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的粽子都吃過兩顆了,怎么這間客棧的春天卻還是過不完?
也不知是怎地,那個就像是突然處于發(fā)春期的東翁,三不五時就放下客棧內(nèi)的生意不干,特地跑來地字六號房誘拐他家的年輕少女就算了,這間客棧里的其它客房,則簡直就像是……事前全套好招似的,齊心合力對付起他。
明知他忙得緊,可天字一號房的侯爺大人,有事沒事就召喚他過去,哪怕他再如何想待在房里護(hù)花,步青云就是有法子纏住他不讓他回房;而向來與他交情并不怎樣的左剛,近來也常常提早自一扇門回家,且一見到他就拉著他去天字二號房里來個人生與責(zé)任的促膝長談,害得他每回結(jié)束長談趕回六號房里時,都得以十萬火急的飛撲之勢,將花楚自東翁的狼爪下給搶救回來。
倘若只是一兩日如此,那倒也算了,他封某人可以大人大量當(dāng)那些閑著無聊的房客,只是想小小報復(fù)一下他多年來加諸在他們身上的惡行,可接連著十日下來,他們卻依舊樂此不疲,還愈玩愈上癮、愈玩愈過火,這下不但搞得他啥子出門做生意的心情都沒了,還滿心不安得只想將花楚給牢牢拴在他的身上以策安全。
眼看再這般下去,也不知何時才有完有了,決心快刀斬亂麻的他決定,既然他沒法攔阻那些不知是吃錯啥藥的眾鄰居日日登門,那他離開客?偝闪税桑颗c其繼續(xù)讓花楚待在那間狼窟里,他情愿就順著花楚的意,帶著她一塊起程返鄉(xiāng)探親。
“重新遴選域主?”坐在租來的小屋里的花楚,邊看著封浩的廚房里揮汗燒柴做飯的背影,邊停下手中的工作問。
離開客棧后,帶著她一路南下來到南域的封浩,在廚房爐灶的柴火燒旺后,先動作利落地在鍋里扔下一把青菜,再向她解釋。
“前陣子,那個原本的南域域主得罪了咱們家的盟主大叔,因此盟主大叔就廢了他的功夫,打算另選一個品行端正的新域主!
坐在小桌邊工作的花楚,滿心不解地瞧著置在一旁地上,裝滿了各式暗器的大竹簍,再納悶地盯著向來就不怎么正經(jīng)的他。
“你想當(dāng)南域域主嗎?”雖然他的功夫確實不差,可打小她就沒聽他說過他有當(dāng)什么域主或是武林盟主的心愿,難不成他也把域主一職當(dāng)成是種工作,所以想改行當(dāng)當(dāng)看嗎?
“別開玩笑了,誰想當(dāng)那種撈不到啥銀子又不能到處跑的域主?”封浩沒興趣地轉(zhuǎn)過身,三兩下就炒好菜,并且洗鍋再炒下一盤。
“那為何咱們還特地來這?”既不想當(dāng)域主又完全不順路,他該不會是想……
他亮出整齊的白牙,“當(dāng)然是來這大撈特?fù)埔还P。”既然全客棧的人都這么希望他出遠(yuǎn)門,那他就成全他們的心愿,并且試著努力不負(fù)眾望啦。
頓有所悟的花楚,指指一旁的竹簍,“所以,那些是……”
“前任盟主級殺手藺言鄭重推薦,武林人士皆愛用的上上選暗器!鄙頌槿f事通的他,還洋洋灑灑地向她介紹,“而那些暗器呢,不但攜帶方便、靈活輕巧,作案后包管找不到這暗器的來源是來自哪!逼渲杏泻脦卓钸是他為了這回的大會特地發(fā)明打造的。
“……你說的其實是殺手界人士吧?”他以為他們到底是來參加比武大會還是殺人競賽?
“錯錯錯!狈夂平器锏?fù)P高了兩眉,旋身對她搖搖指,“你太不了解那些江湖中人對名利的心態(tài)了!边@座江湖里,唯一的好人好事代表也只有他家的盟主大叔而已,不然像他這種奸商怎能混得如此如魚得水?
花楚再指向桌上那張他所列的名單,“撇開那些暗器不說,你要我制的這串毒物名單又是怎么回事?”他究竟是想做生意,還是想毒死那票武林人士?
他搓著兩手嘿嘿直笑,“舉凡只要是武藝競賽,自然就會有些不太老實的聰明人,會在暗地里選擇輕松一點的方式走后門!
“……這算是作弊吧?”就算他三百六十五行從來都不挑,也樣樣都做,工作都已排得這么滿了,他有必要還爬過界去撈這種黑錢嗎?
“這座武林是很現(xiàn)實的。”現(xiàn)實到斬家盟主四個月前才放出風(fēng)聲將要改選南域新域主,就有一堆他的忠實老主顧,在三個月前即朝他預(yù)約下單,人數(shù)還多得差點把他的訂單給擠爆。
她晾著白眼,“再怎么現(xiàn)實,也比不上你的銀袋現(xiàn)實不是嗎?”理智與道德這兩點,永遠(yuǎn)都敵不過銀子在他眼中的魅力就是了。
“正解”
可是他有沒有想過,萬一每個參賽者都買了他賣的暗器與毒藥,那該怎么辦?到時那個遴選域主大會,會不會成了同樣品牌愛用者的互斗大會?實在是不太怎么愿意見到那種事發(fā)生的花楚,直在心底大嘆商人無節(jié)操這句話,應(yīng)證在他身上真是再貼切不過。
無法阻止他造孽的她嘆了口氣,“打從你離家遠(yuǎn)赴中原做生意起,我就一直很想問你了。”
“嗯?”
“除了遵照祖訓(xùn)換工作努力打拼做生意外,為何你對金錢的追求總是這么賣力和瘋狂?”天底下大概沒有比他更愛賺錢的人了吧?只要是為了賺錢,要他私底下犧牲所有時間去學(xué)什么十八般武藝或各種工作,他也從沒喊過一聲累,也沒聽他有過什么怨言。
站在爐灶前汗如雨下的封浩,在煮完了所有的飯菜后,先是去外頭的水井打了桶水洗凈臉與手,再提著一桶水回到屋里,擰了一條濕帕后,坐在她身旁仔細(xì)地為她拭去額上的汗水。
“因我想賺錢,我有想買的東西。”
“什么東西這么價值連城?”他從十五歲起就離開開始瘋狂賺錢了,這些年他所賺下的銀子,按理來說應(yīng)該已經(jīng)很可觀了啊,他居然還買不下他所想要的東西?
“情。”從沒有對她說過這事的他,僅以一字簡單帶過。
“情?”花楚怔愕了一下,“什么情?”愛情、友情、恩情統(tǒng)統(tǒng)都是情,他沒事買這種根本就不可能買得到的東西做什么?
“不能告訴你。”封浩保密地轉(zhuǎn)過頭,笑瞇瞇地指著遠(yuǎn)處那一桌他的精心杰作,“好了,你該歇歇了,過來嘗嘗我的手藝吧。”
花楚不語地瞧著那一桌看似正常的中原家常菜,而后默默回想起上一屆武林盟主大會時,那名半途落跑的小攤商是如何害得泰半選手都中箭落馬的。
“怎么,你不賞面?”封浩兩手插著腰,“做生意這么多年,在做菜這方面,我自認(rèn)還蠻有心得的!痹谒麖氖逻^的行業(yè)里,他可是連飯館大廚都做過呢,這么瞧不起他?
蠻有心得?是中毒心得,還是上吐下瀉那一款的心得?
她緊斂著眉心,“我還在考慮要不要拿我的性命安危賭上一賭!钡降资窃摷尤肽切┞漶R的先烈呢,還是干脆就餓上一頓保命要緊?她得好好想想。
“我不像你會下毒。”相當(dāng)不滿廚藝被看輕的封浩,鄭重地向她澄清他才不似她一般,偶爾會在食物里添加某些不該存在的毒藥當(dāng)佐料。
花楚徐徐瞄他一眼,“那斬擎天是怎么又當(dāng)上盟主的?”少在那里五十步笑百步。
他撫著下巴,面上一派正經(jīng)地思索,“這是個好問題!
心中掙扎了好一會兒的花楚,在見著他額際上的汗水又流下來了時,有些不舍他在廚房里熱了那么久的她,登時感情很快地?fù)魯×怂睦碇,半晌,她嘆了口氣,有些認(rèn)命地起身走至飯桌旁坐下,并朝他揚起了她因制毒而沾滿了各種毒粉的十指。
“我的兩手沒空,喂我吧。”
“你想賭了嗎?”
令人如沐春風(fēng)的笑意,勻勻地漾在她的面上。
“我若有事的話,頂多我也把你毒得下不了床就是了。”要她以怨報怨還不簡單?
“……”依她的性格,他相信她絕對狠得下心那么做。
香噴噴的飯菜,就著封浩手中的長筷,一口一口地送進(jìn)了花楚的嘴里。邊吃邊分心的花楚,在他為了喂飯而靠得離她夠近,也因此讓她清楚瞧見他的容貌時,她出神地看著他這張輪廓深邃,不怎么像中原人,也不像外族人的臉龐,以及垂落在頸后,發(fā)色微微偏紅的長發(fā)。
她在想,她之所以能夠記得住這一張臉龐,一開始或許是因為他的與眾不同,可后來吸引她的,應(yīng)該是像此時這般喂著她吃飯時,他面上興高采烈的模樣,還有他常偏著頭思考著明日要做什么生意時嚴(yán)肅的神情,以及當(dāng)他倆久違重逢時,當(dāng)她喚著他的名時,他面上那如釋重負(fù)的開懷笑顏……
而以上的這些,這世上能夠知道的人,或許就只有她才能有這榮幸;拜他的品行與他的家訓(xùn)所賜,在很多人的眼里,他就只是一個總讓人咬牙切齒的不負(fù)責(zé)任小奸商,他們僅能看見他輕佻的模樣,他漾著賊笑使壞時的德行,還有他陷害他人的本領(lǐng),而其他部分的封浩,他們?nèi)伎床灰,因為他們都不是她,而那些,封浩也只肯展現(xiàn)給她一人看。
無論是她看得見的那個封浩,或是他人所見的那個封浩,在她的心底,都只是同一個封浩,她一點都不在乎他的行業(yè)是善是惡,也不在乎他是不是昧著良心在工作,她只是希望他工作愉快。
他只要還是她的封浩就好。
“不合胃口嗎?”在她怔怔出神而忘了咀嚼嘴里的食物時,封浩頗擔(dān)心地停下手中之筷。
“不,很好吃。”花楚搖搖頭,在準(zhǔn)備張嘴再吃下另一口時,她頓了頓,接著側(cè)首看向不遠(yuǎn)處的大門。
“我看,這頓午飯得暫停一會兒了!币膊煊X門外有人的封浩,一手按著她示意她別動。
“我想也是!庇X得來者們的腳步沉重也不懂得隱瞞氣息,應(yīng)當(dāng)是沒啥武功,不認(rèn)為會有什么危險的她,也就任由封浩前去開門應(yīng)客。
派出各路神探,這才打聽到封浩最近的落腳處,只帶著幾名家丁就一路由蝕日城追到此地的郭家員外,在小屋的門一打開時,立即滿面欣喜地迎了上去。
“封少爺……”
封浩面無表情地伸出一掌,將他拒在一定的距離外。
“我說過,一年內(nèi)我只做同一種工作一回,你明年請早吧。”嘖,這名自朝中告老還鄉(xiāng)的老頭,跟蹤他的毅力,簡直可以與那個不肯死心的黃刀佑比拼,他都大老遠(yuǎn)跑來這了,這家伙居然還是追上來。
“只要您能再畫那位少女圖一幅,無論您開價多少都不成問題!”被艷日曬出滿頭大汗的郭員外,忙自袖中取出數(shù)張數(shù)目龐大的銀票。
封浩不感興趣地掏掏耳,“我沒那閑工夫。”他的規(guī)矩,事前不都再三說明過了?在那么多客戶中,就屬這位員外最是不尊重他的話。
“封少爺……”
“在我的心情變得更糟之前,你最好快滾,不然就算明年你再花上萬金,也休想我再為你畫上一回,不送!狈夂评淦乘谎,當(dāng)著他的面就將門給關(guān)上。
將他們所談之話全都聽進(jìn)耳里后,花楚在封浩臭著一張臉走回來時,有些好奇的問。
“你畫了什么女人讓他如此念念不忘?”追著他討債之人她見多了,可就沒像今日見過這款與眾不同的主顧。
“一個普通的女人!
她壓根就不信,“生得什么樣?”普通?若真是普通的話,那位員外還會這般千里迢迢追著他跑?
封浩默然看了她一會兒,而后二話不說地帶著她來到他所提的那桶水前,站在她的身后一手?jǐn)堉难,要她低首看著水面?br />
他修長的指尖撫過她的臉蛋,“咯,她有雙和你很像的眉,一雙與你一般又大又水靈的眼!
“我看不清楚我自個兒!彼姹揪筒蝗翥~鏡鏡面,加上她的眼里又不好,使得她不得不瞇著眼,邊說邊想再將身子彎下去一點。
“沒關(guān)系,我只是舉例給你聽!弊缘闷錁返姆夂茀s拉回她,指尖再撫過她的唇,“咯,她的嘴,總是紅潤潤的,就像你的這般!
她垂下了眼,“……是嗎?”她是曾聽姨娘們說過,她生得不錯,那么,他所畫的那個女人,是不是也……
“她的膚色很白,有著吹彈可破的肌膚和一張嬌悄的臉蛋!彼W蕴兆淼卣f著,再拉來她的細(xì)腕,“還有,她的十指纖長——”
低首看著自己因制毒而被材料染黑的十指,花楚不語地掙開了他,蹲下身子將十指浸在水中用力搓洗,而后靜看著原本清澈,卻因她而染黑得什么也沒法看清的水面。
“小花?”
“我累了,想睡一會兒!币越砼潦脙魞墒趾螅自诘厣贤菑堉灰焕_距離她就瞧不清的臉龐。
拉她站起身的封浩,在她忽然伸長了兩手環(huán)抱住他,并閉上了眼靠在他的胸前時,輕搖著她的身子問。
“不是說想睡了嗎?”
“嗯。”她悶聲應(yīng)著。
他皺著眉,“就這么睡?”
“對。”
又不是馬兒,站著睡?封浩沒好氣地拖著她緩緩向睡房移動,在他們就快抵達(dá)床鋪之前,他忽然聽見埋在他懷中的她問。
“封浩,你常說,我的記性很不好是不?”
“那是事實。”自小到大,甚至是到老,她恐怕都是這樣。
“可你的也很不好不是嗎?”
“我?”他止住了腳步!拔业挠浶钥墒且坏纫坏。”
貝耳緊貼著他的胸坎,聆聽著他就算是說謊,也不會因此變快或變亂的心跳聲,不想泄漏任何情緒的花楚,無奈地再將他環(huán)緊一點。
“你真的很適合做坑人這一行!
“為什么?”
“因你的確是個騙子!
“他是誰?”
“我家鄰居,盟主大人!
“他的臉好像快綠掉了。”將臉往前湊近探看了一會兒后,花楚在縮回封浩身旁時,誠實地說出她的觀察心得。
“正常的!绷(xí)以為常的封浩一臉不在意,“每回見著我,他就是這德行。”嘖,他長得有那么像魑魅魍魎嗎?
南域域主重新遴選大會當(dāng)日,天未亮就已來到會場外頭,趕在其他攤販與趕來參賽的各路高手抵達(dá)前,就已占好最佳擺攤位置的某對青梅竹馬,在大發(fā)利市熱賣了一早后,就在接近正午快到正式比賽的時間前,在他們的小攤前,忽地刮來了一陣旋風(fēng),而后,一道類似小山的巨大身影即籠罩住了他們這座小攤,大大地妨礙了他們做生意不說,來者還直以怨恨到極點的火目直瞪著他倆。
收到情報,特地趕來場外阻止某攤商惡行的斬擎天,在瞧見封浩那張每回只要他想辦任何大會,就一定會出現(xiàn)在場外的臉龐時,當(dāng)下即勾起了他去年在盟主山上所發(fā)生的慘事回憶,只覺得噩夢重臨的他,忍抑地緊握著雙拳,咬牙切齒地問向這個專捅婁子的人形瘟疫。
“你這小子來這做啥?”客棧里的內(nèi)奸究竟是誰?是誰對這小子通風(fēng)報訊的?
封浩還是千篇一律的老臺詞,“當(dāng)然是做生意呀!闭媸,怎么每回他就只會問這句?
“做什么生意?又是賣武功秘籍嗎?”滿心不安的斬擎天,緊張地低首查看起擺在攤上的東西。
“不,今兒個改賣暗器與毒藥!彼艣]蠢得在武林大會賣同樣的東西兩回呢,他可不想被上一回遭他坑了的冤大頭給找到。
額上青筋直跳的斬擎天,邊對沒良心的他破口大罵之余,邊快手收拾著小攤上琳瑯滿目,還五花八門什么造型都有的各式暗器。
“今兒個開的又不是什么暗殺大會,這是光明磊落的武林大會!”這小子又想搞砸這回的武林大會嗎?
封浩朝他壞壞一笑,“不見得喔!
“什么意思?”
“總會有人會為達(dá)目的不擇手段的嘛!狈夂茡P手朝他身后那些正排著隊等著買主一指,“不然你以為,我的生意怎會這么興。俊庇腥嗽纲I就有人要賣,這種兩廂情愿的事,怎可能勉強得來呢?
斬擎天納悶地回首看去,做夢也沒想到,這座武林中想要走后門的小人,為數(shù)竟多得令他一眼望去卻怎么也數(shù)不完。
遭到某種程度打擊的他,不禁把所有的沮喪都化為怒氣,一股腦地發(fā)泄在封某人的身上。
他抄起攤上的一瓶毒藥,“你這毒是哪來的?”
“她提供的!狈夂埔稽c都不介意向他介紹身旁的共犯。
“暗器呢?”斬擎天再指向那些自他行走江湖以來,有的連看都沒看過的獨特暗器。
封浩再抖出另一個參與者,“藺言介紹我去哪買的!痹捳f回來,藺言與這位正義派的武林盟主不對盤,本就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加上同為小人一族,藺言當(dāng)然是偏心站在他這邊啦。
就連藺言都……斬擎天震驚地倒退了兩步,怎么也想不出,為什么每當(dāng)這小子想要做壞事時,在他身后永遠(yuǎn)都不會缺了個幫兇?
“你是被他強迫的吧?”尚對人性保有些許期待的斬擎天,在早就不指望封浩后,連忙將兩眼瞄向一旁看似無辜的花楚。
然而花楚卻再正經(jīng)不過地對他搖首,頓時澆熄了他對人性的最后一絲希望。
“不,我自愿下海的!敝灰茉琰c讓封浩做完生意,他們就能早點回家,因此她當(dāng)然是義不容辭。
妖孽啊……
他斬擎天上輩子究竟是造了什么孽,所以這輩子才會與這死沒天良的小子當(dāng)鄰居?
“你們這對狼狽為奸四處為惡的不肖男女!”斬擎天氣得只查沒掀桌,然而礙于在人前必須得顧及顏面不能發(fā)作,他也只能怒氣沖沖地收拾起一攤子的商品。
封浩還有心情修正他的措詞,“錯,我們只是腳踏實地賺錢的小老百姓而已!彼易孀谑沁@么說的:職業(yè)不分貴賤,只要是能賺錢的,就行。
“統(tǒng)統(tǒng)給我滾下山去!”絕對不能再讓他待在這兒了,趁他還沒搞砸這回的武林大會之前,最佳上策就是先一步將他給攆下山。
還沒賺飽荷包的封浩,兩手環(huán)著胸,不屑地將下巴抬與天齊。
“這地頭又沒標(biāo)明是盟主大人你的,憑什么要我走?”花楚都為他制毒制得那么辛苦了,他怎能辜負(fù)她的好意不撈一票?
“你這臭小子又想再來壞我的好事?”斬擎天沒好氣地扯過他的衣領(lǐng),決定這一回他說什么都不退讓。
“我不過是想用力賺錢而已!狈夂埔詢芍父糸_他的手,“而錢這一字,在我眼中可從沒分過是黑或是白!
“你、你……”那個無情無義的東翁在趕這小子出門時,為啥不順便附上個囚車,一路將這小子押到苗疆去,反倒讓他四處亂跑危害他這悲情盟主?
排在后頭等了很久的某位參賽者,在前頭的斬擎天始終如桿般站在那兒礙路又什么都不買后,眼看大會就快開始了,沒耐心的他忍不住擠走前頭礙事之人。
“這位仁兄麻煩讓讓!彼沧套痰靥卓聪蚍夂疲澳莻,我要買……”
“你想在這買什么?”已是忍到極點的斬擎天,在封浩又開始做生意之前,兇猛地回過頭,一掌拍在攤位上大聲喝問。
“盟主大人?”他愣了愣,而后忙問向攤主,“你是封浩沒錯吧?那個據(jù)說與盟主大人同居一屋檐下,還交情匪淺的鄰居封浩?”外頭人人都說,那個叫封浩的生意之所以會這么興隆,全都是有個盟主鄰居掛保證,可怎么……
封浩大大地點了個頭,“正是在下。”
“不不不,我完全不認(rèn)識他!”氣急敗壞的斬擎天,未免更多人誤入歧途,急忙與眼前的這位惡鄰撇清關(guān)系。
“可是……”奇怪,場內(nèi)那些買了暗器的人,全都是這么說的呀。
“總之,你不許買這攤的東西就是。”斬擎天一把轉(zhuǎn)過他的肩,同時努力地驅(qū)趕著其他排隊欲買的買家,“待會大會就要開始了,你們不快去勤加準(zhǔn)備還待在這兒做什么?”
“是……”一堆來得遲的買主,也只能暗自扼腕,怪自個兒腳步太慢沒能早點過來買好貨。
眼看一大票金主就這么懾于武林盟主威名,不過多久就在他們的攤位前散得干干凈凈,東西還沒賣完的花楚,挨在封浩的身邊小聲地問。
“他常這般壞你生意?”只要這尊門神一直站在這邊,恐怕他們今兒個就得提早收工下山了。
“誰教他的良心天生就出產(chǎn)過剩?”面對這號老是從中作梗的鄰居,沒賺飽錢的封浩,可是累積著一肚子的不滿。
“那怎么辦?咱們還要不要繼續(xù)做生意?”她是無所謂啦,反正什么武林大會本就與她無關(guān),只是這會關(guān)乎到封浩的心情就是了。
“這個嘛……”
本還滿腦子在想著該怎么突破斬擎天這座難關(guān)的封浩,不意往遠(yuǎn)處一看,在瞥見了那一大票眼熟的人群時,記憶力甚佳的他,隨即憶起那些冤大頭是他哪一回的主顧。不動聲色的他,只是默然地將斬擎天替他打包好的商品偷偷拎來,再快手快腳地收拾好可以拿走的行李。
自認(rèn)以盟主威嚴(yán)嚇跑眾高手的斬擎天,滿意地看著那票迷途知返的小羊離去后,得意洋洋地轉(zhuǎn)過身,一手插著腰,一手指向封浩的鼻尖,準(zhǔn)備給他來上一篇改邪歸正的硬邦邦正氣歌。
“姓封的小子,我告訴你--”
但封浩卻在這時手捧著花楚的臉蛋,擺出一副憂心忡忡的神態(tài),好不焦急地問著。
“小花,你餓了是吧?”
“啊?”處于狀況外的花楚,只是呆呆地瞪大了眼。
“既是餓了怎不早說呢?我這就帶你去吃飯。”馬上搶過話的封浩,以頗為責(zé)備自己的語氣再對她說著。
她還沒搞清楚發(fā)生了何事,“可是我--”
“盟主大人,麻煩幫我看著攤子一下!狈夂蒲杆俎D(zhuǎn)過頭,一臉抱歉地將站在攤外的斬擎天給拉進(jìn)攤子里來!澳悴恢溃@人就是這樣,只要餓了就心情不好臉色差,所以我得先去喂喂她!
“什么?”斬擎天嫌惡地皺著眉,壓根就不想被人誤認(rèn)這攤子是他這個武林盟主所擺的。
也知他會有這反應(yīng)的封浩,只是一手指著兩眼水汪汪的花楚。
“怎么,偉大的盟主大人您,就這么舍得餓她這個可憐又無辜的小小老百姓?”他記得沒錯的話,這位盟主大人,除了全身上下無處不在的正義感外,出產(chǎn)得其次多的,就是同情心。
“好……好吧。”低首看著花楚那一雙茫然無辜的眼眸,天性本就多愁善感,還外加總是想象太多的斬擎天,登時心房一軟,也只能硬著頭皮答應(yīng)下來。
“那就謝了,我待會就回來,這兒就暫且麻煩你了。”封浩一手牽緊花楚,另一手則是暗暗摸向已經(jīng)打包好的行李。
被他莫名其妙扯著離開的花楚,在封浩走著走著,突然腳步一轉(zhuǎn)改從另一個方向下山,且以逃命之姿開始狂奔之時,跑得很喘的她忍不住要問一下。
“封浩,我們在趕什么場子嗎?”
“別說話,快跑!”嫌她步伐太慢的封浩,一把摟過她的腰,在拐進(jìn)另一條小道時,直接施展起他常用的上乘輕功。
枯站在小攤里的斬擎天,是在剛上山來的一群看似眼熟的高手,前后左右包圍住他所處的小攤,而那個封浩又左等右等就是不回來時,這才晚了一步察覺,此刻在空氣中彌漫著的,究竟是何等不對勁的味道。
怪了,怎么這些人面上的表情,他好像曾在哪見過?
“姓封的人在哪?”上一回在盟主山上,誤買了封浩自個兒杜撰的武功秘籍,差點練功練到走火入魔的某人,在收到消息知道封浩今兒個定會來此做生意后,就日夜兼程趕來這兒打算一清舊帳。
“他去——”斬擎天一手指向旁邊下山的小道,而后如遭雷擊似地頓了頓。啊,他記起來這種似曾相識的表情他是在哪見過了。就在那些被封浩坑了的冤大頭,特意跑來找封浩算帳時的臉上見過。慢著,這么說來,那個臭小子該不會是……刻意扔下他這盟主在這為他收拾爛攤子,而他卻來了個金蟬脫殼,又落跑了?
在明白這是怎么回事后,氣極的斬擎天,沖出小攤來到一旁早就不見人影的小道上,對著那個不負(fù)責(zé)任的不肖惡鄰大喊——“臭小子,給我回來!”
結(jié)束了南域內(nèi)的生意行程后,不在預(yù)料中的意外,靜映在封浩的面前。一整片不知會延伸至何處才有盡頭的黃墻,櫛比鱗次的紅瓦與琉璃檐,很少在客棧外與皇城外見著如此堂皇富麗建筑的他,不解地看著眼前氣派非凡的宅邸,再回首看著四下渺無人煙的荒涼,一股子縈繞在他胸口里格格不入的古怪感覺,使得他不得不朝拖他來此的花楚再確定一下。
“為何咱們要來這?”為何在這種鄉(xiāng)下的地方,竟會出現(xiàn)這等類似王公或皇親的大戶人家?
“姨娘在出門前交代我,在回程的路上定要來此一趟。”花楚邊說邊對出來應(yīng)門的管家遞上一張拜帖,并在管家朝她點頭示意時,拉著天生疑心病就重的封浩一塊進(jìn)去里頭。
不太想進(jìn)去的封浩,在踏時宅邸里頭后,原以為進(jìn)門后會瞧見那等他常在客棧里可見的,百花齊放、或是令人眼花繚亂的庭園景致,可迎面而來的,僅只是一大片空曠的草原,與草原旁的幾絲樹林,在主屋后頭似還有幾座小湖,而與他預(yù)期中相反地,在這座大宅里,非但沒有什么熱鬧的感覺,反倒孤涼得像是沒人住在這似的。這讓他不禁在疑心揮之不去之余,也稍稍提高警戒心。
當(dāng)領(lǐng)著他們的管家,一路走進(jìn)主屋里,并帶著他們在排列與建造詭異的廊上來了個九拐十八彎許久后,始終沒有對他們開口說半句話的管家,在一間看似祠堂的小屋前停了下來,并轉(zhuǎn)首示意花楚自個兒去打開那間祠堂的門扉。
滿心不安的封浩來未來得及制止之前,花楚已上前伸手去碰那扇門扉,登時一叢紅艷的火苗即在她的指尖下迅速燃起?粗詡遭焰火燒傷的指尖,花楚微微揚高了柳眉。
“這是高人所為!贝蛩胄幸詠恚蛇沒有遇過這等刺激的生意與對手。光看門上所貼的那張眼熟符咒,就滿心不愿她去解咒的封浩,連忙扯了她就要走。
“她不能做這單生意,請恕我們告辭了!遍_什么玩笑,發(fā)她拿命去拚嗎?他家姨娘在叫她來此之前,究竟有沒有打聽清楚工作的內(nèi)容?
“為何我不能做?”花楚站在原地動也不動,甚至還不以為然地掙開了自以為替她著想的封浩。
“因為那是——”
她好整以暇地扳扳兩掌,“軒轅家所書的令符?”她自小的心愿就是有朝一日能夠開立個屬于她自己的門派,因此她自然早就摸清了與她這行可能會成為敵人的有哪此,更不要說是那個讓她覺得有如芒刺在背的軒轅家了。
封浩沒好氣的問:“既然你都知道,那你還想接?”他家那個鄰居可不是什么普通的算命師而已。
“你就這么看不起我?”聽得頗不是滋味的花楚,很努力地捺住宅區(qū)性子,“再怎么說,姨娘們既已收下了錢,無論我接不接這樁生意,我都得把這件事給做個處置吧?”
“你就是花楚姑娘?”清朗的男音,在他倆看似有些僵持時,很巧地自花楚的身后傳來。不知是何時起已站在他倆身后的男子,令封浩緊張地轉(zhuǎn)過身子,懷疑地瞧著眼前這位就連半點足音也無,看似翩翩貴公子的男子,而后他愣了愣,赫然發(fā)現(xiàn),他除了沒發(fā)現(xiàn)這男人是打哪冒出來的,他甚至就邊方才那位管家是何時消失的也不知道。
來者款款地?fù)P起兩袖朝花楚一拱手,“敝姓盛,盛守業(yè)!
“你花了大把銀子,就是要我來這一解軒轅家之符?”該說他是看得起她呢,還是該說他實在是聰明,懂得在浪費氣力和時間之前就先來找她?
“姑娘果然是個中高手!
花楚淡淡地說著,“軒轅家的令符屬于法符,常人無法解、術(shù)士無法解,非得施咒者或軒轅家的正統(tǒng)繼承人才有法解!
“除軒轅家外,尚有咒師能解!笔⑹貥I(yè)胸有成竹地抬起頭,眼中漾著精明的目光,“而我對你有著十成十的信心!
遭他倆給晾在一旁的封浩,在那位宅邸的主人從頭至尾都沒同他打過聲招呼、完全當(dāng)他不存在,甚至兩眼也不看他一眼許久后,滿心不痛快地拉過花楚的手腕。
“小花,咱們走!贝椭肋@么差,工作內(nèi)容又與登天無異,就算是會壞了花楚在這一行的名聲,這單生意還是不做也罷。
盛守業(yè)不疾不徐地?fù)P起了邀請的一掌,“花楚姑娘若不介意的話,還請借一步說話!
“你到別的地方去走走,我有正事要談!泵炕刈銎鹕,就一反撒嬌常態(tài)的花楚,板著一張臉,邊說邊推著封浩。
“可是——”
花楚一把拉過封浩的衣領(lǐng),沒得商量地開口,“我自認(rèn)這一路上以來,從沒礙著做生意過,所以今日你也別來礙著我的,可以吧?”
在她威脅的目光下,即使?jié)M懷的不情愿,但也知道她認(rèn)真起來性格就與他差不多的封浩,并不想與她因個外人而杠上,因此只能默默領(lǐng)命滾遠(yuǎn)一點。
當(dāng)遠(yuǎn)去的腳步聲消失在主屋外頭的草原上時,花楚即大步走上前,直至她能夠看清這位盛公子的距離才停下。
“你想說什么?”
“你習(xí)慣靠人這么近說話?”唇邊始終帶著謙和笑意的盛守業(yè),并不似他人一般,在她這等眼神的凝視下,會遭她那雙充滿魅惑的水眸給迷倒,他反倒是往后退了兩步保持距離,而這點,正好與花楚事前所料想的完全不謀而合。
“放心,我真要咒你的話,我就連你的長相也都不需記得!睘榱怂鄣椎姆纻,她不以為然地哼了哼,再上下打量著表里不一的他,“更何況,這座宅邸外頭有眾多不成氣候的術(shù)士所下的封印,里頭還有著技高一籌的軒轅家法符,因此我不認(rèn)你與我會是什么敵人。”
“姑娘真是快人快語。”既然都被看穿了,在她面前再演下去的話,那就真的太虛偽了點。
“那咱們別浪費時間了。”她三兩下就做好決定,“說實話,我并不想去挑戰(zhàn)軒轅家的令符,那除了吃力不討好外,必要時還得冒上性命的風(fēng)險,至于我姨娘所收的錢,我會在日后還你!
“若我很堅持呢?”
她想了想,而后意喻深遠(yuǎn)地朝他一笑,“那你得找個理由努力打動我了。”
滿欣賞她爽快性子的盛守業(yè),緩緩踱至她的她的身邊,與她一同看向遠(yuǎn)處草原上,封浩那閑得無聊又擔(dān)心得慌的身影,而后,他曖昧地在她耳邊輕問:“這種看到也摸得著,卻始終無法牢牢握在掌心里的感覺,很糟是不?”要理由他會缺嗎?自她家的姨娘身上,他可是打聽到不少的小道消息。
她怔了怔,“你說什么?”
“他。”盛守業(yè)大方地將手往封浩那兒一指。
“你以為你知道些什么?”花楚不悅地斂著眉心,在揚袖要走時,卻遭他一把屋住腕間。
“倘若你能完成我的心愿,那么除了已擺在你家的十萬重金外,我還會順道實現(xiàn)你一個心愿。”
她愛理不理的,“我有什么心愿?”
盛守業(yè)彎下修長的身子,在她耳畔低喃了幾句后,花楚從容的臉色隨即如他所愿地變了。“
“你有那能耐?”要是真能那樣的話,別說軒轅家的法符了,就算是要她不收酬勞也都可以。
“當(dāng)然。”勝券在握的盛守業(yè),給了她就連她都已死心的夢想,“我甚至能讓他主動地?fù)Q掉那顆食古不化的腦袋,并激發(fā)出他以往從未有過的斗志!
“我憑何信你?”
“我這人向來就不喜歡賭,我奉行的是說到做到。”他掬起她的一束發(fā)絲,湊至唇邊輕吻著,“我保證在他離開這座宅子前,他對你的態(tài)度將會徹底的改頭換面!
微側(cè)過首看向遠(yuǎn)處急忙朝她跑來的封浩,再看著身邊盛守業(yè)刻意的舉動,已嘗過敗績的花楚不得不向他提醒。
“這一招已經(jīng)有許多人用過了!痹诳蜅5哪嵌稳兆永铮瑬|翁不也天天鬧?就連其它房客也都湊合著下海一塊玩了,結(jié)果呢?沒用的一樣都不管用。
“那是你還沒遇著功力高竿的!边@可不是他這人太不謙虛。
“是嗎?”很樂意接受挑戰(zhàn)的花楚,在封浩已快沖過來時,笑著問:“我能不能先驗驗貨?”
“當(dāng)然可以,就讓我先為你奉上一些訂金吧!笔⑹貥I(yè)也一點就通,松開了手中的長發(fā)后,迅速攬住她的腰際,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低首瞄準(zhǔn)了她的唇。
只差一點點……就險些沒趕上的的浩,十萬火急地將花楚自他的懷中強拉出來后,在發(fā)現(xiàn)盛守業(yè)仍是緊握著花楚的一手不放時,額間青筋直跳地向他警告。
“放開她。”
全然不以為意的盛守業(yè),仍舊是沒理會他,只是笑意可掬地將花楚給拉過來一些。
“花楚姑娘,這位是?”嗯,醋意程度深重,看樣子這事應(yīng)該很容易辦成這才是。
“我的青梅竹馬!北粬|翁訓(xùn)練得很會配合情境的她,適時地拋出一個封浩總愛掛在口頭上的稱呼。
盛守業(yè)瞄了瞄封浩半晌,刻意拉長了語調(diào),“喔……?”
“你有意見嗎?”封浩打心底覺得那個[喔]字聽得很刺耳,老大不爽快地瞪著盛守業(yè)面上輕屑的神情。
“就只是……”盛守業(yè)頓了頓,“青梅竹馬而已?”
“你少對她動手動腳的!辈幌朐谶@鬧得難看的封浩,使勁拉著不知為何在原地生根的她,“小花,過來。”
豈料出乎意料的巨大力道,立即在下一刻拉走了花楚,在封浩想上前拉回她時,盛守業(yè)已攔在他的面前,并將臉靜懸在他的之前,壓低了嗓音有些看不起地開口,“既同為一丘之貉,那就少擺著副正義凜然的嘴臉,很難看的!
什么?這家伙來陰的?
不待封浩有機會發(fā)作,盛守業(yè)旋即轉(zhuǎn)過身,朝那個不知何時又出現(xiàn)在院里的管家彈彈指,“來人,去請裁縫來府里幫花楚姑娘制些衣裳,順道再去請幾個退休的御廚為花楚姑娘弄些補品!
吃了一記暗虧的封浩,面無表情地扳扳頸項。
“你這是什么意思?”才頭一回見面,就劃下道兒來了?
“因為……”盛守業(yè)的目光不客氣地掃他全身上下一會兒,“太寒酸了!
……寒酸?
“我打聽過了,你就是那個惡名遠(yuǎn)播的封浩!笔⑹貥I(yè)兀自乘勝追擊,“長時間隨著你這位青梅竹馬勞碌奔波在外,想必花楚姑娘一路上定是倦極也累極了,因此我希望她待在我府里這段期間,盡可能吃好穿好,過得……享受些!
“用不著你來多事。”隱忍著不發(fā)作的封浩,說著說著就要繞過他想帶走花楚。
“我這是惜花呀。”盛守業(yè)一手輕撫著花楚的臉龐,不勝憐惜地低嘆,“本是朵該珍養(yǎng)著的嬌貴奇花,卻落在粗人手上備受糟蹋,你說,本公子怎能不心疼?”
打從剛才起就只能愣在原地,看著盛守業(yè)大展深藏不露功力的花楚,在封浩鐵青著一張臉將她拉回身旁后,有些難以相信地瞧著封浩那副額上布滿青筋,就像是再也無法忍抑的怪模樣。
功力果然果真有差……
與眼前這位盛公子相較后,花楚這才晚了一步發(fā)現(xiàn),原來客棧里那位東翁哥哥這么不中用!改天她要叫那個同她結(jié)盟的東翁過來拜練一練,所謂的激將之法,就是要這么針對弱處打才管用嘛!
“這樁買賣,不知你意下如何?”已經(jīng)給了一點訂金的盛守業(yè),神情篤定地?fù)P首看向花楚。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