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爺爺拍著大腿贊成,“本來扮成男生就怪怪的!
叫我扮成男生的人就是你吧?曉安翻了個白眼,爺爺又接著道:“你要不好說,就讓我來說。”摩拳擦掌,很是興奮。
“別別,千萬別,我自己的事自己搞定?傊谖胰ト鹗恐,你千萬別跟周先生提我不干的事!
“好好好……”爺爺滿口答應,忽然把眼一瞪,“瑞士?!”
“周子殷說寒假帶我去瑞士玩。”
“不行!絕對不行!曉安我跟你說——”
“我打算到那邊跟他說清楚,爺爺,我的事你就讓我自己決定吧!彼哪抗,非常非常懇切,“我已經長大了,不是小孩子了。”
是、是嗎?
爺爺心里非常懷疑這一點。
但是,他也確實從來沒有看過曉安這樣認真的樣子。
這樣的曉安,好像真的,有長大的樣子。
明道的寒假開始得很早,以至于曉安在收拾東西的時候,忍不住想“在這樣的學校待下去我真的考得上大學么”。
陳管家替兩人訂好上海直飛瑞士的機票,司機把兩人送到上海機場。第一次坐飛機的曉安興奮了好久,飛機餐連吃了兩份,周子殷嘆了口氣,“這個世界還有什么是你不吃的嗎?”
“聽說瑞士有巧克力火鍋,真的嗎?”
“中國也有!
“據說那個更地道嘛!”
“你不愛國了?”
曉安嘿嘿笑,翻著飛機上的雜志,靜了沒到兩分鐘,又問:“滑雪好玩嗎?”
“嗯!
“你什么時候學的?”
“會走路的時候。”
“咦——原來你也會吹牛。 彼裘颊f話的樣子非常囂張。
周子殷眼睛里迸出一兩星光芒,手伸出去就要碰到她的臉,終于還是忍住了,“還有十幾個小時,你不睡會兒?”
她哪里睡得著啊,白天的時候看云,天黑了之后看底下的燈火,直到飛機在蘇黎世機場著陸,也沒有合一下眼。第二天還很精神地拉著周子殷逛,爬上蘇黎世大教堂曲折的樓梯看那著名的三幅畫。
透過同一扇窗,同一個位置,所看到的世事變幻,被紀錄在畫框里。兩百年,一百年,五十年,以及,通過肉眼看到的現在。
“周子殷!闭闹掌臅r候她忽然喚。
“唔!敝茏右笤谒砗蟀氩,雙手插在褲袋里,氣溫很低,他穿得很多,帽子蓋住了長發,只有一張臉露在外面,眉眼分外的鮮明。
曉安不敢多看,回過頭去繼續按快門,“……沒什么!鳖D了頓,笑著說,“不知道再過五十年,這里會是什么樣子。”
其實,站在這種滄海桑田的時光畫廊面前,真正想到的是,“再過五十年,我們會是什么樣子?”
還會在一起嗎?
還會聯系嗎?
還會,記得彼此嗎?
眼睛里有一點點酸楚的東西涌動,需要深深地呼吸才能壓下去。手指有輕微的顫抖,照片拍得很模糊。
“想知道的話,那個時候我再帶你來看。”周子殷說。很平靜的語氣,仿佛在說一句很平常的話。
曉安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情緒,雪花一樣翻飛起來,胸膛里有句話想要噴薄而出,“吶,假如知道我騙了你,你也帶我來么?”
說出來吧!“假如我告訴你,我是女生,你愿意在五十年后帶個老太婆來這里嗎?”
假如我告訴你,我一直向你隱瞞著自己的性別,你現在還會跟我一起站在這里嗎?
原本“玩得心情很好的時候慢慢告訴他這件事”的計劃到現在好像越來越行不通,因為,真的不愿意破壞這樣的心情。
兩天后周子殷等到了從巴黎趕來匯合的表妹,三個人一起去周子殷的外公家。很明顯,殷家的血統里,“美貌”占著很大的比重。第一次見到殷多曄,曉安有一種看到明星般的炫目感。她穿著厚外套,底下卻是短裙,露出兩條長長的直直的細細的腿,軟軟厚厚的羊毛靴護著小腿,邊上還垂著跟帽子邊沿同樣的小毛球,帽沿邊露出長長的卷發,隨便往路邊一站,拍出來的照片就像是寫真。
漂亮得光芒四射。
“難怪小名叫小光……”曉安吸著熱可可,看著第N個來搭訕的男生,說。
“不對哦,叫小光是因為我名字里有個‘曄’字!币蠖鄷匣剡^身來,得意地解釋,“‘曄’,是光芒的意思!
作為已經在國外生活了幾代的華僑后裔,名字是她唯一會寫的中國字,說倒是會說,只是異腔異調,還不時夾著一兩句法文、德文或者英文。跟周子殷聊天的時候干脆嘰嘰呱呱全上了。曉安忍不住夸周子殷:“在國外很少有普通話說得你這么順溜的吧?”
“他的父親在國內,他當然要好好學!睋屩鹪挼氖且蠖鄷,說完才想起不該說,對周子殷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啦啦啦,別生氣別生氣。”
因為多了這么個人精的緣故,路上的時間過得特別快,晚上抵達目的地。一幢黑黝黝的房子聳立在面前,背影是同樣幽暗的天空,窗戶里透出的燈光像是魔王的眼,曉安站在這幢房子前呆了三秒鐘,腦子里情不自禁地浮現“伯爵”、“城堡”、“吸血鬼”之類的字眼。
里面卻是出于想象的溫暖,壁爐里的火燒得特別旺,桌上的烤香腸和牛排又非常香。
一位老人坐在輪椅上出來,張開雙臂擁抱這幾個孩子。這就是殷紫綬的父親、周子殷的外公,他大概七十多歲了,頭發已經花白,五官眉目卻仍然不忘記展現自己年輕時有過的風韻。
“您真是我看過的最帥的老爺爺!
得到小客人這樣的稱贊,外公開心地大笑起來,在三個人吃東西的時候,一直坐在旁邊,斟了一杯酒作陪,問他們對假期的安排,又問曉安這幾天玩得可好。
“唔唔,好玩……”曉安嘴里塞得滿滿的,爐火、燈光、餐桌上食物的香氣與同伴們微笑的臉,真是令人食欲大開(好吧,即使沒有這些,她的胃口也一向很開),“介是……我第一氣求來玩……”
周子殷把水杯放到她面前,“沒人跟你搶。”
外公的視線微微頓了頓,殷多曄已經嘆了出來,“殷,我認識你十七年,還從來沒有喝過一口你端的水!
周子殷慢條斯理地切牛排,“是嗎?”
“真是偏心啊偏心!”
飯后,已經換上睡衣的殷多曄抱著一只大熊公仔跑到曉安房間,坐在甜甜圈造型的沙發上,下巴擱在熊身上,視線跟著曉安從左到右,又從右到左。
“喂,有話快說!
“我不是來說話的。”
“那就換個地方發呆,我可要睡了!
“才幾點啊,你就睡?”
“我才不像你們都是夜貓子咧。”在蘇黎世的時候就被這兩個人帶得著每天都玩到很晚,可是早上生物鐘又自動把她叫起床,睡眠實在是大大滴不足。
殷多曄又不說話了,只是看著她,那眼神里充滿了玩味,又有一種奇怪的淡淡粉色,對于這一種神情,曉安在明道女生們眼中看得太多了。
果然,這位大小姐接下來開始了一系列奇怪的問話。
“……你和殷是什么時候開始的?”
“……”
“你們……呵呵,到哪一步啦?”
“……”
“殷的脾氣很糟糕的哦,我還以為全世界只有臣一個人能忍受他……”
這個名字讓曉安抬起了頭,她想起了那個非常特別又非常好聽的聲音:“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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