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問題來了,當其他男人們因為妻妾爭寵而倍受苦惱時,他竟然會因為他剛剛娶進門來的正室妻子不解風情、不肯為了他而與他的姬妾爭風吃醋而火大,進而產生了“夫怨”!
夫怨——多么恐怖的事,多么有傷大男人自尊的事!
不行,作為他以“霸氣”聞名金陵的申天南來說,他的妻子絕對不可以太過的大度豁達!
至少,他不要過那種或許天下夫妻們都在過的所謂“相敬如賓”的生活!
誰叫他是申天南!
雖然兒女柔情絕非大丈夫所為,但小小地討好他的妻子一下下,也是人之常情吧。
男人的心,其實偶爾也是很感性的啦。
于是暗暗觀察了好久、深思熟慮了許久之后,深冬的某個夜晚,有一點點感性想法的男人出現在了妻子的面前。
“這個給你!
兇巴巴著一張臉,一支樣式簡單又樸素的銀亮如水的簪子很粗魯地塞到她手里,順手將她手里的書冊抽走了,男人的語氣也不怎么開心的樣子。
“這——”她先是愣了一下,而后眉微微地皺了起來,臉龐上原本總含著的淡雅笑意輕輕隱了去,“公子爺難道又納了如夫人了?”被硬塞進手中的簪子,似火一般的燙,讓她的心難受起來。
“我一年只納一房小妾已經很讓大管家不樂了,我若再不知情趣地再納個幾房進門來,我豈不是要被萬夫所指了?”扭頭看著女子只簡單地簪了一朵珠花的烏黑發鬢,男人再將剛塞進女子手里的銀簪子奪回來,改而小心地親手替她簪到發鬢上,然后左瞧右瞧的不亦樂乎。
“你是我妻子了吧,我申天南也算是金陵的大戶人家吧,可你怎么一點也不在意你自己的外表呢?大管家早就將我娘遺留下來的首飾物件交到你手上了吧,我卻怎么從來都沒見你用過呢?”
不是他愛抱怨,也不是他無事生非,他只是看不慣她十數年如一日這樣的素面朝天而已。
“奉恩哎,別的不說,單是這幾年你從她們那里得來的珠玉首飾其實也為數不少吧?女人家不都是很愛美、很喜歡打扮的嗎?可這些年過去了,你的頭上除了這支小小的珠花,我還真的從來沒見過你簪過其他的首飾呢。奉恩,節儉也不是這般的節儉,就算你再想多攢銀子,偶爾該打扮打扮自己的時候,也不要太過懶散!
“我原本長得便不是國色天香,再如何地裝扮又能如何?”伸手從頭上重新拿下他剛簪上去的簪子,她淡淡地笑笑,“女為悅己者容。我并無‘悅己者’,容來何用?”
“我難道不是你的‘悅己者’?”這句話可是真的會惹惱他哦,“我是你丈夫了吧,你是我妻子了吧?你偶爾裝扮裝扮哄我開開心也是應該的吧?奉恩,我只是想送你支簪子而已,你若真的不想收下可也不用這么的給我臉色看吧?”
“我給你臉色看?”奉恩突然笑起來,笑聲低而啞,“公子爺,您說的是啊,奉恩是你的妻子了呢,平日自該讓您開心才是的!我怎么會無端端給您臉色看呢?您多慮啦,公子爺!
“奉恩!”
“我在。”將簪子在手心上習慣性地掂了掂,奉恩依然笑著,“您是想說,以后奉恩也可以憑借著這支漂亮的簪子前去靜風堂侍奉您了嗎,公子爺?!”
“你明知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這簪子是什么意思?”
“我、我想給你東西難道不成嗎?!”狠狠地一瞪眼,申天南轉身便走,但只走了兩步,猛地一個轉身又走了回來,雙手一摟奉恩的軟腰,便將她緊緊地扯在了懷中!胺疃,我只是想要你高興而已啊,你為什么總是這樣的多心呢?你難道就不可以少想一下下?”生平第一次地,他扯下了狂傲的性子。
“我從來未曾多想過啊!斌@訝于他的突兀舉動,奉恩稍怔了怔,才含著笑,從容地回答。
可是她的從容與笑容卻是著實地惹得他心頭火起。
“奉恩,這句話我只說一次,你給我牢牢記住了!”沉下臉來,申天南不自在地咳一聲,將臉扭到一邊,不想讓她瞧到了自己的——臉紅!拔揖婺,以后不許再替我將人找上靜風堂!”
“呃?”
“你呆什么呆!”他有點惱羞成怒了,“我——我年紀也不小了,我也該有子孫傳承衣缽了,我——你再瞪我我就真的要——”呼地抱起她大踏步走到內室的床前,翻身便將她壓進了床榻中去,“你如果不想我硬來的話,就好好地聽我話!
“我是在認真聽你說話啊。”親密的姿勢讓奉恩手足無措地紅了臉,原本瞪著他的眼忙忙地扭轉了視線轉而盯著內側的墻壁看,籠在滿是陽剛氣息中的呼吸卻也不由緊促亂了起來。
“奉恩!”伸手撫上她紅艷熱燙的臉頰,申天南要她重新望向上方的他。“你看著我!
“你不是要我不準看你啊?”小聲地嘀咕一句,奉恩被迫地重新望向懸在她上方的他,“我們、我們可不可以好好地說?”他快壓得她喘不過氣來了啊!還有就是,這種親密的姿勢她實在是……
“我是你丈夫了吧,你是我妻子了吧?”所以無論他如何怎樣她也是不準有異議的!“奉恩,我只想告訴你,我送你簪子真是沒什么其他想法的,我只是單純地想送你一樣東西而已!彼f得鄭重其事。
“謝謝你!毙⌒÷暤氐缆曋x,奉恩心中沒來由地跳了一下。
“還有呢?”他虎視眈眈地看她。
“我以后不再多事了!
“不是這個!”
“那——”她臉紅的更厲害了,被迫看向他的視線偏又躲閃不能。
“最最要緊的是,”他緩緩地俯首,唇幾乎貼到了她的紅唇上,“以后不能拒絕我的求歡。”
這一次,不僅是臉上著起沖天大火那么簡單的事了,她立刻化身為石雕,再也一動不能。
“你以為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嗎,奉恩。自成婚這些日子來,你是怎樣躲著我的,嗯,小狐貍?”這一次,他拒絕她再多事的開口,直接吮上他貪戀不已的紅唇,霸道地為自己這些時日的不滿尋求解決之道。
他不要奉恩將他僅僅看作“丈夫”來對待。
“天南!”她驚嚇地喊一聲,身子微微顫抖了起來。
“你是我的妻子了啊,奉恩。你可以任性地要求我所有的事。”他吻著她輕顫著的唇,一下一下地,用此生最大的耐心慢慢等候她心甘情愿地為他開啟雙唇,“我要你啊,不只是因為你是我的妻子了,更是因為你是奉恩啊。所以,不要再去顧慮什么亂七八糟的事了,只想著我,好么?”
是男人,總是有欲望的吧,總是有野心的吧?他不要奉恩只是因為是他的“妻子”而存在著,他想要的,更是她的那一顆七竅玲瓏心啊!
因為,他的心,動了。
或許有原因,也或許便是莫名的,反正,他的心,動了啊。
“這一次,我絕不會負你的,奉恩。”他似乎明白她長久以來的思慮,溫熱的舌以讓人心痛的速度緩慢滑過她圓睜的杏眼,是從未有過的低姿態,“絕對不會有五年前的食言了!
無法用言語表述的某種感覺如同春融的雪水一樣,漸漸淹沒了奉恩原本堅持著的心與魂。
微微顫抖著的手指慢慢舒展了開,終于肯與一直等候著的男人十指交纏在了一起,輕輕交握,緊緊眷成了一體。
她長久以來所等候的,或許——便是這一刻吧?
從未感受過的溫存與無法抑制的渴望,在他深深吻她的唇時,她突然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