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馬車由京城出發,日夜兼程一路趕向南日城,想要請回丞相大人……只不過申伯延的
第7章(2)
南日城衙門外,停了一輛馬車。
馬車上下來了一個身著青衣的老年人,此人皮膚白皙,身材高瘦,聲音尖細,卻是精神矍爍,散發著一股傲氣。
這便是皇帝跟前最受寵信的劉太監,先前指婚樓月華給申伯延的圣旨,也是他去頒下的。身為宮里第一太監,不是最重要的消息,也用不著他出馬。如今劉太監再次手持圣旨,便是要來召申伯延回京。
前幾年申伯延在宮里呼風喚雨,天天加班讓百官苦不堪言的時候,劉太監因為陪伴皇上加班,也沒少受苦。而當初他去樓家宣旨時,樓家人居然只是謝恩,習慣上相應的“報酬”一個子兒也沒給,更讓他恨上了他們。
這次皇上再次派他前來,而且還是急召,他若不狠狠削一削申伯延的面子,再拿點好處,也枉稱第一太監了!
敲開了衙門的大門后,申伯延等人在中堂候著,劉太監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雙手慎重地捧著圣旨,陰陽怪氣地宣讀起來:“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丞相申伯延代天巡狩,于南日城功績卓著……特召申伯延即刻回京推行新政,利澤天下,不得有誤,欽此,謝恩!
劉太監姿態高傲地將圣旨拿得高高的,等著申伯延接旨,再狠敲他一筆。想不到等了老半天,舉得他手都酸了,卻沒人將圣旨接過。
“申伯延,還不接旨!”劉太監目露兇光,眼神往申伯延等人掃了過去!叭粞诱`了時間,令咱家不得不在皇上面前告你一狀,可就不好了!
“劉公公,這份圣旨,恕本官不能接。”申伯延完全不受他威脅,氣定神閑地到。
“什么?難道你想抗旨?”劉太監大驚,“抗旨可是死罪,你想清楚了。”
“南方疫情事態緊急,需本官在此主持,相較之下新政的推行早有規劃,只要按本官先前在京里時那般進行即可。因此本官無法北歸,此事本官自會上折稟報皇上!鄙瓴訜o視劉太監囂張的態度,一派平和地解釋著。
“該死的申伯延,別以為你是丞相咱家就不敢辦你了!這圣旨你不想接也得接!皇上要你回去,你就得回去,否則咱家回宮后一定告訴皇上你的大膽行逕,令你申家翻不了身,治你誅連九族之罪!”劉太監憤怒地道。事實上他是色厲內荏,心中更怕的是皇上怪罪他連頒個圣旨都頒不好,居然沒把人帶回京里。
然而他這般威脅,申伯延仍舊沒有反應,申伯延身后的南方官員甚至百姓們,卻都像刺媢一般豎起了全身的刺,惡狠狠地瞪向了劉太監,令他膽寒地退了一步,而沈祿更是直接開罵,一點面子也不留給他。
“治個什么鳥罪?你們北方的無能官吏,旱災治不了,疫情也控制不了,新政更推不了,除了會捅婁子和偷懶還會做什么?南方瘡疫這么嚴重,死了一堆人你也看到了,現在要申相爺回去,誰來控制疫情?誰來進行南米北運?屆時你們北方人紛紛餓死病死,誰來負責?你嗎?”
“就是嘛就是嘛,誰敢威脅申相爺,就先把我們都殺了……”
沈祿一番話罵得痛快淋漓,罵得劉太監如喪家之犬,所有聽到的人也感到稍稍妤解了一點悶氣,紛紛附和起來。
只是劉太監卻管不了那么多,他的差事要緊,什么南方人北方人,死多少與他何干?但他勢單力薄,本以為拿個圣旨就可以壓過眾人,卻沒想過別人不理他時該怎么辦,只能氣得雙手發抖,卻是無計可施。
“不必和他羅唆了。”申伯延懶得再多和劉太監糾纏。皇上要劉公公傳話,他又何嘗不是想利用劉公公向皇上傳話?
申伯延由懷里掏出一面金牌,朝劉太監扔了過去。
“拿回去覆命,這東西我還很多。”
劉太監接住了飛來的東西,定睛一看,差點嚇飛了魂……這……這是免死金牌。∈裁磿r候這東西像大白菜一樣滿街都是了,申伯延竟把它當顆蘿卜一般扔過來?
劉太監一臉扭曲的樣子,看得眾人紛紛發笑,這讓他更是氣得臉忽青忽白,都不知道該怎么找臺階下。
此時內廳之中突然奔出一抹身影,直直地投入申伯延懷中,也打破了這尷尬的氣氛。
“老公!我告訴你……嗅?怎么這么多人?這不是劉公公?有什么事嗎?”樓月恩難得“出關”,一踏到外頭便發現那面熟的劉太監,原本欲說出口的話,突然硬生生地停了下來。
“夫人,既然是劉公公,還能是什么事?來宣旨呢。”沈祿一副無關緊要的態度,又令劉太監氣得牙癢癢的。“皇上要相爺回京城去,大概他發現新政不推不行了,要相爺去鎮鎮場子?墒悄戏揭咔檫@么嚴重,相爺怎么可能回去呢?就僵持在這了!
“申相爺,就算你想用這金牌抗命,也得跟咱家回去一趟,屆時你自可與皇上親談……”劉公公咬牙切齒地道。
樓月恩原就不太喜歡這個妖里妖氣的公公,現在一聽,更明白了對方的企圖,柳眉一皺,計上心頭。
老公曾經告訴她,這疫情是危機也是轉機,更是她老公放長假的大好時機呢!只要她老公……
她突然一臉擔憂,轉向申伯延道:“相公,這幾日你覺得身體如何?還發燒嗎?身上的疹子有沒有更多了?前幾日你還咳出血來,讓妾身好是擔心……”
此話一出,身旁的人皆是臉色一變,不過申伯延陣營的人還能忍住文風不動,劉太監一行人卻是全體一起往后跳了三大步。
“你你你……”蓮花指指著申伯延,劉太監連話都說不好了!澳阋踩旧狭宋烈撸俊
還不待申伯延說話,樓月恩便搶著道:“唉,我相公在疫情的最前線,自然染病的可能性最高了!要不是他意志強,現在能站在這里都算是個奇跡……”
雖然有古古怪怪的詞匯,但申伯延現在知道她在搞什么了,不禁欽佩她反應之快,選在這個時候替他的計劃再添一把火。他本想隔一陣子再將他染病的假消息傳回去,但現在能反過來利用劉公公反而更妙,甚至還有女神醫背書……
于是他一臉凝重地搖了搖頭,很配合地道!皠⒐,這便是我不能回京的主因,只能先拿免死金牌一用。如果你一定要我回去,那也可以……”
“不不不不不,你不用回去了,千萬不要回去!”劉太監嚇得將金牌扔回給他,像上頭也沾了瘟疫似的!斑@個還你,咱咱咱家回去會替你跟皇上說清楚,你千萬不要自己跑回京……咱家回去了!
說完,劉太監一回頭三步并作兩步跑掉,正要跳上馬車,但想了一想后,又像身上長了跳蚤似的,用力的在身上胡亂拍了好幾下,像要把瘟疫的病源全拍掉一般,這才連忙上車飛也似地離去。
他動作之快,讓申伯延這方的人都還來不及反應,末了,還是沈祿先笑了。
“相爺,我怎么不知道你染病了?”他打趣地道。
由京里回南方后,他一直跟在申伯延身邊處理大大小小的事,他有沒有方才樓月恩說的那些癥狀他最清楚,一看就知道申伯延在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