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聽娘的!
母女兩個又說了幾句話,碧桃就端了安神湯進來了,陳氏親自照料女兒喝了湯,然后找了個借口帶著忐忑不安的春夜和細雨回到主院。
很快,兩個丫頭就因為“頂撞”主母被綁起來送到鄉下莊子關押,至于到了鄉下之后如何處置就無人知道了。
就算知道也沒人傻得會為兩個丫鬟出頭伸冤,反倒是各個管事和嬤嬤們歡喜王妃身邊空出兩個好位置,拚命鉆營著想要把自家閨女或者孫女送過去,若是什么時候入了王爺的眼,說不得她們也跟著雞犬升天了呢。
而皇宮之內,這會兒也正上演著親人團聚的大戲,皇帝見到失蹤多日的親弟弟,是真動了感情,眼圈都紅了,拉著他的手問個不停,“小六,你這么多時日去哪里了?朕搜遍了全國也沒有你的消息!
“都是臣弟的錯,讓皇兄惦記了!弊笤浑p膝跪地就要磕頭,被皇帝一把托了起來。
“一家人,不用行這些虛禮!被实圩屑毚蛄康艿,好似瘦了黑了許多,感慨道:“讓你受苦了!
“大哥……”左元昊想起兒時兄長對他的百般疼愛,也是有些哽咽。
皇后和一眾皇子們見此,趕緊開口勸慰——
“皇上,六弟回來就好,您萬不可為此傷了神啊!
“就是,父皇,兒臣瞧著六皇叔比從前更精壯了,哪日定然找六皇叔再比試一番!闭f這話的是平日里最喜耍槍弄棒的五皇子。
眾人聽了都是笑起來,大殿里倒也散了那股郁氣。
早有宮女送了茶水果品,又是說笑幾句,皇后等人見左元昊只說山河風光,絕口不提當日因何失蹤,紛紛找了借口退出去。
一時間,大殿里只剩皇帝和太子,左元昊這才低聲把當時發現蹊蹺,如何中伏逃走、如何失憶養傷一事說了。
末了又道:“皇兄,我回來之前又去邊界走了一趟,幾年前退去的西疆蠻騎還有北疆沙羅人都有異動,怕是戰事就在眼前了!
皇帝聞言瞪了眼睛,龍顏大怒,“西疆那些蠻騎,當年趁著朕重病搶占城池,殺我百姓,若不是你帶兵征戰,殺得他們稱臣納貢,還不知我靖海要被糟蹋成什么樣子?朕沒想著報當年之仇,他們居然又來找死!”
左天諭也道:“父皇說得是,那沙羅人這幾年常常騷擾北疆城鎮,這次他們既然有連手之意,不如一同拾掇了!
左元昊再次跪倒,高聲道:“臣弟愿為皇兄馬前卒,踏破敵國,揚我靖海國威!”
皇帝鄭重起身,雙手扶起他,低聲道:“好,明日朕就召集閣老議事,皇弟不必為糧草費心,只管練兵,等待出發殺敵!
左天諭聽得熱血沸騰,趁機要求道:“父皇,兒臣也想隨六皇叔出征,懇請父皇準許!”
皇帝掃了太子一眼,呵斥道:“你是太子,怎可輕易上陣?再者說,你半點軍略都不懂,豈不是給你六皇叔添麻煩?”
左天諭聞言,臉色就垮了下來,惹得皇帝好笑,最后說道:“不如糧草戰備一事交由你全權處置,也算為你皇叔分擔一二如何?”
“謝父皇!”左天諭原本也不過是一時興起,根本沒指望皇帝答應,如今總算撈到一個差事,倒也滿意,于是趕緊笑著行禮。
左元昊眼見皇帝父子相處親厚,想起遠在北地的一雙兒女,還有那個讓他又愛又恨的女子,這時候不知道在做什么,鋪子生意可好,有沒有人因為他的離開就欺負他們母子?
這般想著,他一時倒有些出神了,就連皇帝問話都沒聽進去。
皇帝和太子互相對視一眼,都覺得他有些蹊蹺,于是皇帝重重咳了一聲,問道:“六弟,你可是有事瞞了朕?”
左元昊驚醒過來,微微遲疑一瞬,到底還是道:“皇兄圣明,臣弟確實有事藏于心!
“究竟何事,說給皇兄聽聽。天下雖大,卻是左家之天下,除了朕,還有誰敢難為你不成?”
皇者自有皇者的傲氣,皇帝平日對弟弟多少有些防備,但也是個護短的好兄長,更何況見慣了弟弟意氣風發,突然這般模樣怎會不心疼?
“皇兄厚愛,臣弟愧疚!弊笤恍念^一暖,低聲說道:“不知皇兄可還記得葉丞相的長女?當日臣弟出門時,本來已是給了她一個侍妾的名分,但她不知為何卻從王府逃了出去。這次弟弟落水傷了頭,忘卻前事,不想卻在北地小城遇到她,得她照料良多,而且……她還為我生養了一雙兒女!
“什么?”皇帝和太子齊齊問出口,心里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燒。
出門時候還是新郎,回來卻當了爹,這差別真不是一般的大。
第十五章 我不要她回來!(1)
皇帝干咳兩聲,笑道:“六弟與……嗯,這位葉大小姐當真是有緣分。既然如此,為何這次沒有把他們母子一同帶回?”
左天諭想起當日同他一起談天說地烤紅薯吃的女子,心頭忍不住一陣憋悶,冷哼了一聲搶先應道:“皇叔怕是帶他們回來不好分說吧?皇叔真是多慮了,葉家雙姝爭六王爺,傳出去倒是藏鯤城里一段佳話!
他這話說得酸氣十足,惹得左元昊挑了眉頭,淡淡笑道:“讓太子笑話了,不過,本王不帶他們回來卻是怕路上辛苦,況且當日落難,尚有敵國探子虎視眈眈,冒然帶他們回來,倒是容易為他們惹來殺身之禍!
“還是六弟考慮周全!被实鄣闪擞行┎环䴕獾膬鹤右谎,這才又道:“既然如此,如今你平安歸來,就再派得力人手把他們母子接回來吧。不論前事如何,她既然為你生兒育女,對左家總是有功,不如就給個側妃的位置吧!
左元昊聞言,沒來由的就想起葉蘭挑眉大怒的模樣,想必她會不屑于這個側妃的位置吧,但若是放她流落在外卻是絕對不成的,還是先接回來再慢慢琢磨吧。
“謝皇兄恩典,但此事還是等他們母子回來,臣弟再同皇兄稟告。”
“好,如今外敵即將入侵,六弟莫要被兒女私情耽擱大事。”
“皇兄放心,臣弟省得!
又說了幾句閑話,左元昊這才告退。
左天諭主動送他出宮,平日也算相交甚篤的叔侄兩個,這會兒卻是難得沉默地走了一路,見到馬上就要到了宮門,左天諭到底沉不住氣,低聲道:“六皇叔,那……葉大小姐不似外人傳言的刁蠻惡毒,許是先前有什么誤會,六皇叔……”
左元昊雙眼微微瞇起,直看得他臉色尷尬,這才淡淡應道:“她是本王之妻,本王自是清楚!闭f罷,他就徑自出宮去了。
左天諭怔愣站在金水橋頭良久,末了惱道:“你若是知道,又怎么會把她關到柴院里差點兒餓死,還有王妃不是葉二小姐嗎?她是妾,不是妻!”
可惜,他這番懊惱,左元昊卻是聽不到了。
洪公公早就帶著王府的馬車等在宮門外,遠遠見到自家主子出來,立刻奔到跟前跪倒磁頭,嘴里嗚咽著,“王爺,您平安無事真是太好了,奴才以為再也見不到王爺了,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