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吧。”任宇辰聳了聳肩,沒心情開玩笑,也笑不太出來!笆且驗槟闵洗握f的那兩件事?”
“哪兩件?”幾天下來,他根本不記得自己說過什么。
梁亦群直直地看著他幾秒,這家伙果然不正常了。
“一、她覺得你厭倦她;二、你從來不碰她!绷阂嗳汉靡馓嵝阉。
“哦,那兩件啊……”聞言,任宇辰怔怔地點著頭。
他輕輕嘆了一口氣,不太明顯,但梁亦群還是察覺了。
思緒依舊紛亂。
任宇辰甚至不太愿意去回想,因每想一次,就痛一回。
一切是來得如此突然,好像每段感情都會莫名地朝著這個方向走,等到他回過神來、想制止的時候,都已經不知該從何出手挽救。
見他不打算回話,于是梁亦群接著道:“我在猜,她會不會是誤會你有別的女人?”
聽了這話,任宇辰冷笑一聲,轉過頭來看著他,“可能嗎?我做了什么事情可以讓她往那個方向想?”
“她不是抱怨過,說你對她的身體沒興趣?”
“那是她自己胡思亂想,”他別過頭,淺淺一笑,又道:“而且除了上班,我的時間都花在她身上,我去哪里找女人?”
“但是你不碰她是事實,不是嗎?”
任宇辰不語,他想,會在意的話早就該在意了,為何是在交往一年多之后?
“那只是借口吧。”他笑了一笑,聳肩,“其實在分手之前她就有點不太對勁了!
“什么意思?”
“該怎么說呢……”他揉揉眉心,“她開始花時間在打扮上面,跟我在一起的時候也常常不知道在想什么,有時候還會隱瞞我一些事!
“所以是你懷疑她有男人?”
任宇辰無語,他的確是懷疑過,但他卻無法開口去承認這件事。
說來也奇寄,他并非第一次遭到女人劈腿對待,可這次卻難熬得連他自己都覺得震驚。
不料,梁亦群卻笑了出來。
“你在幸災樂禍?”任宇辰睨了他一眼,苦笑以對。
“不是,我是覺得很瞎!
“哪里瞎?”
“你怎么不覺得她改變打扮是為了色誘你?”
“交往一年多之后才開始色誘我?”他嗤笑一聲,這的確很瞎,“會不會太牽強了點?”
“先撇開這點不說,你為什么不碰她?”
這話題切入得太突然,任宇辰頓住。
“你該不會有處女情結吧?”梁亦群緊接著問。
不是“非要處女”的那種情結,而是“凡處女不碰”的那一種。
“……有有說過她是第一次?”任宇辰皺著眉,有嗎?他應該什么都沒說過吧?
“你是沒說過,我猜的!
“這樣你也猜得到?”
“因為你既不對她沒‘性’趣,你也不是什么吃素的料,所以想來想去也只有這個可能性比較高!
任宇辰一笑,真服了他。“算你行!
“你真的是為了這種理由而不碰她?”梁亦群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盯著對方的側臉。
“可以這么說,但不完全是!
“靠,你好復雜!彼_始同情關苡潔了,“講清楚點行不行?”
任宇辰卻只是沉默,他的思緒像是飄到了很遠的地方,亦像是陷入了黑白模糊的混沌境界。
梁亦群倒也不催他,如果答案當真那么復雜,那么他的確是應該需要一點時間思考。
事實上,對任宇辰而言答案一直都在那里。
之所以難以啟齒,是因為他再也不確定自己所以為的是與非是真實,是因為他習慣把這些糾結的矛盾放在心里慢解。
過了半晌,他吐出的話語卻是反問,“都分手了,理由還重要嗎?”
“你不想說的話,我也不會勉強你!绷阂嗳郝柭柤,不以為意。
任宇辰露出淺淺微笑,不語。
然后第一個客人上門了。
梁亦群說了一聲歡迎光臨,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明天你干脆休一天假吧,去找她把事情講開來。如果你自認沒有做錯,那就不要去扛那個莫名其妙的罪名,OK?”
聽了,任宇辰自嘲地冷笑一聲,道:“我盡量!
說得簡單,做起來難。如果連第一句話該說些什么都毫無頭緒,又怎么能夠做到所謂的“講開來”?
“盡量?”梁亦群皺眉,轉頭過來瞟了他一眼,嗤之以鼻地道:“原來她對你而言,只值得讓你做到‘盡量’?”
一句話,像顆鉛球墜落在泥地上,沒有駭人的巨響,沒有驚人的水花,卻沉沉地撞在任宇辰的心口上。
是諷刺沒錯,但他絲毫染有惱怒,只是忍不住開始思考——究竟是誰先放開誰的手?
他盡量了嗎?沒有,他所盡量的,只是平常生活里的芝麻小事。
在兩人分手的那一瞬間,他盡量挽回了嗎?沒有。
他只是維持一貫的作風,轉身就走。
思及此,他眉頭緊皺,忍不住閉上了眼。
“你根本不愛我吧?”
關苡潔那悲傷又絕望的指控,仿佛就在他耳邊旋繞著。他怎么會這么傻?他的初衷只是怕她盲目,最后卻先令自己瞎了。
他,到底在干什么?
第7章(1)
AM01:43
任宇辰將車子停在廣播公司對面。
老實說,他很不喜歡這么做。倘若對方真不愛他了,那么他現在的行為就和死纏爛打沒什么兩樣,但若對方還抱有一絲情意,那么今天守在這里,他也許還可以挽回什么。
五十五十的機率,要嘛,換得再次擁她入懷,不然就是換來一記白眼,或是一張好人卡。
思緒至此,他看著車窗外頭下著大雨的街景。
這雨下了一整個晚上了。
他傾身向前,抬眼看著夜空,雨勢并沒有減緩的趨勢。他懷疑在這種雨勢之下,苡潔還能注意到他的車就停在對街。
猶豫了幾秒,他鋯出手機撥了她的號碼。
一陣等待之后,無人接聽。
他吁了口氣,猜想大概是剛下節目,還沒回到辦公室吧?于是他將手機往旁座一扔,從后方拿了傘就下車去。
他走到了大樓正門左側,靠近水泥柱,就站在那兒等候。
莫名地,他想起曾經有個女友是在雨中向他提分手。他還記得,那時候吃完宵夜,兩個人撐著一把傘正要回家,女人突然停下腳步,說:“承認吧,你愿意陪我,可是你不愛我。所以,我們就不要再假裝什么了,咱們好聚好散。”
當下他沒有反駁,只是把傘給了她。
他也想起,曾經有一次基于禮貌,他在雨天的時候開車送一名女人回家,女人在下車之前給了他一記強勢的吻,然后說:“我愛你,可以跟我交往嗎?”
那女人僅僅認識他三天,卻毫不猶豫地說了我愛你,真是不可思議。
回憶及此,他突然聽見了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回過神來,他抬頭,正巧看見那抹熟悉的身影走出大樓門口。
關苡潔沒注意到她,任宇辰看見她抬起頭,像是苦惱般地望著天空。
他的嘴角忍不住露出笑意,那湖涂蟲,果然忘記帶傘,他早料到的。
他啟唇,正要喊出她的名——
“苡潔!”
別的男人先喊了。
他頓住,話吞了回去,接著看見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追了出來。
“雨很大,我送你!蹦腥诵χf道,然后走到關苡潔的面前。
兩人交談了幾句,任宇辰聽不見他們說了什么。不一會兒,男人撐開傘,左手隨即搭上關苡潔的肩膀,摟著她走進雨里。
這比收到好人卡更糟。
他站在那兒,直到看見那對男女上了計程車之后,他才低下頭,苦笑。他來干什么呢?他到底還在期待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