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仔細詢問那座莊子的事后,寒招財起身道謝,“多謝伍姨娘告訴我這些!
“都是自家人謝什么,若你還有什么事盡管來找我。對了,你先前差人送來的那條鴛鴦手絹,那手工真是細膩,我很喜歡,讓四姑娘費心了!
聽她這般稱贊惜花所繡的手絹,寒招財有幾分心虛的應道:“伍姨娘喜歡就好。”
兩人再說句客氣話,伍姨娘送寒招財到門口,目送她離去后,她掏出那條鴛鴦手絹垂首看著,嘴角牽起一絲冷冷笑意。
看來她真是忘了不少事,連她壓根就不曾答應過要繡一條鴛鴦手絹給她的事,都不記得了。
另一邊,寒招財回到房里,將下人都遣了出去,自己一人在屋子里來回踱著步,回憶著先前從伍姨娘那里打聽來的莊子消息,思量著接下來的計劃。
第一步須先征得她爹和嫡母的同意,才能離開婁家,前往那座莊子,等去了之后,再勘察地形,尋找合適出意外的地點。
翌日,她便趁著去向秦氏請安時,提及了要去莊子避暑的事。
“往年也不曾聽你說要莊子上避暑,怎么今年倒想要去?”秦氏問。
“自上回遭了船難回來之后,我這身子也不知怎么回事,對這酷熱的天氣越發難以忍受,所以才想著去咱們莊子里避避暑。”寒招財輕蹙著眉,細聲細氣回道,一副受這炎熱天氣所苦的樣子。
一向在秦氏跟前鮮少說話的伍姨娘,這時出聲替她說了句,“我看四姑娘興許是先前落水時傷了根底,去莊子里靜養些日子,也許能有些幫助!
秦氏看了她一眼,略一沉吟,頷首道:“也好,那你收拾收拾,過兩日就去吧,你爹那邊我再同他說一聲。你先前替他出的那個主意,他已讓人照著你說的法子遣人去做了,這幾天可沒少在我而前夸你呢。”
婁竹心不過只是個區區庶女,丈夫夸她,她其實倒也不是怎么在意,對她而言,只要他別夸另外那兩個庶子就成了。
自從兒子先后讓婁家虧了不少銀子后,丈夫對兒子是越看越不順眼,常在她面前責備兒子,讓她不免有些擔心,他會不會不管兒子,把家業交給他近來常稱許的老大婁梓修。
“都是托爹和母親的福,才讓我僥幸想到了那個主意,希望別給爹壞事就好。”寒招財在秦氏面前羞澀的謙遜幾句,再適時的替兄長說幾句好話,“要不是宮里只給一個月的期限,時間有些緊迫,相信二哥他們一定能想到更好的辦法。”
秦氏因她這話,臉上多了分笑容,“若是你這回出的主意,能得皇上和太后青眼,我和你爹會大太記你一功!闭f到這兒,秦氏再示好的說了幾句,“以后若是你再有什么好主意,可以找你二哥說去,你幾個哥哥里他一向最疼你,你們兄妹倆多親近親近!
“是。”寒招財嘴上應了聲,心里卻翻了個白眼。她兒子最疼婁竹心,她這是哪只眼睛瞧見的?那三個兄長里,老大婁梓修看似溫和,但城俯極深;老二婁梓維性子急躁,脾氣不怎么好;老三婁梓綱仗著自己是嫡子,自認高人一等,不把他們這些庶子庶女看在眼里,對婁竹心這個庶妹,可沒半點像秦氏所說的特別疼她。
又說了幾句話,寒招財離開秦氏屋里,回到自己住的小院,便吩咐冬菊開始收拾衣物,打算后天就前往莊子。
為免生出什么變故,還是早走是好。
第6章(2)
然而這晚,她卻被婁德山叫過去了。
她一進書房,婁德山便問道,“你娘說你想去鄉下避暑?”
“也不知是不是上回落水后留下的病根,女兒近來實在受不了這炎熱的天氣,所以稟明了母親,想去咱們的莊園靜養一段時日,還望爹能答允!焙胸斏裆Ь吹恼f完,朝他福了個身。
婁德山溫言勸說女兒,“這陣子天氣確實熱,連爹也有些吃不消,不過你再忍忍,等這妝奩做好后,爹再安排人送你前往莊院靜養,眼下還是以這妝否為重。”
他都這么說了,寒招財哪里能拒絕,只得裝出柔順的模樣頷首,“既然爹這么說了,女兒自然從命。”看來要等一個月后才能去了……瞟見案桌上擱了張圖紙,她問了句,“爹,那妝奩的圖樣可是繪出來了?”
“繪出來了,我就是讓你過來瞧瞧咱們的妝奩這樣做成不成?”婁德山拿起擺在案桌上的圖紙遞給她,這主意既是女兒出的,女兒也該先過目。
寒招財接過圖紙,垂目仔細看了須臾,才啟口表達自己的意見,“我聽說當今太后信佛,這幾處的雕花,可以把它做成纏繞的蓮紋,再把一部分的珍珠鑲在這幾處地方!彼贿呎f,一邊抬手指點。
站在她身邊的婁德山,順著她所指的地方看去,頷首,覺得依她所說這樣修改,確實更好些。
“就依你說的,明兒個我找工匠過來,該怎么做,你再仔細對他們說說!
“好。”寒招財應了聲。
兩人再就妝奩的做法討論片刻,寒招財便出了書房,在門前遇上婁梓修和婁梓綱兄弟。
“四妹怎么也來了書房?”婁梓修溫聲問。
“爹差人叫我來看妝奩的圖樣!
“咱們都還沒看呢,你倒是先看了!币慌缘膴滂骶V不冷不熱的說了句。
“大哥和二哥還未看過那圖樣嗎?”她微露訝異的表情。
“必是因為這主意是你所想,所以爹才找你先過來看。我也覺得你這主意確實不錯,若是這妝奩能做得好,也許這次采辦太后壽辰的皇商里,會有咱們婁家一份!眾滂餍薏涣哔澰S她幾句。
婁梓綱哼了聲,“那大哥最好向老天祈求,其它幾家別做的比咱們更好。”本來他手底下的人想到了一個不錯的辦法,他連夜去告訴爹,爹也覺得不錯,還夸了他幾,不想才過了一晚,她就向爹另提了個主意,爹便棄了他提的那個,改用她所說的辦法!
這事讓他心中頗為不忿,好不容易能在爹面前露臉,這風頭卻被她搶走,他豈能看她順眼。
對二弟的冷言冷語,類梓修似是絲毫不在意,神色一樣煦然溫和,“咱們盡力而為就是,其它的就看老天給的安排了。”
寒招財在他們進了書房后,輕輕聳了聳肩,沒去理會婁梓綱說的那些話。
婁家兄弟她都不怎么喜歡,她在杏村的大哥和二哥比他們好太多了,兩個哥哥還有幾位堂哥們,對她可說既疼又寵,彼此之間沒有那么多的心機算計,那樣才是一家人。
婁家雖然如此富裕,可住在這座大宅子里的人心卻是背離的,各有各的盤算。
這一切令她不由得越發想念起親人,可是還要再等一個月才能回去……
一個月后。
午后,寒招財午睡初醒,傭懶的坐在涼席上發呆。
桂嬸走進來,見她醒了,從衣襟里掏出一封信遞給她,刻意壓低嗓音說:“姑娘,這是不久前路家老太太差人送來給您的信!
先前她被門房叫出去,說是有她家的親戚找她,她兀自納悶著是什么親戚,來到外頭瞧見一個面生的婆子,那婆子將她拉到一旁去,輕聲說是路老太太差她送信來給四姑娘,讓她代為轉交。
這事姑娘曾對她提過,所以收了信后,她避開冬菊她們,單獨拿進來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