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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情小說 >> 現代,臺灣 >> 前世今生,靈異神怪,情有獨鐘 >> 勾魂使的債主作者:白翎 | 收藏本站
勾魂使的債主 page 6 作者:白翎
    這也是小路下達給她的命令。

    雖然看起來像是一場游戲,可是,她知道那是小路給她的考驗。

    她所要做的事情,就是找出沐向旸心里真正想要的東西,然后彼此得到共識、定下合約;之后他拿了他要的東西、她則拿回她的妖丹,皆大歡喜。

    聽起來好像很容易,對不對?

    的確,單就“交換”這件事來看是不難,也不復雜;難的是,她該怎么對一個正常的人類解釋妖丹的存在?

    要他交出妖丹,首先當然就必須讓他理解自己擁有妖丹這玩意兒。

    她忍不住想像,當她故作若無其事,說出“嘿,真是不好意思,你身體里面有個叫作妖丹的東西,你愿意跟我交換嗎”,他會怎么反應?

    天哪,她肯定會被轟出大門吧?

    唉,算了,站在這里感嘆也不能解決什么。于是,她決定先來個旁敲側擊、由淺入深,慢慢讓這個男人意識到自己跟別人的不同之處。

    “那個……”咳、她清清嗓,小心翼翼的說:“你……記不記得從小到大有沒有受過什么很嚴重的傷?或是生過什么大。俊

    自古以來,有妖丹護體者不會生重病、不會受傷。因此,稍有心思的人,很容易就能察覺這個不尋常的現象。

    她屏氣凝神,等候對方的回應。

    然而,等了老半天,卻遲遲等不到他應聲。

    “沐先生?”她皺了眉,低頭一瞧。

    他睡著了。

    他居然就這樣趴在沙發上睡著?墨殤小嘴微張,藏不住訝異。

    昨夜,他之所以睡得安穩、睡得香甜,是因為她偷偷施了點沉眠之術;可是今個兒她什么都還沒做呀?

    手上那熟練的按摩動作停下。她蹲到了沙發旁,凝視著他的側臉。“你睡著了嗎?”

    他仍是緊閉雙目,毫無反應。她湊上前,感覺到他呼吸平穩規律,似乎是真的睡著了。

    這時,他額前的一撮發絲落了下來,遮住了他的右眼。

    她不自覺地伸出手,輕輕替他撥到一旁。

    白天,他總會在自己的發上抹蠟,然后將發絲整整齊齊地往后梳平,那讓他看起來嚴肅、穩重,而且一絲不茍。

    她會知道,是因為她偶爾會在電視上看到他。

    往事驀地浮上心頭,曾經也有過那段日子,他倆會在午后坐在庭院里吹著涼風;他喜歡枕在她的腿上小憩,而她則會替他順發、掏耳……

    胸口突然一陣緊縮,隱隱作疼,這情形令她愣住了。

    心疼?她怎么可能會心疼?沒了人性的狐妖,又怎么懂得心疼?這是錯覺吧?肯定是往昔的記憶太深刻,才會讓她有了疼痛的錯覺。

    是了,一定是這樣。

    她在人間曾經活了近千年。

    她本是一尾雌狐,歷經數百年的修煉,終于修成狐妖。

    漸漸的,她開始得以幻化為人形、而后習得了人性,最后,就差那么一步,她便能夠得道,煉成狐仙。

    不料,在那一年的秋末,她被一名修仙中的道僧給盯上。道僧視她為無惡不作的妖孽,非要置她于死地不可。

    這一纏斗有月余之久,她元氣大傷,無法繼續與之交手,她憑著最后的意志力,逃到了山林里,以雞血抹身,企圖遮掩身上的妖氣。

    然后,她就這么倒下,沒了意識,再睜開眼,已是七日之后。

    她發現自己躺在一頂軍帳內,后來她才知道,是一名叫作南門靖的將軍救了她。

    男人不算高大、也不特別魁梧,身上卻散發著一股不怒自威的氣息。

    她的元神受到了不小的創傷,即使有妖丹護身,仍是必須靜養一段時日。于是,他讓她留了下來,留在那個陽剛之氣旺盛的軍營內。

    南門靖是個很正直的人,孤男寡女夜夜同處一帳篷內,他卻從未碰過她一根寒毛,更不曾出言調戲她,這與她所認知的男人大相徑庭。

    過往,凡是見了她的人類男子,無一不露出淫邪猥褻的帽光,用盡心機獻殷勤,只為一親芳澤。

    可是這個南門靖不一樣。他雖不茍言笑,卻待她極好。

    她是只狐妖,極懂情與欲,任何情欲之念都逃不過她的眼,然而,她在他的眼里,找尋不到一絲對她的覬覦。

    所以,這反倒挑起了她的玩心,也勾起了她的興致。

    “南門將軍,”一日,她想逗逗他,于是在夜深的時候,主動親密地靠向他的身體,“你……不喜愛女色嗎?”

    南門靖聽了,眉不皺、嘴不笑!拔也⒎怯旋堦栔。”

    “既無龍陽之好,為何這么久了,我仍入不了將軍的眼?”她妖嬈地依在他身旁,搔首弄姿。

    要知道,身為一只狐妖,引誘無果,那可是天大的屈辱。

    南門靖仍是不動如山,細心專注地刻著手里的木塊。

    他似乎很喜歡自己動手刻些木雕,連日來,床邊滿滿都是他親手刻出來的木偶。有時是貓狗,有時是鳥禽,有時則是些神話里的仙獸。

    見他不打算答話,她亦不想自討沒趣,于是慵懶地爬回床上,側臥著,繼續盯著他瞧。

    “你……”半晌,他突然出了聲,“叫什么名字?”

    她一笑,這時候才想到要問她的名字呀?

    “墨瘍!

    “墨殤啊……”他沉吟著她的名,眉宇之間有著一絲令人不解的無奈,“墨殤鳥,一飛千里,不識疲累,至死方歇。”

    說到這兒,他放下匕首,起身朝著她走去,在床緣坐下,繼續道:“聽說這種鳥一展翅就不會停下,直到筋疲力盡了、吐血身亡,才會從天上墜落,然后……”

    她替他接話,“然后會從它的尸體里,開出一朵墨殤花!

    兩個人四目相視了許久,直到南門靖率先打破了沉默,“所以,你是那只鳥,還是那朵花?”

    她望入他那雙清澈銳利的眼,她想,他這句話是在探她什么?探她的去留?探她的來處?

    思忖了好一會兒,她終于啟唇,道:“遇到將軍之前,我是鳥,而在負傷獲救之后,我無疑是那朵花!

    這話惹得南門靖露出了微笑,他突然伸出手,將手里的木雕交給她,她先是有些吃驚,而后才接過手。

    那是一只狐偶。

    “人妖殊途,留情了,又能如何?最終仍是只能斷情!

    墨殤瞪著手中的木雕,震驚得說不出話。

    原來,他一直都知道,知道她是一只狐、知道她是一只妖。

    “你……”她怔怔地抬起頭來,朱唇微顫,“你什么時候知道的?”

    “一開始就知道了。”他伸手,情不自禁地撫順她的長發,“你昏死在竹林里,全身抹著雞血,留著一頭異于尋常人的金褐色長發,更遑論還有一條蓬松柔軟的狐尾巴……這樣,你告訴我,若不是妖,你又是什么?”

    她瞠目結舌,腦中一片空白,好半晌才回過神!啊慵让靼孜沂呛,為何要救我?”

    他淺笑著收回了手,低頭道:“我為朝廷征戰四方,見識也算廣,人心尚有正邪之分了,妖又何嘗不是?”

    “你見過其他的妖?”

    他點頭。

    “什么妖?”

    “蛇妖、兔精……在山林間走久了,總會遇到一些!

    原來如此。她輕輕頷首,早在她受傷現出原形的那一刻,他便已經對她的身分了若指掌,怪不得他總刻意避開她的直視。

    想必是擔心中了媚術吧?

    可是,他卻又矛盾地把她帶回營里、細心照料她的傷勢,真是個奇怪的男人。

    一想到這兒,她忍不住露出嫣然微笑,道:“你知道狐族在死去的時候,會將自己的頭朝著家鄉的方向嗎?”

    南門靖抬頭瞧了她一眼,似乎是不明白她說這話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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