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簽那么久做什么……”容易嘟著嘴抱怨,“小六她差事辦得如何?”雖然他也認為再萊不該總是關在家中不出去,可一想到這是再萊頭一回獨自出門辦差,他就有止不住的擔心。
“聽說路國皇帝很滿意!
他抓抓發,“那你干嘛最近老是一臉便秘樣?”差事辦得好他還不高興?
蓬萊二話不說地將旁邊一整本厚厚的冊子扔給他,里頭記錄的,皆是師門探子們所探回來的最新消息。
“圣光?眾神的代言人?”容易沒想到短短幾個月,那個落魄的路國就發生這么大的變化,“這路國皇帝在槁什么鬼?”
“不知道!彼运艧⿶腊
“要不,我去路國看看?”
菩茉搖搖頭,“不必了,我想小萊她會槁定的!
“你對她這么有信心?”
他掘下手中的筆間:“這世上都是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而不要命的,又怕什么?”
“怕什么?”
“怕呆的!彼运倚×宦讽樇磭娝淖吡诉^來,呆得貫徹始終,十年如一日。
誰說呆子就可欺?
他們家的小萊,腦子雖不似常人那般靈話,但她的記性好,她可以背出從小到大念過的每一本佛經,武功招式只消看一眼就能牢記在腦海里。她雖心地良善,純真美好得沒有人忍心去帶壞她,但她也有擰起來就無人能阻的牛脾氣,在她柔弱的外表下,包裹著一身高強的武技。
想欺負她?那還得看她許或不許。
此時再萊正蹲在延慶宮的院子里,對著一票今早摸進宮中,不但在餃水食物中下了劇毒,還打算一把火燒了延慶宮的不速之客說教。
她拿著搶來的長劍,直戳著趴在她跟前的某人厚厚的肚皮。
“放火是不對的。”想當年她八歲時,一把火燒掉了師門的廚房后,大師兄把她逮去佛堂念了七天七夜的經,從此以后她就再也不玩這把戲了。
整張臉被熏得黑漆漆的某人還沒反應過來,她巳經蹲到下一個人的面前,舉劍往他的屁股戳。
“殺人也不太好!比龓熜终f過了,那是個壞習慣,要是上癮了日后會很難戒,所以她不可以學。
跳進寢室打算行刺顧醒的刺客,因被她點了啞穴,只能齜牙喇嘴地看她在他的屁股上戳出兩個血洞。
她再往旁挪了一大步,劍尖戳向另一個一跳進院子,就將大把大把的毒粉撒得到處都是的某人胳膊。
“下毒技巧又太差!迸c他相比,四師姊的手法就高明多了,除了大師兄外,全師門上下的人都無聲無息中過招,然后欲死欲仙地一塊兒去找她算賬。
其他被卸了四肢的關節,此刻全都趴在地上等待她批評指教的刺客,一個個緊張地看著她手中的長劍,深怕下一個就會輪到他們。
“都怪你們,害得仙師睡不好,也害我的早飯沒了芝麻包……”她一臉痛心地指責著,再緩緩對他們下了個結論,“你們不乖!
被她戳得最多下的某名漢子,在她又想把劍伸過來時,選擇再也不忍氣吞聲了。
“戳夠了沒呀你?老子我——”
她一腳重重踩在他的背脊上,“做錯事就要認錯,你說對不對?”
“對……”
“可是,就算是認錯了也一樣要打,大師兄都是這樣說的。”行事完全照師門規矩來畫如的再萊,下一刻又繼續拿劍戳著他們玩。
“救命啊!”
坐在院子里曬太陽的顧醒,在宮人重新送來新蒸的芝麻包時,好笑地看著最近被剌客們惹得有點毛的再萊。
“小萊,過來吃早飯了!
“喔!”她歡快地隨手將劍一扔,而在一旁等候巳久的羽林軍們紛紛松了口氣,終于能拖走這一批差點被她玩死的新刺客,交給赤水去嚴審了。
啃著剛出爐的熱呼呼包子,再萊今早原本不太愉快的心情馬上就轉陰為晴,笑瞇了兩眼窩在顧醒的身邊,時不時地,她喂他一瓣清晨新摘的蘭花,他喂她剛吹涼的包子,你一口我一口的愉快用餐。
這等和樂融融的氣氛并沒能維特多久,大清早的,頂上的晴空突然響雷,顧醒微微瞥了上方一眼,接著就拉著再萊往殿廊的方向躲。
一顆像是裹著白色羽毛的不明物體,在天上的雷聲剛響完時,巳自天上墜下,直砸進院子里,砸出一個還冒著煙的大坑洞。
再萊二話不說地以身子護在顧醒的面前,然而顧醒卻不在意地搖手,示意她往那個炕洞里看。
一道白色的身影驀地自炕中高高躍起,落地定眼一看后,就邊叫邊朝顧醒十萬火急地沖了過來。
“小顧啊——”
顧醒不慌不忙地抬起掌心,一掌就將快撞上來的小矮子給震退了大老遠的距離。
白十一也沒將他那一掌當作一回事,照樣不屈不橈地往這邊跑,就在這時,剛踏進延慶宮,就被這號不明人士的出現方式給嚇著了的路翔,呆楞楞地杵在院子里問。
“這五寸丁是打哪兒掉下來的?”
五、寸、?
生平最恨被說身長高度的白十一,當下停下了咖步,整個人彌渴著濃濃的煞氣,自兩袖放出兩道驟起的狂風卷向路翔,顧II見狀,不疾不徐地朝路翔勾勾指,路翔隨即就像片輕盈的柳十般飄了過來,及時避開了白某人的怒氣。
顧醒瞪了躲在他身后狂擰冷汗的路翔一眼。
“為了你我的性命著想,建議你最好是學會怎么說話后再開口!币皇沁@小子是他的魂主,他還真懶得救老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他。
“仙師,這位是”
“以前的同僚,天界的仙鶴。”
……有腿這么短的仙鶴?
路翔死死瞪向那名身材五短,圓圓滾滾,偏偏就長了一副老成樣的白十一,打心底不相信天界的水平有這么差。
顧醒不忘向他小聲提醒,“他脾氣躁,腿短是他的心頭一大恨,你可別當著他的面說!
“知道了……”
火氣來得快去得更快的白十一,乍見顧醒出手后,忍不住淚眼汪汪地道。
“小顧小顧……你究竟是對上面說了什么害我被踢下來?”鳴鳴鳴,踢鶴之前完全都不通知一聲的。
老早就等著找他算賬的顧醒挑高朗眉。
“我害的?”就知道這只短腳鶴永遠都只會指責別人,卻從不會反省自己。
白十一被他不陰不晴的神色嚇了一跳,“呃,不、不是……”
“上頭在踢你之前是怎么對你說的?”一手主導他下凡的顧醒好不快意的問:“倘若沒能得道,往后你也別想回天上去成仙了?”他是得了道卻仙齡未至,所以沒能成仙,而這只短腳鶴,則是仙齡已滿卻沒能得道,所以才不能成仙。“對對對……”
一顧醒不急著告訴他被踢下來的內幕,反倒是對始終都緊跟在他左右的再萊招招手。
“小萊,他是白十一,叫大叔!
“大叔!睗M心戒備的再萊硬邦邦地道。
白十一聽得欲哭無淚,“我這大好青年你讓她叫我大叔?”
“說說你多大歲數了?”他很樂意拆臺。
白十一登時住了口,舌頭像是被貓兒咬掉了般。
“幾歲?”
“剛滿一千……”
總算逮著機會開口的路翔皺著眉,一手指向眼前看起來完全不可靠的白某人問道。
“仙師,這位該不會就是……”
顧醒點點頭,“就他,被踢下來的打手!
“什么打手?”白十一不明所以地看著似早有預謀的他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