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他包扎妥當的手,她忍住沒再縮回手,此刻她心里酸的甜的苦的澀的百般滋味全都混雜糾葛在一塊,讓她心緒紊亂,不知該怎么面對他。
他也沒再逼她,她肯這般柔順地讓他握著手已是進步,不能一次強求太多。他扶她在他身側坐下,沉吟了會兒啟口道:“你把先前在王妃那里的經過詳細告訴我!
談起這事,容知夏定了定心神,娓娓道來,最后她說道:“菊兒說是有人在背后推了她,她才撞向我,況且我當時接過婢女遞來的茶,發覺并不熱,明顯不是剛沏好的,我想今天這一切,全是王妃刻意布下的局,想藉此對付我!
“看來是如此,她這是想替墨瑞來懲治你。今天的事沒成,她定不會就此罷休,今后咱們要更加當心!蹦珵懚诘馈
“嗯。對了,你怎么會突然過來?”她好奇的問。
他忽然出現殺了陳氏一個措手不及,坦白說那時看見他,她不由自主松了口氣,心也跟著安定下來,之后再見他竟不惜割傷自己的手來幫她脫身,她不是不感動,只是這樣的感動比起前生她所受的委屈實在太微不足道,她不可能因此便盡釋前嫌。
“今日有下人來稟告我,說王妃忽然邀你賞花,我覺得有些不尋常,這才趕了回來!彼谒茉獍膊辶俗约旱男母故窒卤Wo她,只要她周圍有什么風吹草動,他便會在第一時間接獲消息,所以今日他也顧不得正在處理公事,隨即趕了回來。
對他能趕回來幫她,容知夏冰冷的心稍稍融化了些,同時也明白,那日她對墨瑞說的那些話,算是把他和他母妃都徹底給得罪了,以后的日子只怕再無法平靜。
思索了下,她說道:“我想帶菊兒和曉竹回容府小住一段時間!彼玛愂蠒僬沂掠赡盟齻儍扇藖沓鰵,若再發生像今天這種事,她不確定是否還能保住她們。
聞言,墨瀾立刻阻止,“你才剛嫁進奉王府不久便回娘家,傳出去,對你和容府的名聲都不好,你放心,我會讓他們母子倆無暇再來為難你!彼滤@一回去就不會再回來了,私心想將她留在奉王府。
容知夏也知他說的不無道理,沒想多久便打消了回娘家的打算,若是能不回去還是別回去,她也不希望讓父親和兄長為她擔憂。
前生即使她受到再多的委屈,也都不曾回去訴過苦,而此刻的她已不是那個窩囊的容知夏,若是陳氏母子敢再對她動手,即使拚著撕破臉面,她也不會讓他們得逞。
以前她不懂得善用皇上親賜世子妃的身份,默默忍受諸多羞辱,現下她不會再讓人欺到她頭上。
再陪她說了幾句話后,墨瀾表示有事情要處理先行離開,然他卻不是走往書房,而是來到父親所住的院落。
為了她的安全,他決定要加快腳步,盡早拔除陳氏的權力,他不容許再有人意圖傷害她。
第5章(1)
“昨兒個孩兒夢見了母親,她一直放心不下父王,殷殷叮囑要孩兒一定要孝敬父王!蹦珵懽诟竿醯膶嬑堇,正陪著他閑話家常。
奉王躺坐在軟榻上,知兒子話中指的是已故的生母宋氏,宋氏賢慧溫婉,他對這位王妃素來也很敬重恩愛,可惜天不假年,讓她不及三十歲便病逝,想起她,他長長的嘆了口氣。
“這一轉眼,你母親也走了十多年了,我也又病又老!
奉王的性子素來高傲,哪里受得了自己無法再如常人那般行走自如,因此泰半時候都將自己關在屋里,不想出去,甚至和陳氏分房而居。
十幾年的幽居日子早磨光他的銳氣,如今的他已不是那個意氣風發的奉王,反倒像個遲暮的老人,死氣沉沉。
“父王仍值壯年,何故說這些喪氣話,若是母親地下有知,她定會心疼不舍!
墨瀾接過下人遞來的一杯參茶,端到他面前。
奉王擺擺手不想喝!案竿趵狭,早已沒有當年的雄心壯志,再過不久也許就會去陪你母親了!
墨瀾將參茶暫擱到一旁的幾案上,故意板起臉孔道:“父王,您說這話孩兒不愛聽,孩兒還打算孝敬您到百歲呢!
“父王這身子自個兒心知肚明,能撐上這十幾年已是多活了,這要不是放心不下你們,我早就撒手去了,咳咳咳……”說到這兒,奉王忍不住咳了起來。
墨瀾趕緊抬手揉著他的胸口,稍頃,待他不咳了,再次端起參茶喂到他唇邊,勸道:“父王還是喝些參茶潤潤喉!
飲了幾口,奉王看向兒子!盀憙,你如今獲得皇上器重,已能獨當一面,日后這奉王府交給你,我也能安心了!
語氣微頓了下,他接著叮囑道:“只不過日后你得了勢,也別太為難你母妃和三弟,再有什么嫌隙,都是一家人,一家人哪能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陳氏母子與墨瀾之間貌合神離之事,他不是不清楚,但哪個王侯之家里沒那些勾心斗角的事呢?只要他們沒鬧得太過分,他便睜只眼閉只眼,隨他們去了。
“父親言重了,孩兒哪里敢為難母妃和三弟,孩兒連保住世子妃身邊的一個侍婢都沒辦法,只能用這只手來換!闭f著,墨瀾神色陰郁的抬起受傷的那只手。
“這是怎么回事?”看見兒子解開手上包扎的布條,露出那道傷口,奉王頓時擰起眉。
“這事要從前些日子三弟刻意去羞辱嘲笑知夏說起!蹦珵憣⑺惺虑檎f了出來,見父親的眉頭隨著他的話語越皺越緊,最后更故作有些委屈地道:“母妃咄咄逼人要懲罰知夏,若非孩兒及時趕到,說不得知夏真要被剁了一只手,最后還是孩兒自傷一手,才讓母妃稍稍消氣!
聞言,奉王怒斥,“她不嚴加管束瑞兒,還如此寵溺縱容兒子,做出這等事來,簡直太不知分寸了。知夏再怎么說都是皇上親賜的世子妃,還是武衛大將軍的女兒,她這是想挑起咱們奉王府與容家之間的爭端嗎?”
見父親動怒,墨瀾趁機再點上一把火,“父王可還記得當年我被騙進冰窖、險些被凍死之事?孩兒其實早已查到是誰唆使那名仆人將我騙去冰窖里想害死我,只是礙于父王的面子,才將此事隱下未表。”
奉王乍聽兒子這么說,一愣之后,才想起這事,問道:“你說,當年是誰將你騙進冰窖里的?”
“是母妃命人買通了我外祖父家的那名仆人,以大哥的名義將我誘騙到那冰窖想凍死我,我一死,世子之位就是墨瑞的了。”
奉王神情嚴肅的再問,“你說這話可有證據?”當年他受了重傷正在養傷,因此這事后來也未再詳加調查。
“我舅舅幾年前找到了當年那個仆人,他全都老實招認了,父王若不信,大可找舅舅對質。因為此事牽連甚大,后來舅舅再與我商量之后,為了奉王府的名聲,也為了想讓父王安心調養身子,孩兒才決定隱匿不說!
舅舅抓到那名仆人是真,但并未從他口中問出幕后唆使之人的身份,那仆人只知買通他的人是一名約莫三十歲的男子,其余的便一概不知。不過他將此事扣在陳氏頭上,也不算冤了她,畢竟她確實是最有嫌疑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