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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問我是誰 第2章(2) 作者:唐純
    相對的,邵志衡的表情就比她要輕松許多。

    面對大家既羨慕又期待的目光,他只是慢條斯理地拿起那塊惟一沒被肢解的蛋糕,微微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對不起,沒吃早餐,我有些餓了!

    張嘴,咬下一口,慢慢咀嚼。然后,再一口……又一口……

    眾人的目光跟著他一口一口吞噬掉整塊蛋糕。

    咦?奇怪了。

    字條呢?

    二十幾個人,四十多雙眼睛,再加一張口,居然抓不到一星半點紙張的碎屑。

    “沒有!鄙壑竞膺z憾地攤了攤手。

    “江夏,字條是你放的,你是不是忘了一張?”心湄突然想起來。

    “嗄?”江夏有口難言。

    她明明記得很清楚,應該是兩張字條,這會兒怎么只剩一張?

    怪了!

    可,字條不會自己長腳跑呀。

    那么,只能是她少放了一張吧?

    大家全都泄氣地垮下肩膀,本來以為有好戲可看的呢,這一下,什么都沒了。

    只有倪喃,輕勾臉龐垂落的發絲,不著痕跡地松了口氣。

    吃完蛋糕,才開始正式的自助餐會,餐點是從吉美味叫來的,聽說吉美味的自助餐很不錯,聞聞香味已經讓人食指大動。

    大伙兒一下子就把游戲泡湯的遺憾丟到了九霄云外,端著盤子,拿著菜,分散在客廳四處。有的聊天,有的聽音樂,有的一邊吃,一邊聚在一塊兒打牌。

    初見時的喜悅已漸漸平淡,她已不是頂著光環的鋼琴新星,她只是這間屋子里的一員。跟大家一樣,平凡普通的一員。

    不會有人注意到她,這是習慣。從最初的閃亮醒目,到最后的飲盡孤獨,每次都是這樣,不是她不曾試著去改變,而是,很明顯地收效甚微。

    倪喃頓了一會兒,剛剛吃得太飽,現在看到食物還有些想吐,而那些笑鬧的人群也讓她漸感不支。

    于是,取了一杯酒,默默地退到陽臺外面。

    那兒,如她所料,沒有任何一個人。她在陽臺上的藤椅上坐下來,把酒杯擱到小餐桌上,雙手交握,下巴擱在手指上,靜靜地看著杯中顏色漂亮的液體。

    室內笑語喧嘩,這兒卻安靜得過分。只有那秋日正午的驕陽,用著殘余的火辣辣的威力,照耀著這方小小的天地,久了,手背上的肌膚竟有些微微的刺痛。

    但,仍然不想進去。

    曬就曬一點吧,畢竟,比起太陽,更令她難以投入的,是人群。

    “喂,你干嗎一個人躲在這里?”出乎意料之外,這一次她被遺忘的時間稍稍短了一點。如果這是時間的魅力,她倒要感謝這七年的分離。

    然而,顯然她猜測錯誤。方心湄坐下來之后,說的第一句話居然是:“邵志衡真是你的男朋友?”

    ?她差點忘記了,這一次她應該還有一個同來的伴,但她的同伴顯然比她更受歡迎。

    “怎樣呢?”她沒什么興趣地玩著杯子上的吸管。她知道,自己這樣冷淡的表情已經在向外傳遞著不要問我的信息。

    有很多次,很多人,都是被她這種不合作的惡劣態度給生生推了開去。

    然而,心湄不是別人,她早看慣倪喃這種要死不活的樣子,被冰鎮的次數多了,早已練就一身吸陰補陽的功夫。

    不然,她哪里能成為倪喃那幾個稀有朋友中的一員?

    “噯,說老實話,你們到底是什么關系?”方心湄微微傾過身來,陽光熱辣辣地照在她濃黑的眉毛和一雙生動的眼上,仿佛她的眼睛也放著光。

    倪喃倒奇怪了,“這跟你有什么關系?”

    “嗄?關系可大了!”心湄對她眨了眨眼,“如果他是你的男朋友呢,你應該現在就去阻止江夏那個花癡繼續對著你的男朋友發騷。如果他不是你的男朋友呢,那么,嘿嘿,這個艱巨的任務就交由我來執行好了!

    “為什么?”

    “你還不明白?”心湄怪叫。望著她的眼里有抹憐憫,有抹同情,還有抹深深的關切與溫柔。搖搖頭,將語聲放低,像是怕嚇著什么似的,“喃喃,你還是不懂感情嗎?”

    倪喃困惑地與她對視,“你到底想說什么?”

    方心湄瞪了下眼睛,看她一臉茫然的樣子,最后,只得無可奈何地撫住額頭,嘆道:“天!倪喃,我真是被你打敗了,這七年的時間,你都是白活了嗎?”她斜睨著倪喃,想一想,放下手來,撐住小餐桌,用一種視死如歸的語氣說:“我告訴你,笨喃喃,身邊有好的男人就一定要快快抓住,不要隨便讓給別人,包括你的好朋友我!”說到我的時候,她伸手點了點自己的鼻子,惟恐倪喃不明白。

    倪喃仰頭看著她,那么急欲教育自己的模樣,心里突然有了些溫暖的感動。

    所以,這世間還是有真正的友誼吧?

    所以,沈楚應該已經原諒自己了吧?

    所以,向心湄打聽沈楚的下落,應該也沒有什么問題吧?

    她猶豫著說服自己。

    然而,就在她這略一躊躇的空隙里,恨不得掏心挖肺規勸她的方心湄已率先說道:“你是不是還等著沈楚?是不是還怕辜負了他從前對你的一番情意?不,你現在完全不必了,”她打從鼻子里哼了一聲,“哼!你前腳剛走,他就和你的好妹妹杜燕晴結了婚。怎么?到現在你還不知道嗎?”

    倪喃的腦子“嗡”地一響。

    “結……結婚?”

    “對呀,他們結了婚,自己逍遙快活去了。在你心里擱了七年的心事,說不定人家早忘光光了!

    是——這樣嗎?

    倪喃的心冷了冷,不自覺的凄涼掩上眉梢。

    仍舊是來時的路,依然是初秋的風。

    仿佛什么都不曾改變。

    但,肯定有些什么已然錯過,并且,無法挽回了。

    車子在高速公路上疾馳,兩側景致如飛,晃得人心慌眼花。

    倪喃閉著眼睛,疲憊地靠著車窗,模糊中感覺到有一只手幫她把車窗搖了下來,涼風習習,撥動她的發,催發她體內的酒精。

    她似夢似醒,擰眉問:“我們要去哪里?”

    意識那么模糊,她只記得,心湄的尖叫,然后是一個男人沖進陽臺,攔腰將她抱起,她很想掙扎,卻全身無力。

    只得由他那樣抱著,一直抱出大廈,然后被塞進車子里。

    “回家。”

    或許是風太涼,又或許是酒精的力量太強,她居然從他嘴里聽出些溫暖的味道?墒牵@一刻,她還不想回家呀。

    不想回那個冰冷無情的家。

    “下車,停一下,我要下車!彼溉挥昧Φ嘏拇蛑嚧,表情痛苦。

    汽車“吱”的一聲剎住了。

    她推開車門,迫不及待地沖了出去,趴在路邊的欄桿上,挖心嘔肺地吐。

    吐著吐著,想起心湄,想起她說的話。想起沈楚和晴兒,她的鼻子酸酸的,眼睛澀澀的,心里頭涼涼的。

    猝然心痛,倪喃彎身按住胸口,一股氣哽在胃里,似乎要沖出來了,卻偏偏吐無可吐,那么辛苦……

    一只手臂從后面橫伸過來,穩住她抖顫的雙肩,一個堅定的聲音命令她:“喝下去!

    遞到自己眼前的,是一罐開了蓋的碳酸飲料,太甜,她抗拒地搖了搖頭。

    “喝下去你就會舒服了。”那聲音有些低,有些啞,在她耳邊緩緩道來,竟奇異地有了一些安撫的作用。

    倪喃聽話地接過來,喝一口,一股氣流混合著甜甜的液體沖進胃部,剎那又如蒸騰的水蒸汽般頂了出來,帶出五臟六腑里殘余的廢氣,啊!什么都……跑出來了。

    她喘一口氣,定定地,心里有些空。

    半晌,轉頭,望住眼前的那個人,眼色茫然,模模糊糊的,是霧氣嗎?還是,眼角被帶出來的淚。

    看不清楚,他是誰?

    倪喃靠在欄桿上,全身虛空無力,“他結婚了!彼嘈,末了,又加一句:“你知道嗎?”

    那澀澀的語氣,不知道是在問自己,還是問著對面那個模糊的身影。

    邵志衡遲疑一下,點了點頭。

    她鬧得那么兇,拔掉吸管,一口喝下那么烈的酒,嚇壞了方心湄,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見他點頭,她又笑,像是自言自語般說:“你知道,原來你們都知道!

    所有的人都知道,被蒙在鼓里的,大概只有她一個;蛘撸麄冞B刻意隱瞞她的心都不屑有吧?

    她是誰呢?有必要告訴她么?

    她和他,有什么關系?

    七年的記憶,在她,是煎熬,但是,對于他來說,大概只剩下新婚愛侶的甜蜜了吧?

    然而,這樣,不好嗎?

    不好嗎?

    只有你過得比我好,歌中不也是這樣唱的嗎?

    倪喃微微牽開唇角,幽幽地笑了。

    那笑容,看在他眼里,也是寂寞……也是脆弱……

    邵志衡沒有說話,只是這樣默默地看著她,看了好一會兒,丟過去一條干凈的手帕,“擦擦你的眼睛!

    倪喃愕然,接過手帕。眨一眨眼,感覺到有溫熱的水滴沿腮而下。什么時候,那淚,已縱橫滿頰?

    用衣袖擦去臉上的淚水,她瞪著他,呵,看清楚了。

    是他,邵志衡!

    怎么還會懷疑呢?

    除了他,誰會將自己載出方家?還有誰?

    握在手中的手帕,那么柔軟,那么整齊,那么干凈。

    這多新鮮啊。

    像他這樣的人,居然還隨身帶著手帕?

    這一瞬,讓她忘記哭泣,甚至忘記了傷心失意。

    “怎么?我長了三只耳朵四只眼嗎?”邵志衡慢吞吞地說。

    她覺得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神里微微帶了些揶揄的嘲弄。

    “你還沒有長三只耳朵四只眼睛的能耐,最多,也就是變成男不男女不女的人妖罷了!蹦哙裘,將手帕擲還給他。

    他,果然還是他。

    一個刻薄的,偶爾會在你對他有所感激,認為他是一個好人的時候,會突然放出冷箭的家伙。

    哼!

    “你很自以為是,你知道嗎?”邵志衡笑了,從口袋里掏出一支煙,含在嘴里。

    另一只手才剛剛摸出打火機,倪喃已冷冷地,毫不客氣地提醒道:“你這個自以為是的家伙,沒看見身邊還有女士嗎?”

    “喔?”邵志衡夸張地四面瞧了瞧,最后,才定定望著她,問:“那么,請問這位女士,我可以抽煙嗎?”

    “不可以!”那聲音大得連她自己也嚇了一跳。

    仿佛料到她會這樣,邵志衡忍不住摸著鼻子低低地笑了開來。

    可惡!

    “你笑什么?”倪喃懊惱地瞪著他。

    他將煙和打火機收進口袋里,兩手環抱在胸前,望著她,眼里的揶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誠懇而關懷的眼光,如果她更自戀一點的話,一定會這樣以為。

    但,她剛剛失戀,對自己太沒信心,尤其是對邵志衡這個人,被他幾番捉弄,難道她還會傻到以為他是站在自己這一邊的嗎?

    “那個人對你來說,很重要嗎?”他的聲音低沉溫和。

    倪喃頓一下,眉毛挑得更高,“你很好奇?”

    他想了想,搖頭。

    “每個人都有好奇心,你不必刻意裝酷!彼I諷他。

    “是嗎?”他又笑了。

    似乎,她說的每一句話,都很容易取悅他。

    為什么呢?她從不認為自己也有幽默的天賦。

    但,他笑著的時候,那么愉快,神采飛揚的樣子,真令她羨慕呢。

    低低地嘆了一口氣,不由得說:“對,沈楚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

    他是第一個教會她要用心去笑,而不是用嘴笑的人。

    “那么,”邵志衡對她眨眨眼,“我呢?應該也是一個很重要的人?”

    天哪!居然還有這樣自大、了不起的人。倪喃瞠視著他,半晌,忍不住微微笑了起來。

    “咦?原來你也會笑?好難得!鄙壑竞獍櫚櫭,斂了笑容,有些困惑,“可是,你笑什么呢?”

    “哈!蹦哙珓倮負P眉,“我還以為像你這么‘重要’的人,應該很容易猜透我的心思。”

    邵志衡摸著下巴,上上下下打量她,“我猜,你剛才一定是想說‘你以為你自己是一個很不自以為是的人嗎?’”

    倪喃愣了一下,就這樣突兀地笑了。真不敢相信,這只是他們第一次面對面平等地交流,如果連爭吵也算做交流的話。

    但,她似乎覺得他們已經很熟很熟了。

    真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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