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沁玥冷眼旁觀,直到張順興掙扎的力道漸漸轉弱,她才上前,輕拍了下戰君澤的手,意思是,給點教訓便好,若真要殺他倒不需要。
戰君澤微皺起眉,心道了聲可惜,手又緊了緊,這才松開來。
張順興摔癱在地上,用力的咳嗽喘氣。
張大忠這才敢上前,將么子連扶帶拉,見鬼似的踉蹌退了好幾大步。
戰君澤居高臨下的看著跌坐在地的兩父子,“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警告,別對我妻子無禮,不然我不會像今天這般輕易放過。滾!”
張大忠連大氣都不敢吭一聲,拖著么子連滾帶爬的跑了。
張沁玥見人都跑得沒影了,這才訕訕的開口,“他們似乎真怕你下殺手。”
“你以為我不會殺他們?”
“我相信你不是個草菅人命之人!
戰君澤不置可否,他確實不會任意取人性命,只是他也不會放任別人欺到頭上而委屈自己。他們不鬧事也就罷,若得寸進尺,要他們一條胳膊、一條腿的,不是難事。
張沁玥低頭看著地上的山豬,開始苦惱另一個問題,“這可怎么帶回村子里去?”
“扛回去便成了!彼涞目沉瞬萏,將野豬的四只腳捆好,背在身上。
一百多斤的重量壓在身后,對他來說卻像無物似的。
見他又伸手要拿裝著野萊、山參的竹簍,她連忙一把搶過,“這我拿就成了。”
他也沒跟她爭,只是叮嚀道:“小心走,可別摔了。”
“這里的山路我可比你熟。”
“越熟悉,越容易大意!
“知道了!跟個老嬤嬤似的。”對別人說句話都嫌多,對她倒是有些嘮叨。
只見他輕飄飄的看了她一眼,她立刻討好一笑。
進村沒多久,玥姊兒家的男人打回一頭山豬的消息在張家屯便傳開了。
戰君澤手拿短刀在院子里俐落的剝去山豬皮,身旁已經聚集不少村民,他們少見這么大頭的山豬,而且還是他一人獵到的,對他都滿是佩服,左夸一句,右贊一句。
戰君澤的神情冷淡,但從他的目光看得出來他心情挺好的,贊美什么的,他向來聽得多,他開心的是自己被認定成張沁玥的男人。
張沁玥想要上前幫忙,但她才一靠近,戰君澤便開口道——
“別過來,臟了你的手!
“我沒這么嬌弱,”不理會他,她徑自靠近他身旁,低聲說道:“這么多肉,我們倆也吃不完,正好我們過幾日要成親,就分送給村子里的人一起樂樂,你覺得如何?”
戰君澤并不在意怎么分配,不過往細的想,張家父子一看就是小人,不知日后會拿這事怎么編排,所以分了也好,拿人手短,村民們拿了肉,就算聽到張家父子尋事,也不會幫著他們。想通之后,他贊許的看著張沁玥,他的媳婦果然有腦子。
張沁玥其實沒想那么多,只是單純認為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不過兩人奇異的達到了共識。
“家里的事都由你作主就成。”戰君澤淡淡的拍板定案。“你開心便好!
張沁玥聞言一樂,家中的盆不夠,立刻往住在附近的人家借盆。
田忻得到消息過來時,已經看到院里的幾個大盆裝滿了切好的豬肉。
“玥姊兒好福氣,這些肉腌起來,些臘肉、臘腸,就可以過個好年了!碧镄酶鷩^的村民一樣,心頭雖然羨慕,也沒有生出想要分一杯羹的心思,畢竟大伙兒知肚明,野豬兇猛起來會要人命的,人家能獵捕回來,靠的是自個兒的真本事。
“嫂子來得正好,”張沁玥見到田忻,連忙招呼,“幫把手,替我將這些肉分了。”
此話一出,四周一靜。
過了好一會兒,是田忻先回過神來,“什么意思?”
“就是這些,”張玥指著四周,“見者有分,大伙兒一起分了吧!”
“這可使不得!碧镄眠B忙搖頭,山豬肉可是好東西,她不敢要,“你們兩口子就算吃不完,也可以拿到城里賣了換銀子。你們要成親了,就算不缺銀兩,也不能這么過日子。”
“嫂子放心,我有分寸!睆埱攉h知道田忻不想占人便宜,這份樸實令她更不想獨占,“這頭山豬看著挺大的,每一戶都分的話,大家只能得一點肉,不多,希望大伙兒別介意才是!
圍在四周的村民驚訝過后,都發出由衷的感謝,這個年頭雖日子漸漸好過,偶爾桌上也能有些葷腥,但畢竟不多,不料張沁玥竟這般大方,捕了山豬不換銀子,反而拿來與他們分享,他們十分感激,根本不介意多或少。
田忻見狀,也不再推辭,樂呵呵的替張沁玥將肉給分了。
李春花急匆匆的趕來,正好看到一團和樂,她的氣不打一處來,“喲,這搶了人東西,還笑得花枝招展的,也不怕報應。”
聞言,眾人皆是一靜,張沁玥的臉則是沉了下來。
田忻回過頭,劈頭不客氣的就道:“你這又是發什么瘋?說話夾槍帶棍的,也不怕閃了舌頭。”
李春花心頭一惱,推開一旁的村民,幾步上前,看著已經被分得七七八八的豬肉,一陣心疼,“這可是我家大忠和興哥兒捕獵到的,卻被張沁玥跟她男人光天化日之下搶了!
村民們聽到李春花的話全都是一愣。
張沁玥的嘴角嘲弄的揚起,“嬸子,這是頭山豬,可不是野兔,單憑忠叔和興哥兒那兩個酒囊飯袋,不被山豬給撞死就已是萬幸,還妄想捕殺?!”
話音方落,四周便傳來一陣訕笑。
張大忠和張順興的能耐明擺在那里,同一個村子里的,大伙兒門清,自然相信張沁玥,沒看到人家男人雖然不多話,但長得人高馬大,一身結實肌肉,能獵頭山豬根本不必懷疑。
田忻諷刺的嘖了一聲,“我知道嬸子八成是想要多拿點肉回去,直說便好,何必往玥姊兒身上潑臟水?”
李春花喜占人便宜是村里村外皆知,所以田忻的話一出,大家都信了。
李春花一張臉被說得通紅,“誰希罕這幾塊爛肉,明擺著搶人還……”
“這頭山豬,”戰君澤一甩手中的短刀,咚的一聲,直接插入面前用來剁肉的木板上,“是用這把短刀,刺入頸背殺的!
幾個原本就崇拜不已的孩子聽了,一臉興奮,方才不論他們怎么吵、怎么問,戰君澤都不吭一聲,如今他一開口,孩子立刻嘰嘰喳喳了起來,而其他大人則是驚嘆不已,沒想到這男人居然光憑一把短刀就能殺了山豬,太厲害了。
李春花的臉色頓時由紅轉白。她在張家屯作威作福了十多年,誰人不給她這個村長兒媳婦一個面子,她倒一時忘了張沁玥家可來了個不好惹的。
戰君澤冷冷的掃了李春花一眼,應付看不上的人,不用多費唇舌,直接動手,粗暴但簡單了事。
“嬸子不過是想多拿點肉回去,直說便好,何必把話說得這么難聽。”張沁玥怕極了戰君澤像在山里一般,直接抓起人的脖子像捉小雞似的晃來晃去,連忙割了幾兩肉用葉子一包,塞進李春花的手里。
李春花被她如其來的動作弄得一愣一愣。
張沁玥壓根不想分給李春花,但村子有一半的人都在,每戶都分得了些肉,不給李春花說不過去,又怕戰君澤動怒出手,所以就意思意思的給了,想把人打發走。
李春花想把手上的肉給摔了又舍不得,原先打的主意是來將人給痛罵一頓,卻沒料到反被洗了把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