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盜信情緣 第四章 作者:殷子期
    我平步青云,成為蕭飛的親信,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滿,杜凱是其中最為激烈的一個。此人年方二六,卻至少已有兩個碩士學位在身,工作能力超群,業績傲然翹楚,入世豐僅一年,就已榮任業務部主任,正是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豈料我剛一出現就破了他記錄,一日三遷,與他平起平坐。

    此公以往在世豐如眾星捧月,眼看被我搶了風頭,自然不肯罷休,將我視為其仕途上的一塊大石頭,不但經常在眾人面前大放厥詞,詆毀我的人格,陰陽怪氣地說什么“以色侍君,豈能長久”,還在工作上處處與我為難。

    我在蕭飛面前哭訴,他儼然一副坐山觀虎斗的模樣,聲稱這是引入員工之間的競爭機制。

    “小安,你自己有能力,如果不服,就打敗他!

    我見他不肯為我撐腰,于是去找光頭,要他帶幾個手下悄悄埋伏在杜凱下班回家的必經之地,伺機修理他一番。豈料光頭一眾人外強中干,竟不敵一介文弱書生,被打得落荒而逃,我跑到人力部那里去查檔案,才赫然發現這個杜凱竟還是什么空手道的大師兄!

    既然他非泛泛之輩,也只有我親自出馬了。

    打定主意,我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便去敲業務部主任的門。杜凱見到是我,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

    我調整出一副笑臉,將文件交給他:“杜主任,蕭先生說這個季度的貸款計劃還需要再調整一下!

    他“嗯”了一聲,仍不抬頭,我氣的咬牙切齒,眼珠一轉心生一計。

    “哎呀,杜主任,你的咖啡涼了,我來幫你重新砌一杯吧!

    說罷,不等他阻止我已搶過了杯子,他被我的殷勤弄的滿腹狐疑,放下手中的工作惶恐的瞅著我。

    我將滾燙的杯子遞還給他,他不肯接,只說:“你、放在那邊吧。”

    我這樣伺候你,你還敢擺架子!

    “好!

    我嘴上答著,手里卻松開,一整杯水全部扣在他的身上。

    他被燙的一下子蹦了起來,將我粗魯的推開:“你搞什么?!”

    搞什么?當然是要燙死你!

    “哎呀,對不起對不起,我不小心……”

    我忙過去幫他,可惜這身高檔西裝只怕日后要進垃圾桶了。

    “你走開!”

    他怒不可遏,手臂胡亂一揮,剛好打倒我的臉上。我順勢抓住他的手,捧在懷里,開始哭起來。

    “對不起,請你不要討厭我……”

    他見我哭了,有點兒手忙腳亂:“你、你怎么……”

    我抬起頭,如雨打的梨花,說不出的嬌媚。

    “凱,請你不要討厭我,好不好……”

    他似看的呆了,臉漲得通紅,像關二爺附身。

    我心中暗笑,說我“以色侍君”,到頭來也還是逃不過“美色”二字!

    于是站起來,像一只貓似的慢慢貼上他的臉:“凱,我一直喜歡你,可你卻那樣厭惡我,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你可不可以告訴我,我要怎樣做你才不會……”

    本來我是想在他臉上蹭幾下的,可沒等我傾訴完,就想起敲門聲,真是掃興!

    我整理好表情,開門出去。敲門的是他的秘書,來給他送影印資料。我聽見她進去以后一聲驚呼,大概以為她的上司中了什么迷散。

    不管怎樣,效果已經達到,杜凱毫無免疫力,迅速被我致病。我自那日以后一如往常,他卻從此患上了相思癥,日漸消瘦,無心工作,魂不守舍,看到我的影子,無限的依戀,令眾人大驚失色。

    蕭飛對這種和睦的氣氛卻并不滿意,似乎還很生氣。

    “我要你去打倒他,沒有叫你去勾引他!”

    我倒覺得無所謂:“有什么不同,效果還不是一樣?”

    “小安,你有才華,問什么任其荒廢?”

    “我不是在用嘛……”

    “好,從現在開始,我任命你做業務部的主任,一年之內,你必須使世豐的利潤提高三成!”

    “有什么獎勵?”我瞪大眼睛,滿懷期待。

    他惡狠狠的說:“做不到的話,就把你丟到海里去為鯊魚!”

    “噢……真沒意思……那杜凱怎么辦?”

    “讓他馬上滾蛋!像他這樣沒有定力,難免有一天不被其他公司利用!”

    “業務部是公司要害,你不怕我竊取機密?”我好心提醒。

    他冷笑一聲,說:“普通的資料不足為患,公司機密有最好的保密系統,一般人不可能侵入!

    這么自信?我不以為然的撇撇嘴:“我可不是一般人,別忘五年前……”

    “小安,今非昔比!我可以告訴你,目前的系統每隔一小時就會更換一次密碼,你根本沒有機會!

    原來如此,怪不得……

    “厲害厲害!不愧是蕭氏!”

    我不住點頭,心里暗笑,我管你用什么系統,只要能離開你的視線,我便有機會實施我的計劃,只可惜杜凱一表人材,卻平白作了炮灰。

    阿彌陀佛,愿你早日超生!

    不料剛剛走馬上任不久,蕭氏再次爆出丑聞,其下屬一間公司因涉嫌黑市交易被警方查封。蕭飛怒不可遏,丟給我一張軟盤。

    “你把這個拿去孝敬那個警察,然后盡快問出關于那個內奸的蛛絲馬跡!”

    我覺得他的思維真是好笑,鐘洋又不是母雞,給幾把米就能下出金蛋來。

    過于自負的人總是會把別人看成白癡。

    我把軟盤放進電腦里瀏覽了一下,就給format了。

    晚上回家,我直接去問鐘洋:“在蕭氏內部的臥底除我之外是否還另有其人?”

    他懷疑的看著我,并不直接回答:“為什么這樣想?”

    我早就編好了理由,悠然自得的說:“如果沒有這個人,警方怎么會接二連三的屢立奇功?”

    他略微猶豫了一下,在心里掂量了一下我的忠誠度,大概是想到那次“強暴”,終于點頭。

    “的確有這樣一個人,但準確地說他并不能算作臥底,因為他并不是警方的人,行事非常詭秘,即使為警方透露內情也從不肯現身,沒有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我們甚至不知道他是男還是女!

    “原來是一位正義之士!蔽铱畤@。

    “正義?”他冷笑,“誰知道他真正的目的是什么,最大的可能就是蕭氏自己在商業上的對手。”

    “除了警方,還有人想扳倒蕭氏?”

    “呵,太多了,蕭氏幾乎控制著整個東南亞的經濟命脈,在歐美其勢力也不可小覷,許多企業只能在他的軋制下茍延殘喘,早已對其恨之入骨!

    “誰有這個能力想要螳臂擋車?”

    “這個……”他停頓了一下,又說,“最大的可能,是嘉業!

    “一定是嘉業!”

    待我將鐘洋的話向蕭飛轉述完畢,他狠狠的捶了一下桌子。

    “嘉業是什么?”我對這個不約而同出現在兩個人口中的名詞頗感興趣,“我怎么從來沒有聽說過?”

    他恨恨的說:“嘉業雖是華裔企業,但卻在北歐起家,財力雄厚,與蕭氏不相伯仲。近年來他們不斷想向亞洲拓展,卻被蕭氏阻礙,而蕭氏在歐洲的貿易也因嘉業而屢屢受挫。兩家皆視對方為眼中釘肉中刺,欲拔之而后快!

    我撇了撇嘴:“即是如此,你叫人去干掉他們不就行了,何必這么煩惱。”

    他笑起來:“小安,想不到你也夠心狠手辣!

    我搖頭,謙虛的說:“哪里哪里,我只是依蕭公子一貫作風推論而已!

    他并不生氣,只說:“蕭氏雖靠黑道起家,但這些年也在極力擺脫不良形象,只這不是一蹴而就的事,卻總被人抓住把柄!

    我心想,有你這個納粹在,蕭氏這輩子怕是漂白不了了。

    “而且,”他繼續說,“蕭氏與嘉業的聯系千絲萬縷,并不適合明爭,只能暗斗!

    “什么聯系?比如?”

    “比如嘉業現任董事長的千金就是蕭氏的董事長夫人,也就是我的繼母!

    “什么?為了和親?王昭君?”

    我驚叫出來,不相信本世紀也會有這種慘無人道的事情發生。

    蕭飛氣定神閑,并不認為這有什么不妥。

    “你明天就會見到她,今晚你要與我一起回泰國!

    豪門夜宴。

    今晚我才真正體會到什么叫做有錢。

    雕金鏤銀的大廳,門前成排的高檔房車,訓練有素的侍者,曳地的長裙,耀目的珠寶,醇郁的雞尾酒,彬彬有禮的寒暄客套……

    當然最吸引我的還是那取之不盡的豐盛美食。當蕭飛為我引見一位華服美婦時,我的手里正端著三個盤子,拼命往嘴里塞龍蝦。

    “他是沈白,我的新任助理。小沈,這位就是我和你提起的蕭岳詩紋女士!

    “沈先生,幸會。”

    蕭夫人儀態萬千的伸出手,我趕緊將盤子全交到左手,伸出右手去握。她見到我手指上沾著沙拉醬,皺了皺眉,在千鈞一發之際將手縮回,挽救了那只繡著鉆石的真絲手套,繼而輕蔑的笑了笑,說:

    “沈先生真是青春年少,天真浪漫之人,用一句泰國的諺語來形容,就是……”

    雖然我聽不懂她說的是什么,可我知道她肯定是罵我呢,于是對這位當代“王昭君”的同情消失待盡。

    她不再理我,轉向蕭飛,眼波流動,神情嫵媚:“飛,我要去同李太太打招呼,先失陪了,請你的小朋友盡興的玩吧,不要拘束了!

    “什么小朋友,她也不過比我大兩、三歲而已!”我看著她窈窕的背影有點兒惱羞成怒。

    蕭飛拍了拍我的肩,笑著說:“你不要理她,還想吃什么?”

    “龍蝦。”

    “我記得那邊有兩盤。”

    “都在這里!蔽野咽种械目毡P給他看。

    “小安,你會吃壞肚子!彼麚鷳n的看我,“你先休戰,我們去露臺待一會兒!

    晚風微涼,清新的洗去洇沁在身上的浮華濃脂,使人精神不禁一振。

    我仍為“王昭君”的輕視耿耿于懷,不懷好意的說:

    “看她年紀比你還小,蕭伯父老牛吃嫩草,可要當心身體呀。”

    蕭飛從后環著我的腰,輕吻我的耳垂:

    “這個不用你操心!

    “她還叫你飛,是不是對你有意思呀?瞧她看你的眼神,長著倒勾呢,真沒節操!”

    “你有立場說別人嗎?”

    “喂!我是擔心你耶!你干嘛處處向著她說話?蕭氏的聲譽就這么叫個女人給毀了!這肯定是嘉業的陰謀!”

    “小安,我是否可以把你的這種反應解釋為嫉妒?”

    “嫉妒倆字怎么寫?”

    哼,嫉妒?我巴不得有個什么人能把你給收監,好讓我有機會逃之夭夭!我只不過不能容忍她對我的這種態度!敢瞧不起我?!

    “你對我的美貌繼母都這樣在意,若是見到我那更年輕美麗的未婚妻不知會怎樣?”

    “嚇?你有未婚妻?”我一聽之下驚詫的回過頭,卻一下子撞到了他的下巴,“什么時候?我怎么沒聽說過?”

    他被撞得皺了皺眉,眼睛里卻都是笑,順勢低下頭,深深的吻我的唇。

    “開個小玩笑而已,不過你的反應還算令我滿意!

    “蕭飛,你可別誤會,”我抓住一切可以喘息的空隙極力辯解,“我只不過不想破壞你的美好姻緣!

    “是嗎?那我就要多謝你了!

    “怎么謝?”

    “你說!

    既然你問我,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我要去看大象、鱷魚和人妖!”

    “那只大象的腿有這么粗,從我身上邁過去的時候還故意停了一下,我當時都快嚇死了,你想啊,它要是踩上我,再在兩邊各夾一片面包,就能直接把我拿到麥當勞去賣啦!還有啊,鱷魚可傻了,讓人把嘴掰開就合不上了,一直這么張著,你看你看,就是這樣,哈哈,有趣吧……”我眉飛色舞的給鐘洋講泰國見聞,他卻一會兒去開冰箱拿啤酒,一會兒去廚房烤面包,我跟在他的屁股后面,興高采烈的比劃。

    “你知道嘛,人妖真的有胸部耶,我還摸了一下呢,看,還有合影呢——你瞎忙什么呢,快看呀!”我扯住他的衣服,把照片舉到他的眼前:“怎么樣,我們倆誰漂亮?”

    他一下子捏住我的手腕,若有所思的看著我,說:“小安,我怎么覺得你好像是樂在其中?”

    呀,糟糕!一時激動,太得意忘形了!

    我聞言忙嚴肅起來,沉痛的說:“怎么會,我一直強顏歡笑,忍辱負重!

    他仍不肯放開我,反而捏的更用力:“小安,五年前,究竟是怎么脫罪的?”

    五年前?

    我陷入短暫的回憶。

    五年前,蕭飛對十六歲的我說,

    我可以給你自由,但你要付出代價。

    我朝鐘洋詭秘的一笑:“我吉人天相,凡事自然逢兇化吉,遇難呈祥。”

    他顯然不信,卻不再多問。

    我于是轉變話題:“我還見到了蕭飛的繼母,一個討厭的女人!

    他聽了反應的激烈:“你見到了岳詩紋?”

    “是啊,原來你也知道她?”我笑嘻嘻的從兜里摸出一個小皮夾,“她敢小看我,我就給她點兒厲害瞧瞧!”

    他見狀便來搶:“你又偷東西!快點給我!”

    “不給!”我一面躲開,一面把錢夾打開翻看里面的東西,“嗬!都是美元吶!”

    “咦?這是什么?”

    我從一個小夾層里摸出一張小小的照片,是兩個人的合影,仔細看了看,對鐘洋說:

    “哎呀,這上面有個人和你好像!

    他將照片搶過去,我也跟著湊上去,指著那個親密的摟著岳詩紋的人說:

    “你看看,是不是同你一模一樣?”

    “當然一模一樣!”他說著把照片揣進懷里,“這個人就是我!

    “什么?你、你和王昭君有一腿?”我驚訝的張大嘴。

    “什么王昭君?她叫岳詩紋,是我以前的戀人。”他答得倒不含糊。

    “原來你要扳倒蕭氏,是為報奪妻之恨?!”我有一種受騙上當的感覺,內臟幾乎絞在一起。

    他皺起眉,說:“我對付蕭氏,和詩紋沒有關系,你不要亂講!

    什么詩紋,干嘛叫得這么肉麻!

    我生氣的揭露他:“我才沒有亂講,你一聽到她的名字就那么激動,明明就是舊情難忘!”

    “小安,不是這樣的!”

    他極力辯解,在我看來毫無說服力,不禁冷笑:“怪不得她像個蕩婦似的一邊陪個老頭上床,一邊還要勾引老頭的兒子,原來是想和你里應外合——”

    “啪!”話未說完,我的臉上就重重的挨了一個耳光,向后踉蹌幾步,倒在地上。

    鐘洋氣的臉色發青,朝我大吼:“她不是那樣的女人,你不許侮辱她!”

    我捂著臉愣了幾秒,不相信他真的打了我。

    竟然為了這個女人打我?!我又沒有說錯,她明明就是在勾引蕭飛!

    “小安,對不起,我——”

    他似乎有點后悔,想扶我起來。我拍開他的手,自己爬起來就往門口跑,被他攔腰截住。我拼命反抗,眼淚嘩啦嘩啦的往下流,眼前一片模糊,辨不清方向,像一只沒頭的蒼蠅似的亂撞。

    鐘洋見我不能冷靜,干脆把我按到床上,整個人騎在我的身上,將我胡亂揮動的手臂緊緊抓住。我掙扎了一陣,累得滿頭大汗,劇烈的喘著幾近窒息,身體也軟弱下來。

    他見我漸漸平息,才放開我的手,說:“岳詩紋是自愿嫁給蕭飛的父親的,所以沒有什么奪妻之恨,你不要胡思亂想。”

    我用手背在臉上抹了抹,把眼淚擦掉,才看清楚他的臉:“她為什么要離開你?”

    他的眼里閃過一絲慘痛之色,立刻被我抓住:“原因很多,比如功名利祿。”

    “她留著你的照片,根本就是余情未了!”

    “不可能的,也許是她只是忘記拿出來!

    “可你還在愛著她!”

    “我不愛她!

    “撒謊!”

    “我沒有。”

    “有!”

    “沒有!”

    “就是有——”

    我尖聲叫著,自己都覺得刺耳,忽然被他吻住了嘴,再也發不出聲音來。

    我心里對岳詩紋恨之入骨,于是在蕭飛面前拼命詆毀,說盡她壞話,希望借蕭飛之手干掉她,可他卻絲毫不為所動。

    “不會是岳詩紋,她從來不介入蕭氏的生意,安心作她的蕭太太,內奸不會是她!

    “你怎么那么肯定,說不定她勾引了你們董事會里的某人,替她做事!”

    “這個可能性也不大!

    “你干嗎這么包庇她?小心她給你生個弟弟,分你的家產,廢了你這個太子!”我點指著他的鼻子,賭氣的鼓起臉。

    他哈哈大笑,把我抱起來:“小安,你太可愛了,這種話只有你能說得出來!

    “我是真心為你著想……”

    “好好,我會派人去調查,你放心好了!

    我見他只一味哄我,并不肯當真,心中暗自咬牙。

    岳詩紋,你先迷住我的鐘洋,又勾引我的蕭飛,還叫我挨了打!總有一天我要叫你死無全尸!

    每月的十七號,我都要拉鐘洋去游樂場看電影,每次都是《小飛俠》,每次他都在二十分鐘之內離場,出去逛一圈再回來,手里總是拿著讓我驚喜的小禮物。

    有時是一個熊貓臉的氣球,有時是一支七彩旋旋的棒糖,有時是一筒澆著濃濃巧克力的香草蛋筒……今天則是一團好大的棉花糖。我一面咬著這團白白的棉花,一面問他:

    “你怎么會知道我喜歡這些東西?”

    他不無得意地說:“我看到小朋友們都在搶,就知道你肯定喜歡!

    吃完棉花糖,我點起一支煙。鐘洋不想我抽煙,可也沒辦法,因為沒有一條法律規定二十一歲成年人不許抽煙,所以他就不能因此把我拘留改造。

    正在悠閑的吐煙圈,我忽然看到不遠處聚集了一些人,忙飛快的把煙蒂塞到鐘洋嘴里。手剛拿下來,牧師就已轉身瞧見了我,我只好笑著過去打招呼。

    他見到我非常驚喜,拉住我的手:“小安,你好久沒來,我很擔心啊!

    我作出一幅很有責任感的樣子,說:“最近工作忙,所以沒去看您老人家,您可要原諒我。”

    他很欣慰,連連點頭:“小安,你能這樣努力工作,我很高興。 

    我笑了笑,問:“您在這里做什么?”

    他嘆了口氣,說:“在做募捐,教堂年久失修,需要重新粉刷了!

    然后他的鼻子用力吸了吸,疑惑的說:“你在抽煙嗎?怎么又一股煙味?”

    我忙向旁邊的鐘洋一指:“是他抽煙,熏到我身上!

    老牧師扶了扶眼鏡,轉向鐘洋:“這位是?”

    我給他解釋:“他是我的朋友,世豐的工作就是他幫我推薦的!

    老人于是將矛頭轉向鐘洋,很激動的握住他的手:“真是很感謝你,這樣幫助小安!這個孩子很少有朋友,你要多照顧他一點兒!

    鐘洋點頭稱是,老人又說:“還有啊,年輕人不要老是抽煙,對身體百害無利,上帝說……”

    我見他又要開始念,忙拿過一個募捐箱說:“我去幫您!”

    說罷飛也似的逃開,丟下鐘洋在那里聽經。

    拐過街角,我站在路邊,手里捧著盒子,行人從我身邊匆匆走過,不肯停下腳步。我站了一會兒,沒有收獲,便開始唱歌,那首無數次在夢里聽到的歌。

    我輕輕哼著,想起溫柔的搖籃曲。

    我抱著我的盒子,仿佛媽媽抱著我自己。

    她一定是一路唱著這歌來到教堂,否則我為何會愛這歌愛到歇斯底里?否則我為何會唱這歌唱到淚眼迷離?

    也許有人走過來,也許有人問東問西,我只是不肯停。

    我相信這個時候媽媽是與我在一起,她只在歌聲里與我在一起,將我擁在懷里。只要歌聲不停止,她就永遠也不會將我放下,一個人離去。

    我不要,我不想,一個人在教堂門口哭泣。

    如果那時的我會唱歌,唱這支歌,她是不是就會重新將我抱起?

    有人來拿我手中的盒子,在光天化日下搶劫!

    我死死抱著,尖聲叫喊:“不要!你要把我帶到哪去?!”

    他說:“小安,我們回家去。”

    是啊,回家,家里有媽媽……

    我一手牽著他的衣角,一手仍抱著牧師的盒子,一路跟在他后面。進去家門,我被按到床上,朦朧中覺得懷中一空,急忙伸手去抓,抓住一個暖烘烘的大家伙,覺得好舒服,于是再不肯放手。這一晚,我睡得很沉,沉到醒來時記不得昨晚是否作過夢,無論美夢抑或是噩夢。

    鐘洋在廚房鼓搗早餐,在我懷里塞進我的PaPa熊。我抱著PaPa,下巴抵在它柔軟的肚子上,探頭進廚房。

    “什么時候弄好?我好餓!”

    他正舞鍋弄勺,無暇回頭,只說:“馬上就好,你去把桌子收拾一下!

    我重又回到客廳,把PaPa送回它的“北極圈”,拿起桌上一件很大的垃圾問:

    “這個東西的前身是什么?”

    他端煎蛋過來,看也不看便答:“陣亡前他是一只正值青春妙齡的盒子。”

    我仔細端詳半天,終于看出端倪,心下便很擔心:

    “怎么辦,牧師會講。”

    他又將牛奶放到我面前,問:“牧師經常會講你?”

    我想了想,搖頭:“好像從來都沒有,但說不定這一次會!

    “如果他以前多講你,你大概會比現在正常很多!

    我聞言很不受用:“我哪里不正常了?”

    “你哪里像個已經二十一歲的人?”

    “我哪里都像,要不要我脫光衣服給你看看?”

    我挑逗的斜眼睨他,他至少表面上像個正人君子,一本正經得說:

    “快點兒吃,你要遲到了。”

    哼,遲到有什么關系,蕭飛才不會開除我呢,只要不觸到他的某根神經,世豐就任我為所欲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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