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看到尉遲瀟就撲過去,臉上是執著而狂熱的表情,他大喊著:“沁兒在哪里?你讓我見她!讓我見她!我就知道她沒死!
尉遲瀟一拳揮過去把他打翻在地,李云傾的半張臉立刻腫了起來,血順著鼻子和嘴角流下。
他掙扎著站起來,陰陰地笑了,笑容邪惡而惡心,讓人聯想到毒蛇,“你知道了,你什么都知道了,對不對?哈哈哈,沁兒早就是我李云傾的人了,她的身子是我的……”
尉遲瀟像一頭發狂的獅子撲過去對著李云傾拳打腳踢,臉上的肌肉因為憤怒而扭曲,“畜生,我要為沁兒報仇!”
清晰的骨頭斷裂聲傳來,李云傾卻仍然在笑,鮮血淋漓的臉猙獰恐怖。
“你打死我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李沁是我的,從八歲起就是。你是不是覺得她很臟?那就把她讓給我吧,你要什么我都給你!彼穆曇粼诤韲甸g翻滾,聽在人耳里想吐。
尉遲瀟收住手,他發現李云傾根本就是個瘋子。
“把蛇延草的解藥交出來,如果你真的喜歡沁兒,就不要再折磨她,給她解藥。”
“解藥?可以,”李云傾無聲地咧了一下嘴,像笑,也像要吃人,“只要她做我的女人,我就會給她解藥!
“那你也來嘗嘗那種痛苦吧!蔽具t瀟眼神倏地變得狠毒陰冷,手上使出分筋錯骨的手法,把李云傾身上每一塊筋骨移位。
“啊——”李云傾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聲,眼看著自己的身體因為筋骨移位而呈現出奇怪的形狀。
尉遲府的下人被這種不似人聲的吼叫聲嚇到,紛紛跑過來看個究竟。
“出去,任何人不準進來!”尉遲瀟大喝一聲,衣袖掃起一道勁風,帶起房門。
他雙臂交叉在胸前,冷酷地睥睨著像狗一樣癱在地上的李云傾,“我倒要看看你能堅持多久!彼從未見過有人能在分筋錯骨的痛苦下堅持,當然也有鐵血硬漢,那么結局就是瘋掉——痛得瘋掉。
房門突然被推開,尉遲瀟頭也不回,“出去!”
但是來人卻沒有被他嚇住,反而走進來關上房門。
“我說出去!”尉遲瀟怒喝一聲,眼神凌厲地射向來人,不過在他看清來人之后,臉上的表情立刻變了。
“沁兒,你怎么起來了?”他緊張地走過去扶住李沁,刻意擋住身后的人,語氣在不自覺間放輕柔。
李沁微微一笑,“你讓他叫得那么大聲,整個尉遲府都吵得不得安寧,我怎么能不起來!
“沁兒……沁兒……我……我知道……你想來見……我……你根本……根本……忘不了我……”李云傾掙扎著爬過來。
“沁兒你先回去,我會處理!蔽具t瀟往外推李沁,他不想因為這個齷齪的男人讓她的心再痛苦一次。
李沁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神色間沒什么不妥,但是卻固執地不肯走,“你怎么處理?如果他疼得發瘋也不肯給你解藥,那你怎么辦?”
尉遲瀟愣住,是啊,解藥在李云傾手上,他總不能殺了李云傾。
“你還是先讓他安靜下來吧,他的叫聲讓我頭疼!
尉遲瀟沒辦法,只好把李云傾筋骨復位。
李云傾喘息還未平定,就爬向李沁,表情狂熱而癡迷,“我知道你是為了救我,你還關心我,否則你以前早就殺了我了,沁兒,你是我的!
尉遲瀟忍不住又想揍他,卻被李沁攔住。她看著李云傾,表情平靜,淡漠疏離,連恨也沒有,“我以前不殺你,是因為我恨你,我要讓你看著我卻得不到我,我要折磨你,讓你痛苦;我現在還是不殺你,是因為沒有必要,你就像一只瘋狗,瘋狗的舉動對人來說有什么意義呢?我不想讓瀟受到一只瘋狗的影響,也不想讓我和瀟的世界闖進一只瘋狗……你走吧,別再做無謂的糾纏!
“不能放他走!”尉遲瀟急道,“我一定要給你拿到解藥。”
李沁輕輕靠在他懷里,“你就是我的解藥,有你在我身邊,我什么痛都不怕,而且你沒發現嗎,我已經很久沒有痛過了!
“是啊!蔽具t瀟擁住她,“你一定要好起來,完完全全好起來!
李沁點頭,笑得甜甜的,“我要你現在就跟我回去,喂我吃藥。”她挽著尉遲瀟的手臂走出房門,連看都不看李云傾一眼,無怨無恨,因為她的心沒有位置留給他。
身后突然傳來李云傾絕望的喊叫聲:“李沁,你可以不愛我,但是你的心里不能沒有我!”然后是利器刺入身體的聲音。
李沁和尉遲瀟下意識地回頭,震驚地看到李云傾竟然用裝飾用的配劍刺穿自己的腹部,鮮血順著劍刃一滴一滴滴下來。
“我……要你永永……遠遠記住我……”李云傾靠著桌子喘息著,看著李沁,眼神是瘋狂的迷戀,“我從來……沒想過傷害你……我做那么多事……只是……只是想把你……留在我身邊……那些女子……那些我搶進……府中的女子……我從來沒……沒碰過……她們……我只是想讓你……和我說話……因為知道你一定……會找借口……救她們……沁兒……我真的……真的喜歡你……”他向李沁伸出手去,絕望而又充滿希望。
尉遲瀟有些動容,為他們深深愛著同一個女子,可惜李云傾用錯了方法。
他上前一步,“你要是真的愛她,就求你把解藥給她!
李云傾凄涼一笑,“還不明白嗎……她根本……沒有中毒……中了蛇延草毒的人……痛過三次如果還沒有解藥……就必死無疑……因為沒有人能夠忍受……我怎么……舍得在我最愛的……女子身上用那種毒……沁兒是因為……太恐懼了……一切只是她的……錯覺……”他癡癡地看著李沁,“沁兒……你現在知道了真相……我把命賠給你……你叫我一聲哥哥……好嗎……”
尉遲瀟震驚,李沁生不如死的劇痛難道只是心里的錯覺?無怪乎所有的大夫都診不出她有中毒的跡象。莫非真的像最后一位神醫所說“心若死,人豈能活”?
李沁卻并不怎么吃驚,并非這樣的結果不讓她感到意外,只是十幾年的苦痛在真愛面前早已變得云淡風輕,什么是真相,對于她來說早已不重要了。
她搖搖頭,聲音平靜無波:“你不必如此,我說過了,你做的一切對我來說都沒有意義!
她的心只留給一個人,別人愛她恨她,她都付諸一笑,好一個絕頂聰明的女子。
“瀟,你抱我好嗎,我站得太久了,很累!
尉遲瀟上前打橫抱起她,他真幸運,她愛的是他。
“吃完了藥,我讓娘給你做她最拿手的玫瑰酥,保證你吃了還想吃!
“我現在都等不及了!迸拥妮p笑聲灑落一地。對所愛的人全心全意,對不愛的人視而不見,深情至此而又冷漠至此,恐怕天下能做到的也只有李沁一人。
李云傾頹然地倒地。
他這短短的一生是罪惡?是痛苦?是可惡?是可憐?無須后人評說,也許只是錯誤,錯在他愛上了一個他不該愛的人。
鎮南王府小王爺死在尉遲府中,讓很多人震驚。六扇門前來調查,迅速得出結論,李云傾系自殺,毋庸置疑,只是原因無從知曉。天子下令結案,既是自殺,就與任何人無關。王妃云苑失去愛子,痛不欲生,迅速蒼老,與一般老嫗無二;鎮南王李柏延病入膏肓,藥石無效,撒手塵寰。盛極一時的鎮南王府,終至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