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在這里歇息,我得去參加祭天大典了,約莫傍晚才能回來,你就待在這閣樓里別亂跑,否則你鐵定會迷路的,知道嗎?”世貝勒諄諄告誡著。
“嗯!壁w水云仍蒙著紗巾,輕輕頷首。
“那我走了。”世貝勒合上門,臉上似有著一抹莫名而復雜的神色。
???
祭天大典上,眾多的皇親國戚皆出席。當世貝勒和頊珩貝勒一起出現時,全場的女性目光都投注在這兩位氣宇不凡的男人身上。世貝勒一派邪氣,而頊珩貝勒則是斯文有禮,兩人形成強烈的對比,引來人群一陣騷動。
由于世貝勒和頊珩貝勒長年在外,世貝勒常駐沙場,而頊珩貝勒則是常出使幾個友邦國,因此兩人很少有機會同時在宮中露面,多年下來,許多貝勒格格難免淡忘他們的存在。
“世,你的妻子呢?你沒帶她來嗎?”頊珩貝勒一臉好奇的問,怎么今兒個只有他獨自一人出席?
“她人不舒服,在房里歇著!笔镭惱罩皇堑幕卮稹
“你已經成親啦?”一位格格聽見他們的談話,迎面走來,帶著失望至極的表情。
“嗯。”世貝勒露出慣有的迷人笑容。
“相見恨晚,真是太可惜了!”她嘆口氣惋惜道。
“糟糠之妻怎比得上你這朵清柔的小花?根本是云泥之別!币运镭惱者@情場老手而言,這女人,一看就知道是個故作清純模樣的蕩婦,無所謂,反正他也很久沒有嘗鮮了,就陪她玩玩吧。
“哈哈哈,你好壞,人家不理你了。”她掩面而笑,眼波流轉中盡是愛慕之意。
“我還有更壞的呢!”世貝勒低醇的嗓音在她耳畔吹氣。
頊珩貝勒見世貝勒被一群格格簇擁著,有說有笑,忙得不亦樂乎,他也沒什么心情加入,干脆去拜訪一下趙水云好了。不知怎么的,他心里倒挺掛念她,可是又不像是愛慕的感覺,這“朋友妻,不可戲”的道理他可是清楚得很。
頊珩往趙水云的房間走去,世貝勒和一些格格們調笑著,眼神卻若有似無地尋往頊珩貝勒離去的方向。
???
叩!叩!叩!
“是誰?”趙水云突然心口一緊。世去參加祭天大典了,恰巧小杏這時候也不在,會有什么人會在這個時候來敲門?這個時候,大伙兒該都在祭天大典上才對,難不成有人要來掀她的底?
“水云,是我!”頊珩貝勒敏銳地聽出趙水云口氣中隱藏的驚慌,才出聲示意。
“原來是頊衍貝勒,進來吧!壁w水云聽見是他,一顆懸巖著的心這才放下,虛驚了一場。
“你的身子還好吧?”頊珩貝勒推門而入,一見趙水云用紗巾蒙著臉,心里納悶極了。
“不礙事的,不過是受了點風寒!壁w水云順手倒了杯茶給頊珩貝勒!罢堄!
“謝謝!表滅褙惱战舆^杯子,溫熱的大手無意間觸碰到趙水云細嫩的小手,兩人頓時四目交會,像是有某種暖流注入彼此的心房,半晌,頊珩貝勒才開口道:“水云,我可以叫你水云嗎?”
“可以呀!
“據我所知,世貝勒是娶琦禎格格,怎么我都聽他喊你趙水云呢?”
“呃……”頊珩貝勒突如其來的一句問話,讓趙水云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回答,一顆平靜的心再次被緊擰得七上八下。
“也罷,既然你都嫁給世了,那叫什么又有什么關系,不過只是個稱呼罷了。”頊珩貝勒看趙水云似有難言之隱,也不便再多問下去。
“對了,怎么你這時候會有空過來?現在大家不是都在祭天大典上嗎?”趙水云趕緊轉移話題。
“祭天大典已經結束了,我在大典上沒見到你,聽世說你人不舒服,不能參加,所以我才想順道來看看你,你好點了嗎?”
“已經好很多了!壁w水云笑著回應他。
“水云,有件事我一直想問你!表滅裢蝗粩科鹦θ,神情變得極為嚴肅。
“什么事?”趙水云一聽,一顆心又慌亂了起來,他該不會又要問有關琦禎格格的事情吧?
“我們……是不是在很久以前曾經見過面?”
趙水云聽見這句話全身霎時凍結了,他怎么會問出在她心里盤踞已久的問題?
當她第一眼見到頊珩貝勒時,她就隱隱約約感覺一股熟悉的親切感,如今他突然這么一問,她也理不出個所以然來!拔蚁搿顺墒悄阏J錯人了!
“是這樣嗎?”趙水云這么一答,頊衍貝勒也覺得自己未免問得太唐突、太莫名其妙了!皩Σ黄,我不是在戲弄你!
“不要緊!壁w水云勉為其難地扯出一抹笑,化解彼此的僵局。
“對了,祭天大典不是已經結束了嗎?怎么世貝勒沒和你一起來?”趙水云沒見著世貝勒,心里頭總有股不安。
“喔,他還有事忙著,可能晚點就來接你回府了!表滅褙惱詹幌敫嬖V她,世貝勒正和一群格格在飲酒作樂,怕趙水云聽了會傷心!澳闳瞬皇娣,要不然我先送你回府里去好了,他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會回來!
“這不太妥當吧!壁w水云秀眉緊蹙。世貝勒已經誤會她了,如果再讓頊珩送她回府,那世貝勒準又要加一條莫名其妙的罪名給她。
“有何不妥?”頊珩貝勒看出了趙水云的猶豫!澳阍摬粫桥率勒`會吧?”
“嗯。”趙水云輕點頭,畢竟她只是個冒充的格格,她不想再節外生枝了。“我看我還是等世貝勒來接我回府好了!
“珩兒!”邵福晉氣喘吁吁的進門來。“祭天大典一結束,你就跑得無影無蹤,害額娘到處去問,最后問到世貝勒,他才告訴我你在這里!
邵福晉邊說邊喘氣,等呼吸平順下來后,才看到頊珩貝勒身旁的一位蒙面女子。邵福晉一見到趙水云頓時為之一愣。
這姑娘好熟悉,而且那神韻、氣質和自己年輕的時候好像,讓她突然想起自己失去的女兒。
趙水云同樣駭住了?匆娚鄹x進門的那一剎那!猛地有種見到久違親人的悸動。
“額娘,別這樣盯著人家看,您會嚇壞她的。”頊珩貝勒看見邵福晉見到趙水云那一剎那的震驚,知道額娘心里有著和他當初見到趙水云時一樣的怪異感覺。
“這位是……”邵福晉仍盯著趙水云瞧。
“她是世貝勒的妻子,叫趙水云!表滅褙惱战榻B著。
“世已經娶妻了?我怎么一點也不知情?”邵福晉一臉詫異。也許是因為她長年都待在佛堂,才沒喝到世貝勒的喜酒。
“別說您不知道,我也是事后才知道的!表滅褙惱諢o奈地聳聳肩。
“你叫趙水云?”邵福晉笑容滿面的走近她,挽起她的手,輕柔的問。
“嗯。”趙水云怯怯的回答。
“今年幾歲了?”
“十七!
邵福晉一看見趙水云就喜歡,這種感覺她自己也說不上來。
“額娘,水云可是文思敏捷,出口成章,她飽讀圣賢之書,詩詞歌賦沒有一樣能難得了她呢!”頊珩貝勒想起那天精彩的對詞,打從心底欣賞她。
“真的嗎?”邵福晉睜大杏眼,驚喜的問。
“沒有這回事,頊珩貝勒夸大了,我不過是略知皮毛罷了!
“那改天你也來府里一同吟詩作樂好了,陪我解解悶!鄙鄹x開心地握著趙水云的手。“啊,別改天了,就明天吧!”
“福晉盛情難卻,那水云就多有叨擾了!
“千萬別這么說,是我麻煩你才是呢。”邵福晉轉身對身旁的頊珩說,“珩兒,時候也不早,我看我們該回府了!
“好,那咱們走吧。”
“水云,那明天你再來我們家作客,我等你來喔!”邵福晉這才不舍地放開她纖細的手。
趙水云目送邵福晉和頊珩貝勒離去,這才輕輕合上門,然后走到椅子上坐下來,一手托著下巴,又開始發呆著。
叩!叩!叩!
又是一陣敲門聲,把趙水云一顆神游的心給拉了回來,她的心又開始緊張不安起來。
趙水云打開門,看見是夏隱站在門口,一顆緊繃的心才平靜下來!霸瓉硎悄阊。”
“貝勒爺叫我先來帶少福晉回府!
“世現在人呢?還在忙嗎?”趙水云心里記掛的仍是他。
“呃……是的!毕碾[艱澀的回答。他清楚知道,眼前這位少福晉真的是愛上世貝勒了,眼中所透露出的愛戀,一天比一天還要深,他不忍心傷害她。
“那好吧,我先回府好了,待在這里讓我挺不舒服的。我們走吧,夏隱!壁w水云想趕緊離開,她今天不知道已經被敲門聲嚇了幾次,要是再多待一會兒,她肯定會把自己給弄瘋的。
“少福晉請!
???
夏隱帶著趙水云和小杏繞過幾條回廊,經過御花園,卻無意間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糟了!毕碾[暗咒了聲,他沒想到會在這兒碰見世貝勒和剛才在祭天大典上遇到的格格在一起。
是世!趙水云難掩心中興奮的心情,她本能地想上前去時,才走了一步,卻聽見足以讓她心碎的對話。
“世,你這么親我,你妻子會不會吃醋?”一個女人正大咧咧地坐在世貝勒的大腿上,說話嗲聲嗲氣的,雙手還繞在他的粗獷的頸項上。
“她?她算什么?論美麗,她根本比不過你,只不過多讀了點死人書罷了,整天吟詩,怪里怪氣的,看了就讓人倒盡胃口。”世貝勒邪氣地勾起那女人的下顎!澳南衲氵@個小蜜桃,看了就讓人想一親芳澤!
“討厭,你就是這么會說話,你的妻子聽見了一定很傷心。”那女人更加緊偎在他懷里。
“她怎么可能聽見,況且她自己也不守婦道,我一不在,她就想給我戴綠帽,表面裝得跟圣女一樣,骨子里還不是個蕩婦!笔镭惱諏⑹种械木埔豢陲嫳M,隨即丟掉手中的杯子,狂妄地將懷里女人的衣服粗魯地扯開。衣服應聲而裂,那女人只剩一件肚兜遮胸。
“喔!世貝勒,別在這里,會被人瞧見的。”他的大膽豪邁,不顧禮教,更讓她為之著迷,好個離經叛道的男人!
“有什么關系,這樣才夠刺激,在花園里做,豈不浪漫?”世貝勒用他低醇的迷人嗓音,引誘她一步一步走向自己所撒的網中。
“啊,你真是夠壞。”女人一臉嬌嗔的說。
“你愛的不就是我的壞嗎?”世貝勒結實的身軀緊緊的把她壓縛在身下。
“哈哈哈!”那女人被他的言語逗得開心極了。
這活色生香的畫面和傷人的對話全映入趙水云的眼里、聽進她耳里。
原來他在忙這個呀,難怪她問夏隱和小杏的時候,他們倆都怪怪的。
趙水云無聲地滑下兩行淚,淚水迷蒙了她的視線,沾濕她的衣襟。
為什么?難道他真的那么討厭她嗎?他真的那么不屑她、鄙視她嗎?她在他的心中根本一點地位也沒有?抑或只是他生命中可有可無的人罷了?這問題她在心中已經問過自己不止上百次,她仍然解不出這個問題的答案。
趙水云呀,趙水云,你又何苦這么癡傻呢?明知他風流成性,明知他從沒珍惜過你,你為何還不顧一切地往火坑里跳呢?就算最后心碎而死,也是你自找的呀!
“少福晉,您沒事吧?”小杏輕輕的喚著趙水云。她知道少福晉的心里現下一定很不好受。
“少福晉,我們走吧!毕碾[看了眼趙水云淚眼汪汪的模樣,心生不忍。
她該是個好姑娘,但為何貝勒爺老是這樣三番兩次的傷害她呢?
趙水云轉身就走,不愿再看這令她心痛的一幕,每看一眼,她的心就猶如再被刺了一刀,她不知道她還有多少余力可以承受。
他是故意的,世貝勒冷峻的眼瞥見趙水云傷心離去的身影。他知道剛才頊珩已到房里看過她,既然他們郎有情,妹有意,對于彼此還有份愛戀在,那就成全他們吧,頊珩是他的拜把兄弟,他不能奪人所愛。至于恭王府私自掉換新娘,犯下欺君大罪之事,看在頊珩的份上,他也就不想再追究。
只是,當他想到要把趙水云還給頊珩時,心里竟有股莫名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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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福晉,您睡了嗎?”小杏來到房門口輕輕喚著。她心里很擔心少福晉。少福晉從宮里回來后,就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里,門也閂上了,拒絕讓任何人進入。而貝勒爺直到現在都還沒回來。
看里面一點動靜都沒有,燈也吹熄,看來少福晉應該已經睡著了,她也不好再打擾,于是便轉身離開。
趙水云躺在床上,一直沒有合上眼,她怕她只要一合上眼,那殘酷的畫面又會浮現在眼前,然后她會再一次心痛、心碎。她知道小杏擔心她,可是她的心里現在已經亂成一團,實在沒有力氣再去思考多余的事情。她把自己關在黑漆漆的房間里,任由思緒紛飛,一夜未眠,直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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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福晉,您要上哪兒去?”小杏一早醒來,就趕緊跑來見趙水云,她原本還擔心著她,沒想到一進門就看見她已梳洗完畢,正準備要出門。
“小杏,你來得正好,我要到邵王府那兒,你陪我一起去吧!壁w水云對小杏溫柔的笑了笑,拉起小杏的手往門外走去。
“可是貝勒爺還沒回來……”趙水云的開朗使小杏更為她擔心。她昨天回來后便一語不發的把自己關在房間里,怎么才過了一個晚上,就變得這么有精神,好像昨天根本沒發生什么事。
“我想他現在應該還在別的女人懷里吧!壁w水云像是已釋懷般的對小杏笑了笑。
“您這會兒出門,貝勒爺回來找不到人會擔心的!
“擔心?小杏,你想太多了。我想他從來就不知道擔心是什么,更遑論是對我。我在他心里不過只是個有企圖、有陰謀的女人罷了,他嫌棄我都來不及了!壁w水云雙眼突然黯了下來。“在他眼里,我不過是個怪里怪氣的人。算了,別提這些,我們走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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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兒,我叫你打聽的事你打聽得如何?”貝貝慵懶的倚著欄桿,揚聲問著她身旁最信任的婢女。
“回貝貝姑娘,少福晉已經出門去了!绷鴥簩⑺阍谝慌钥吹降那樾握f出。
“出門?她上哪兒去?”
“聽門房說,她好像是到邵福晉那兒去了!
“!她可讓我抓著把柄了,這下子我看她怎么跟貝勒爺解釋!必愗愖サ节w水云的把柄,開心的坐直身子。
“貝貝姑娘,你有什么計劃嗎?”柳兒試探地問著貝貝,邪惡的因子在她體內亂竄著,平淡無聊的生活總算有了點樂趣。
“哈!我的計劃可多著呢。”貝貝笑得花枝亂顫。“柳兒啊,你好好跟著我,將來我要是成了這府邸的女主人,你的好處少不了!
“謝謝貝貝姑娘,不論發生什么事,柳兒一定會站在你這邊的。”柳兒想到自己以后可以不愁吃穿,心里可高興極了,她可真是跟對了主子。
“好柳兒,咱們現在就到大門去等貝勒爺回來。”貝貝迫不及待要將她的壞主意付諸實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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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貝和柳兒站在大門口,本來想等世貝勒回來,到了傍晚,沒見著他,反而看見趙水云和小杏回來。
“!去會舊情人啦!這么捺不住寂寞?”貝貝一見趙水云,便意有所指的嘲弄她。
“你在胡說什么!”小杏劈頭就對著貝貝叫罵。她實在看不慣貝貝這種目中無人的態度,貝勒爺不過上她那兒睡了幾天,她就得二五八萬,氣焰囂張,真是令人厭惡至極。
“什么時候輪到你開口說話了?”貝貝不悅的譏諷。一個卑賤的下人也敢如此對她說話,無法無天,簡直活得不耐煩了。等她成了這府邸的女主人,她準要整得她們倆哭爹喊娘的。貝貝繼而將矛頭轉向趙水云!安贿^我指的是什么,最清楚的應該是少福晉您吧!
“你別在那兒瞎說,少福晉不過是受邵福晉之邀,到她那兒作客罷了,別把你一肚子的齷齪賴在少福晉身上!
“受邵福晉之邀?這借口用得可真是好哇,表面上是說受福晉之邀,背地里去會舊情人。少福晉,您偷人的技巧還挺高明的,我看我還得跟您多多學習呢!”
“你、你簡直是欺人太甚!毙⌒託獾梅垲a通紅。她怎么可以這樣污蔑少福晉。
“小杏,咱們進屋里去吧。”趙水云淡淡的說,像是沒聽見她們倆的對話。
“少福晉,難道您不說句話嗎?”小杏更氣了,那女人說話這么毒,為什么少福晉還這樣無動于衷?
“沒什么好說的,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我自認問心無愧!壁w水云只想求得耳根清靜,她不想加入這場無聊的戰局。
“好個問心無愧!必愗愖叩节w水云身旁,用手肘推了她一下,附在她耳朵小聲說著:“頊珩貝勒的床上功夫如何?不賴吧?”
趙水云聽了頓時面紅耳赤,她不想再和貝貝糾纏下去!靶⌒樱覀冏。”趙水云拉著小杏的手轉身離去。
小杏臨走之前還回頭對貝貝做了個鬼臉。
“臭丫頭,到時看我怎么整治你。”貝貝看見小杏對她做輕蔑的舉動,氣得上氣不接下氣!昂!柳兒,咱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