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深說,官府在他的賭場里查到了長生教徒,特地叫我前來提人,人呢?”李觀瀾公事公辦地說道。
他不會因為太子是他的侄子就有所偏袒,也不會因為屠深是個紈褲就加以漠視,既然剿滅邪教的責任還在他身上,任何蛛絲馬跡他都不會放過。
而這種公平公正,就是屠深要的,他指著跪在地上的兩個人!靶⊥鯛,就是他們,我辛辛苦苦布了局要引長生教出來,沒想到太子殿下居然把人給抓了,打草驚蛇不說,還害我背了個大黑鍋,殿下險些把我的賭場給抄了呢!”
“什么險些,明明就是……”李莫然跳了起來想反駁。
屠深搖搖頭,打斷道:“當年我查抄天馬賭場,是因為荷官使詐,荷官可是賭場的人,所以我有充分的證據證明天馬賭場詐賭斂財,而什么地方會需要這么多銀兩?自然是不法之地了,此又唯長生教莫屬。這件事渺渺也在,她親眼看到的!
他指了指童渺渺!拔依^續經營賭場,也是確信長生教不會放棄這個金庫,我布了個局讓長生教徒前來,好事卻被殿下破壞了,這冤我又要向誰去說?不過聽說殿下把所有賭客全抓了,那就麻煩殿下或是小王爺一個個盤查,可務必要查出個所以然,還我一個清白!”他撇得一干二凈,好似這些事兒和他一點關系都沒有。
反倒是李莫然麻煩了,他抓了賭客就是要威脅屠深,想不到屠深說得事不關己,要知道那些賭客有的可是當官的,背景深厚的也不少,他即使貴為太子,也不敢全都得罪!
但小王爺在此,李莫然難道能明說他就是故意要害屠深?故意要抄賭場把賭場的經營權拿回來?
這下想誣賴別人,卻是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至于太子殿下你說的渺渺的賣身契嘛……”屠深突然由懷里掏出一張紙,二話不說的亮開!斑@也是吸引長生教的手段之一,畢竟這張可是價值三百五十萬兩黃金,誰拿到就可以去童家要人要錢的,想不到引起軒然大波,委屈了渺渺,現在我就把它撕了!”
在眾人意外的目光下,屠深居然真的將賣身契撕成碎片,過程之中,他若有深意地看著童渺渺,像是藉由這個動作,可以稍稍彌補她的傷痕,同時,也刺激了太子,讓他想施恩童家、討好童渺渺的心思完全落空。
他帶著童渺渺一同前來,就是他最大的錯,他或許以為可以在美人面前耍威風,但是在屠深面前,只有吃癟的分。
童渺渺百感交集,這張賣身契她已經不在乎了,她方才聽到太子的種種布置,也以為屠深這次栽定了,想不到他幾句話就挽回了局勢,甚至早就準備了小王爺這一手,讓自己立于不敗之地,更倒打了太子一耙。
他的手段、他的心計,她真的萬萬比不上!難怪過去她會被他賣了還替他數銀票,可是現在的她,心境已經不同了,她隱隱抗拒著被他牽著鼻子走的感覺。
“那么太子殿下,我這賭場,還能繼續開吧?”屠深沒好氣地問,語氣充分的表明了他的不爽。
李莫然像只斗敗的公雞,只能頹喪的點點頭。難道他還能說不嗎?
“那這兩個人,我帶走了!崩钣^瀾此時突然插口道:“還有殿下你抓的那些賭客,也全交給本王處理,我會一個個問清楚!
“不行!”李莫然的臉不自然地抽搐著,這兩個長生教徒可是他栽贓的,至于那群賭客,肯定也是沒有問題,他當然不可能把人交給李觀瀾,萬一這件事被揭出來,屆時他,定會死得很難看!巴跏,此事繁瑣,我來盤查就可以,如果查出什么蛛絲馬跡,再請王叔主持大局!
李觀瀾想了想,自己最j丘也是忙了點,索性點了點頭。“好,太子愿意負責,就交給你吧,本王先離開了!
莫名其妙被屠深給找來,李觀瀾隱約看出了幾個年輕人的暗潮洶涌,而且太子似乎還是吃癟的那一方,看來他以前看屠深都太膚淺了。
“我跟小王爺一起離開吧!蓖郎钤倏聪蛲烀欤嫘恼\意的問道:“渺渺,一起回去?”
保住了賭場,他深知這次把太子得罪得狠了,雖然這也在他的預料之中,但他怎么也沒有想到太子會把童渺渺給扯了進來,依照他原來的計劃,她被五個哥哥輸了之后,就應該完全退出這場政治陰謀的博奕了啊!
他不希望她涉入更深,因為接下來局勢只會越來越危險。
童渺渺堅決地搖搖頭,更令屠深意外的是她的回答“既然是殿下邀請我來的,我同你離去就太失禮了,殿下的人會送我回去的!毖韵轮猓褪撬x擇站在太子那一邊。
原本有些喪氣的李莫然一聽到她這么說,整張臉瞬間亮了起來。
屠深卻像是挨了一記悶棍,臉色有些難看地道:“這……就是你的選擇?”
童渺渺深吸了口氣!笆恰!
屠深無法形容此刻的心情,總之是前所未有的糟,他一直以為童渺渺的行事會在他的掌握之中,如今看來,是他想得太美好,她早就不愿意只當一個聽話的女人了。
所以,又是他男人的自以為是犯了?他不由得在心中苦笑。
屠深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凹热蝗绱耍乙膊幻銖娔。”說完,他便轉身與李觀瀾離開,留下來的童渺渺及李莫然,看著他的背影,心思各異。
第7章(1)
“你這個蠢才!”
御書房里,皇上氣得隨手將一份奏折甩在太子臉上,而后者被打得臉上紅了一塊,態度更加唯唯諾諾,不敢出聲。
他對屠深表現出來的囂張跋扈,到了父皇面前全縮了起來,弓背垂首,像只猥瑣的老鼠,讓皇上看了更煩躁。
“你帶了那么多人查抄逍遙賭場,還刻意布局栽贓,花了那么多時間與人力,居然讓屠深幾句話就把你壓得死死的?究竟你是太子還他是太子?”
連權勢的運用都不會,虧他還細心調教,栽培太子那么多年,結果這小子仍是不成材,別人幾句話就能嚇得他發抖,他深感自己花費在太子身上的財力與精力,跟扔到了大海里沒兩樣。
要不是其他皇子不是年紀太小就是資質更糟,他也不會選擇李莫然立儲,這時候他真的羨慕起屠大慶,一家子后代都那么杰出,先不說被他害死的屠致遠,那個剩下來的獨苗屠深,當了那么多年的紈褲,一朝使起心計來竟然就能翻云覆雨,天知道這究竟是深藏不露還是天賦異累。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因為皇上已下了決斷,他陰惻惻地瞪著太子。“不用再打壓屠家了,屠家看似風雨飄搖,卻怎么壓都壓不垮,這一次就正面迎擊,用最直接的方法讓他死!”
李莫然聽得眼睛一亮!案富剩愕囊馑际恰
“你應該沒忘記屠致遠夫婦是怎么死的吧?這樣的把戲既然證明了有用,便代表著還能再用第二次!”皇帝瞇起了眼,彷佛看到了接下來的腥風血雨!爸徊贿^這次死的,就是屠深了!
“父皇,殺死屠深,萬一屠大慶反撲怎么辦?那我們皇家還怎么掌握住軍權?”李莫然雖然笨,但這個問題倒是問到了點子上,屠大慶對于北疆的異族余威猶存,且對于王朝軍隊的影響力不容小覷,萬一逼得屠大慶反了,那對王朝及皇家來說絕對是個大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