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恩公主出自后宮,清楚前朝與后宮之間關系緊密,肇澧會在提起太子之后說起這件事,莫非朝廷局勢有變?
“為何?”她沒發覺,自己吐出這兩個字時聲音微顫,不自覺地站立起身。
“侄兒奉旨,領軍到南方收拾一員大將——安佑秋!
安佑秋!她知道他,當年母妃曾想將自己許配給他,但在知道他與皇后之間……后,她拒絕了。
如今的安佑秋已是手握重兵的大將,皇上為何要下旨收拾他,難道是……皇后與安佑秋……在莊家倒臺……
隱約猜出什么,華恩公主的背脊上感到一股毛躁的熱意和不安,剌剌地癢著,她猛然抬眉,望向上官肇澧。
微微頷首,暗示她臆測的事不錯,他又道:“奉勸堂姑母這陣子別進宮,尤其是寧禧宮那里,有些渾水還是別淌才好,如果堂姑母真心想為雨歡表妹爭取太子這門親事,還是先緩緩吧,宮中情勢不似堂姑母所想像的!
這話講得夠清楚了,她再傻也猜出幾分脈絡。
所以是真的?曾有謠言,臣官私下密議,道太子平庸,而二皇子與四皇子深得帝心,頗受重用……
她錯了嗎?莊家倒臺,皇上不動皇后,并非夫妻鶼鰈情深,而是時機未到?
“如今安佑秋……”
“他已遭秘密處決!
秘密處決?!她站不住了,一個踉蹌,摔坐在椅子上。
名將難求,處決一個握有五萬兵權的大將軍,那得是犯多大的罪?叛國?造反?篡位?
而皇上秘密處決他是想瞞著誰?皇后……嗎?
心頭一驚,她這才發現冷汗早已濕透衣衫,涼涼地貼在身上,透骨的寒。
她想起正在寧禧宮侍疾的太子,腦中靈光一閃,皇后的病是真病還是皇帝下旨的……
。
抬起頭,她急切地望向上官肇澧,“皇后真的是生病嗎?”
不愧是從后宮出來的,華恩公主對那些手段的敏感程度教人佩服。輕淺一笑,他微微搖頭。
莊皇后失眠多年,必須使用愉安香方能入睡。
愉安香無法治病,卻會令人感到身心愉快,遺忘身體的不舒服,只是副作用相當大,它會令人五臟六腑慢慢破裂、出血,最后衰竭而亡。
過去莊皇后服用的燕窩里加入一味藥,能抑制五臟六腑受傷時表現出來的病征,因此即便臟腑受損、病入膏肓,患者亦不知不覺。
安佑秋之事揭發后,那味藥從燕窩里頭消失,長時間使用安愉香的莊皇后中毒已深,而病征沒有藥力壓制,便排山倒海的爆發出來。
腑臟受損,全身的疼痛教人難以忍受,御醫無藥可治,莊皇后只能使用更多的愉安香,求得短暫舒服。如此惡性循環,中毒越深,直到藥石罔效。
第三十章亂點鴛鴦譜(2)
華恩公主顫巍巍地問道:“皇后還會好嗎?”
上官肇澧幾不可辨地搖了下頭,瞬間,華恩公主臉色慘白,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話說到這里就夠了,華恩公主是個明白人。上官肇澧這才提起來意,“還請堂姑母派人請子芳過來,父親等著我帶她回府!
華恩公主吞下喉間哽咽,強抑心中恐懼,差一點點,自己就害了歡兒終身。
激動微斂,她正要喚人去請鐘凌,這時候管事快步走進廳里,他身后領著一名太監。
來人是小順子,他是皇帝身邊的紅人,一見到上官肇澧,他來不及向華恩公主行禮,便急急對他說:“世子爺,皇上派人到處找你,你快些進宮吧!”
“發生什么事?”
“四皇子遭刺客刺殺,傷勢嚴重!”
“該死!是狗急跳墻嗎?”
上官肇澧飛快往外走,沒忘記在華恩公主面前把這話題再添上一條尾巴。
華恩公主看著他的背影,不自覺地揪緊衣襟,一雙手抖得不成樣兒。是莊皇后動的手嗎?她已經知道皇上在她身上使手段,打算行最后一搏?
所以太子已經廢了,成年的皇子中搬得上臺面的只剩下……現在四皇子傷重,三皇子庸碌……
她低下的頭再度抬了起來,口里輕輕吐出三個字——二皇子。
壽王府大廳,師祖、壽王、賀非、賀大娘、上官肇澧和鐘凌圍坐在大圓桌前。
師祖目光逐一掃去,特意在鐘凌身上多留了數息,他不語,笑意卻悄悄攀上那雙精明銳利的眼睛。這丫頭并非常人吶!
他終于明白,肇澧為什么能夠逃過劫數,天命,這丫頭是他的救贖。
發現師祖的眼光,鐘凌朝他甜甜一笑,不知道為什么,她覺得這位老爺爺有趣極了。
師祖朝她點頭,把注意力轉回上官肇澧身上。
“是太子動的手!”上官肇澧說。
上官紹無奈,他不同意兄弟之間為皇位相殘,幾次勸阻上官肇陽的行動,但太子實在令人失望,皇上是個城府極深、疑心病重的人,他的處境已經夠險峻,此時一動不如一靜,他偏挑這個時機點惹事,豈不是和自己過不去?
不過……也好,換個太子,也許是天下萬民的福氣。
鐘凌問:“他怎么還有心情做這件事?”不是在侍疾嗎?皇后都生病了,他搞這出要找誰來幫他擦屁股?
“消息流傳出去,皇后知道安佑秋是被肇陽抓回宮的,眼下她病得厲害,無法像過去那樣謹慎縝密,也許是覺得孤立無援吧,她把這事告訴太子。
“太子本就是副激動性子,何況他與皇后母子情深,哪容得下別人欺負他的母后,偏偏皇后又覺得自己時日無多,竟將一手培植出來的勢力交給太子。他有人可使,又有滿肚子怨氣,能不惹出一點事來?”
上官肇澧雖是一板一眼回答,鐘凌卻從他細微的表情里發現一絲得意。
“安佑秋被抓的事,不會是你們傳出去的吧?”她用柯南的眼光望向他,而他抿唇微笑,證實了她的猜測。
上官紹看見,一個火大,手掌心往桌上用力拍去,“砰”的一下,震住滿屋子百姓。
鐘凌吐舌頭。夭壽,和藹可親的王爺也會發脾氣?!
她縮縮脖子,同情地朝上官肇澧瞥去一眼,三秒鐘變俗辣。
“你們這兩個膽大妄為的小子!真以為你們私底下搞的小動作皇上都不知道?他可不是個睜眼瞎。你們、你們實在太不知道天高地厚!”
見壽王聲若洪鐘,一臉的恨鐵不成鋼,完全看不出來本人正在中風中,可見得干娘這醫仙的名頭不是隨便叫的,幾帖藥下去精神見長。
“皇上要真有火眼金睛,怎會容莊黨多年坐大?”上官肇澧直覺回應。
嚇得鐘凌縮成更小一團,他是以為中風和出麻疹一樣,中風過一次就免疫,不會再中第二次嗎?竟敢把話說得這么硬?!
她憂心忡忡地望向干娘,賀大娘朝她搖頭,示意她放心。
上官紹氣得從椅子上站起來,怒指他的鼻子。“你以為呢?實話告訴你,從莊德文助皇帝上位那天起,皇上便處處提防莊家,因為他們既有本事推皇帝上位,就有本事推別人坐上同一把椅子。
“皇上幾次暗示莊德文急流勇退,可莊德文就是個商賈性子,他貪心野心大,狠狠賭上這么一把,怎么能半點油水不撈就引退?莊德文的固執早已惹惱了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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