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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抱流浪漢 第三章 作者:君卉
    “你居然會開游艇?”船停下后,錢金福靠在船欄上問道,看著安烆忙碌地準備著釣具。

    不過,她覺得他對弄那些釣具好像挺不順手的。

    安烆總算纏好了魚線,“凡事只要肯學就會,哪天你會開飛機,我也不意外!边@種事有什么好驚訝?

    聞言,她又望了他忙碌的身影一眼,心想,沒想到他還挺幽默的。

    “我不會開飛機!背碎_車,她什么交通工具都不會,連腳踏車都不會騎。

    “我想也是!彼c頭道。

    錢金福的目光緊緊注視著他的身影,“你跟我哥哥,感覺很相像……”無論身型、氣質,連側邊臉龐都有幾許神似。

    安烆聽了,抬起頭,“是嗎?”他本人倒是沒什么感覺,“難怪我那天在游艇上聽到有人問你哥哥,我是不是你爸爸在外頭的野種!币搽y怪她母親一直把他當成錢澧淮。

    “有人?”其實想也知道是誰,只有錢錦冠才會毫無遮攔地說這種話。錢金福抬頭看著月色,又輕輕地嘆了口氣。

    安烆將魚鉤投入海里,架好釣竿,之后便隨便找個地方坐下來,和她一塊賞月。

    “我常常聽見你嘆氣,年紀輕輕的,怎會有那么多氣好嘆?”聽見她的嘆氣聲,他忍不住跟著皺起眉頭。

    錢金福轉身與他對望,在燈光的照耀下,他那灰色的眸子熠熠發亮。上回,她以為是自己看錯了,但這次如此近距離地看著,絕對不會錯。

    安烆看見她直望著他的眼眸,便道:“沒錯,是灰色的,遺傳自母親!彼靼姿睦Щ螅虼酥鲃咏獯。

    得到答案后,錢金福并沒有繼續問,只是又望向遠方。

    “說真的,那種隨時隨地面帶愁容的樣子,挺令人心疼。”他望著她的側臉,見她沒有反應,接著又說:“也挺令人討厭!

    聞言,她從遠處收回目光,“討厭?”

    “這世上不只是你有煩惱,多少人煩惱著沒得吃、沒得住,螄反而……”

    “那不一樣。”真是的,什么都不懂就別多嘴。

    “我當然知道不一樣!闭l都看得出她吃得好、穿得暖,只是心中沉郁!板X小姐,事情不是皺眉嘆氣就能解決的,就算嘆再多氣,你那個你們母女丟下的哥哥也不會馬上跑回來。”

    “你胡說什么?”聽見他這么說哥哥,她眼神一怒。

    “對,我是胡說的!辈贿^,他這個明眼人怎么看,都覺得錢澧淮是預謀將她們母女拋下,這家伙可真狠。

    “你叫什么名字?”錢金福這才想到,這么久了,她對這個男人仍一無所知。

    安烆露齒一笑,“怎么,終于對我有興趣了?”

    “我只是不懂,為什么你執意賴在我家,看你好手好腳,也不像是來混吃騙喝!

    “別把我想得太高尚,我的確是來混吃騙喝的!彼餍运斓某姓J,“對一個“流浪漢”而言,錢家真是一個舒服的落腳處!

    他的確是流浪漢,在世界各地四處流浪,走累了才會停下來歇會兒。

    錢金福撇開頭。哼,白癡才會相信他是流浪漢。“你不說就算了。”

    “你可以叫我阿烆,其余的一切乏善可陳,我既不是英雄,更不是偉人,所以沒本事自吹自擂,不然吹破牛皮反而有我受的!

    他可沒有騙人,總不會有人覺得不過是受點小傷就哀哀叫的男人是英雄吧?至于偉人,那是看死后的功過而論,他又還沒死。

    “嗯!卞X金福并不打算探究太多,就算他是錢錦冠暗中派來探消息的,她也不怕。

    “福!卑矠畈砰_口,就見她拋來慍怒的眼神!拔揖褪且心愀8#闾嵝言俣喙室矝]用,就福福吧,很順口!

    “你真的很沒有禮貌又難以溝通。”錢金福慍怒地回了句,但這次倒沒有再糾正他的稱呼。

    “你真的很沒有熱情又難以親近!彼諛釉炀洹

    有流浪漢像他這么難纏的嗎?“看好你的魚餌!彼幌朐俸退麞|拉西扯。

    “放心,有魚上鉤的話,釣竿會搖晃,不需要一直看著它。”

    聞言,錢金福手一指,“像這樣嗎?”那釣竿看起來晃得挺厲害的。

    “沒錯,就像這樣。”安炻點點頭,才后知后覺的發現她所說的是什么,連忙起身拉起釣竿!棒~上鉤了!”

    她定坐在原處,看他吃力地動作著。

    “快幫忙啊!”見她還端坐在那兒,他連忙揮手喚她過來!斑@魚力氣這么大,肯定是條大魚!”

    是嗎?錢金福存疑,不過倒是很聽話地過去幫他。

    “用點力,我要收線了!”見她靠過來幫忙握緊釣竿,他放聲大喊。

    “好!彼J真的點頭,有了參與感,她還真覺得水里那頭拉扯的是條大魚呢。

    經過一番拉扯,他們贏了,但是……

    “就是它嗎?”錢金福蹲在一旁,看著剛被釣上岸還活蹦亂跳的“東西”。

    安烆點點頭,“真沒想到啊……”他們花了好大力釣起來的“魚”,竟然……

    他看看自己的手掌,嘿,不到他手掌的一半大。

    “是誰說會是大魚的?”錢金福抬眼瞄瞄一旁的人。

    “。亢呛恰卑察律敌,“我跟它又不熟,怎么知道它長大了沒?不過它長大后一定是魚中之龍,才這么小,力氣就這么大……”

    她伸手將魚抓起,往海中一丟,“那就等斗也長大一點再把斗也釣回來吧!

    卻沒發現自己的唇角竟大弧度的上揚,那輕快且無憂的笑容掛在她臉上,比今晚的月色還美。

    “好吧,那我們再加加油,等一下釣一條肥美的章魚來做生章魚片!卑矠钤俣劝阳~鉤拋往海里。

    “連這么小的魚都拉不上來,你還想釣章魚?”錢金福一副藐視他、看輕他的神情。

    聽了,安烆爽朗地大笑,“你以為每只章魚都很大嗎?我專釣章魚寶寶,不行嗎?”

    對于她的藐視,他根本無所謂。

    “章魚寶寶?”錢金福不禁失笑。這種話虧他說得出口不過,她的笑容卻因為他的話而更為擴大,甚至露齒而笑。

    安炻隨地躺下,枕著手肘。

    “笑一笑,其實豪不費力,對吧?”他望著天上的月亮,再回眸望向她的笑容。

    聽了,她笑容一僵,然后收起了笑意。

    “你……”是存心看她笑話嗎?

    他卻直指著前方,像是沒有注意到她僵硬的神情。

    “釣竿……好像又動了,對不對?”

    錢金福往釣竿望去,“沒有。”

    再看釣竿一眼,安烆點點頭,然后煞有介事地道:“生平第一次釣魚,它們竟然都不給我-面子,凈派些小嘍羅給我!

    “你是第一次釣魚?”

    他連忙捂住嘴,“該死,連這個小秘密都守不住。”他笑了笑,再道:“我今天花了一天的工夫和湯叔學纏魚線呢!彼懔耍餍宰约撼姓J。

    “你已經確定今晚會來海釣了嗎?”這樣,她算不算在他的算計之中。

    “沒有,原本只是有這個打算而已。”安烆搖頭,“不過總是有備無患嘛,沒先作好準備,我今晚不就真的出糗了?”

    “你總是這么從容的過日子嗎?”錢金福突然覺得有點羨慕他。

    “不然呢?”他通常隨心所欲,隨性自在,“就算天塌了,還有高山頂著啊!

    “頂著?哼!彼纳裆錆M無奈。

    “像你父親過世了,不是還有你哥哥幫你撐著嗎?”安烆刻意輕輕地碰觸她的傷心處。

    “哥哥?”這會兒,連支撐著她的人都失蹤了。

    “你放心,你哥哥不在,我先替他頂一下!卑矠钫f得淡然輕松。

    “為什么?”錢金福又覺得心頭有暖流流過。

    “因為我是他的朋友啊!焙,這個理由從頭到尾部很好用!拔蚁矚g交朋友,如果你不介意,我們也可以當朋友,談談天,聊聊心事!

    朋友?錢金福沒有響應,只是轉開眼眸。

    “跟我做朋友好處多多,首先,我能送你三個拳頭!彼斐鲎约旱拇笳,然后緊緊握“拳頭?”

    她要這個干嘛?

    “你哥哥回來時,我可以幫你教訓他,誰教他讓你擔心。”也順便替自己出口氣,“三拳免費友情奉送,其它再另開價碼,我會算你優惠些的!卑矠钫f得煞有其事。

    “哥哥真的會回來嗎?”錢金福雖然表現得很堅強,其實為了這件事,她幾乎夜夜無法成眠。

    “我以最后見到他的身分擔保,他絕對沒事。”安烆拍拍胸脯。

    如果錢澧淮真的出事,也沒道理在海上打撈這么久仍沒有半點收獲。

    “謝謝你安慰我!闭f著,錢金福的唇瓣又上揚了些。

    安慰?不,她一點都不需要安慰,她只需要人疼愛……咦,疼愛?安炻發現自己腦海里竟然冒出這個詞。

    轉眸看她一眼,那些徽的哀戚映入他的眼簾,他的心里竟然感到有些不舍。

    “釣竿……”錢金福忽然指向前方。

    安烆立即坐起身,“又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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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亮了,錢金福在搖晃的甲板上醒來,身上覆著一條厚被,頭顱枕在一個寬闊的胸膛上。

    安烆則枕著自己的手肘,寬大的厚被另一頭覆在他身上,平穩的呼吸聲持續著,另一只手則橫放在她身邊,且任她抱著。

    見狀,錢金福完全清醒了,連忙跳起身,丟下被她抱了一整晚的“抱枕”。

    安烆隨著她的動作皺了下眉,隨即轉身將被子往身上一卷,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繼續呼呼大睡,一點也不受影響。

    “喔……”她氣惱地咬緊下唇。

    昨天她陪他再釣了幾尾小魚上來后,眼皮便覺得沉重,什么時候睡著的,她根本不知道。

    陽光漸漸投射在海平面上,金色的光輝隨著玻璃閃了閃,她抱腿坐在安烆身邊,目不轉睛地望著他。

    他連睡相都很優雅,若像他所言,他只是個流浪漢,那么他絕對是這世上最俊美的流浪漢了。

    明明動作和言談都高雅得很,有時候連不經大腦的話都能說得振振有理,濃密的鬈發讓他顯的一身貴氣,她不得不想想,這個男人到底是怎么會忽然冒出來的?

    只是想著、想著,她突然發現架在船頭的釣竿狠狠地晃了幾下。

    經過一晚的訓練,她知道這是魚兒上鉤了。

    她連忙站起身,伸了腳踹了睡死的人兩下。

    “阿烆,釣竿又動了!”雖然釣了整晚的小魚,不過樂趣卻不是在魚的大小,而是……

    她深吸口氣,望著被她踹醒的人。

    她的樂趣竟然是因為——他!

    “唔,痛啊……”背上被痛踩兩腳,安烆很不客氣的呼痛。

    “快起來,又有魚上鉤了!”再踹、再踹。

    為了不再被喘,他心不甘、情不愿地張開眼睛坐起身,然后望了晃動的釣竿,“還真的在動耶!”

    “快去把魚拉上來。”她推了推他的手臂,催道。

    “喔,好!”他挽了袖子,迅速走去將釣竿拉起,“這次一定是大魚!”

    這句話讓她剎了白眼,“你已經講了一整晚了!倍麄儎t釣了一整晚小魚。

    “哎,快來支援,我拉不動了!”現在不是討論這個話題的時候。

    “好!彼窟^去,臉上不自主地漾笑。

    又經一場奮戰,獵物終于在海面現身了。

    “這……”邊動,安烆面露興奮。

    “章魚?”她也看見了。

    “對,而且還不是章魚寶寶!

    “是大章魚!”

    “哈……”

    “好厲害。 彼粨粕蟻淼摹皾O獲”。

    “哇……”他狂呼。

    她則雀躍地拍手,“好大,這……”簡直不敢相信。

    他得意地揚揚下巴,“你想煮湯還是熱炒?做生章魚片好了……”開始打它的主意。

    “紅燒好了!彼舱J真的想著點子。

    兩人笑成一團,興奮一塊,差點要一起跳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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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帶著大章魚回到家。

    然而原本輕松的氣氛,在踏進門后,便消失殆盡。

    “叔叔!卞X金?粗诳蛷d里的男人,“你怎么有空過來走走?”

    錢家的豪宅分為三幢主屋,她住的這一幢位于中央,錢錦冠住的位于右側,而另一名叔叔錢錦伯的則在左側。

    原本毫無阻隔的三幢房子,在她的爺爺過世之后,兩位叔叔便提議以圍墻隔開,從此成為三戶,各自生活,互不干涉。

    “你們聊吧!卑矠钍种辛嘀侵淮笳卖~,很識相地回避。

    他們的事,他在湯叔那里聽了很多,不過,那是錢家的家務事,他沒有資格管。

    見安烆轉身,錢錦冠也從沙發上站起身。

    “若沒有要緊事,我才沒空過來!彼哪樕惶每,“要不是安展要我轉告,請我們在下星期各送一份最終的臺作企畫書過去,讓他們內部作裁決,我也不想過來!

    “這樣啊!卞X金福的表情仍沒有變,“叔叔可以隨便派人過來說一聲就行了,大可不用親自走這一趟!

    “我只是順道來提點你。”錢錦冠不屑地轉過身,“你那些上不了臺面的企畫案,還是少拿出去獻丑,安展可不是沒經過大風大浪的小公司,你別讓他們看笑話了!

    “謝謝叔叔關心!彼p松地應道,“我送去安展的企畫書不下十份,若真的上不了臺面,相信安展也不會多此一舉,讓我和叔叔競爭,倒是叔叔,臉色似乎不太好,怎么,怕了?”

    “怕?”錢錦冠冷哼,“我是怕你丟了錢觀的臉!

    “咱們彼此彼此!彼龥]有動怒,“對于叔叔,我也不曾有多大的信心。”

    “你……”好個尖牙利齒的女娃娃,“嘴巴上爭輸贏是得不到好處的,我原本還想提供點訊息讓你參考、參考!

    “謝謝叔叔的關心!

    “怎么你就是學不會放棄呢?”再爭下去,對她一點益處也沒有。

    “那么叔叔比我年長,您又學會了嗎?”她嘴上立即回了一槍。

    “錢金福,我還真是小看你了!睕]想到錢錦善不僅有個能力卓越的兒子,連女兒都這么難應付。

    “我會把這句話當成夸獎,一定不讓叔叔失望,以答謝叔叔看好!彼闹刑娓赣H感到悲哀。為了錢家做牛做馬大半輩子,養出的竟然是這樣的兄弟。

    “沒關系。”他搖頭,“我會讓你知道,嘴巴不甜的孩子是討不到糖吃的。”

    “我也會讓叔叔知道,我錢金福不是討糖吃的臻子,而是掙糖吃的孩子!痹阱X家,沒有什么是只要乖就能擁有的。

    “你……哼!”吵不贏她,錢錦冠只好摸摸鼻子走人。

    望著錢棉冠遠去的背影,她頹然地嘆了口氣。

    安烆見錢錦冠離開后,馬上走出來。

    錢金?匆娝,臉色依然沉重。

    “你家里會這樣嗎?”她突然問道。

    “嗯?”他抬眸一望,不知道該怎么合宜地響應她的話。

    “你的親人會為了這些身外之物而彼此爭奪,不惜惡言相向,甚至了結對方的性命嗎?”她,從小就生長在這樣的環境里。

    安烆搖頭,實話實說,“不會!

    他父親是獨子,沒有這方面的問題,而他們幾個兄弟彼此也兄友弟恭,感情很好,從小到他所看到的只有“讓”,沒有“爭”。

    錢金福點點頭。想也是,有多少兄弟會像她的叔叔們這般無情?

    “既然不喜歡,為什么要爭?”這是安烆不明白她的地方。

    “因為不能不爭!彼埠芷@,但不這么做又能如何?

    “沒有什么事是“不能”的!闭f真的,安烆實在不懂,就算離開錢家,以她的才能,即使帶著母親,也不至于餓死。

    “福福……”他想再勸。

    “我還得到公司去,沒空再和你聊了。”說完,她便轉身上樓。

    看著她的背影,安烆微微一嘆。

    接著,他忽然想到,如果他剛才沒聽錯的話,好像曾聽到“安展”這兩個字。安展集團是安家的事業,再怎么樣他也不可能記錯。

    “因為你是安烆,安家老二……”錢澧淮的話又浮上安烆心頭。

    該死的!那個錢澧淮到底在玩什么把戲?把他耍得團團轉,偏偏他最討厭這種感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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