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輕盈有些尷尬的扭了扭身子!澳,我沒事……”
驀地,與徐府僅一墻之隔的柳府傳來哀戚的哭聲,把徐輕盈嚇了一大跳,話語一頓,她不禁暗吁一聲,真是觸霉頭。
“盈兒,別怕,那是柳府在辦喪事。”一說到柳府,徐二夫人的眼神不免變得黯然,一臉凄楚。
“辦喪事?”徐輕盈回過神后,有些錯愕的問。是她要找的那個柳府嗎?柳毅的家?
“是呀,柳老爺也挺可憐的,正值壯年,官運(yùn)亨通,官拜正三品戶部侍郎,正是青云扶搖直上之際,沒想到會被馬車撞個正著,拖了三天就沒了!边@幾天才扶靈送回老家準(zhǔn)備葬入祖墳,可憐剩下的孤兒寡母要如何過活,她真是為他們擔(dān)心。
柳家和徐府在老太爺那一代交情甚篤,時有往來,兩家如一家般密切,還在相鄰的墻開了道門,方便兩家人走動。
后來柳老爺考上解元,舉家搬到京城,只留下數(shù)名老仆看守宅子,漸漸地兩家少有來往,柳家仆人便將那扇門拆了,重新砌磚上泥,從此兩家也就日漸疏遠(yuǎn)。
“娘,我們要過府吊唁嗎?”徐輕盈問。鄰居嘛,總要上炷香什么的。
徐二夫人笑著撫了撫女兒微涼的額頭,輕嗅她身上好聞的乳香味!澳愕牟〔艅偤,怕沖煞到,明兒個我?guī)銉蓚哥哥過府,人家遭了難正難過著,娘可能要多停留一會兒!彼M芘懔蛉肆牧模缛兆叱霭。
“我不能去嗎?”徐輕盈一雙大眼帶著期盼,眨呀眨的。
徐二夫人不禁失笑!叭鰦梢膊恍校聜月十五我再帶你到觀音廟上香,不許扁嘴巴……”
第1章(2)
湖北人柳毅在前往長安赴考途中,于涇陽地區(qū)遇到一名女子在冰天雪地中牧羊,他一時好奇,多方打探,這才知曉對方乃洞庭湖的龍宮三公主,遠(yuǎn)嫁涇水龍王十太子。
沒想到神仙之間也有“天作之合”的婚配,龍配龍,鳳配鳳。
可惜小龍王生性風(fēng)流,娶妻之后連碰都沒碰過她,獨(dú)守空閨的三公主還被翁姑欺凌,逼她帶羊群到江邊放牧,處境相當(dāng)悲涼。
周遭水族禽鳥懾于龍王淫威,都不敢為三公主傳書回家求救,柳毅義憤填膺,便放棄科舉的機(jī)會返鄉(xiāng)送信。
他回到洞庭湖畔為三公主送信到龍宮,但洞庭君礙于與涇陽君多代的交情,思來想去決定息事寧人,不過洞庭君的弟弟錢塘君卻大為氣憤,帶著水軍前往涇陽解救三公主,并殺了徑水龍王十太子。
三公主回宮后,為柳毅奉酒答謝,錢塘君見兩人眉目傳情,有意撮合,但柳毅礙于沒有媒人,以及介懷自己間接殺了三公主的丈夫,并沒有允了這門親事。
柳毅回到地面后,經(jīng)常望湖興嘆,而三公主亦對柳毅日夜掛念,雙方父母為了子女的前途大費(fèi)思量,柳毅的母親決意為兒子尋找媳婦,而錢塘君由于錯手殺了三公主的丈夫而耿耿于懷,決定化身為媒婆前往柳家說媒,于是有情人終成眷屬。
這才是《柳毅傳》的內(nèi)容,是中國四大民間傳說之一,起源于唐高宗年間,為李朝威所著。
可是花刁雞一鉆進(jìn)天庭的藏書中,赫然發(fā)現(xiàn)全“走鐘”了,除了故事主角還是柳毅外,其它情節(jié)與她看過的《柳毅傳》大有出入,完全不是記憶中的仙凡之戀。
原本她是想化身書里的三公主,憑著柳毅這奮不顧身的情義,等這一世過完,他肯定二話不說的答應(yīng)成為她的隊(duì)友,兩人便可通力合作贏得馬拉松接力賽,把那只耀武揚(yáng)威的小小鼠輩踩在腳底,拔得頭籌,從排行第十跑到第一。
雞首、雞首,寧為雞首不為牛后,可見雞要排在最前。
但是,三公主在哪里?
而今的柳毅還是八歲的小鬼頭,愛哭又懦弱,他的娘體弱多病,恐怕?lián)尾贿^兩年,這是哪門子的《柳毅傳》,根本是偽中國民間故事,被人竄改過的!
“哎喲……”痛痛痛!可惡的墻,筑這么高干什么,她多少年沒摔疼屁股了。
“誰?”哽咽的泣音帶有一絲驚慌。
“我……我啦!我是隔壁的鄰居,我叫徐輕盈。”徐輕盈拍拍裙子的草屑,語氣很是輕快的回道。
“徐輕盈?”柳毅一身素白,躲在后院大樹下偷哭,沒料到會從墻上掉下來一個小女孩,他有些錯愕的睜大著紅腫的雙眼瞅著她。
父親意外過世讓他非常難過,母親因父親的死,傷心過度而一病不起,他是家中唯一的男子,他知道必須當(dāng)個撐梁頂戶的男子漢,不能讓死去的爹丟臉,不能讓柳家從他手中沉寂,他要奮發(fā)向上,光耀門楣。
卻沒想到軟弱最后一次的狼狽模樣,竟被這個小女孩給看到了。
“徐大夫的女兒,我家和你家是世家,我祖父和你祖父是好朋友,年輕時常在一塊喝酒下棋,是棋逢敵手的棋友!蹦鞘撬龔淖娓缚谥刑壮鰜淼,老人家很喜歡懷舊。
“我、我沒聽過徐大夫,只知道宮中有個很兇的徐太醫(yī)!彼橐懿缓靡馑嫉赜眯渥幽ㄈヌ闇I,接著又看向徐輕盈,她的話雖然很多,但人長得很討喜,兩只眼睛亮晶晶的,好似月亮映在眼底。
“嗯嗯,他是很兇,他是我大伯父,聽我大哥、二哥說,大伯父可兇了,聲音大得像打雷,轟隆隆的,他一開口我們都不敢出聲,只能畏畏縮縮地像只小雞往我娘身后躲!
花刁雞沒有徐輕盈六歲以前的記憶,一點(diǎn)也不符合穿越小說的定律,她醒過來后的記憶全是自己一點(diǎn)一滴從眾人嘴里套出來的,一遇到不知道的事就裝傻,一徑的笑。
其實(shí)六歲的孩子能記得多少,徐二老爺和徐二夫人都是疼孩子的人,女兒想不起來也就算了,只當(dāng)她年紀(jì)小、忘性大,反正又沒準(zhǔn)備讓她考狀元,自在快活就好。
她的兩個哥哥更夸張,對她根本是全無理性的慣著,她說什么就是什么,兩個傻哥哥只有聽話的分,鮮少說不。
徐家這一代的女孩子很少,陽盛陰衰,大伯父徐晉之有兩嫡兩庶四個兒子,女兒只有一個,而他們二房人口更少,兩子一女,所以女兒成了寶,全家當(dāng)寶貝嬌養(yǎng)著。
這一點(diǎn)花刁雞還挺滿意的,她穿過來的環(huán)境很不錯,家境過得去,只娶一妻的父親并未納妾,孩子全是一母同胞,少了后院的紛爭和算計,她可以安全的長大。
一聽她對自家伯父的形容,心里窒悶的柳毅忍不住笑了!靶焯t(yī)或許只是長相兇,但人很好。”
“是嗎?怎么我聽說他只要一回來,我們?nèi)掖笮《疾桓铱詺,連我爹都要戰(zhàn)戰(zhàn)兢兢!贝蟛负苁菒蹟[顯,每回都穿著正五品的官服返鄉(xiāng),之后才換常服。
大伯父很重官威,娘說的。
“聽說不準(zhǔn),眼見為實(shí),難道你沒見過你大伯父嗎?”每年總會回來祭祖,多少會見上一面。
“忘了。”徐輕盈對徐家大伯父印象不佳,明明奉養(yǎng)祖父是長子之責(zé),他卻仗著兄長之名搶走她爹在太醫(yī)院的職務(wù),還反過來要二房代大房盡孝,十來年沒拿回一兩供養(yǎng)銀子。
因?yàn)樵谔t(yī)院供職,徐晉之并未年年回鄉(xiāng)祭拜,幾年才回來一次,他上一次回祖宅是四年前,那時徐輕盈才兩歲,剛會走路,想必連本尊也記不得這個大伯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