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歡的書種類又很廣,除了于宋忻那些她看也看不懂的書外,其他的她都可以看得津津有味。
以前跟于宋忻在一起的時候,其實大部分都是各做各的,他自然不是善談的人,而她在他面前素來都是能沉默就沉默的,這種時候,他做他的研究報告、資料運算,她翻她的書看,不去想他們之間那種復雜的糾纏的話,其實尚算溫馨。
在這里她經(jīng)常一本書,一壺茶,可以消磨一天的時間。
窗外是墨爾本最典型的冬季,滴滴答答的冷雨,凍徹心骨;室內(nèi)溫暖如春,香味弱弱的清茶與微微淺黃的紙張,這樣的日子,過來其實最為愜意。
平淡的時間過得久了,反而不知到底過了多久,一個禮拜,兩個禮拜,還是一個月?分針與時針的走動,于她而言已經(jīng)失去了意義。
她除了耐心地等待那個該來的人,別無他法,可是她卻沒有想到,她等到的居然是爸爸的電話。
“小辰!
“爸爸,你怎么了?”敏銳地察覺到爸爸聲音的不對勁,于佳辰立刻關心地問道。
“你還在澳洲?”
“是。”
“爸爸……爸爸……”于興業(yè)的聲音抖了抖,像是在努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緒:“我給你訂機票,你現(xiàn)在去瑞士等我們。”
“爸爸,出了什么事?你怎么了?”于佳辰立刻緊張地站了起來,擔心不已,她的爸爸很少有這樣的語調(diào),肯定是出大事了。
“公司……唉……先不說了,你記住,立刻收拾一下去機場,我會給你訂好機票……”頓了頓,于興業(yè)想想覺得不妥當,“算了,你一個人我不放心,小辰,你乖乖在澳洲等我,我跟你媽媽會去接你!
“爸爸,告訴我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未知的事,從來都是最恐怖的,她感覺得出來,電話那頭爸爸的心是亂的,于是她也跟著亂了起來。
“是公司出了點事,你不要擔心,我會處理好的,你記住乖乖等我去接你,然后我們一起去瑞士!
“好!边@種時候,于佳辰明白,就算自己問,也只是添亂而已,不如等爸爸他們來了,見面再仔細問。
“小辰,你要記住……”于興業(yè)的語氣里有著哽咽:“你是爸爸最寶貝的女兒,只要你好,爸爸怎么樣都愿意!
“爸爸……”于佳辰的眼淚一下子就流了出來,“爸爸,不管發(fā)生什么事情,你都有我!
“乖!庇谂d業(yè)點著頭,“等我。”
“好。”
電話掛斷,兩種心情,一種焦急,一種擔心。
第9章(2)
于佳辰不知道自己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她不敢問,現(xiàn)在的她,除了等待,沒有別的辦法。
父母會過來接她,那她就乖乖等著好了,其實她都這么大了,經(jīng)常各國跑來跑去,根本就不用擔心,她可以直接跟父母在瑞士會合的,可于興業(yè)還是不放心,他從來都是這樣,永遠覺得她是孩子,永遠都不放心,做任何事情,都怕她會受傷,怕她會不開心。
有這樣疼她的爸爸,就算這么多年的痛苦隱忍,都是值得的。
對了,她要趕緊去找一找護照,等父母一到就可以立刻出發(fā)。
深夜如濃霧,就算燈光都照不亮一室陰霾。
于興業(yè)望著站在他面前的男子,明明熟悉的容顏,卻突然覺得陌生,卻又有一種莫名的感覺,好像時光就這樣一瞬間急遠倒退,原來曾經(jīng)的曾經(jīng),從來都沒有過去過。
“我該說你貪心,還是該感激你的貪心?”清俊的男子靜靜地站在半明半暗的地方,望著怒極攻心的人,唇邊的笑是真正的愉悅。
“你……你這個忘恩負義的……”
“忘恩負義?”男子唇邊的笑更明顯,“誰的恩,誰的義,嗯?”
于興業(yè)一時間心跳加速,血色頓失,大聲地吼道:“我養(yǎng)了你這么多年!”
“是嗎?所以我要感激你?”
“當年你父親……”于興業(yè)的語氣一頓。
“說下去!蹦凶拥穆曇魷厝岬孟袷且雇淼牡驼Z:“我等著聽!
這樣的男子,真的是那個從小就斯文儒雅的人嗎?于興業(yè)一時間完全傻眼,自許閱人無數(shù),自許眼光如炬,可偏偏,卻被眼前的男子給騙了過去。
當年的他,明明才七歲呀,當年自己明明確認了這孩子對那件事一無所知,才會收養(yǎng)他的呀,可聽他的語氣,他似乎是什么都知道了,“我……你……”
“嗯?”
這樣神情,這樣的語調(diào),跟當年的何紫宣一模一樣,是了,他長相跟他的媽媽很像,就連性格都是。
看于興業(yè)沉默,男子眼底的諷刺更濃,“你不說,我來替你說吧。你自然是以為當年的事情沒人知道,但事實上,你當年的確做得手腳干凈不留痕跡,可是卻沒有想到,我父親在臨死的時候,把那本他覺得有問題的帳冊鎖在了銀行的保險箱里,而沒有被你一把火燒掉。怎么,很遺憾吧?有的東西,別人看不出來。不代表他會覺得沒問題!
“你……”怎么會知道?
“這世上只要有心,任何事情都可以查得到。”他定定地望著于興業(yè),漆黑的眼眸在半明的光線下閃著銳利的光,“很多事情,不是推給已經(jīng)不在的人,就是真的結(jié)束!
“什么帳冊,我不知道!”于興業(yè)用力地一拍桌子,“你不要在這里胡說!”
“你自己做的帳冊,你不會不記得吧?”
當年的于興業(yè)在失意之時,被好友延攬進公司,時間過去,金錢腐蝕的不僅僅是欲望,還有人心。
明明是一樣的出身,好友宋瑞可以成為大老板,而于興業(yè)卻還是要仰人鼻息,他不甘心。
于是利用好友對自己的信任,巧立名目,以合作開發(fā)案為由,與別的公司聯(lián)手,套牢了公司大量的現(xiàn)金,趁著好友因生意不順而心煩意亂,將他灌醉,帶他去澳門豪賭,一次賭掉了數(shù)額驚人的財產(chǎn)。
可是好友家底深厚,這樣的豪賭,他賭得起。
偏偏身邊有個時時在謀算他的人,宋瑞也輸不起,一次、兩次,幾次別有預謀的開發(fā)案,最終將公司的資金全部套住,無法動彈,再然后那些看來光明的開發(fā)案,一次次像炸彈一般連鎖爆炸,炸得體無完膚,再大的家業(yè),都無力支撐。
年少一起打拚的摯友,發(fā)達后不忘扶持的那個人,成了最終背叛的那個人。
欠了銀行整整六億,賭場的高利貸居然拿著宋瑞從未簽過的債據(jù),說他欠了整整十億,他明明沒有,可偏偏那個簽名,是他的。
三十五歲的宋端,年輕有為,英俊瀟灑,帶著他漂亮動人的妻子,何紫宣,打了通電話給他們的兒子,語氣平靜,從容自持,然后,從公司三十七層的頂樓跳了下來。
萬念俱灰,極度的慘烈。
那時的宋忻,他的兒子,遠在英國,毫無所知。
再后來,于興業(yè)出現(xiàn),將他從英國接了回來,于是成了一切的開端。
聽到于宋忻不徐不急地將當年的事情,像講故事一樣講出來,于興業(yè)聽得心驚肉跳,仿佛當年的事情又在眼前重演一遍一樣,分毫不差,可他還是嘴硬:“當年如果不是我好心收養(yǎng)你,你可能早就死了,沒人管,沒人理。”
“是嗎?”于宋忻微微一笑,“不是為了那十億?”
“什么……十億?”于興業(yè)的心一沉。
“我外公留給我的十億。”
何紫宣的父親,是有名的富豪,偏偏只生了何紫宣一個女兒,外孫出世后,他疼愛到不行,拿出大半的身家為于宋忻存了筆基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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