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姊姊說的沒錯。一成不變,讓約會變成了一種像是上班打卡的例行事項!斑有你呀,以后也算是個站在熒幕前報新聞的人了,不要整年老是襯衫牛仔褲,也要開始學著打扮自己,偶爾穿得有女人味一點……或是去學學怎么化妝啦……”
愈聽,關苡潔眉頭皺得愈緊。
“你干嘛那種表情?我是有叫你去做什么粗活嗎?”
“我對那種事情沒有概念嘛……”
“嘖,”關苡薰忍不住白了她一眼,“我看你能交得到男朋友已經是阿彌陀佛了。走,跟我回電視臺!
“欸?現在要去上班?不會吧?”
“你腦袋裝豆腐嗎?想也知道不可能!”說完,關苡薰從皮夾里抽出一張仟完鈔,準備埋單,“我請電視臺的造型師教你怎么打扮,如果可以的話,應該可以讓你稍微上得了臺面!
“姊——”
全然不同于書伶的柔性精神喊話,她姊姊不改以往作風,一張嘴還是毒死人不償命。
但是關苡潔沒有反抗,也無法拒絕。
哪口戰人不想讓自己更美麗?更尤其是心里住了一個他。
是的,她想讓他覺得亮眼,她想讓他更喜歡她一點,她更想讓他覺得有她站在身旁是一種驕傲。
所以她愿意嘗試。
即使是自己再怎么不習慣的事情,她也愿意試試。
她第一次這么嘗試的時候,是去年的夏季。
那時,她和任宇辰還處于“朋友以上,戀人未滿”的階段。不過,與其說是互相,倒不如說她是單方面暗戀人家。
于是,她聽了李書伶的建議,在一個不怎么特別的夜里,她試著讓自己看起來比平常特別。
她一改先前的中性打扮,特地上了點淡妝,然后刻意選在客人比較少的時段,一個人踏進了WhiteStone.
可惜,她的人生向來走得不太順利。
“宇辰今天沒排班。”
那個叫作梁亦群的男人這么說道,他是任宇辰的合伙人。
“還是我現在打通電話給他?”
“啊、不用麻煩了。”她尷尬一笑,連忙拒絕,“反正我也不是事先跟他約好,所以……真的不用通知他!
“……好吧!绷阂嗳郝冻隽诉z憾的表情,安慰道:“不然你明天或后天有空再過來一趟,他接下來的一星期都會上班!
“好,我知道了!彼龘P唇,眼底卻毫無笑意。
她想,這真的是天意。他接下來的一星期都會出現,可偏偏就差這一天,這不正是天意嗎?
“你想喝點什么嗎?”梁亦群突然詢問她。
“都好,我跟酒類不太熟。”
“還是你想喝無酒精的——”
“不,給我酒。”她打斷了對方的話。
其實,她是個不太碰酒的人,小時候看爸爸喝多了,對于酒的印象不是頂好,卻偏偏愛上了一個泡在酒堆里的男人。
所以今天她不想走在正軌上,她想要失常、她想要脫序,她想要徹底墮落之后再抖擻精神迎接明天。
她坐在Bar里的一個角落,望著窗外,不知不覺已經喝了四杯純烈酒。今夜,她突然好厭惡自己的人生。
不,也許她一直都很討厭自己的人生,只是她習慣裝瞎,假裝自己很釋然。
從小到大,她就不如姊姊,不管是頭腦還是外表,或許是一種補償心態,既然先天不如姊姊,她只好讓自己乖順,好來討爸媽的歡心、討同學的喜愛。
最后,她忘了自己是誰。
是酒精作祟嗎?她鼻子一酸,突然好想哭。她低下頭,擦了擦眼角的淚水。突然——
“關苡潔?”
一個熟悉的嗓音,恍若天籟傳入了她的耳里。
她頓住。
是幻聽?還是一場夢?她倏地抬頭,就見任宇辰站在她面前,眼神訝異。
也這一抬頭,任宇辰愣了愣。
她就像是醉了般地雙頰漲紅,白透的肌膚底下藏著誘人的嫣紅,一對唇瓣也因為吃驚而微微輕啟。
瞬間,他看得走神。
坦白說,這女人不是令人驚為天人的那一類,可不知為什么,此刻他全身上下的細胞都像是在為了她而叫囂著——為了這個嬌小、贏弱、憨直的女人。
半晌,他終于回過神來。
“你怎么一個人在這里喝酒?”他自覺自己挑了一句很爛的開場白。
“就……”她困窘,不知道該怎么解釋,想到自己費神精心做的打扮大概是泡湯了,不免又是一陣苦笑,“下了班,想說沒事就過來喝一杯……”
聽了,任宇辰皺了眉頭,瞧她盛裝打扮,就像是要去赴約,實在不像是剛下班的樣子。這個發現讓他的胸口突然一緊。
“你和人約在這里?”而且被放了鴿子,這是他唯一的猜想。
“欸?”她微愣,搖了搖頭,“沒有啊,我一直都是一個人!
“沒有?”他更困惑了,“不然你今天怎么會這么……”誘人。
真糟糕,這獸性來得又急又猛,他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急于親近一位女性的欲望,連他自己也吃驚。
或許是從他眼底讀出了一絲不明的情愫。
關苡潔突然覺得心跳加快,氣氛好像轉變了。她低下頭,耳根像是著了火,原本已經泛紅的雙頰,此刻變得更是熱燙。
他沉默了幾秒。
“你喝太多了!彼椴蛔越厣斐鍪郑p撫上她的左臉頰。
她的臉頰幾乎要灼傷了他,而他的掌心則是冰涼得令她心慌。
那一瞬間,他們倆都明白事情有了改變。
當晚,他送她回家,在她住的公寓樓下輕輕吻了她的額頭。她沒有抗拒,差點兒癱軟在他懷里,他順勢吻上了她的紅唇,那雙他想了一整夜的唇瓣。
最后,他在她的掌心里留下了自己的手機號碼,“如果你不介意我聲名狼藉的話,你愿意跟我交往嗎?”
那是他這輩子第一次開口主動追女人。
第4章(1)
托著下巴,坐在吧臺后方的置物柜上,任宇辰望著落地窗外的街景發愣。附近的上班族陸續下班了,外頭有些熱鬧,比起店內的寧靜。
現在不到九點,客人自然是少了些。除了店里播放的老歌之外,沒有任何交談聲,沒有任何吵雜。
店里只有一名德國人,他是?停形恼f得非常流利,每天下班總會來這里喝幾瓶啤酒。
“喏。”
一盤三明治突然被擺上了吧臺,他愣了一愣,定神瞧,是梁亦群。
“你還沒吃吧?”他淡然問。
“……你怎么知道?”
“嘖,你當我是什么人?”
在他身旁坐了下來,梁亦群拿起自己的那一份啃了一大口,“每次你女朋友排休的時候,你就不會去吃飯!
他經常觀察客人的習慣,可在不知不覺中,這樣的行為也變成了他的習慣。“這你也知道?”任宇辰失笑,卻對那盤愛心三明治沒什么食欲。
他說完,兩人沉默了幾秒。
“你們吵架?”
“為什么這么問?”
對于這樣的質疑,任宇辰似乎不怎么訝異。
“不知道,就是有這種感覺!绷阂嗳郝柭柤。
“你太每感了!彼α艘恍Γo的答案卻像承認也像否認,“這么說吧,我不確定那算不算吵架!
“?”梁亦群皺了眉頭,“是指冷戰嗎?”
“也不是!
“不然呢?”
“……我說我不確定!
“你說話好飄!
“我真的不知道啊!彼嘈σ宦暎⒎撬f得太飄渺,是事實本來就令他困惑。
總覺得好像有哪里不對勁,卻明明什么也沒發生——至少她沒哭哭啼啼,或是叫他滾蛋,也沒有拒接他的電話,或是莫名搞失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