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榜單貼了很大的一塊地方,但還是讓前來看的人給擋得連看個邊角都嫌困難。
“真的不去看?”魏行薇拉著章海潮,停在多得可怕的人潮前面。
“不去。”章海潮搖頭,“結果怎么樣都好啊,我又不是特別在意!
“到時候你沒有選上,可不要噘嘴巴!蔽盒修笨粗πΦ卣f。
“才不會!彼闪宋盒修币谎。
魏行薇不以為意地聳了聳肩,突然眼尖地看到一個人朝她們走來,“姐姐。”
魏行知冷淡地點了點頭,對章海潮開口說了兩個字:“恭喜!比缓笠宦暡豁懙仉x開了。
章海潮莫名其妙地看著魏行薇,“什么意思?”
魏行薇一愣,隨即沖到前面的人堆里去看榜單。十五分鐘過后,她笑著沖出來,抱著章海潮叫道:“首席小提琴手!海潮,你是今年年會的首席小提琴手!”
“我是首席小提琴手?”
“是!”魏行薇用力地點頭。
“哦!闭潞3秉c了點頭,笑著拉起興奮的魏行薇離開了榜單。
“怎么,你不高興?”魏行薇看著一臉沒什么大不了的章海潮奇怪地問。
“高興!彼郎\淺地笑著。
“可是你哪里有高興的樣子?”
“我只是覺得奇怪,為什么你姐姐沒有——”
魏行薇想了想,“也許是因為沈靖和的關系!
“沈靖和?他是誰?”章海潮一臉困惑地問。
“天哪,你這個人,除了在小提琴方面是個天才,其他的地方啊真是迷糊得很!”魏行薇一副拿她沒辦法的樣子。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闭潞3币荒槓瀽灥乜粗。
魏行薇嘆了口氣,開始向章大小姐說明沈靖和究竟是何許人也:“聽我們系上的學長說,他簡直是一個怪人。當年他同時報了經濟和鋼琴兩個專業,由于他的成績在兩方面都太突出,害得兩個系搶人。結果,不管我們院里的那些老祖宗怎么說,他就是要學經濟!
“為什么?”章海潮好奇地問。
“他的回答差點沒讓那些老祖宗給氣死,他說,因為學經濟可以讓他賺更多的錢!
真有個性!章海潮笑了笑,“人各有志吧。然后呢?那他跟你姐姐有什么關系?”
“不知道什么原因,他欠了我姐姐一個人情。所以去年年會的時候,我姐姐就讓他為她伴奏,可是今年她想讓他為她伴奏的時候,他卻拒絕了!
“我知道了,”章海潮了然地笑了,“你姐姐喜歡沈靖和。所以,今年無論是不是她任首席小提琴手,她都會不高興。”
“我不知道!蔽盒修甭柫寺柤,“我只是猜猜而已。”
“沈靖和,他鋼琴到底彈得有多好?有這么了不起嗎?”章海潮這句話倒不像是在問人,而是在自言自語。
“可惜,”魏行薇一副剛想起來的樣子,“去年年會的時候,我們家只拍了我姐姐演奏的照片,要是拍了錄像帶就可以借給你看了!
“沒關系。”章海潮不以為意地搖了搖頭。
兩個人一邊走一邊閑聊。快要上最后一節課了,章海潮抱著書沖魏行薇的背影喊道:“我今天要去姑姑那里,下課不用等我了。”
魏行薇應了一聲,鉆進了教室。
久月的老板叫章九月。她是個很明媚的女人,一頭發尾染成酒紅的大波浪,一身暗紅色的大衣和長裙,坐在靠近最前面最角落的老位子,不需要特別的關注,她本身就是個活招牌。
“海潮!闭戮旁乱谎劬涂吹絼傔M門的章海潮,笑著招呼她坐下來。
“姑姑。”章海潮對這個比母親還親的長輩淺淺地笑笑,坐在了章九月的對面。
“這個——”章九月拿出一個很大的盒子,看得出來是航空郵件的包裹,遞給了章海潮,“我昨天收到的!
看了一眼包裹上郵寄人的名字,她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把包裹收了起來。
“海潮,”章九月揉了揉章海潮的頭,“不要想這么多,姑姑給你做晚餐。”
“真的?”一聽說章九月要下廚房,她整個臉都亮了起來。
“真的!闭戮旁滦χf,然后指了一下表,“現在七點都不到,吃晚餐早了些,我們晚點吃。正好讓你看看店里才來不久的鋼琴師!
“好啊!彼斓卮饝,隨手把包裹放在了一邊。
六點四十五分的時候沈靖和推門進來了,章海潮背對著門口沒有看見他,倒是章九月看見了,招呼他過來:“靖和,我給你介紹個人!
章海潮一聽章九月這樣說,便放下手中的紅茶笑著站了起來。剛轉過身,就看見一個人站在自己的面前。
他長得很干凈,全身上下給人一種明朗的味道。坦白說,他是個很好看也很耐看的人,只可惜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眼睛微微地瞇起,毫不客氣地在他面前攤開一只手,“還我!”
沈靖和幾乎是一進門就看見了背對著他的女孩子,玩味似的挑起眉,他似笑非笑地問:“我拿你什么了?”
“《帕格尼尼第一號小提琴協奏曲》的樂譜。"她一雙清澈的眼睛狠狠地瞪著他。
他看著她,笑了,“章海潮?"
“干什么?"
“和你玩個游戲!鄙蚓负偷匦χΦ糜悬c高深莫測。
章海潮瞪著他,一臉的不可思議。
倒是在一邊聽了個大概的章九月笑了,玩味似的問他:“什么游戲?”
“等一下我去彈一首歌,如果你上臺唱得出來,拍子準沒跑調,樂譜還你!闭f完他就甩下風衣上了臺,坐在鋼琴前面開始調音。
“喂——”章海潮氣結地叫,她從來沒有見過這么莫名其妙的人。
“去試試看啊!闭戮旁聭Z恿她,笑得一臉嫵媚。
“姑姑,你明知道我不聽流行音樂的!彼欀家荒樀臍鈵。話還沒說完,就看見臺上的他開始彈出第一個音了,彈之前還笑著看了她一眼。那一眼落在她眼中有些挑釁的味道,她一時氣不過,還沒反應過來人就已經站在臺上了。
閉上眼睛,讓緩慢而優美的音樂流轉在耳邊。最初,只是幾個單純的音符就已經抓住了她的心。他的鋼琴仿佛有魔力一般,即使是這么老、這么普遍的一首歌,也可以讓他彈出這么浪漫而纏綿的意境。她的手指因為他的琴聲而微微地顫動,直覺地讓她有拉小提琴的沖動。
緩緩的,她跟著他的琴聲唱了起來。
“你問我愛你有多深,我愛你有幾分?我的情也真,我的愛也真,月亮代表我的心。你問我愛你有多深,我愛你有幾分?我的情不移,我的愛不變,月亮代表我的心。輕輕的一個吻,已經打動我的心,深深的一段情,叫我思念到如今。你問我愛你有多深,我愛你有幾分?你去想一想,你去看一看,月亮代表我的心……”她的聲音清澈而甜美,配上這樣的老歌最合適不過。
最后一個字唱完的時候,有人在她身后第一個鼓起了掌,然后全場掌聲都響了起來。她驚訝地轉過身就看見了他。
沈靖和坐在鋼琴前鼓掌看著她,看著她朝他挑釁地揚高了眉。搖著頭笑了笑,然后他重新坐定,雙手放在琴鍵上,開始另外一首曲子。
“姑姑呢?”一下臺她就沒有看見章九月的人。
一旁的服務生回答她:“月姐剛才接了一個電話出去了,叫你等會吃了東西后早點回家,不用等她了!狈⻊丈巡藛芜f給她,“要吃點什么嗎?”
“不用了,我坐一會就走!苯Y果這一坐就坐到了打烊。她一直靜靜地坐在座位上聽沈靖和彈鋼琴,然后不得不承認,這個人討厭歸討厭,但是鋼琴彈得真的不是一般的好。
“還不走?”沈靖和一邊穿風衣一邊問章海潮,“你一個小丫頭這么晚回家不太好吧?”
“樂譜你還沒還我呢!彼粗硭斎话咽钟謹傞_在他的面前。
“還你!鄙蚓负蛷纳弦驴诖锬贸鲆粡堈鄣霉ふ募,遞到她手上。
章海潮拿了樂譜轉身就走,看都沒看他一眼。
“等一下。”沈靖和一愣,然后追她到了門口。
“又有什么事?”她一臉的不善。
沈靖和不以為意地笑著說:“沒什么。太晚了,你一個女孩子回家不安全,我送你!
“不用了!彼攵紱]想一口回絕了他。
他突然挨近她,挑眉問:“怎么,你怕我?”
她回頭瞪著他,“誰怕你?送就送!”
“那就走啊!彼话烟徇^她的小提琴和她手中的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