的累壞了。
當他們再次與現實接軌時,都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煙兒一睜開眼看見的是一堵肉墻,她略一抬頭,看見蘇立定充滿稚氣的睡顏,便自然地伸手去撫了撫他的臉,忽地,又收回了手,低下頭卻看見蘇立宏胸前的幾顆痣,不由玩性大起,數了起來。
其實,蘇立宏在煙兒撫他臉時便醒了,只是不想馬上放棄柔指觸摸的享受罷了。誰知,忽然覺得懷中的小東西動了動身子,好像還用手在他身上戳戳點點的,還發出不清不楚的嘀咕聲“哼,這里,四……仇……還有……”
“她在干嘛?”蘇立宏十分好奇,便微掀眼簾,哈,好逗!只見柳煙兒正努力地,拼命地搜尋他的痣,模樣之天真可愛真是不見者無法想象的!芭丁碧K立宏吃痛地悶哼一聲,天哪,這小妮子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原來,在蘇立宏的小腹處有一顆較大的紅色的痣,上面還有一根小須,此時,柳煙兒正在撥它。一聽見蘇立宏的哼叫,立刻收了手,假寐。一副十足十的作賊心虛樣,蘇立宏決定不動聲色與她拼耐力,像個狩獵者似的等待著。
久等蘇立宏,不見其轉醒,柳煙兒大大松了口氣,睜開眼睛想偷窺一眼,誰知才略一抬頭,便對上了那兩彎深途的眼睛,驚得張開嘴……而她的叫聲卻湮沒在蘇立宏的口中。蘇立宏的吻由緩轉急,氣息也隨之急促起來,他被煙兒的甘甜氣息吸引著,沉淪著,而煙兒則陶醉于蘇立宏的溫暖里,感受著肢體磨擦所帶給她的舒適心醉之感。
正當兩人越陷越深,不可自拔之時,兩聲巨大的“咕咯咯”聲打斷了他們,真是煞透了風景。蘇立宏無奈地從煙兒懷中抬起頭,笑問:“餓了?”
“你也是。”
兩人相視而笑。不急,來日方長,更何況民以食為天。
“煙兒!碧K立宏翻身側摟著她。
“嗯?”
“我們也要一個寶寶,好嗎?”
“像彤彤的一樣!
“不,我要個女兒,像你一樣!
“好!睙焹悍浩鹆藴I光,躲進他懷里。
“咕咕咕……”
“肚子在抗議羅!”蘇立宏萬般不舍地放開煙兒,“我去買早餐,噢,是午餐了,你再睡一會兒!边呎f邊起身,出門前,不忘又在煙兒額上親了一口。
今晚,將是他們的洞房花燭夜,蘇立宏告訴自己,他要給煙兒一個最完美的夜晚,吹著快樂的口哨,他出了門。
蘇立宏前腳出門,柳煙兒便睡不著,起了床。她仁立在落地窗前看著蘇立宏穿過馬路,拐進蔣伯的早點攤,不自覺的讓幸福掛滿了臉。不一會兒,柳煙兒便看見立宏拎著食物袋走了出來,立宏也看見她了,于是招手向她示意,看見煙兒笑了。
可,天有不測風云,人有旦夕禍福。也許是蒼天忌妒這般的神仙眷侶在凡間,安排了一輛搖晃的汽車從另一個拐角斜沖出來,只聽得……“咚”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