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他看錯還是怎么地,他總覺得女婿看著自己時眼底有股寒光,透著不尋常的危險意味,讓他感到一陣不安。
向天馴……向?怎么這么巧?他以前惡意并購的公司老板,就叫向富國,同樣姓向……他先前光顧著了解女婿的工作表現,居然忽略了他姓向這件事,希望一切不是他猜測的那樣。
“爸,說話!眰仆娎习指瞎樕疾惶睿B忙將老爸拉到一旁說話,再三強調婚禮簡單是兩人的共識,沒有誰委屈了誰。
她說了半天,也不知道老爸聽進去多少,只見老爸看著向天馴的眼神除了不滿之外,還充滿戒備。
向天馴冷眼看著偲彤苦苦勸著岳父大人,全身透發著一股寒意。
太遲了,就算想反悔也回不了頭,一切如他所愿,接下來就看這老頭心臟有多強、有多能撐了,他已迫不及待想看看陳老頭痛苦懊悔的模樣。
新婚后沒多久,向天馴便飛去德國,一待就是三個月。
陳續慶還是吞不下女兒受委屈的悶氣,常常打電話給女兒,叨念著要她好好看緊自己的老公。
偲彤總是笑著糊弄過去,也沒把老爸的教訓放在心上,向天馴回臺灣后,她還刻意安排老爸跟他們一起吃飯,藉此消除老爸心頭的疑慮。
席間陳續慶抱怨不斷,向天馴只是漠然以對,偲彤只能在一旁尷尬的打圓場。
如此不甚愉快的氣氛,讓這頓飯局很快就結束了。
陳續慶氣得滿臉通紅,離去前,還把女兒拉到一旁,深深嘆口氣,問道:“女兒啊,你為什么決定要嫁給他?”他愁苦得五官全都皺在一起。
“我們彼此相愛,我想跟他一輩子生活在一起。”偲彤連想都不必,臉上掛著幸福的微笑,馬上脫口回答。
“可是他愛你嗎?”
“愛。 狈駝t他怎么會跟她求婚?她看著父親,眉心微蹙,不懂他怎么突然問這么奇怪的問題。
“女兒啊,你知不知道爸爸為什么這么生氣?”陳續慶急得嘆氣,花白眉頭皺成兩座小山丘。
“爸,你想太多了,我知道你是心疼我,可是我真的很好,真的!
偲彤抓起父親的手,拍了拍,語氣肯定地道。
“女兒啊女兒,爸爸這輩子只有一個心愿,希望你跟你媽媽能過得幸福,自從我昧著良心干下那件事,你媽媽不理解我,我都沒關系,只要你能過將好。”陳續慶不斷嘆著氣,沒察覺自己不小心說溜嘴。
“爸,你在說什么呢,什么昧著良心?”她不解的蹙眉問道。
“沒事沒事,爸只是希望你知道,如果你過得不好,爸爸這輩子就算失敗了,所以你一定要幸福,知不知道?”他揮揮手,打馬虎眼。
“爸,你放心,我一定會過得很幸福的。”偲彤笑看著他,信心滿滿地給出保證。
他們在餐廳門口道別,偲彤揮別老爸,看著老爸乘坐的轎車慢慢使離,腰際突然被一股霸道力道纏上。
“怎么了?”她甫轉頭,立即跌入一雙冷斂的隱怒雙眼。
“他跟你說了什么?”向天馴濃眉微蹙,口氣冷硬。
“沒什么。”
她想草草帶過,但他不容許她敷衍,于是手臂略再施力,迫她轉身面對自己,一掌捏住她下巴,眼神冰冷,咬牙冷哼,“說不說?”
越不肯說明,代表越有問題。
“你弄痛我了!眰仆欢趺赐蝗簧鷼饬,眉心緊蹙地望著他,赫然驚見他眼底那一閃而過的恨意。
是她看錯了嗎?
這時何叔已經把車開到他們身過,可向天馴卻沒有上車的打算,一雙冷眸仍鎖定著她,執意要從她口中聽到答案,“說!”
偲彤被他沉聲命令嚇了一跳,自動脫口而出,“爸說,如果我過得不好,他這輩子就算失敗了,所以我一定要幸福。”
聽見她的話,他緩緩松手,嘴邊揚起一道冷笑。
陳老頭果然很愛他女兒,正合他意。
“我爸只是關心我,今晚才會沒給你好臉色,你不要生氣,好不好?”她抬起雙手,主動握住他捏痛自己下巴的大掌,放到嘴邊,在他掌心落下一吻。
向天馴仿佛被火燙到般,猛然抽回自己的手,見她一臉困惑地看向自己,連忙擁著她坐進車子里。
車子在路面上流暢滑行,她幾次看向他,都被他避開目光,直到踏入兩人的家,他撇下她,快步走向臥室。
偲彤快步跟了進去,搶在他要踏進浴室前,伸出雙手,從背后緊緊抱住他的腰際,臉頰靠著他寬闊的背,慢慢收緊手臂。
“天馴,今晚約你們一起吃飯,是我考慮將不夠周到,可是我們閃婚讓我父親很不安,再加上沒有宴客,他心里總會有點疙瘩……不過不管我父親怎么想,我一直都很清楚,你是我的老公,是我要牽手走一輩子的人!
向天馴全身僵硬,低頭,看著抱著自己的纖細手臂,心頭被一股復雜情緒緊緊纏繞。
她能不能不要老是為他著想?不要老是夾在他跟她父親之間委曲求全,她原是那么自信滿滿的女人,現在卻放低姿態,牽扯住他的心,教他怎么放手折磨她,傷害陳老頭?
“天馴……”偲彤更加用力的抱緊他,聲音里飽含深愛一個人時的苦苦衷求,“你不要不理我,好嗎?”
他用力閉眼,垂在身側的雙手緊緊握成拳頭,松開,又緊緊握拳,體內有兩股巨大力量彼此拉扯。
末了,他低吼一聲,轉身,雙臂往前一攏,將她抱得死緊。
該死,該死!他千般算計,卻沒把兩人的感情算進去。
雖然他抱著她的力道讓她的身子微微泛著寒意,可她卻覺得充實安穩,鼻息間亦盡是他令人安心的味道,她聳起肩,毫無保留也將他抱得死緊。
太好了,他又回到她身邊了……
察覺她似乎又想開口說些什么,為了阻止她,向天馴將她一把抱起,兩人雙雙跌上床,所有不能說的、不能表露的情感,化成強烈的情欲,在床上,向她盡數傾倒。
直到她在他懷里累癱睡去,他才重重地閉上雙眼,痛苦的一遍又一遍低喊:偲彤,偲彤……
只有在她體內時,他才能暫時忘記父親在半空中搖晃的雙腿,才能忘記母親凄厲的慘叫聲。
只有她,能讓他感受到一點點溫暖,偏偏她卻是陳續慶的女兒。
向天馴抱著她,眉頭深領,久久無法入眠,他的頭好痛,體內仿佛有好幾個自我正在分裂……
第4章(1)
自從跟父親的那場飯局后,已經過了一個多月,偲彤發覺這段時間她和向天馴說話的機會少了很多,每次想跟他說點什么,他總是二話不說緊抱著她,雙雙滾上床。
這一天她和平常一樣比他早醒過來,望著他熟睡的臉龐,她不由自主抬起手,指尖沿著他俊帥的輪廓緩緩滑過,想起兩人交往前,他曾在卡片中寫著為你傾倒的天馴……現在依然如此嗎?
他什么都不說,她卻不是木頭,她隱約感覺得出來,每次他重重撞進自己身體里,是為了填補某個巨大的缺口,他糾結、痛苦、掙扎,最后匯集成一股強大的憤怒。
心頭鉆入不安,像一滴濃墨滴進清水里,烏黑墨色在水中慢慢旋轉開來,最后沉甸甸的,擱淺在她心底。
向天馴濃眉一皺,伸手用力握住游走在臉上的手,猛然睜眼,正好跌進她徐徐發暖的一朵微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