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她拔尖的嗓子和竄逃的動作,讓展煜面臨精神分裂的大考驗。
“你別亂跑,給我坐好!”逮回沖往樓梯口的“捉狂”女人,他掉頭一望,他高架上的模型──破了。
本來不會破的,他本來可以接到的,要不是這個女人,他絕對可以的……”再回頭,咦?人呢?
“!藛幔俊逼溜L那端的床傳來顫音。
走近床沿,展煜和被窩外兩只圓溜溜的眼珠子對望著。
“沒事了!彼穆曇袈爜硐駠@息。
“真的沒事了?”除了眼珠子之外的頭顱,終于完整呈現。
展煜聳著肩。都沒事了,只除了他的寶貝模型。
“喔。”她看來還有點兒失神,瞪著床單忽然想到什么,才紅著臉匆忙下了床。“對不起,我是想坐好的,可是怕弄破你的東西,我沒敢過去那邊……啊?!”她看見地面的“模尸”了。
“破了,它破了……還是有事的,怎么還是逃不過。 彼逯缍紫虻孛,萬分沮喪的呻吟:“都是我害的。”
背后傳來的是展煜無可忍受的克制沉吟,“誰害的?地震害的!泵髅魇翘鞛,她一定要往自己身上攬嗎?
“就因為我在場啊。每次有地震的時候,我在場的地方災情總是特別慘重,我更是免不了被幾樣東西砸中!
“幾……樣東西?”那么慘?續聽她娓娓道來的事跡,他托住下巴的手稍稍往上挪,擋住了嘴角的笑意。
展煜開始想像她所說的那種情景。
天搖地動中,一個尖叫的女人,跑到陽臺時花瓶裂了;跑到客廳,是吊燈掉了;想躲到飯桌下,卻正好接住從桌上傾落的那道“大雜燴”……
“所以現在只要有地震,我只想躲到棉被下面,那么被砸中時也比較不痛,雖然我媽說那沒用,她是怕那時候連梁柱都斷了。”她未脫椎氣的口吻道。
展煜失笑,滿臉的不以為然,“那只能說是你家的東西不夠穩固,或者說是平時沒把東西放好罷了!
“是這樣子嗎?可是我媽說她明明都已經固定得很好,像上次砸中我的那只吊飾,還是用鐵絲綁的呢!
“那怎么可能會掉下來?”沒這么……倒楣吧?
“反正只要是我在場,再怎么倒楣的事都會發生!毙姨N無限悔恨的喃道:“如果你剛才不要抓住我就好,它也許就不會破,都是我帶衰……”
她忽然被一把拉起,并強迫面對那道力量的主人。
展煜正視著她,含怒的眼里有著譴責,“我說過了,不要再聽見你說任何倒楣的字眼,記得嗎?”
他的聲音很平靜,但是黑瞳里有著兩團火,仿佛會在瞬間將人給焚燒成灰。
幸蘊記得,他還說過要罰自己的……她開始有點心慌意亂,“那你想怎么樣?”
很白癡的問題,但也問倒了展煜。
“我不知道!彼茉趺礃樱磕曋栽棺园娜蓊,滿腔怒火逐漸消弭,到后來剩下的只是心痛!拔艺娴牟恢涝撛趺醋,才能讓你不再看衰自己,我喜歡你……的笑容,而且是充滿自信的笑。雖然這只是我個人的喜歡,還沒經過你同意!
他不是在開玩笑。迎視著他出奇溫柔的雙眸,幸蘊的心馬上漲得滿滿的。
只要是他喜歡,不論是什么,毋需她同意……不,是她都同意。幸蘊搖搖頭,又點點頭。
展煜看著她又搖頭又點頭的模樣,忍不住發噱,笑聲多了無奈,“我真的快被你打敗了!彼滩蛔∩焓执曛念^發,眼里淌著暖流。
幸蘊沒有跟著他笑。她對他親匿自然的舉動,似乎完全沒反應。
唯一的反應,只是眼睛開始慢慢轉紅。
她不能明白自己為何快掉淚,因為她一點兒也不想哭,相反的,她明明好高興、好感動的……
“你不會叉想哭了吧?先說好,不論你是不是同意,我可不喜歡愛哭鬼。”他銳利的目光鎖著她,低沉的嗓音在她耳畔低喃。
“我也不喜歡這樣子……可眼淚就是不經我同意……”她努力試著微笑,極力拉開的唇線卻在顫抖,最后抖出一句話來,“謝謝你對我的好……”
一行熱淚滑下她腌紅的臉頰,也燙過他的指端。
他的手指不知何時來到她的臉龐,一切自然得讓人覺得理所當然。他只是想撫去她的淚水,只是想熨平她微顫的唇瓣。
“你……真的覺得我對你好?”
展煜說這話時,心里竟有種從來未有的心虛。
他對她好嗎?
此刻在他腦子里的,凈是他對著她咆哮的樣子……再迎接她含淚點頭的微笑,展煜心口被狠狠撞了一記。
縱橫商場,他早習慣別人感謝和畏懼的眼神,因一切的“冀求”,都在他掌控之間定生死;而眼前這個小女人……
在她眼里,他找不著那種熟悉的“冀求”,第一次他在別人的感激中,得到真正欣喜;同樣的,也是首度有個人讓他否決了自己的作為。
“謝什么呢?”他輕撫著她的唇線,手指感受她的微顫,聲音變得特別沙啞,“我對你好,是不是也要先經過你的同意?”
幸蘊一個勁兒的搖頭,瞳里綻著奇異的光芒,“不、不是的,我要你……對我……”
“好”字還卡在她喉頭,他忽然探手將她抓近自己。
他沒有開口說話,只是火焰般熱情的眸光鎖在她臉上。
幸蘊在他懷里抽口氣,感覺摟著自己腰身的那道手勁,還有那來自彼此大腿親密的接觸,讓她的胃開始一陣抽動。
他英俊絕倫的臉龐距離自己是這么的近,近到她可以感覺到他飽滿唇線的溫度,近到她無法漠視來自體內某種危險的訊息。
半依偎的身軀持續加溫、交濡氣息益顯濃濁……幸蘊不是白癡,她明白會有何事發生。
她不是那么勇敢,可偏偏有種羞于啟齒的期盼,讓她無視于所有警示,怯怯的仰頭去捕捉他眼里的火焰。
下一刻,他的手插入她絲緞般柔軟的頭發,將她壓向自己,炙熱的唇瓣覆上她的……
幸蘊渾身一顫,喉間發出低低沉吟的同時,微啟的嘴里,滑入他的舌。
交纏在彼此嘴里的溫暖潮濕,掀起一股喜悅的狂潮,吞沒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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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始欲望如星火燎原,燃燒一室的空氣。
在這一刻,兩具磁石般吸附的身軀,再也無法壓抑深螫的渴求──被愛及想愛的渴望。
男歡女愛對展煜來說,絕對只能是調劑品,然而他卻很清楚知道,懷里生澀迎合的小女人,絕對不是那種泄欲的工具。
她是這么的緊張、這么的認真……他討厭太認真的歡愛,可是感受她在懷里的顫抖,卻讓他既驕傲又感動。
“我想要你!彼谒陷p輕吐語,然字字句句卻有如千斤鼎,直接壓迫著她的每根神經,“你讓我快失控了。所以……我隨時可能會扒光你的衣服,甚至就在這地板上直接占有你!
心跳狂亂的幸蘊,一時無法厘清他說這些話的用意,他是在征求她的同意嗎?!
他忽然放開她,退后一步!盎蛘,我給你一分鐘的時間,你可以馬上離開這里!
“為……什么?”她問了句讓自己嚇到的話。
“因為……那只是我在想而已,還沒經過你同意。”他臉上帶著一種陌生的表情,刻意重復她的“名言”。
此刻,那抹高大的身影依然俊偉迷人,不同的是他臉上的那抹小心翼翼。
這是她心里的那頭狂獅嗎?是的,只是溫柔的眼神,不再目中無人。幸蘊看著他眉梢的隱動,讀出了其中不屬于野獸該有的忍耐。
幸蘊忍不住心頭不斷涌現的喜悅──那是感覺受尊重的喜悅。
他給她一分鐘,短短的六十秒,然而在這同時,卻也正在流失他三十年歲月里根植的狂妄傲慢……這個驕傲的男人正在丟盔棄甲……
在解讀他為自己所努力經營的心意時,她發現自己想縱容他,不論是什么。
“煜……”釋出心底的聲音,她也放任心飛奔。
緊繃的弦應聲斷裂。
“‘地震’來了。”展煜跨前一步,吻住她輕顫的小嘴,一把抱起她,往屏風那端的床而去。
頭發、燒紅的臉頰、還有那格外晶亮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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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野獸再度蘇醒。
幸蘊甘之如飴的承受那種狂亂、火熱的掠奪。
他讓她沿床站立,未曾緩和的親吻在持續,延著她的頸項、肩膀一路烙下火熱的吻,同時沿途“卸防”──褪去任何阻擋他碰觸的屏障。
“相信我,放輕松!彼麥厝岬纳ひ粑拷逯牟话。
凝著身下輕嚶的小女人,展煜開始領略心里那種陌生的知覺,然后發現那竟是一種滿足。
“煜?”她的指甲已經深深嵌入他碩壯的背肌。
他回報以一記野蠻的親吻,封住她可能的尖銳呻吟的同時,他的男性突破那層障礙,充滿了她。
“過去了……沒事的。”他盡可能的讓自己保持靜止,留予她適應的空間。
怎么會沒事?這個男人不僅僅是進入她體內,也走進她的生命。
然而,她很清楚,自己是這般心甘情愿。
她貪戀著這個男人彌足珍貴的柔情,也貪戀著自己所能得到的喜悅;即使是為他掉淚時,她也明明白白知道自己的心是這般快樂。
她環抱住他腰身的手向上移,輕撫著他被汗水浸濕的發絲,指間滿足于那種柔細滑順的感覺。
順了!呵,她終于撫順了那頂怒發……
呵!她的唇角浮現著心滿意足的笑花。
在這一刻,天上人間仿佛只剩他們兩人……
“阿煜啊──”驀地,一記嘶吼突兀地劃破此刻的寧靜。
是奶奶!
倏地驚起的幸蘊慌了起來。她想拿回衣服、想沖下樓……最后,她干脆整個人往棉被里塞。
展煜眨眨眼,看著她火燒屁股的慌張樣兒,忽然間好想笑。雖然他知道接下來的狀況,不一定能笑出來。
奶奶格外響亮的嗓門伴隨腳步,從樓梯一路逼過來。
“你還躲在上面干什么?快下來幫忙找人啊,幸蘊那丫頭整個晚上不見人影,志揚說她根本沒跟他出去,也不知道她跑哪兒去了……”
展煜蠕動嘴唇,想說的話在望過那一團被窩之后,心里在輕嘆,然后他揚著聲音,回應奶奶的話:“奶奶,你就不能先在樓下等等嗎?”
老奶奶直接穿過屏風,走向那張床,“等什么?”
“等我穿好褲子,行不行?”展煜沒好氣的應,卻換來奶奶讓人欲哭無淚的辯詞。
“吱,我是奶奶欸,從小拉拔你長大,你身上有什么奶奶沒看過的……你現在什么都別說了,還是快點幫忙去找找,要是丫頭出事了,那可怎么──”
“不用找了,她就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