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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愛紀事 第二章 作者:董妮
    白先令把崔胤風留下來當然不可能是為了褒獎他沒有開會資料,也能報告得恁般完整。

    “你們是怎么回事?開股東會議連個開會資料也不準備,我們白家可不養活沒用的米蟲,你……”白先令人雖老,脾氣可不小,嘮嘮叨叨念了將近半個小時,不僅嘴巴不累,氣魄還有越來越張揚的趨勢。

    崔胤風雖然一直面無表情、很有耐性地恭立在老人面前聽訓;但在一旁卻已經有人受不了了!

    崔傲首先發飆!拔艺f小弟啊,既然外公要談的是白家人的事,你這個毫無關系的人杵在這里干什么?還不快滾!”

    崔羽跟著接腔!罢f的對!除非你想偷竊白家的機密,否則你有什么資格參與我們的密談?”

    崔胤風不動如山地望了白先令一眼。

    “走走走!”白先令沒好氣地揮揮手。“記住,明天早上我要在桌上看見你的報告!

    “是!”崔胤風緩緩地行了個禮之后,退了出去。

    待會議室門再度關上,白先令橫了鐘愛的外孫們一眼。

    “你們兩個是怎么一回事?我不能教訓他嗎?”

    崔羽走過來,一手搭住老人的肩!巴夤,他是我和弟弟的專屬玩具,您明明知道的!贝薨链騻哈欠站起身!拔覀儾幌矚g自己的權利受到侵犯,外公!陛p邪一笑,他伸著懶腰!白甙,老姐,先去看看我的椅子搬過來沒有,再去把咱們親愛的小弟的電腦硬碟洗掉,以防他沒事可做,身體閑太久會生銹!

    “那一招用過了,他根本不在乎。”崔羽輕佻地聳肩。

    “是嗎?那再想別的主意好了。”

    “這次一定要教他的冰塊臉垮下。”

    看著兩姐弟邊說、邊離開了會議室,被留下的白先令禁不住搖頭又嘆氣。

    他兩個外孫都是難得一見的人中龍鳳,才智之高保證是大企業家,混流氓也一定是最大尾的。瞧瞧眼前的事實,可不就是如此!崔羽是南臺灣的大姐大、崔傲是北臺灣的大哥大,但……他們的才智作啥兒非用在那方面呢?

    白氏這偌大的產業,那兩姐弟不屑一顧,雖然掛個副總裁的名兒,但卻天天在外頭惹是生非;他們留在辦公室里的時間,用十根指頭就可以數得出來。

    為什么會這樣?想來想去都是崔胤風和他那對不肖父母害的!

    白先令雖知崔胤風確是人才,品性高潔、為人正直,但他實在無法不恨他;他害死了他的女兒、夭折了他兩個外孫的光明前途……這一切的罪過全都要算在崔胤風頭上!

    ***

    崔胤風一直忙到凌晨五點才把開會資料全數整理完成。他轉轉酸痛的脖子,高壯的身軀布滿陰暗的疲憊氣息。

    他今年二十五歲,心靈卻好象六十五歲那樣滄桑。

    推開整理好的文件,崔胤風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扳開百葉窗。初綻的晨曦柔柔地灑落在他身上,但卻溫暖不了他孤寂的心。

    這世上唯一能夠帶給他光明的,大概只有她了吧?

    五點多了,早餐店應該已經開始準備營業了吧?懷著某種希冀的心情,崔胤風步出辦公室。

    清晨的氣溫有些兒涼,空氣里還帶著一股濕潤的味道,不過百無聊賴的寂靜倒是很符合他的形象。

    拐進小巷子底,意外的,今天不見兩姐弟擺攤,反倒是陣陣吵雜的聲音沖入他耳里。崔胤風的心頭緊緊抽了一下。為什么?十年來她每一天都做生意的,怎么會……

    他腳步不甚平穩地走到早餐店門前,竟見向家姐弟分持掃把和球棒,正與五名占據她家的壯漢對峙著。

    “我不會搬走的,絕不!你別想跟我耍流氓,我才不怕你!毕蛉湛吲e著掃把怒吼。

    “不搬可以,你交租啊!”領頭的大漢滿臉橫肉。

    “我上個禮拜就交了!”

    “只有一萬五不夠,從這個月起房租升為三萬!

    “有沒有搞錯?年頭才簽約,契約書上寫明了:一約簽一年、每個月房租一萬五,F在一年都還沒到,你憑什么跟我漲房租?”

    “那約是老頭簽的,現在他翹了,遺產由我繼承,我說三萬就是三萬!

    向日葵七瘋了!澳阆攵紕e想,我不會加租的!

    “那你們就給我搬出去!”大漢觀察過這家早餐店的營運,雖然地點不頂好,但也許是開久了,有一批穩定的老客戶,一個月的收入初步估計五、六萬左右,這么好賺的行業,他當然想收回來自己做。

    “你做夢!我繳了租金,在租期未過之前,這房子就是我的,你才給我滾出去!”向日葵揮著掃把趕人。

    “臭娘們!敬酒不喝喝罰酒,兄弟們,給我把他們攆出去。”

    “你們別想欺負我姐姐。”向家小弟趕緊沖上前來,護在向日葵身前。

    眼看兩姐弟就要被人飽以一頓老拳了,崔胤風“刷”地一聲推開了木門。

    陰寒的氣息隱藏在高壯的身軀下,他的眼冷得好比北極的寒冰,沒有一絲溫度。

    那幾名流氓混混也不算矮小了,但在崔胤風面前就是莫名地感到壓力沉重,抬不起頭來。

    “你……你是誰?想干什么?”

    “木頭哥哥!”向家小弟喊了聲。

    向日葵歉然一笑。“那個……對不起,今天因為家里有點兒事,所以……今天不做生意了!

    打從一進屋里,崔胤風就直瞪著五名混混,沒留半點兒注意力給向家姐弟,但聽到她說“不做生意”,他整個人舜時冷沉得就好象剛從冰凍柜里爬出來,靠他太近的人還會被凍傷。

    “原來……只是個來吃早餐的……”小混混很想說得有氣概一點兒,但面對著崔胤風那比劍還利的視線,卻令他的腳控制不住地抖得不象自己的!澳恪裉觳毁u早餐……改天……我們重新開張時你……再來……”

    崔胤風一動不動,只當他的話是耳邊風,吹過就算,兩只銳利的精目依然筆直瞪視他們。

    “你……聽不懂我……說的話嗎?”小混混伸手抹著滿額的冷汗。天!這是什么樣的男人?那狂霸的氣勢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滾出去!”終于,崔胤風開口了,冰珠子也似的語調擲地有聲。

    五個小混混的眼珠子撐得險些跌出眼眶!澳阏f什么?”

    其中,自稱老房東兒子的大漢氣不過崔胤風的目中無人,偷偷溜到他身后,掄起拳頭就想偷襲他背部。

    “小心—”向日葵焦急地提醒他。

    崔胤風彎腰、曲肘,利落地賞了他一記過肩摔,隨后大腳再抬起,將趴在地上哀嚎不絕的大漢踢出了大門。

    “哇!”余下四名混混被他凌厲的武打動作嚇得瞠目結舌。

    “滾、出、去—”冷冽的喝令像是來自地獄的閻王帖,崔胤風沉黑著臉,嚇人的氣勢不斷地逼向四名混混。

    “你……不要太囂張……”混混們雖然害怕,可仗著人多,依然不服氣地包圍住崔胤風。

    崔胤風惟恐在屋里開打會損害到向日葵家里的擺設,僅一味地后退,引誘他們出大廳。

    “你怕了吧?”小混混們鼓起勇氣出手攻擊崔胤風,卻見他只是抵擋并不攻擊,以為他是紙扎的老虎,中看不中用,輕易地就上了他的當。

    誰知一出屋外,崔胤風就像出柙的猛虎,攻勢如海嘯,一發不可擋。不過眨眼時間,小混混們就被打得落荒而逃。

    “哇!木頭哥哥,想不到你功夫這么好?”警報一解除,向家小弟立刻興奮地跑出來,對著崔胤風又笑又跳。

    崔胤風沒有反應,他的注意力全落在隨后出來的向日葵身上。

    “謝謝你!”她微笑,如陽光般的俏臉卻仍蒙著一層烏云。

    崔胤風的胸膛像被狠狠擊上了一拳,體內僅有的一方溫暖在這一剎那被凍僵了;他楞在當場,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姐,你怎么了?”向家小弟也察覺出氣氛的異變,一臉憂慮地走到向日葵身旁。“那些流氓不是被木頭哥哥趕走了嗎?你為什么還不開心?”

    “傻瓜,你以為他們會輕易放棄嗎?”那些貪婪之輩是不可能眼睜睜看著她賺錢,而不插上一腳。向日葵擔心得不知如何是好?弟弟再一年就要考大學了,大學學費那么貴,她若在此時失去了生計,那……弟弟的未來該怎么辦?

    “你會關店嗎?”崔胤風突兀地問了句。

    向日葵呆楞半晌!斑@……如果沒其他辦法,也只好如此了!彼睦锸怯行└袆拥;這人不過是個固定?停腿绱岁P心他們的營業,怕是十分眷戀她的手藝的!翱炱唿c了,你還沒吃早餐吧?我倒杯豆漿給你,不過是昨天剩的,你……”

    她還沒說完,崔胤風轉身就走。

    “木頭哥哥!”向家小弟在他身后喊了聲。

    崔胤風沒聽見;此刻,他心里只有一個念頭——不能讓這間早餐店關了!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想象生命中唯一的一道陽光將從此遠離他……不!崔胤風根本無法再往下想,他的心在瞬間結了冰,全身每一個細胞都痛得裂開來,流出汩汩鮮血。

    誰都不能奪走向日葵的笑容!那是他的,要珍藏、保護一輩子的寶貝!

    打從十年前她一點一滴溫暖他冰冷的心靈開始,他孤寂的生命就注定要依靠她為生;他是菟絲蘿,而她則是他的橫木。

    像只受傷的野獸,崔胤風拼命地在馬路上奔跑著。許是老天在彌補曾經對他做過的居多虧欠,他沒有選錯方向,在一個十字路口攬住了那五名混混。

    “你……你想干什么……我們會喊救……命哦……”想不到崔胤風會追上來,小混混們嚇得臉都白了。

    “我要買那間房子。”不耐煩的低吼滾出他喉頭。

    “你是說……那家早餐店?”總算有個混混猜到了他的用意。

    “對,多少錢?”

    “那是我老爸留給我的,遺產耶!怎么可以隨便賣?”自稱老房東兒子的大漢一見有機可乘,立刻就想大撈一筆。

    崔胤風雙眼危險地一瞇!皟砂偃f;要,你那去,否則我教你一筆也拿不到,連遺產都保不住!

    “喂,你知不知道我們大哥是誰?大熊耶!你去探聽一下,北臺灣除了崔盟主,再下來就是我們大哥了,你敢跟我們耍流氓?小心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崔胤風完全不受威脅,僅是漠然地掏出行動電話!澳俏镔Y是違建,只要我一通電話,保證一小時內拆得一片屋瓦都不剩!”

    “你……你以為你是總統。】梢噪S時調動拆除大隊。”

    崔胤風抽了張名片給他!拔也皇强偨y!钡恰鞍资掀髽I”的總經理,白氏是臺灣第一大財團,其富裕程度連總統都要禮讓三分。

    五名混混真是嚇呆了!還以為只是個逞英雄的無名小卒,想不到……

    崔胤風開了張兩百萬的支票給他們!叭ゴ螂娫捊o向家姐弟,告訴他們,你們不會在去找麻煩了,請他們安心住下、做生意;而你們,從此不準再出現在他們面前,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小混混們抖著手接下支票。老實說,就算把店搶過來,要他們每天早上起來擺攤也很困難;賣早餐耶!四、五點就得起床準備,多累!

    如今憑空得了兩百萬,衡量一下情勢,既然斗不過崔胤風,不如拿了錢走人,省事又省時。

    “好,那屋子就賣給你了。”小混混們拿著支票,轉頭就跑!拔覀冞@就去打電話!

    “不許提到我的名字!贝挢凤L看著他們逃走,也不怕他們跑掉。剛才他是乍聽向日葵要關店,一時失去了冷靜與理智,才會沖動得那般盲目。

    如今冷靜下來,他多的是辦法對付幾個小混混。像那種人,不可能沒犯罪,威脅、恐嚇、偷竊……只要讓他捉住一點小把柄,要弄他們進監獄易如反掌;惹火他,把他們全送去吃免錢牢飯,看他們還怎么欺負向日葵?

    解決了這里,他立刻回到早餐店,想看看向日葵是否準備好要開店了?

    令他失望的是,早餐店的大門依舊深鎖,里里外外杳無人聲。

    她去哪里了?真的搬走了嗎?不會的,他已經幫她解決了一切,她應該會再開店;或者明天,又會看到她精神抖擻地與他打招呼,她會對他露出陽光一般燦爛奪目的笑容……

    “我要有信心,明天再來!”

    ***

    明日復明日,明日何其多?

    清晨四點,天空飄著毛毛細雨,崔胤風站在早餐店前,他已經在這里等了三個早上!

    店門緊閉如昔,向日葵的燦笑如昨日的黃花般消逝得無影無蹤。

    她去哪里了?為什么不見了?

    雨水濕了他一身,一滴滴沿著他貼額的劉海滑下,那本來就冷漠的眼,此刻更空蕩得渾似兩只黑洞。失去了她,他的生命頓無著落。

    原來他的心還沒死,依然會感覺到痛……多可笑!他以為他把自己所有的感情都埋葬了,想不到還剩下這么多。

    而它們全部系在向日葵身上,直到失去了她,它們才盡數如火如荼地鉆刺出那層冰封的表面。如今,他心痛得幾乎死去!他要如何才能重新找回她來?

    五點,緊閉的木門驀地動了兩下。

    他的心臟隨之跳上喉頭。是她嗎?店要開了?崔胤風這輩子沒有這么緊張興奮過。

    慢慢地,木門被推了開來,一條嬌小的身影推著一臺龐大的攤車走了出來。

    崔胤風瞪大了眼,雙瞳里精光閃閃。

    “討厭,怎么雨還不停呢?”銀鈴也似的聲音響起。

    他的眼眶熱了。

    “呀,客人!”向日葵被眼前濕淋淋的身影嚇了一大跳!澳阍趺丛谶@里?瞧,你都淋濕了,很冷吧?快進來,我剛煮好豆漿,盛一碗給你祛祛寒!”她走過來,拉住他的手。

    崔胤風的喉頭梗住了。多……多么溫暖的手啊!

    任她牽著自己的手走進屋里;任她拿著一條大毛巾擦拭他濕溽的發;任她嘮嘮叨叨地指責他不懂得照顧自己的身體……崔胤風緩緩地、若有似無地輕揚了嘴角,二十年來第一次,他心里的烏云一掃而空。

    “你……笑了?”她以為自己眼花了,他從沒笑過的,怎么突然……喔!她的心臟會被他嚇停掉。

    崔胤風沒說話,他本就是寡言之人,此刻感動都來不及了,哪里還想得到要開口慰問?

    他就這樣定定地看著她,好象要把三天來的空檔一次補足。向日葵被他瞧得不知不覺紅了雙頰,他的眼神熾熱得似要燒融她的身軀。

    心跳頓時漏跳了一拍,她難為情地別開頭去!拔胰ソo你倒碗豆漿。”

    崔胤風連她的背影都不放過,視線自始至終直追著她。

    “你在這里休息一下,我去準備做生意了!贝掖业貙⒍節{端給他后,向日葵的視線不敢與他相交,轉身自顧自地忙碌去了。

    日子只是恢復了平常,竟然覺得如此滿足,想來他也不是多貪心的人!不需華屋美食、不需嬌妻美妾,只要有一方天地,哪怕只是小小的、簡陋的,夠他收藏她的微笑即可。

    一口一口品嘗著她親手煮食的豆漿,熱流滑下腹中,整個人都溫暖起來了。呵,好幸福呢!

    向日葵發現最近自己注視那位冷漠客人的時間越來越多了。

    他還是和以前一樣,固定時間來吃早餐!一杯豆漿、兩個三明治外帶,十年了,從沒變過。

    呵!多執著的男人,堅定而……溫柔!

    對!就是溫柔。雖然他很少說話,沉默到令人懷疑他是啞子,也不愛笑,總是板著一張冰塊臉,但……就在那一天,他為她打退了流氓。

    后來那些流氓打電話來說不再跟她催繳房租、逼她搬家了。她不知道他們為什么突然改變了主意,但她猜想一切的變數都出在他身上。

    他是個謎樣的男人,還曾經在屋外淋雨等她開店,只為了喝一杯豆漿和外帶兩個三明治?蛇@就是全部了嗎?為了一頓早餐花費居多的心力?

    不!說實在的,她不相信,其中一定還有些別的她沒有注意到,所以現在,她要觀察得更清楚……

    同一個時間,崔胤風邁著沉穩的腳步走進店里。

    “一杯豆漿、兩個三明治外帶!毕蛉湛麪N笑著,披滿一身的陽光送上他日日必點的東西,然后在他對面落座。

    崔胤風顯然楞住了,睜著大大的眼望著她。

    “不喝嗎?”她端著豆漿湊近他唇邊。

    崔胤風嚇了一大跳,猛然往后栽去,險些跌下椅子。

    “怎么了?我丑如夜叉,所以你怕我?”她瞇起了眼,語含調侃。

    兩朵紅云倏忽閃過崔胤風雙頰,他慌得搖頭,視線不敢對準她。

    “我是向日葵。”她放下豆漿,對他伸出手。

    他呆若木雞地張著嘴。

    “女孩子對你自我介紹,你也應該說出自己的姓名才有禮貌哦!”

    崔胤風又低下頭,伸出的手微顫著!按挢凤L。”

    她把手放進他掌里,為那方厚實的溫暖閃了下心神。

    他看著兩只交握的手,心跳不知怎地突然亂了拍子,怦怦怦……越跳越快,越跳越快。

    當她的手收回去的時候,像帶走了他身上某種知覺,接下來的時光他一直無法思、無法想,完全處在腦筋一片空白的情況之下——

    向日葵后來又問了他很多問題,但因為他一直沒有回過神來,所以也不知道她究竟問了些什么。

    崔胤風迷迷茫茫地走進公司。在辦公室門口,新來的秘書攔住他,嘴巴張張合合的,似乎有什么意見要表達,但崔胤風沒有那個心思去理會,他昏沉地推開新秘書,逕自進入辦公室。

    驀地,崔傲跳了出來,將手臂上纏著的兩條錦蛇豁地送到崔胤風眼前。

    “驚喜,親愛的小弟!”

    崔胤風一下子沒反應過來,眼睛睜得好大、好大!

    同一時間,崔傲和坐在辦公桌上的崔羽,下巴“叩”地一聲掉下了地。

    他們……嚇到崔胤風了。空,頭一回見他變了臉色,只為了兩條錦蛇——

    天!脫光衣服在他床上作戲都整不倒他,那張比北極寒冰還硬實的冰塊臉,居然只為了兩條蛇而破功?

    崔羽和崔傲兩姐弟突然覺得自己好蠢,那一萬多次的失敗紀錄到底是怎么來的?他們簡直笨到通天去了!

    “小弟,你實在是太令人失望了!贝薨劣謸u頭又嘆氣的。

    “你實在太不給我面子了,我那么好的身材難道還比不上兩條蛇?”崔羽狠狠瞪了他一眼。

    然后兩姐弟……說不出是喪氣,還是得意?總之他們是一頭的霧水,悶悶然地離開了崔胤風的辦公室。

    偌大的空間里,一下子靜得落針可聞。

    崔胤風整整發了半個小時的呆,接著,他驚呼一聲!拔野讶髦瓮诘昀锪!”

    今天,莫名其妙的一天;今天,充滿驚奇的一天……不可思議地,他,崔胤風完全喪失了平常的冷靜與木然。

    他像個情竇初開的少年,滿腦子向日葵的身影;舍不得去洗手,怕會洗掉他留在他手上那股溫暖的味道;一直覺得時間過得好慢,怎么明天早上還不趕快來呢?他好想再見她一面,好想、好想……

    ***

    最近與他交談的機會變多了!

    向日葵的唇邊噙著抹羞澀的淺笑,雖然都是她說、他聽的時候多,而他僅是偶爾應上幾句,但又來又往的回應已令她欣喜得日日期盼他的到來。

    “那三明治你怎么不在這里吃?配著豆漿吃,味道比較好耶!”

    正專注喝著豆漿的崔胤風聞言,抬起頭來,簡短地說道:“這是午餐。”

    向日葵楞了半晌,才了解他的話意,因為豆漿是早餐、三明治是午餐,所以不能混在一起吃。

    “你早餐只喝一杯豆漿夠營養嗎?”

    他點頭,向來就話少。

    “怎么可以?”向日葵皺眉,推開椅子起身!拔以賻湍隳脙深w包子過來!彼挪恍潘@么大個人,一杯豆漿夠!

    他搖頭,同時拉住了她的手。這個突來的舉動,令向日葵的雙頰瞬間燒個火紅,也僵住了身子。

    崔胤風更是難為情地低下頭,喃喃地道了聲歉!皩Σ黄!倍笠酪啦簧岬胤砰_她的手。

    她慢慢坐了回去,吶吶地問:“你的食量……怎么那么?”

    “不是!”他抓著頭,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才能不傷到她的心?“在家里……有吃一點點……”他每天慢跑回來,老管家都會為他準備一份豐盛的早餐。日日上這兒報到不是為了吃東西,而是……一心眷戀著她燦若朝陽的笑容。

    “你吃過了?”

    紅潮沿著崔胤風的脖子、耳朵,一路竄升上額頭。驀地,她有所頓悟了。他來這里不是為了吃早餐,而是……別有所圖!

    崔胤風抬頭偷偷瞥了她一眼。她生氣了嗎?

    而向日葵看到的是兩道灼然、誠摯的視線,熱切地盯著自己。是為她嗎?十年來的風雨無阻全是因為她嗎?

    她驀地慌了;并不覺得生氣,私心底反倒是有些喜孜孜的,因為他的“專”……但是,她還有肩上一副重擔,在弟弟未成年前,她是沒有資格考慮自己的未來的。

    “你的三明治……有些冷了,我去給你重做一份……”明知這理由太過牽強,她還是籍此逃脫了。

    崔胤風并不太明白她的心思;他是個從來沒談過戀愛的人,長到二十五歲,所有的生命都用來還債了!他甚至沒想過“愛”是什么?能每天來這里喝一杯熱騰騰的豆漿,看著她陽光般的笑容,他已經滿足了。

    十五分鐘后,向日葵重新拿來兩塊三明治,霸王級的,總共有五層。崔胤風把三明治放在掌心上把玩著,覺得怪怪的,便用疑惑的眼神詢問著她。

    “優惠你這老顧客!彼Υ,心里其實牽扯著另一番情緒,難言,也難喻!暫時就這樣吧,在弟弟可以自立前,她甘心于每天早上見他十五分鐘。

    崔胤風沒多作表示,只是默默拿了三明治、放下錢,對她微頷首,便轉身走人,如同他過往每一天的來與去一樣。

    只是自這一日起,他的豆漿總是比別人大杯,三明治也較他人更豪華,而且……向日葵再不肯跟他受錢了,她說這是優待,獎勵他十年來的全勤。

    寡言的崔胤風根本爭不過她,但他還是每天來,舍不得缺席一日。他偶爾會為她端端盤子,而她對他的笑容越來越燦爛,像是盛開在太陽下的向日葵那般,美得教人移不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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