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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線 第10章(1) 作者:花茜茜
    一個月后

    這天盧有睿很早醒來,才五點多就睜開眼盯著天花板……不,正確來說,他應該是整晚都沒什么睡。

    自從白湘蕓離開后,整整一個月來他嚴重失眠,沒有一天能睡得安穩,他瘋狂地想見她。

    但是見了面又如何呢?看吧,他坐輪椅的事把她嚇得奪門離去了。

    思索間,忽然聽見門外有聲響,他倏地警戒,豎耳傾聽,聽見了輕淺的腳步聲,接著是轉動鑰匙的聲音。

    盧有睿倒抽了一口氣,心里晃過任何可能的人。擁有他家鑰匙的人不多,母親、大姊、阿輝,再來就是——白湘蕓。

    一個月前,當白湘蕓決定住下來時,為了方便她進出,他便把家里的鑰匙多打了一副交給她,那時他看著白湘蕓將大門鑰匙和車鑰匙串在一塊兒。

    可能嗎?會是她回來了?

    盧有睿墊高枕頭,眼睛一瞬也不瞬地盯著門板,耳朵聽著外頭的聲響,那腳步聲愈來愈近,終于,停在他的房門口,終于,門把轉動,門被推開了,門口站著一個纖細的身影。

    “湘蕓?”他又驚又訝,他認得那身影,絕對是白湘蕓!

    白湘蕓緩緩走進房間里,關上門,反鎖,然后走向床邊,朝他冷笑。

    盧有睿終于看清楚了那張讓他朝思暮想的臉,心撼動著。

    只是,她的舉動讓他疑惑,她可以發飆、可以怒罵、可以哭訴,但是她卻……把門反鎖?干么呢?

    “湘蕓?你怎么了?這些日子你還好嗎?我很擔心你。對不起,我欺騙了你……”

    白湘蕓不說話,忽然動手脫去衣服,這讓盧有睿猛地駭到,話說不下去了。

    “你……”

    緊接著,盧有睿瞠目結舌,差點沒把眼睛給瞪凸。

    因為白湘蕓不只是脫去外衣,就連毛衣、牛仔褲、內衣都脫去,全身只著一件小內褲!

    就著窗戶外頭透進來的微光,盧有?匆娏怂鼓扔兄碌捏w態,滿眼激賞,心跳如擂鼓。

    然后,白湘蕓仿佛還嫌不夠刺激似的,她忽然打開電燈,光線驟亮,更將她姣好的身形暴露無遺。

    她當然知道他在看她,但是她態度從容自然,不扭捏、不閃躲。都已經決定要做了,就不怕他看。

    任憑盧有睿再怎么聰明也猜不透白湘蕓想搞什么把戲,只見她伸手探進方才脫下、丟在一旁的外套口袋里,取出一樣東西握在手上。

    “湘蕓,你今天究竟怎么回事?”有旖旎的春光可以欣賞固然是很好,但是盧有睿擔心她會不會是被他傷害得太深了,所以沖動地做出反常的行為?

    白湘蕓不理他,掀開棉被鉆入,光潔的身子不怕羞地斜倚在盧有睿胸前,胸脯貼緊他的手臂。

    盧有睿睡覺時有不穿上衣的習慣,因此,此刻她與他之間的每一分碰觸都是肌膚貼著肌膚的,隨時都可能引爆情yu的火苗。

    立即地,盧有睿沒有遲疑,回摟住她。

    氣氛唯美又煽情,盧有睿心醉于她美艷的胴體,欣喜她的主動投懷送抱。他低頭,正準備吻住令他瘋狂想念的嫩唇——

    忽然,白湘蕓很殺風景地把方才握在手中的東西拿高,盧有睿這才看清楚,那居然是一臺數位相機!

    只見白湘蕓又將棉被拉低,露出光裸的手臂和性感的鎖骨,然后臉頰緊貼著盧有睿,悄聲對他說:“笑一下!

    緊接著,“啪嚓”一聲,相機拍下了兩人裸身熱情倚偎的模樣。

    “你……做什么?”盧有睿整個人呆住。

    白湘蕓對他露出詭黠的笑容,晃了晃手中的相機,一臉算計的表情,恐嚇著他說:“我已經拍下我們親熱的證據了,要是你敢再隨便提出分手,或者敢不給我一個完美的婚禮,看我怎么修理你,我絕對會告你性侵!”

    她其實不是非要拍照存證,當然也絕不可能當真告他,這么做只是想讓他看看她的決心,想要證明她并不嫌棄他的腳會拖累她,想要證明她為了愛他可以做到怎樣的地步。

    這一次,她可是有備而來的。

    下山的這一個月,她去找了盧有睿的姊姊,清楚地打聽關于盧有睿的所有病情,包括他腫瘤生長的位置、何時開刀、在哪一家醫院、哪一位醫生動的刀、現在又是在哪里做復健、做哪些復健,她并且央求盧有靜帶她一起去拜訪幫盧有睿做復健的復健師,請教該怎么做才能對盧有睿有幫助。

    白湘蕓不只費心去打聽能幫助盧有睿的方法,并且還積極地去學了一些有關復健的新技能,她不在的這段期間里,還拜托盧有靜幫忙留意盧有睿在阿里山上的情況,并且請她幫忙隱瞞她的打算。她這么努力地去學習、這樣刻意隱瞞,為的就是要在這一天給他一個大驚奇。

    她要讓他知道,她愿意為他付出一切,她不要他為了她好、舍不得她吃苦而再次推開她,她更不想要他獨自去面對問題。

    盧有睿怔愣了好半晌,聽聽她剛剛說了什么?她居然說要一個婚禮,這意思是……她不在乎他坐輪椅、不怕他的拖累嗎?

    他感動得鼻頭發酸,熱氣涌上眼眶,情緒激動得無法自已。他深呼吸,努力平復胸口那因她而起的滔天巨浪。

    明明很想哭,卻故意掩飾情緒,手掌撫額笑著。

    “笑什么?”她嗔他。

    “我怎么覺得我好像被‘仙人跳’了?”怕她聽出他聲音里的激動,他故作輕松地開玩笑。

    白湘蕓用手指頭戳他的胸膛,反駁說:“是喔,哪有人被仙人跳了還笑得那么開心的?”

    “當然開心,有個這么美麗的女人衣著裸露地闖上我的床,還自己索討著要一個婚禮,很難有男人會不開心吧?”

    白湘蕓聽他說著衣著裸露的那一段,臉頰微紅,含羞地嗔瞪著他質問:“你就只是為了這事開心?”

    “當然不止。”盧有睿繼續說,表情不同于剛剛,很謹慎地問:“湘蕓,你是當真的嗎?我是千百萬個愿意,甚至是迫不及待想娶你,但是你真真切切地想清楚了嗎?雖然醫生沒說我這輩子都得坐輪椅,但他也不敢保證復健后能有多少的改善空間,你不怕我誤了你、牽累了你嗎?”

    白湘蕓立刻搖頭,毫不遲疑!罢l說這樣就是耽誤我的幸福、牽累了我?我一點都不覺得。能跟自己摯愛的人相守在一起,互相扶持依偎,這才是真正的幸福。還是你依然覺得應該把我推開,讓我去找一個四肢健全,但是卻不愛的男人,守著空洞乏味的婚姻過一輩子?如果你還是那么打算的話,那就當我自作多情、自討沒趣,我會離得遠遠的!

    說完,還當真作勢要掀被下床。

    “當然不要!”盧有睿駭到,手臂連忙緊捆住她的腰身,舍不得放她離開。

    他騰出一只手握住她的手,拉到唇邊,吻住她纖細的手指,邊吻邊說:“對不起,就讓我自私一次吧!我不要你去嫁給別的男人,別忘了,我曾說過,你的手上和我一定有一條無形的紅線緊緊相系著,這條紅線我絕不讓它斷了,我要它牢牢地系緊你,把你藏在我身邊,不讓別的男人發現你的好。有了這條紅線,你我將不離不分。”

    “有!彼撬,快哭了。

    “還有,”盧有睿吻著她的掌心,又說:“我保證,絕對會給你一個滿意的婚禮。”

    白湘蕓的眼眶氤氳了,明明聲音已經哽咽了,但嘴上仍逞強地說:“你一定是怕我告你性侵,所以不敢不負責任了吧?”

    盧有睿莞爾,取笑她說:“我好像才是被性侵的那一個吧?從頭到尾都是你主導的!

    白湘蕓收回被他吻著的手,捶他胸膛,嗔罵他!暗昧吮阋诉賣乖!我要起來穿衣服了。”

    說著,她掀開棉被就要起身,但手臂卻被他拉住,盧有睿的另一只手臂環上她的腰,將她重新拉回棉被里,只不過,這次是她趴在他身上的姿勢。

    由于身上幾乎不著寸縷,所以白湘蕓清楚地感覺到了他身下的亢奮正抵在她兩腿之間。

    “有!彼@才開始緊張臉紅。

    “我覺得我如果什么都沒做就被控告性侵,好像有點吃虧,所以……”

    他的手覆在她的后腦勺上,將她的頭壓下,深深地吻住她的唇。

    白湘蕓閉上眼,承接他的熱吻,喉間發出了一聲細細的嚶嚀,那聲音催促著盧有睿的神經,令他銷魂心折。

    他的手撫過她細滑如絲的肌膚,停在她柔嫩飽滿的胸脯上,盈握著,繼續說:“所以我總得做些什么,免得被控訴得不明不白的!

    白湘蕓眼神迷醉著,嘟著唇,很害羞地說:“有照片就夠了。”

    “不夠!”他笑著,雙手分別握在她的腰側,嘴巴貼近她的耳畔,用低嗄惑情的聲音對她說:“坐到我身上來!

    “我才不要!”白湘蕓嚇得想逃下床,方才為了拍照留證,毅然決然脫去衣服時的氣勢已不復見,現在的她,像只被嚇壞的小貓咪,慌亂地想逃跑。

    盧有睿偏不如她的愿,扣在她腰側的雙手用力一提,將她上半身撐坐而起,形成她兩腳開開,跨坐在盧有睿身上的暖味姿勢。

    “你真美!”他發自內心地贊嘆著這副美麗的嬌軀。

    “有睿……讓我下去!彼哪橆a紅滟滟,難為情地哀求著。

    這樣跨坐在他身上的姿勢讓她很害羞,羞得身體都發熱發紅了。

    “我印象中,你不是那種會半途而廢的人。〖热挥行囊,就要做到底。”他笑著在言語上調侃她,同時,手也不安分地脫去她身上僅存的內褲,并且拉下自己的褲頭。

    “喂!”她急了,哇哇叫著!坝憛,這樣的姿勢很丟臉——唔……”

    抗議失效,她來不及阻止,盧有睿雙手已握住她的腰,將她的臀部抬高,讓自己深深地埋入她體內最溫柔稚嫩的地方……

    激烈的纏綿后,他們兩人氣喘吁吁,尤其是白湘蕓,她累極地閉上眼,趴倒在盧有睿的身上,耳朵貼著他起伏的胸膛,聽他胸前的心跳聲。

    她感到很驕傲滿足,這個男人的心跳聲急促又劇烈,她偷偷勾起唇角笑了,知道他是因為擁著她所以才會這樣心狂如嘯,她喜歡自己對他造成的影響。

    像是為了獎勵她方才的努力似的,盧有睿極盡溫柔地吻著她的發、吻她的額、吻她小巧的鼻間、吻她細嫩的脖子,最后吻她敏感的耳垂,并且細語呢喃地說:“湘蕓……我有沒有說過,我愛你!

    白湘蕓聽了,很吃驚地從他的胸膛上抬起頭來,驚喜地瞪著他,晶瑩的眼淚無聲滾落。

    她知道盧有睿不是一個會輕易開口說愛的人,如今聽到他主動親口說出那三個字,她很難不感動落淚。

    盧有睿伸手抹去她臉上的淚珠,取笑著說:“怎么哭了呢?本來還打算天天說給你聽的,結果卻把你弄哭了,看來我以后還是不要隨便說的好!

    白湘蕓著急了,伸出雙手掐捏他的臉,邊落淚邊耍賴地警告著!安恍!就照你原本計劃的那樣,以后天天都要說給我聽,就這么決定了!”

    就這么決定了?

    她耍賴的語氣讓盧有睿聽了發噱,但是他喜歡。

    “你好像變霸道了?”

    “全怪你,不霸道點怎么行,省得哪天你又硬要把我推開。我沒有那么脆弱,也不是不能吃苦,以后不管你是怎么樣的狀態,都必須讓我知道,也休想輕易擺脫我!”

    他的眼瞳閃過一抹激動,緊緊將她摟得牢固,悶著聲說:“再也不會了,我保證!

    失而復得的感情如此珍貴,他怎么會舍得放棄呢?

    是他看輕她了,他深愛的女人比他想像中還要來得堅強,他不該因為怕她吃苦而舍棄她,過去是他大錯特錯,錯在對她沒信心。

    “諒你也不敢!彼噶酥阜旁诖才缘南鄼C,說:“你怕我告你嘛!”

    說完,她與他相視而笑。

    盧有睿捧著她的臉問:“這幾個禮拜你跑到哪里去了?我很擔心你,操煩得快瘋了!

    “說到這個……”白湘蕓忽然掀開棉被起身下床,很快地穿回衣裳后,走到床尾的地方坐下。

    “你干什么?”盧有睿疑惑地看著她的舉動。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卑紫媸|朝他神秘一笑。

    只見她忽然抬起他的一只腳放到她大腿上,然后雙手開始熟練地在他的腳底與腳趾間來回按壓揉捏,當揉到有穴點的地方時,她便拱起手指頭,深深地壓入穴點刺激穴位的神經。

    “你在幫我腳底按摩?”他太驚訝了。

    “嗯!這幾個星期我去拜師學藝,請專業的腳底按摩師教我如何按壓刺激腳底的穴位,師傅說我很有慧根,學得很快。師傅還說,曾經有一個因為車禍損傷了脊椎的病人,因為鍥而不舍地天天做復健,再搭配腳底按摩,半年后腳開始有了知覺,一年后就能站立了呢!以后我天天幫你按摩,說不定你的腳很快就會有知覺了!

    “你……”盧有睿激動到說不出話來,他胸口發疼、喉頭酸熱。

    她這么一個富家千金,為了他,連這么紆尊降貴的事都肯做?

    “等等我!卑吹揭话耄鋈环畔滤哪_,跑出房門。

    盧有睿看著她跑出去,聽見打開大門和打開車門的聲音,一會兒后又看見她忙碌地跑進來,手里多了一臺機器和一些道具。

    “什么東西?”

    “中周波。我專程去拜托醫院的復健師教我怎么操作。”她笑著對他解釋,并且開始操作了起來。

    這東西他知道,每次到醫院回診時,復健師總是會幫他操作。

    只見白湘蕓把八條電線插入中周波的機器里,又把電線另一頭的貼片仔細地貼妥在盧有睿腳上的穴位,按下開關、調整電流強度,然后當她看著盧有睿腿上的肌肉因為電流的刺激而一波波顫動時,臉上的表情顯得好開心。

    她信心十足地對他說:“等著看吧!有了中周波的幫忙和我這個腳底按摩師的協助,你的腳一定很快就能好!”突然,她說到一半就頓住了,像是怕他因此而感到有壓力,于是她改了語氣,體貼地說:“不過,就算沒好也沒關系,重要的是,我們兩個能在一起!

    因為她的話,盧有睿的心融化成一灘水,他暗暗發誓,絕不讓她失望,他絕對會完成她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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