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招財又緊張又生氣的緊握著雙手,是他,就是眼前這人,在莊子里活活悶死她。
見自己幾句話就把寒招財給嚇得發抖,賴哥邪肆一笑,警告她,“今兒個老子心情好,放你一馬,再敢跟著老子,老子就把你抓去青樓賣了!
嚇唬完寒招財,他轉身走人。
克制著從心口涌起的憤怒,寒招財拼命告訴自個兒不能打草驚蛇,既然找到那夜殺害她的兇手,只要順藤摸瓜,何愁逮不到那幕后真兇。
無法再繼續跟蹤那人,她旋身想回適才那酒肆去打聽那男人是誰,才走了兩步,陡然瞥停在路旁的頂轎子上,下來一個穿著銀灰色衣袍的男人,讓她幾乎不暇細想的提著裙子飛奔過去,攔在那男人身前。
“你為什么一直不來找我?我等了你三天!”她怒氣沖沖的質問。
路挽風神色冷峻的看了她一眼,“路某并不認得姑娘,姑娘是否認錯人了?”
“我沒有認錯人,我要找的就是你!”
路挽風與人約在此處酒樓相見,不欲與一個陌生姑娘多作糾纏,擺擺手,示意身邊的長隨將她攔下。
寒招財很快被兩名隨從一左一右擋開,眼著路挽風竟對她不理不睬,提步就要走進酒樓,心急之下,她揚聲道:“路挽風,你還欠我一個救命之恩你記不記得,我現在來向你索討了!
聞言,路挽風停下腳步,轉過身子,眉心不悅的蹙起。“姑娘莫要信口開河,路某連姑娘都不識得,是如何欠下你的救命之恩?”
寒招財兩眼緊盯著他,對他提示了幾個字,“淮江、蓮霧、老丈茅屋、三十八文錢,還有貔貅!
他一怔,下一瞬,神色一變的追問,“你怎么知道這些?”
“因為你的命是我所救!焙胸斞銎鹣骂,說得理直氣壯。
他不悅的喝斥,“胡說,當時救我之人并非是你!
她冷不防問了句,“莫負有情郎,下一句要對什么?”
路挽風幾平張口就說了出來,“憐惜眼前人!
寒招財緊接著再問他,“那在天愿做比翼鳥呢?”
“大難來時一起飛!”對完,向來沉穩的路挽風罕見的流露出一抹激動,難以置信的注視著她,詰問,“你究竟是誰?”
“來世若我們換了容顏,就互相約定一個暗號,你若看見性子像我的人,便上前對她說‘莫負有情郎’,她若回答‘憐惜眼前人’,那人就是我;若是我看見性子像你的人就上前對他說‘在天愿做比翼鳥’,他若回答‘大難來時一起飛’,那么我就知道,那人就是你。”寒招財輕聲提起這段,她在聚賢樓時對他所說的話。
“你真的是她?這怎么可能?”雙目一眨也不眨的凝視著眼前這張陌生的臉孔,路挽風此時又驚喜又難以相信。
總算與他相認了。寒招財吐了口氣,頷首承認,“沒錯,我就是你所想的那個人,這事說來話長,我這次是來找你討要你欠我的救命之恩。路挽風,我需要你的幫助,你可愿意幫我?”
第9章(1)
路挽風毫不猶豫的帶著寒招財離開,直接回了路府,只差了個隨從進酒樓,去向與他有約之人取消今日之約。
兩人來到他的書房后,他再也壓抑不住激動的追問:“快告訴我這究竟是怎回事?你不是溺死在莊子的池塘里,為何會變成這副模樣?”
望著他此時那張盈滿喜悅又萬分疑惑的俊容,寒招財慢條斯理的徐徐啟口。
“這件事要從那艘沉沒的客船說起……”得知這人是如此的在意著她,她的心宛如飄蕩在糖水里,甜得都要昏了。
聽著她清亮的嗓音,訴說起她是如何離魂,如何成為婁竹心,最后又如何被人悶死,拋尸在池子里,路挽風的神情也跟著從驚訝、不可思議,轉為震怒之色。
“你可有看清那悶死你的人究竟是誰?”他要將這人抓來抽筋剝皮。
想來她送來的信是歸在不重要那一類里,他才沒看見,幸好他們還是碰上了,沒錯過,不然他就無法替她報仇了。
“那夜房里太黑,我看不清他的面容,可是當他拋尸時,我聽見他說話的聲音!碧崞疬@件事,寒招財喜的抓住他的手,“就在不久前,我遇見這人了。”
“他在哪里?我這就讓人去抓他!”
“我也不知,我本來正想去酒肆打聽他的下落,誰知道恰好遇見你!彼龑⑾惹盁o意間聽見那男人聲音的經過告訴他,接著正色的表示,“路挽風,我這次前來蘇云城,是為了替死去的婁竹心和我自己報仇,我想揪出這幕后的主使者,讓他得到該有的報應,你能幫我嗎?”
注視著她,路挽風寒星般的雙眼此時異常溫柔,真誠堅定的說:“今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她心頭猛一跳,愕愣的望著他,他這句話是她所想的那個意思嗎?
“我原本已打算待你從莊子回來后,便帶你來見我爹,等爹見過你,再來談咱們的婚事!
“婚事?”她怎么絲毫不知這事。
“我爹原是不太想與婁家結親,如今你已不是婁家人,我爹就不會有這層顧慮了!痹谥⒎鞘钦嬲膴渲裥暮,先前她身上所有的不對勁都有了合理的解釋,她就是個聰慧直率的農家姑娘,所以她會鳧水、會辨認能吃的果子和野菜,還能燒得一好菜。
路挽風一時情不自禁,將她緊緊擁進懷里,“你能回來真的是太好了!”
被他那有力的雙臂密密擁枹住,寒招財將臉埋在他心口上,感受到底下傳來的心音,跳得又急又響,她不禁在他懷里笑得細長的眉眼瞇成一條縫,嘴上卻道:“我可沒說要嫁給你。”
路挽風身子陡然一僵,“你不想嫁我?”他從未想過有這種可能。
“你連求親都沒跟我求過呢,我家在杏柱村,你去提親了嗎?”
“我先前不知道!辈恢邿o罪。
“還有你知道我的真名嗎?”
“你的真名叫什么?”他虛心求教。
她噙著笑,抬手在他胸膛上一筆一劃的寫下自己的閨名。
他的身子隨著她所寫的一筆一畫,被撩得一股子邪火竄了起來。
寫完,她抬起臉盈盈笑問:“怎么樣,我的名字知道了嗎?”
“可是寒招財?”他自制力極好,才能一邊壓抑著那股蠢蠢欲動的邪火,一邊辨認著她所寫的字,這簡直是一種折磨。
發現他繃著張臉,她忍不住有些擔憂起來,“你是不是覺得我的閨名很俗氣啊?你可不要小覷我的名字,這是我娘給我取的,我家以前很窮,我上頭還有兩個哥哥,我娘希望生了我之后,能給家里招來一些財氣,這樣才有錢能養大我們三兄妹。
“我出生之后,我們家日子果然就開始好過起來,后來在我出了幾個主意之后,不只我們寒家,整個杏花村都富裕起來了,現在村子里的每個孩子,不分男女,人人都能去上學呢,其它村子里的人都羨慕得緊,我則是我們村子里頭第一個上族學的女孩兒!
他冷崄的臉上流露出對她的呵寵,“我知道,你機靈又聰穎,別的姑娘都比不上你!
“沒錯,我是萬般都好!彼耦伒淖钥淞司洌又敝钡亩⒅,“唯有一點不太好,就是我這張臉沒那婁姑娘生得那般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