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寧兒一向賴床,所以杜嬤嬤跟小豆豆都是在日上三竿后才會過來伺候,至于夏鷹,習慣一大早起床到練功房習武,接著就忙國事,一直到晚上過后才看得到他。
所以這日,在他離開后,朱寧兒也悄悄的起了床,躡手躡腳的打包昨晚看上眼的“貨物”,這會兒天才蒙蒙亮,她便偷偷的溜到后宮,打算開張兜售貨物。
反正是“好姊妹”嘛,她就一個一個的去把那些侍妃們從床上給挖起來。
做生意總得先說些打動人心的詞,于是她嘰哩呱啦的開始說了。
她知道她們念大王、想大王,但她一人獨享,實在愧疚,只是大王似乎戀她戀得緊,任她三催四請要他到后宮看看也理都不理,但能怎樣呢?男人喜新厭舊,愈有權力的男人愈有這項特權……
“不過,若能擁有他的東西,也可睹物思人,甚至還可小小幻想一下他就在你身邊……”朱寧兒說得口沫橫飛,說得絲絲入扣,每個人的心都被緊緊的牽引感動著,因為她的有情有義,讓她們都不由得眼泛淚光。
“瞧,這是可汗的頭飾!敝鞂巸洪_始獻寶了。
“真的!”
“這個是可汗的耳環,還有這個……”她把整包貨物打了開來,里面有梳子、耳環、頭飾、項鏈等等。
大家興奮的全擠上前來,一拿起就貼靠在臉頰上,每個人都好激動,因為在這些貼身物品中,有不少她們都曾看可汗戴過,于是個個淚如雨下的跟她道謝。
“呃——等等,因為這些東西是我自己偷偷拿來的,總得買些新的放回去,佯稱送給大王的,可我又沒錢,所以,可能要眾姊妹們贊助一些。”
這當然沒問題了,每個人連忙吩咐丫鬟去拿銀兩給朱寧兒,才眨眼工夫,她一袋好貨全換成了一張張銀票。
“記得,這些東西全是我偷拿的,你們可別泄露半個字!
眾人點頭如搗蒜,接著便心滿意足的帶著大王的東西回房,除了一個——
她是第一個進入深宮的美人桃月,只見她在確定只剩自己跟朱寧兒兩人時,這才從懷中拿出一大疊銀票放在她手上。
朱寧兒詫異的看著她,卻見她傾身向自己咬起耳朵,說起悄悄話。
“這——”她那張古靈精怪的臉露出一個奇怪的神情,“你確定?那不是有味道嗎?”
桃月臉紅紅,卻很用力的點點頭,“我真的很想再感受一次!
看在這厚厚一疊的銀票上,她笑嘻嘻的點點頭,“好,等我的好消息。”
回去之后,接下來的時間,小豆豆跟杜嬤嬤都發覺她怪怪的,老是在沉思。
“你有什么心事嗎?娘娘!
小豆豆忍不住問了,這很不像平時活繃亂跳的朱寧兒嘛。
唉,她搖搖頭,繼續想辦法,要拿到那個東西很難呢,天啊,她錢都收了,卻不知如何取貨?!
時間很快的過去,一晃眼,又近傍晚,她踱步來到夏鷹一人專屬的沐浴湯屋,也正巧瞧見兩名侍從扛著空桶子走出來。
只有這個辦法了!她告訴自己,不是有句話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嗎?!
不一會兒,忙了一天的夏鷹出現在視線內,她硬著頭皮走上前去,身后的杜嬤嬤跟小豆豆也都很困惑,這可是她們認識她以來最安靜的一天呢!
“你怎么在這里?”夏鷹看到她很錯愕,但也很開心。
朱寧兒卻很緊張,忐忑的交纏著十指,硬著頭皮說:“我伺候你洗澡好不好?”
他眼睛頓時一亮,但她擔心他會錯意,急忙又道:“你不要亂想,只是在你這兒白吃白喝又不事生產,不好意思啦!
“我可以讓你有事做。”他的眼神有著壓抑的欲火。
“不用了。”以為她聽不懂嗎?!看來這個方法一點都不好,“算了,當我沒提好了!彼D身就要走,但他卻伸手拉住她,將她緊緊擁入懷里。
怎么可以當做沒提?她好不容易跨出一小步,他得要更有耐心才是!熬妥屇闼藕。”他直接給杜嬤嬤一個眼神,她立即先進湯屋將宮女們叫出來,接著便帶著小豆豆一起退下。
夏鷹擁著朱寧兒進入湯屋里,氤氳著水氣的大池子里只有她跟他。
他微微一笑,把手張開。
她愣了愣,不解的抬頭,“干什么?”
“脫衣服。”
“喔,是啊!
老天爺,她怎么這么緊張呢?!見他站得直挺挺的,才驚覺到他有多高大,而自己又有多嬌小,她得踮起腳尖,努力的伸直手,才有辦法構到他的肩膀。
所以,在為他將外衣脫下后,她已經氣喘吁吁、香汗淋漓了。
真是的,沒事長那么高、那么壯干哈呢!接下來,就是她的一千兩——不,是他的貼身單衣了!
“你等會兒!
她的手實在太酸了,不得不先去拉了把凳子過來,見那張英俊的臉上浮現魅惑的嘲弄笑意,她也不在乎,待自己站到凳子上,跟他一般高后,她先彎身替他解開扣子,接著便站直要將他的單衣脫下。
冷不防地,他突然抱住了她,狂野的唇直接攫取她的,她嚇得低呼一聲,他正好直驅而入,與她的丁香共舞。
她不知道自己身上的處子香一直在誘惑著他,而那雙為他解開衣衫的小手如此白皙柔嫩,對照著他的古銅色肌膚,更有一種曖昧的挑逗……
朱寧兒沒力氣推開他,老實說,他雖然只剩這張嘴可以做壞事,但也已經足夠,看她被吻得頭昏腦脹,都快忘了自己是誰就知道了!
終于,夏鷹放開了她,怕再吻下去,他會克制不了想要她的沖動。
暗暗的做了幾個深呼吸,溫柔的將她抱下椅凳后,他黯啞著聲音說:“到這里就好,其它的我自己來。”
朱寧兒呆呆的點點頭,雖然腦袋混沌,但還記得在他轉身脫下單衣時接過手,抱著衣服走出湯屋。
涼風拂來,她的腦袋總算清醒了些,但也同時聞到單衣上的男人味,仔細一聞,彷佛有大地、藍天、甚至是草及風的味道,一點都不令人作嘔……
咦?怎么回事?她腦袋在想什么,此時沒人盯著,不去送貨,更待何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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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蓁國皇城。
金碧輝煌的太后寢宮里,唐飛正向太后報告愛整人的寧兒公主如何自作自受、作繭自縛,接著便看見那張雍容華貴的臉上露出了忍俊不住的笑意。
他就知道,有時他甚至懷疑寧兒公主愛整人、愛玩,根本是隔代遺傳,完全承自太后。
只是姜是老的辣,寧兒公主的功力與皇太后應該還是天差地遠。
太后畢竟是太后,還得顧及優雅,總不能在奴才面前仰天大笑,所以,她先咳了幾聲,將一肚子的笑意分成幾次輕笑出聲后,這才下了指示。
“我跟突克的魯智可汗還有份交情,你等會兒把我交給你的東西親手交到老家伙手中。”
“那公主呢?”
“就讓她繼續留在那兒。”
“可是公主不想留。”
她冷冷的瞪他一眼,“她這十幾年想留在哪里過?說要在江南三個月,留在杜豐威那兒,但留了多久?杜豐威為了找她還像只無頭蒼蠅四處跑呢!這次玩出問題,就該自己承擔后果!彼肓讼,眼中又浮現笑意,“這丫頭總算吃到了苦頭,這可是好事!
唐飛無言,因為太后那雙與公主極為相似的大眼睛正閃動著幸災樂禍之光,或許,一切都是天定的。
在接過太后交代的物品及信函后,秘密進宮的他再次策馬直奔突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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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天下,一片青青草原上,兩名高大英挺的男子分別駕馭兩匹黑色駒馬競逐奔馳,一直馳騁到一個凸起的山坡后,兩人同時拉起韁繩,不分勝負的同時翻身下了馬背,并肩而站的看著腳底下富饒的大地。
懷恩看著眉開眼笑的好友,促狹的問:“你看來春風得意,是因為她?”
夏鷹揚起笑,想起昨晚有人嘟嘟囔囔的念著“早知道就別開先例……”的話語后,笑意更深。
現在,每晚朱寧兒都得伺候他沐浴,不過總在脫他的單衣前,就被他吻到癱軟。
懷思看著他眸中的笑意更濃,不由得搖搖頭。
他們是一起長大的好友,夏鷹當上可汗后,指定他為武將,但由于這個官是夏鷹硬扣上的,因此,他總是自由來去不受拘束,甚至還經營一樁獨門生意,只是兩人相識這么久,他這是第一次看到好友恍神呢!
“嘿!回神!”
夏鷹笑了笑,輕柔的拍撫馬兒的鬃毛,再看向好朋友,“言歸正傳,你最近都不見人影,是偷偷的在練習下個月的狩獵大賽?”
懷恩搖搖頭,“沒有,是忙兩件事,第一是忙著做生意,最近生意很好,第二呢,就是安撫我那被某人傷透心的表妹!彼故意朝夏鷹挑挑濃眉,“靜娜這次跟我回來,是打定主意要成為你的后宮嬪妃之一——”
“你生意很好,代表‘跑路的人’愈來愈多,這聽在我耳里實在不是件好事。”
懷恩的眉頭挑得更高了,“你不愿談靜娜的事?”
他搖頭。
罷了!從頭至尾也都是表妹一廂情愿,至于他的生意,他專門幫一些需要逃亡的人找門路,安排他們離開,這些客人形形色色,有的被追債、有的被追殺,大多是江湖恩怨,至于作奸犯科之徙則是他的拒絕往來戶。
“好吧,就談生意,我這獨門生意不是人人都做得來!
“也不是每個人的生意你都接,你的費用高得嚇人。”
“但目前還沒有人不滿意的!绷牡竭@兒,他這是忍不住想替表妹請命,“去看看她吧,至少讓她完全死心!
“我去了,她更死不了心。”
也是,他嘆息一聲,不強求了。
夏鷹翻身上了馬背,“我想回宮了。”
“重色輕友,是想會佳人吧?!”
他笑著,一切盡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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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天氣好好,我們出去走走好不好?”小豆豆看著倚在窗欞上仰頭望著藍天的朱寧兒問。
朱寧兒站直了腰桿,一轉身,看到面無表情的杜嬤嬤,頓時什么興致都沒了,“不了!苯裨缦您椉s她去騎馬,她也婉拒。
唉,到底怎么回事?她現在怎么有一點點害怕跟他相處?總覺得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危險逼近?
她再轉回身,繼續看著藍藍的天空。
她的錢不知夠了嗎?偷拿他的東西到后宮賣其實都很順利,他少了很多飾品,但啥也沒說,而她的銷贓管道也很順暢,還供不應求,就怕拿太多出了問題。
“大王。”
杜嬤嬤的聲音喚醒了沉思的她,一轉身,就看到小豆豆跟杜嬤嬤退出寢宮,而讓她頭疼的頭號人物正笑容滿面的走向她。
“這么乖?”夏鷹很自然的將她擁在懷中。
“怎么那么快就回來了?”她知道他跟懷恩去騎馬。
因為你在這里,但夏鷹沒有說出口,“難得有一天可以輕松點,想多陪陪你!
她瞪著他的胸膛,悶悶的道:“真開心!
“怎么聽起來不怎么開心?”
這樣你也聽得出來?!她在心中咕噥一聲,干脆窩在他懷中打起午盹,省了跟他說話的力氣。
他倒也干脆,將她打橫抱起回到了床上,將枕頭塞在身后,讓她舒服的趴在他胸膛。
怎么辦?朱寧兒眼睛閉著,腦袋卻飛轉,他天天跟她睡也睡不膩,睡久了,難保不出事,還有,他最近愈吻愈火熱,若不是力不從心,她怎么可能一次次的全身而退?!
不成不成,再不行動,肯定出事……
“呵呵呵,我有沒有打擾到什么?”
大王的老子!朱寧兒先是一愣,立即從夏鷹的胸膛抬起頭來,瞪了死老頭一眼,“你總算出現了!
魯智露齒一笑,“原來你在想我?這可不好,你的心可得放在我最勇猛的兒子身上!
“誰在想你!我只是——”她連忙閉嘴,這時候哪能跟他算帳,說這一切全是他害的?
魯智風流倜儻的坐下,先看了盯著自己看的兒子一眼,這才又看向她,“你要感到高興,我可是第一次在大白天看到我兒子跟女人窩在一起!
“是,我高興得不得了呢!”全拜你之賜!
“父王什么時候回來的?”夏鷹的聲音很平靜。
“回來一上午了,只是都待在后宮,你知道我特別喜歡美人窩!彼呎f邊以一種若有所思的眼神盯著朱寧兒。
她被看得有點不自在,而夏鷹的臉色也跟著一沉,“父王——”
“別想太多!我雖風流,還不會對兒子的女人下手,”魯智微微一笑,再從懷中拿出一只耳環,“這是你的一名侍妃在后宮撿到的,我就想,這不是我兒子的東西嗎?”
朱寧兒臉色微微一變,再瞧那笑成瞇瞇眼的臉,突然有些不安。難不成被這老頭知道什么了?
夏鷹濃眉一蹙,“這的確是我的東西,不過,我給了寧兒了。”
“呃——這個耳環,可能是我帶在身上,到后宮去找她們時不小心掉的!敝鞂巸哼B忙解釋。
“原來是這樣啊,那你拿去吧!濒斨强聪蛑鞂巸,她深吸口氣,走上前去拿時,卻聽到他以極抵的聲音道:“一半。”
她一愣,詫異的看著他,但他沒說話,只是比了一個數錢的手勢,再笑呵呵的眨眨眼,她瞬間倒抽了口涼氣。他知道她做了什么好事了!
“好了,這幾天我都會留在“后陽宮’,有空找我聊聊啊。”丟了這句話,他便起身離開了。
夏鷹注意到她怪怪的,下了床,走到她身邊,“怎么了?”
“呃——對不起,我把你給我的東西弄丟了也不知道。”
“原來你在擔心這個?”他溫柔的將她擁入懷中,“傻瓜,知道你隨身帶著我的東西,這樣的喜悅,你是無法明白的!
她柳眉一攢,他真的這么喜歡她嗎?
可是那些后宮美人呢?過去,他是不是也像喜歡她這樣的喜歡過她們呢?!
奇怪,她這一顆心怎么有點兒酸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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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天剛泛魚肚白,在夏鷹前腳離開寢宮后,朱寧兒后腳也跟著出去。
她直接跑到后陽宮,就發現那死老頭竟然自動將門打開,再看看門口也沒有侍衛——“你知道我會來?!”
他不否認,笑道:“這么早來找我,是不是因為沒人跟?”
她一愣,“你又知道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彼蟠蠓椒降纳斐鍪,“拿來!
朱寧兒心不甘情不愿的將一疊不少的銀票從懷中拿出塞到他手上,“你曾是一國之君,金銀財寶肯定不少,干么跟小女子我分這點小錢?”
“沒人嫌錢多的!
“你!”
“好了,我把話挑明了說,我兒子對你是再認真不過,你可別辜負他!
“那些后宮女人對他也很認真,他不也辜負了人家?在教訓我之前,你該好好去念念你兒子才對!”她氣呼呼的轉身就走。
“你若辜負他,你拿他的東西去兜售掙錢的事,我這張嘴可關不住!
她急煞住腳步,回頭狠瞪,“你在威脅我?”
“我兒子很辛苦,他的娘,我從沒好好待過她,她心一橫,就當尼姑去了,是杜嬤嬤一手拉拔他長大的,他要杜嬤嬤守著你,可見你在他心中有多重要!濒斨窃镜鮾豪僧數纳袂橹饾u轉為嚴肅,“我生了很多個兒子,但一場權力之斗,竟鬧得血淋淋的,最后走的走、死的死,而他是惟一讓我感到驕傲的,請你別辜負他,這算是我這個父親對你的請求。”
她詫異的瞪著他,“你是認真的?”
“呵呵呵……”他突然大笑起來,“我扮負責任的苦情父親是不是很傳神?”
這老頭有病!她一臉受不了的走回去。
在她離開后不久,一個高大的身影才從門后的大樹走出來,又瞥了她離去的方向一眼,這才走進殿內,魯智看到這陌生男子不由得一愣,“你是誰?”
唐飛先是畢恭畢敬的朝他行個禮,“我是大蓁國皇太后派來的特使唐飛,而這兩樣東西是太后交代要交給大王的。”他將背上的信及畫軸一并交給他。
魯智這才笑開了嘴,接過手,“原來是老太婆,她還好吧?”
“很好。”
他邊點頭邊展信看內容,“咦?!”
只見他一臉錯愕,接著很快的打開畫軸,眼睛倏地一亮。還真的!
他哈哈大笑起來,“沒想到女娃兒的來頭不小,難怪這么無法無天!彼聪蛱骑w,“你回去復命,為了確保她不會出什么亂子,我這老頭就不到處拈花惹草了,你要老太婆安心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