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鐘凌的計劃進行著,在找到“租金相當便宜的房子”之后,她開始蓋烘焙廚房,那廚房又寬敞又明亮,最了不起的是那個與眾不同的烤爐,是用磚瓦砌成的,從上到下有五層,一、三、五層用來燃炭,二、四層用來烤餅干蛋糕,她還做了十幾個大鐵盤和許多模具。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雖然比不上上輩子她老媽為她打造的五星級廚房,但和鐘家廚房相較,簡直不是同一個等級可比擬的。
一月底,鐘家三房正式搬離秀水村,住進新宅子。
鐘凌把老宅用三十兩便宜賣給大房,張氏終于能夠住進夢想多年的屋子,心情之暢快,筆墨難以形容。
新家有八間房,盧氏、鐘子靜、鐘凌、鐘子文各占一間,再分出一間待客廳堂,剩下三間恰好幾個丫頭分一分。
在徐伍輝的陪同下,鐘凌買了新丫頭,小秋、小冬、小冰和小暖,小秋和小冬是徐伍輝挑的,模樣秀麗、形容風流,聽說小秋還是個沒落的官家千金。
挑這樣的人,鐘凌不滿意,她想要的丫頭是像小春、小夏那樣,耐操耐用、手腳伶俐、腦袋聰明,才不需要美貌溫柔的。
她似笑非笑地問:“徐大哥不是在替自己挑通房丫頭吧,我可先把話說了,今兒個挑的人我是要留在鋪子里的,不會陪我出嫁。”
徐伍輝氣了,捏捏她的小臉,說:“滿腦子亂七八糟的,既然要站在店門口招攬生意,當然要挑模樣整齊、能文識字的!
這話在理,于是小秋、小冬成了鐘家的一分子。
這段日子,鐘凌忙慘了,除了搬家、準備新鋪子開張之外,她時不時得往賀家跑,牛欄蓋得很快,過完年不久,桑子、阿黃挑的牛就陸續送來了,五、六頭都是剛生產完的牛,乳汁充沛。
賀澧建議,“你那里雞蛋用得多,不如再蓋間雞舍!
鐘凌同意,然后在雞舍旁增蓋一間暖房,反正現成的雞屎肥,不用也是浪費。
離牛舍不遠處有一整排屋子,扣掉桑子、二牛和阿黃住的以外,剩下的全用來做儲放牛奶、制作奶油的地方。
這里沒有分離機,鐘凌只好讓光陰來取代機器,靜待牛奶發酵,剛開始的產量不多,但足夠她的新鋪子使用。
有奶油、有鮮奶、烤爐以及源源不斷的雞蛋,制作各種餅干的利器全都具備,鐘凌心情激奮、大展身手,天天在廚房里擺弄。
手工餅干出爐了、葡式蛋撻出世了,各種不同的蛋糕紛紛出現在家里的餐桌上,可惜沒有冷藏設備,鐘凌不得不放棄鮮奶油蛋糕。
但她不想一次把東西推出來,她打算一月一新款,慢慢拉攏老客戶、開發新客源。因此新鋪子開張那天,除了原有的煎餅、牛軋糖之外,只多了幾種口味不同的手工餅干。
第十二章我要走了(2)
二月初一,新鋪子開張,鐘子靜心癢癢,也想出來看熱鬧,但難為了這么個小小孩,硬是壓住自己的欲望,只在前頭多瞧了幾眼,就回屋子里準備即將到來的府試。
鐘凌沒學過行銷,懂的也就那兩招,幸好鐘子文這段日子磨練得夠了,領著小春和小秋在鋪面上招呼客人。
生意并沒有想像中那么好,卻也不差,一天結算下來,扣掉人事成本和“房租”,也還有二、三兩銀子的盈余,和擺攤位時差不多,但勝在不怕風雨、勝在安穩,日后假使生意做得不錯,東西全賣完了,廚房就在中院,可以隨時供得上貨。
鐘子文擔心鐘凌難受,安慰她,“別怕,熟客還不曉得咱們搬家,這兩天我讓小秋到咱們擺攤的老地方給熟客指路!
在鐘凌搬家、準備新鋪子開張的同時,秀水村里京城大官的屋宅也開始建了,規模很大,請的工匠不少,村人不播種、插秧的,全跑去幫忙,聽說給的工錢很不錯,還供了兩餐,每餐都有湯有肉。
大官的屋子成了村人的談資,偶爾徐伍輝進城會繞過來,說幾件新鮮事給鐘凌聽聽。
很快地,迎來鐘子靜府試的日子。
盧氏如臨大敵似的,什么東西都備下,還催著女兒給弟弟做甜食。
鐘凌拒絕了,她說:“越是這種時候,越要吃得清淡,萬一在里面鬧肚子可怎么辦?”
她總不能說甜食吃太多,會影響腦細胞,越變越笨吧!這樣以后她的甜食要賣給誰去!
考試那天,徐伍輝特地趕早來家里接鐘子靜。
盧氏送了兒子后,就關在屋里拜佛,連飯都不吃了。
鐘凌好說歹說勸上老半天,嘆道:“娘這樣,阿靜看見能不擔心?倘若這次運氣好,考上童生,四月還得再考一場,您也知道阿靜是再孝順不過的,總不能讓阿靜心里頭一面擔心考試、一面還要擔心您在家里不吃不喝吧!”
這話終于把盧氏勸轉了心意。
之后,在鐘子靜考試結束,家里又是一陣忙亂,燉湯、熬藥,非要把他丟掉的那幾兩肉給補回來不可。
鐘凌沒估錯,對個九歲的孩子而言,接連參加府試、院試,壓力實在太大。
鐘子靜考完,回到家里并沒有放松精神,隔天又拿起書開始念。
也不知道是覺得自己府試必過,開始準備院試,還是心里沒把握,打算提早準備,明年再參加一次府試。
鐘凌心疼不已,背地里不時嘆氣,壓力太大是會長不高的,但望子成龍是當娘的無法改變的心態,而光耀門楣更是鐘子靜的終生志業,她沒法改變兩人,只好變著法子給弟弟放松心情。
幾天后,成績下來,鐘子靜果然通過府試,有了童生資格。
一百多名童生當中,他的年紀最小,一時間竟傳出“神童”的名號,幸好他是個不驕不奢的好孩子,兩耳一閉不管窗外事,一心一意準備即將到來的院試。
鋪子開張一個多月后,唐軒的生意漸有起色,鐘凌給大家加了月銀,鐘子文更是一口氣提到八兩,他上交一半到母親手中,樂得張氏嘴巴幾乎咧到后腦杓了,接連好幾次試探鐘凌可不可以把老二、老三都送過來?
很快地,四月院試到來,有了上次的經驗,大家鎮定多了。
送走弟弟,鐘凌眼皮突然一陣亂跳,她沒有二尖瓣脫垂的毛病,可是突然間覺得喘不過氣,仰頭喝掉一大杯溫茶水,深吸氣再深呼氣,她試圖讓自己平靜。
她告訴自己,“沒事,就算阿靜沒考上秀才也無所謂,他年紀還小。”
可是心跳依然一陣強過一陣。
她安撫自己,“沒關系,生意不好再想辦法就行!
但莫名其妙的,手腳發起抖來,她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即將發生,直到……直到賀澧走到她面前。
他定定望著她,試著露出一絲笑容,說:“我要走了!
然后她終于明白了,明白為什么心悸、為什么喘不過氣、為什么眼皮造反、為什么哀傷在她胸口挖出一個大洞……
鐘凌的耳朵嗡嗡作響,什么都聽不見,耳朵里只有母親屋子里傳來的單調木魚聲,一下一下,那木槌不是敲在木魚上,是敲在她心頭。
他要走了,他說、他要走了!
前世、去年底,王水木進了鐘家三房,把賣田的銀子全數賭光,賀澧向鐘子芳提親,約定好聘金五十兩。王水木點頭,允下這門親事,她大哭大鬧,之后王水木不明原因,不再堅持親事,他大約是在那個時候知道鐘子芳的身世。
推掉親事之后,鐘子芳再不理會賀家任何消息,所以她完全不知道,賀澧什么時候離開秀水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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