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假戰報傳回王府——壽王戰敗身亡。
全心護主的鄭氏聞訊心驚,沒了王爺,再加上呂側妃以及皇帝的私心,小主子還有命在?于是漏夜催著上官肇澧逃跑。
上官肇澧曾想去投靠上官肇陽,但如果上官肇平真的是皇帝的兒子,此去豈不是自投羅網?
后來呂側妃發現上官肇澧失蹤,抓住鄭氏,在她身上施與種種酷刑,企圖逼問上官肇澧去向,鄭氏寧死不屈。
幾天后,王府池塘浮起兩具尸體,在水里浸泡多日,撈出來已是面目全非,鄭氏倒很好認,她曾經斷了一截小指,而男童身著世子爺服飾,經身邊大丫頭指認腰間佩環,確定這一大一小是失蹤多日的壽王世子以及乳母。
此事上奏朝廷,皇帝深感痛心。
幾個月后,壽王凱旋歸來,皇帝龍心大悅,大肆賞賜,這本來是榮耀門楣的好事,卻不料上官紹聽到妻死子喪的消息,情緒激動,竟然中風了,從此臥床不起,長達十二年之久。
另一頭,呂側妃雖已設計了壽王世子已死一事,但她仍是不放心出逃在外的上官肇澧,生怕某日他重返京城,一個將要入袋的親王爵位又被人奪去,因此接連派幾撥人尋找暗殺,最后一次,上官肇澧身中數刀,摔入深谷。
殺手完成任務返京覆命,鏟除上官肇澧,呂側妃終于可以高枕無憂。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呂側妃算不到上官肇澧命不該絕,更算不到他運氣好,竟能遇著隱世高人,教他讀書,傳他一身武藝。
隱世高人姓賀名非,不但文武全才,也擅長命理、術算,他有個痛失愛子、成日瘋瘋癲癲的妻子喬氏,救了上官肇澧之后,在他身上找到一塊刻著“澧”字的玉佩,便為他取名賀澧。
賀澧的傷是喬氏親手照料的,她自小習醫,外號醫仙,在沒有生病之前,醫術極其高明,連太醫院都想招攬。
有賀澧在身邊安慰,喬氏的病一天比一天好,在她痊愈后,賀非帶著妻子和賀澧遷居秀水村。此時的賀澧記不得前塵往事,他認定賀非和喬氏是自己的親生父母,就這樣,一家三口平平靜靜地生活了好幾年。
直到被童年摯友上官肇陽尋獲,賀澧才拾起丟失的過去。
事實禁不起光陰的推敲,多年來上官紹臥病在床,而上官肇平越長越像壽王的庶弟,當年壽王養的是誰家的兒子,幾乎水落石出,要不是上官肇陽把賀澧的話給傳回去,到現在皇帝還不曉得自己替上官宇背了個大黑鍋。
呂家以這種方式,想助上官宇、上官肇平奪得爵位,取得壽王的兵權,卻沒想他們料準所有事,獨獨沒算到圣心所向,皇帝與壽王這對堂兄弟自小便情誼深厚,只要他活著的一天,皇帝就不會把爵位給別人。
而呂尚書早就是大皇子的人馬,這些年,因為呂氏、上官宇和上官肇平,壽王府和皇后娘家早已緊緊綁在一起。
“我父王還好嗎?”賀澧問。
這一趟進京本為認親而來,他們計劃一舉將上官宇、呂家給拉下臺,順便讓大皇子吃點癟,但皇帝阻止了,讓他們按兵不動,等待指示。
“知道你還活著,皇叔不知道多高興呢,前兩天聽說還能下床走幾步!
幸虧當年父皇震怒,對呂側妃下旨,若壽王沒辦法恢復健康,親自走進朝堂請封世子,上官肇平就當一輩子的庶民好了。
沒想到,竟是這話救了壽王的命,讓他一路茍活至今,只是哀莫大于心死,妻兒不在,他再不思振作。
“我想回去看看。”
“行,下次我去探望皇叔的時候,讓阿五幫你易容,隨我走一趟。不過,你別擔心王爺,父皇派御醫在他病榻前守著,聽說那個呂氏和上官肇平倒是作戲的高手,天天請安,在外頗得賢名。”
“是想父親心死之余,對他們生出幾分感情吧?”如果父王不知道發生在妻兒身上的事,或許呂氏母子幾年下來的溫言軟語、溫良孝敬,能融化一個病人的心志,但如今……
“他們想作戲,就讓他們演吧!辟R澧冷笑。
“天底下怎么就是會有人覺得,別人都分不出虛偽或真心?”
“全當旁人是傻子,只有自己最聰明吧!
“說到真心,那丫頭對你娘倒是挺好的!鄙瞎僬仃栂肫鹗裁此频恼f。
“嗯!毕肫痃娏瑁莻風光霽月、再真誠不過的丫頭,賀澧的笑容擴大。
“清風說她每次回村里接弟弟回家,都會先繞過去陪你娘聊天說話,還會偷偷塞些銀兩給你娘身邊的丫頭,囑咐她們給你娘抓補藥,你娘可喜歡她了!
賀澧失笑,他娘是醫仙喬心,她自己的身子比誰都清楚,哪需要阿芳的叮囑。這次他進京,母親千般不舍,但也清楚他這個兒子非池中物,不可能一輩子隱居在鄉野莽林。臨行,他向母親承諾,待京中局勢明朗、危機盡除,會立刻接她進京。“誰都會喜歡阿芳的!
“那可不一定,徐伍輝的娘可不太中意她,日后肯定要給丫頭委屈受。”
上官肇陽的話勾得他的眉頭皺上川字。“伍輝是個聰明的,他自會周旋!彼囍f服自己。
“你確定?我要是你,不會輕易放手。”
賀澧苦笑,不放手又如何,他連自己的生死都不能確定,憑什么不放手?
看著他那號表情,上官肇陽悶壞了。“你這家伙怎么就這么悲觀,好歹你有我、有父皇護著!
早些年他還不敢說大話,但這幾年,父皇漸漸看清莊家的真面目,他們的勝算較過去大上好幾倍了,真不曉得他在害怕什么?
肇澧苦笑,他不是怕,只是知道……知道那丫頭的夢不只是夢。
過了盛暑,時序進入八月,唐軒的生意又慢慢好轉。
過去幾個月,鐘凌常和劉星堂送貨到港縣的鋪子上賣,現在不必了,閑下來的時間,她一頭鉆進廚房里鼓搗,想在過年前再大撈一筆,只是……去年的貴氣男還會出現嗎?
她不喜歡他,總覺得在他身上嗅到危險,可現在她又希望他能出現,因為貴氣男的另一端牽系的是賀澧,是那個說話不算話,說要寄信卻杳無音信,又處處替她著想的賀大哥。
他還好嗎?只身在外,有沒有人在乎他吃飽穿暖?有沒有人在他辛苦的時候為他送上幾顆甜心甜嘴的糖果?有沒有人嘲笑他的瘸腿?有沒有人欺負他沒背景、沒支柱?
她是老二哲學的崇尚者,無論如何都想不出為什么他非要出門闖蕩,這天底下還有什么比安全更重要?
上次去先生家里接弟弟,猶豫多時,她再也憋不住,當著弟弟的面問:“先生,真是周大人將阿靜舉薦給您的嗎?”
許吉泰沒回答,只有一臉顏面神經受損似的愛笑不笑。
她沖動了,又問:“如果不是周大人,更不可能是徐大哥,所以是賀大哥,還是那位不知道打哪里來的上官公子對嗎?”
話問出同時,她瞠大雙眼仔細觀察對方的表情。
他受到驚嚇了,瞳孔快速收縮,雖然片刻便恢復過來,卻欲蓋彌彰地刻意問一句,“賀大哥是誰?”
他不問上官公子卻問賀大哥,所以答案呼之欲出。
那天回家,想跟賀澧說話的念頭越來越盛,鐘凌猜想,自己一定有強迫癥,非要他同意自己“平安就是!钡睦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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