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終于知道我有多忙了嗎?”易海聆充耳不聞地整理堆積如山的文件,心頭想的卻是她與葉毓桐那令人難忘的一夜。
趁他熟睡之際,她竟然不告而別,如喪家之犬般逃回臺北,連句再見都沒有說。她一直以為是自己吃定了他,沒想到經過那夜,她恍然驚覺自己才是被吃定的那一方,搞不好,她愛他的程度還比他愛她更多。
她需要一段時間消化這種對自尊的打擊。
“易姐!你有沒有在聽人家說話啦!”李和欣看易海聆對她視若無睹,喪氣地攤坐在椅子上,“這一個星期,你都到哪里去了?你不快點回來,我一個人撐著公關室,好可憐呢……”
“我去了臺中!币缀q龊啙嵉鼗卮。
“臺中?”稍微想了一想,李和欣的表情突然變得曖昧,瞇著眼嘿嘿直笑,“臺中喔……你去找葉老師了哦?”
“嗯!迸逻@個話題再繼續下去,自己會難以招架,易海聆故作冷漠地嚴肅道:“小麥草汁菜單的頒獎典禮你都弄好了嗎?地點敲好了嗎?器材借好了嗎?公司花錢不是請你來聊天的!”
“都好了啦!易姐,你不要逃避話題。”這一個禮拜早就把李和欣訓練成太空超人,辦事效率不可同日而語。現在什么都不重要,探八卦比較重要,“說真的,你愛不愛葉老師?”
易海聆拿筆的手停在空中,猶豫著該不該回答。她總覺得在這件事情上,若是向李和欣這個間諜光明正大地坦白出自己的心意,她就真的會一頭墮入萬劫不復的深淵,救也救不了……
“到底怎么樣嘛?”李和欣催促著。
“我愛他。”好吧,她投降了。
“噢耶!”心花怒放地從椅子上彈起來,李和欣歡呼了一聲,“我就知道!你跟葉老師那么速配,遲早會湊成一對的!”
“何以見得?”在愛上他以前,她從來都不認為和自己湊成一對的人,會是葉毓桐這型的。
“唉,葉老師講得好聽就是忠厚老實,講得難聽就是呆,處理感情又極度的矜持、保守,愛得要死也不敢講,如果沒有易姐你這種強健的心臟和過人的理解力,不被他氣死也會被他的被動給嘔死!
易海聆聞言低頭一笑,李和欣倒是剖析得滿透徹的。如果不是她先明白他的感情,一直施加壓力、明示暗示,他到現在大概連她一根手指頭也不敢碰。幸好不是她先愛上他,否則一定就如李和欣所說的,不是氣死就是嘔死。
“喂,易姐,我再問你一個比較深入的問題!崩詈托郎衩刭赓獾匕杨^湊過去,低聲道:“你和葉老師進行到哪個階段了?一壘?二壘?”
早就全壘打了!易海聆俏臉一紅,但表面上還是力持鎮定,“你問得太多了吧?”
“好嘛,不問就不問!蓖峦律囝^,李和欣聳肩擺手,反正他們有在一起就好了,那她才可以毫無顧忌地講出接下來的話,“對了,易姐,你不在這七天,席大少幾乎天天打電話找你,接得我手都酸了,差點沒對他罵臟話!
“席濟民?”他找她干什么?不是跟他說得很清楚了嗎?
“是!他三餐飯后定時會問候一通,睡前嘛……因為我下班了,沒接到!毕瘽襁@種花心大少,在李和欣直率的想法中,評分不到六十,所以她毫不客氣地批評他:“都跟他說你出差了,他還一直跟我辯,說什么你的手機打不通,一定是故意不接電話,還有幾天他是等在樓下站崗,害我都不敢走大門,偷偷從地下室停車場的出口溜掉!
手機打不通?葉毓桐家在山拗里,手機當然收不到訊號。易海聆此時有些慶幸這一點。“他過一陣子就會消失的。”她太了解他了,得不到手的東西最珍貴,他才會窮追不舍。
“希望如此嘍!我都快受不了了。”李和欣扁扁嘴,嘆了口氣埋進一桌子的工作里。
然而,席濟民的動機是否真如易海聆所認為的那樣?這,大概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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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
這次不是葉毓桐家的電鈴,而是易海聆家的電鈴。
按鈴的葉毓桐,臉上布滿了焦急與不安。為什么、為什么她在那美好的一夜之后就消失了?難道她怪他把持不住侵犯她?
那夜之后一早,迷迷糊糊醒來,他伸手往身旁一摟,卻撲了個空,絕望與害怕的感覺立刻從腳底蔓延至頭頂,煎熬了一天,將果園里的事交代清楚,隔日他二話不說飄車回臺北,忍耐到她下班之后,才來按她家的門鈴。
叮咚叮咚……拜托!她一定要在家。
是誰手抽筋按門鈴按得那么急?易海聆正打開泡面的杯蓋,熱水都還沒倒進去,差點就因為急促的門鈴聲燙到手。
打開門,意外地看到外頭竟是葉毓桐,她反射性地想將門關回去。
“別關!”葉毓桐一手抵住門,急急說道:“我有話跟你說!”
“在這里說就行了!币缀q鰮踉陂T口,臉色陰晴不定,有種萬夫莫敵的氣勢。
“這里隨時會有人經過,不太適合!彼倚牡爻料履槪粗难酃獬錆M悲痛,語氣近乎哀求,“你后悔和我……在一起了嗎?我連進你家門的資格都沒有,是不是?”
“不是這樣的!”易海聆知道他誤解了,急得一跺腳。他要來不會先通知一下嗎?害她一點準備也沒有。
“否則你為什么不讓我進去?”難道里面有別人?估量到這種可能性,葉毓桐的心瞬間掉入十八層地獄。
“唉!你……”為了不讓他愈想愈偏,易海聆無奈地讓過一邊,“算了,要進來你就進來,可是你要保證,看到什么都不準叫出來!
葉毓桐大惑不解地走進她家門,眼中看到的景象隨即令他傻眼──
衣服掛得東一件、西一件,文件、雜志、報紙丟得滿地,最壯觀的是排成一座小山的書,可能是因為書柜裝不下了,她的客廳地板上、沙發上、電視機上,甚至餐桌上都是滿滿的書?上н@里看不到她房間,說不定她晚上都是擁著一堆書入眠……
“我不讓你進來是因為……我家很亂啦!”想到葉毓桐家中的一塵不染,易海聆羞愧地背過身去,不好意思再看他一眼。
“原來……呼!”葉毓桐的心又從十八層地獄拉回人間,他沒料到會是這種原因。放松的手扶著墻面──至少雪白的墻面是干凈的,“我以為……我以為你不讓我進來,是因為你討厭我了!
“我干嘛要討厭你?”
“可是那晚……”
“那晚是你情我愿的,而且……我并沒有……覺得不好……”在福德坑里討論這種風花雪月的事簡直不倫不類,易海聆無地自容地用手遮住臉,“哎呀!你不要再說了!”
“你在害羞嗎?”對于她少見的羞澀,葉毓桐居然覺得很有趣。
“你、你這個人真是欠扁!”易海聆惱羞成怒的放開手,美目死瞪著他,“因為我家很亂,我覺得很丟臉啦!這樣你滿意了吧!”
葉毓桐啼笑皆非地盯著她面紅耳赤的樣子,安慰道:“我不在意你家很亂!
“可是我在意!”易海聆白了他一眼,“話說完你可以滾了!
如果他真在這時候滾了,那他就不是個男人!葉毓桐上前輕輕擁住她,心想都已經進展到“非常關系”了,這樣的動作應該不算冒犯吧?“你為什么突然跑回來?”
“因為我……”她那種復雜的心思,該怎么解釋呢?盯著他誠懇的臉,她決定全盤托出,說出口的話卻像蚊子那么小聲:“我……被自己愛你的心給嚇到了。”
她的話讓葉毓桐內心一震!愛意頓時充塞全身,深情蕩漾地抱緊了她,恨不得將她揉進自己身體里。“我、我何德何能……”
易海聆聽他這個開頭,皺起眉飛快地截住他接下來的話,“你再這么說,我就把你轟出去!”
“海聆!”夠了,得到她的青睞,他覺得他的人生至此再無缺憾了。凝視著她款款動人的美麗臉龐,他覺得自己應該要做些什么回應她的感情……“海、海聆,我可以吻你嗎?”
“你說呢?”沒好氣地翻翻白眼,這還用問嗎?
葉毓桐也不是傻瓜,得到她不否認的承認,他的唇立時印上她的櫻唇,深刻婉轉地傾吐他的愛意。
他的吻綿長雋永,溫存殷實,易海聆可以輕易地從這個吻之中體會到,他是多么的珍惜她;太大力怕碰碎了,太小力又怕摔著了,把她當成什么奇珍異寶般地呵護著……
“海聆……”男人都是得寸進尺的,他也不例外。感覺自己情潮的氾濫,葉毓桐結束這一吻,又囁嚅地問:“我可以……和你……跟那天一樣……”
“不、可、以!”一盆冷水朝他迎頭澆下。哪有那么容易讓他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起碼,要吊吊他的胃口,看她什么時候高興!澳銢]有保險套吧?那天是安全期,今天我可不保證。所以,你休想碰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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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戀的女人最美麗,易海聆更是大大證明了這一點。
趁著葉毓桐二十天左右的假期只用了一半,她只要有空,便積極地利用另一半假期帶他到處拜訪許多網路管理師、工程師,以及連鎖運銷的電子商務公司,洽談桂花香梨的行銷事宜。也因為這個動作,再加上“有心人士”有意無意放出風聲,公關界之花易海聆有了新伴侶的消息便傳遍了整個業界。
送到“峰”食品公司公關室的花束和禮物一天天減少了,許多青年才俊見佳人芳心有屬,都陸續打了退堂鼓。而易海聆本人不但不否認這項傳言,還大大方方地拉著葉毓桐到處走,毫不避諱地在人前與他親親密密地依偎在一起,就怕人不知道他是她“現任”男朋友。
說她招搖也罷,易海聆不管別人怎么想,她唯一想達到的目的,就是建立葉毓桐的信心。
對,就是信心。葉毓桐一直覺得自己沒有什么值得易海聆喜歡的地方,即使這些天他醺醺然地被她拉著東奔西跑,快樂得如同置身天堂,他還是不太敢相信自己真的抱得美人歸……易海聆幾乎每天耳提面命兼洗腦,他心里頭爽歸爽,最終仍舊拋不去那一絲絲的不確定感。
不過,這些日子以來的訓練,葉毓桐似乎已挺習慣自己有個美若天仙女友的事實,成天喜上眉梢地直傻笑,同事朋友都難以置信這個眾人眼中的爛好人,居然也讓他交上這種好運。
當然,在每個人都衷心祝福他們交往之余,只有一個人始終冷眼旁觀,他,就是易海聆的前男友──席濟民。
席濟民一直以為易海聆最終會回到他身邊;一直以為她說分手,哄哄她就沒事了;一直以為葉毓桐畢竟只是她用來氣他的工具……太多的“一直以為”作崇,他失去了她的心,換來折磨自己的痛,舉凡聽到、看到、想到她和葉毓桐的事,都像在鞭苔他已經血淋淋的心,他從來沒這么苦過。
現在說再多的“我愛你”也無濟于事了。她從來就把“我愛你”當成他說話的開場白,具有動聽的功能,卻無實際的意義?墒窍瘽駴]預料到,話說久了,也是可能成貢的……
他真的愛易海聆!他拼了命地找她、聯絡她,為什么她就是不再給他一次機會?
“……總經理?”席濟民的秘書透過電話分機怯怯地叫著他。最近這個上司脾氣出奇地暴躁,隨時都可能掃到臺風尾!败铩④锢蛐〗阏夷!
“沒空!”茱莉……曾經是他密切交往的女友之一,但是他現在暫時沒興趣碰別的女人。
“可是茱莉小姐已經到了門外!
“請她離……不,讓她進來!彼筒幌嘈,真的沒有人能代替易海聆。
“濟民!”嬌滴滴的聲音傳來,茱莉美艷的身影走進,還識相地順手把門鎖上!澳阕罱苊幔吭趺春镁脹]見到你了?”
論姿色,茱莉實在不輸給易海聆,可偏偏就是少了一股靈慧與機智的感覺,所以席濟民很難不把她定位為“花瓶”一類的女人。
“過來!”席濟民朝她揮揮手,那只花瓶果然欣喜地撲進他懷抱中,坐在他大腿上摩摩蹭蹭,這個銷魂的動作并沒有引起他太大的反應,反而使他深深皺起眉頭……海聆不會擦這么濃的香水,也不可能讓他呼之即來。
“你不親我一下嗎?”撒嬌了老半天,他還定力真強,就是不親她,茱莉主動送上香吻。
海聆不會用這么惡心的唇膏,臉上也不會有這么重的脂粉味。席濟民忍耐著茱莉結束這一吻,保持風度不將她推開。
“濟民,你想不想……”話邊說著,玉手已伸向他褲襠……
“這里是辦公室!”他也是有原則的男人,辦公的地方胡來也該有個節制。海聆同樣是個熱情如火的女人,但她絕不會不分時地……
“好嘛!”茱莉抽回手,嘟起小嘴、媚眼一拋,“那你今晚陪我吃飯?”
“我要開會!彼脑捵屜瘽裣肫,有時候易海聆明知道他在說謊,還是會讓他自由地去做他想做的事。
“你一定要陪我去!不然我就在這里賴著你,讓你開不成會!”
海聆從來不強人所難……
“你怎么不說話嘛?是不是心里想著別的狐貍精?”
海聆清楚他有很多女人,卻從來不會試圖詆毀她們……
“濟民……”
海聆不會用這么做作的聲音叫他……
天!席濟民清醒過來,挫敗地撫住額頭。他根本被易海聆制約了,怎么樣都揮不去她的影子。他認了,真的沒有人能代替易海聆……
他對她的感情比想像中還深,這一陣子費盡心思尋找她,甚至在她家門口等了一天一夜,佳人芳蹤杳杳更讓他涼透了心。一向不可一世的他都拉下面子到這種程度了,她卻連個電話都不回,難道她真的可以不顧過去和他的美好,只為了一個葉毓桐?
他不相信!他能追到她一次,就一定能追到她第二次!
“你在想什么?怎么不理人家啦!”茱莉見他神情恍惚,不依地推了他一下,轉過頭又是一個纏綿的吻。
席濟民當然不是圣人,可是他真的沒這個心情。勉強自己應付了她一下,他仍然維持著風范,扶著她站起身來,免得她一直賴在他懷里,“你先回去吧,我有空一定找你,嗯?”
“好吧!避锢蚩蓱z兮兮地盯著他一會兒,才不情愿地離去。聽說這一陣子他收心不少,很多女人都莫名其妙地出局,今天能見到他已經不容易了。像這么溫柔體貼又體面的男友,她一點都不想放手,所以只好乖乖聽話,免得弄巧成拙。
是為了易海聆吧?唉,茱莉在心里長嘆一口氣。他們之間的事她多少有耳聞,從以前,她在席濟民心里就沒有戰勝過易海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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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沒有抽煙了
叼著一根淡煙,倚在BMW車前,席濟民站在“峰”食品大樓樓下,吞云吐霧地望著三樓公關室辦公室。會再拿起戒斷多年的香煙,可想而知他現下的心情有多么煩悶,多么沮喪。
迷蒙之中,一輛深紅色廂型車在席濟民眼前停下,他不經意地看了看從前座下車的人──
“葉先生!笔侨~毓桐?席濟民冷冷的叫住他。
葉毓桐一頭霧水地被易海聆“電召”到此,開著改良場的車都還來不及換,就急急忙忙駛到“峰”食品大樓。一下車,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的就聽到背后的叫聲席濟民?在這里看到他,葉毓桐心里泛起一絲不愉快的感覺,但仍然微微頷首,表示禮貌。
“葉先生,你來接海聆下班嗎?”捻熄了煙,席濟民拍拍身上的煙灰,迎戰似地走向他。
“呃……是啊!笔菃?葉毓桐自己也不知道,反正她叫他來,他就來了。
“海聆通常會在六點十分下樓,然后在車上吃我帶給她的提拉米蘇。”一副過來人的樣子,席濟民微抬起頭遙想過去兩人相處的時光。一會兒,他才揚起一抹歉然的笑,“不過,那都是以前的事了。”
六點十分?那她到底是幾點下班?葉毓桐在心里感嘆自己身為男朋友的失職……還有,提拉米蘇是什么東西?
他茫然的表情令席濟民心里突然閃過一個想法,“你不知道海聆喜歡吃提拉米蘇嗎?”
“不知道!比~毓桐老實地承認,臉上有幾分尷尬。
“那你應該知道海聆喜歡法國菜吧?”
“……也不知道!睂擂螡u漸化成羞愧,他只知道她喜歡他煮的中國菜。
“我的天啊,那你知不知道海聆愛聽史特拉汶斯基的交響樂?知不知道她討厭玫瑰花?”
?史特拉什么什么?那是誰?葉毓桐對席濟民的問題只能難堪地搖頭。還好,他一點都沒有想到要送玫瑰花給她……不,是送任何花給她……
“你對她,不夠了解!毕瘽駬u頭嘆息,以憐憫的目光打量葉毓桐,“海聆私底下是非常纖細敏感的,所以身為她的男朋友,要非常的貼心。以往,只要她一個眼神,我就可以知道她在想什么、要什么。她是一個適合被寵愛的女人,你瞧,連我車內的真皮座椅,都是依照她的喜好而換的。”
望著席濟民沉醉的樣子,葉毓桐有種內心整個被掏空的空虛感。他一直不清楚易海聆在想什么,不清楚她需要什么,更重要的,不清楚她為什么會愛他……
這樣他還有資格待在她身邊嗎?就算再修煉個十年,他也明白自己絕對做不到席濟民那種風度翩翩、體貼入微的程度。即使他愛她再深,現實情況也會讓易海聆漸漸領悟到他的索然無味,進而離開他……
“毓桐!”前后兩任男友的話題焦點易海聆終于現身,對一旁的席濟民視而不見,直直走向葉毓桐。
她從下班前一個小時就看到席濟民等在樓下,為了讓他徹底死心,她只好麻煩工作忙碌的葉毓桐撥空來載她,以防止這位前任男友緊追不舍。
六點十分……葉毓桐看了看手表,果然一分不差,心里的抑郁又加深了顏色。
“海聆!”席濟民搶在葉毓桐之前迎向易海聆,眉宇之中顯露出罕見的脆弱!拔覀兛梢哉務剢?”
“我話已經說清楚了,沒什么好談的!币缀q鲈竭^他勾住葉毓桐的手,朝后者嫣然一笑,“毓桐,我們去吃法國菜好不好?”
法國菜……內心徹底變成黑色,葉毓桐連回她一個笑容都沒力。抬起頭正巧看見席濟民深情的樣子,他益發深刻地體會到,自己確實比不上他。
“毓桐?”見到他奇怪的臉色,易海聆不解地輕推他。
“海聆……”葉毓桐深呼吸一口氣,“你和席先生談談吧!
“你說什么?”臉色劇變,易海聆猛然抽出挽住他的玉臂,杏眼死瞪著他,“我沒有聽錯吧?你叫我跟他走?”
“……是。”盡管心都碎了,葉毓桐還是忍痛說出這個會置他于絕境的答案。她必須和席濟民談談,只有這樣,她才能真正清楚誰最適合她的……
“葉毓桐!”恍如被當頭痛打了一棍,易海聆震怒地后退兩步,“你居然把我推給別人?!”
“席先生不是別人,他認識你認識得比我久,也比我了解你,我……”愈說愈灰心,他心痛到接不下話,只想趕快逃離這個地方。易海聆對于他而言就像個女神,女神當然該坐真皮座椅的高級轎車,誰看過女神坐“載卡多”呢?于是他消極地走回廂型車旁,“我先離開了!
“你就這樣走了?那你到底為什么來?”他在想些什么?易海聆無法接受他的說法,沒多加思考就想上前拉住他。
席濟民見機不可失,忙上前攔住她,“海聆,葉先生都這么說了,可能是有急事,就讓他先走吧。”
耳朵里聽著席濟民的話,她停下腳步,目光緊緊鎖定葉毓桐的背影,她不相信他會這樣拋下她離去,她無法認同他面對情敵不戰而逃的懦弱……易海聆炙人的眼神不斷跟著他,直至他上了廂型車,直至絕望。
席濟民終于露出一個勝利的笑容。從葉毓桐身上下手,比從易海聆身上下手容易多了。
“你……”惹火易海聆的罪魁禍首已肇事逃逸,她轉過身把滿肚子怒氣發泄在席濟民身上,“你該死的跟他說了什么?!”
“你怎么知道?”席濟民有些意外。
“否則他不會這樣的!”泄氣地放低了音量,易海聆覺得這陣子她為他建立的信心簡直是浪費力氣。
“我只是告訴他一些你的好惡,讓他多了解你一點!表槺愦驌羲男判模y而退,席濟民在心里加了這一句。
還真是一舉中的,擊中他沒自信的要害!易海聆無奈地慣起秀眉,“濟民,我和你之間已經不可能了,你不必再白費心機了!
“如果沒有葉毓桐……”
“和他沒有關系!币缀q稣曀,“當初我要的,只是專一、誠實,你辦得到嗎?”
“當然辦得到!”席濟民急急辯明。
“不,你辦不到。”一如他了解她,她也很了解他,“我現在雖然沒有資格要求你,可是你敢說你在與我分開這段期間,沒有過別的女人?你敢說你現在說的話,不是想先把我哄住再說?”
“我……”席濟民無言,他確實是這么想。
“專一、誠實,兩樣你都做不到!倍夷氵擊潰了葉毓桐本來就搖搖欲墜的信心。易海聆毅然決然轉過身去,伸手招了一輛計程車。
“海聆,你真的不跟我走?”席濟民抱著最后一絲希望。“我做不到的事,我會改!”
“我既然要求專一,自己當然也要做到。”易海聆上計程車前,深深看了他一眼,“我現在愛的人,只有葉毓桐,如果我跟你走了,和你又有什么不同?我不想騙你,我要是給你這個機會,那我有什么資格要求他也對我專一?”
隨著計程車呼嘯而去,席濟民知道,他永遠失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