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車上,她不答應任何一句話,只是望著窗外不理會他,覺得他昨天說要她幫忙,根本就是亂講。
“要你幫的這個忙,我很難啟齒!弊蛱煸谒,他就是這么回答她的詢問,直接要她今天跟他走一趟。
忍著翻白眼的沖動,她耐心的跟他耗。
“小聲一點,動作不要太大。”站在門前,章彧神經兮兮地掏鑰匙,還叮囑她要小心。
三段式門鎖開啟,兩人一同踏進他的住處。
舊地重游,單天恩心情有些復雜,認識章彧多年,她很少到他家,除了一種情況之外,而通常那種情況,他的住處都不會太整齊清潔。
今天,她很難得的看見干凈的地板,空氣中沒有酒味,而且還是章彧自己開了燈,房子整個亮了起來。
“這個給你。”一進門,他就給她一個新的口罩。“戴上!比缓髲澤砻撔,對著房子內呼喊!岸鳌《,出來!
單天恩瞪他。干嘛幫她取這么軟的小名。
正想要嘲弄兩句,就聽見清脆的鈴鐺聲,“叮叮、叮叮——”
“恩,過來,不要怕!闭聫Z氣很溫柔,從來沒見他對誰用這種口氣說過話。
順著鈴鐺聲望去,單天恩在章彧房門口,看見一顆探出門的橘色貓頭。
“是貓咪!”她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撫著胸口按捺激越的心跳,冷傲的臉部線條整個放柔,全心望著那有雙圓圓黃玉眼和圓圓臉的橘子貓。那張貓臉看起來好呆,但是好可愛!
橘子貓歪頭回望她,然后發出非常幼稚的叫聲。
“喵——”它疑惑的看看主人,再看向主人身旁的女人,然后優雅的走出來。
直到它走出門口,單天恩才發現,成貓體型的橘子貓,少了左腿。
還來不及訝異,貓咪就用三只腳快樂的奔向她,在她腳邊來回磨蹭撒嬌喵叫,然后倒在地上對她露出白白的肚皮。
“喵——”摸我吧!
“我的小恩喜歡你!”章彧表情驚訝極了。“這是它第一次沒有躲起來,小恩很怕生的!彼χ紫聛恚瑩崦䦂A圓的貓肚皮。
小恩被摸得很舒服,瞇眼伸展身體,發出誘人的喵嗚。
“太好了,小恩不怕你,我就不擔心我出差這兩周沒人幫我喂它。”章彧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松了一口氣。
“好可愛,你怎么會養貓咪?”單天恩跪坐在地上,不敢碰貓,可臉上卻是全然的疼惜。
剛從美國回來那年,嬸嬸送她一只非常漂亮的金吉拉,她疼入心坎里,卻對貓毛和貓砂的粉塵過敏,引發氣喘呼吸困難,在她住院期間,堂兄便作主將貓咪送走。
她不舍極了,但事后知道貓咪過得很好,也就放心了,同時也斷了想養貓的念頭,因為身體不允許。
“忘了哪一天,我出差回來,開車到你家附近,聽見幼貓叫聲,看見巴掌大的它倒在路邊,后腳斷了一只,像是被車子碾過,我想,如果你還在,聽見它的聲音一定會救它。”他有意無意的透露出她離開后,自己仍會在出差回來時先往她家跑的習慣。
“我把它送去獸醫院,花了很久時間救治,缺了腳的米克斯很難送養,既然都救了,就自己帶回來養,這家伙能活到現在簡直就是奇跡,加上是在你家附近撿到的,所以我幫它取名叫小恩!
再暗示她,他借著養這只貓,來排解對她的思念。
“也許是因為小時候重創的關系,小恩很怕生,一開始養它,Claudia幫了我一陣子,小恩認得她氣味,所以不怕她,有時候沒法拜托Claudia,我只好送小恩去住宿,但小恩非常怕生,每次我出差回來去接它,寵物店都會無奈的告訴我它吃得非常少。
而現在Claudia懷孕了,我又不好意思麻煩她來幫我,我想,在自己家里,小恩會比較自在,而且它不怕你,我可以不用擔心它不吃東西不喝水。”
這樣的解釋,單天恩信了。
她因為呼吸不順被送到醫院的時候,也是在擔心剛養一周的小貓咪會害怕,怎么辦?
“我知道你對貓毛過敏,放心,我研究過了!闭聫,告訴她電動貓砂盆在哪里,清理很簡單而且干凈,不需要動手,他不在的這幾天,還會幫小恩穿上衣服,貓毛不會亂飛。
他把房子維持得很干凈,空氣流通,減少過敏因子,單天恩進來半小時,眼睛都不會癢,也不會打噴嚏。
于是她放大膽子去摸小恩,結果貓兒給她快樂的呼嚕聲。
“第一次看見你房子這么干凈,你轉性了?”男人嘛,多少會有一點不愛干凈,他家維持得這么整潔,讓她很意外。
“因為我想,說不定你哪天回來,會想見我家小恩!彼植逶谘澊铮难,坦誠的說出他會改變生活習慣,是因為她的關系。“臟亂的房子不適合養貓,更不適合嬌貴的你!
“哼!彼p哼一聲,說她嬌貴這件事,她無法反駁。
確定自己狀況都很好后,她干脆將貓咪抱起來,微笑撫摸著它柔軟的毛皮,搔著貓下巴,把貓玩得很開心。
不該細想他這么做的用意的,但是“他擔心”、“他記得我”、“他在意我”這樣的聲音,不斷冒出來,讓單天恩嘴角止不住的上揚。
NO!單天恩,這樣就相信他的誠意?不,不可以心軟。
“我可以幫你喂貓,一天一次!彼皇且邮芩皇切奶圬堖涠选
一抹精光快速閃過章彧的眼,他如釋重負地笑了。
“太好了,謝謝。”他將鑰匙放上她掌心,那個鑰匙圈看起來舊舊的,可重點是那鑰匙圈是用她的照片去做的。
單天恩有些別捏的接下,覺得他做得太刻意。
“如果不嫌棄的話,能不能再請你幫我一個忙?”章彧趁著給鑰匙的時候,握住她的手,直接又不容拒絕的望著她,“小恩腸胃不太好,我很擔心,你每天來的時候都跟我說一下情況,可以嗎?”
她迅速掙脫他的手,笑得很不自然!昂谩冒!
就這樣,她攬下了喂貓的工作,回到家后才想到——
“我怎么沒有嘲弄他?!”抱頭坐在床上,想到自己晚上在章彧面前的態度,就像……就像……
像個女人,
想到自己在他面前的模樣,她驀地紅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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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彧出差后一周,一個加班深夜。
會議時間太過冗長,讓單天恩頻頻分神,不斷的看腕表。過十二點了,會議還沒有結束。
她不禁擔心地想著章彧托付給她的小家伙是不是餓了?水喝完了?現在是不是躲在沙發底下生氣?
一直到凌晨一點,大頭目宣布散會,她立刻沖出會議室,打卡下班。
“我先走了,明天見!
剛從會議室走出來的單天齊進辦公室時,正好跟急驚風離開的堂妹打照面,他先是狐疑地挑了挑眉,才笑得意味深長。
“齊,你短時間內又召我回來,是有別的目的吧!”李君奕見狀,了解自己被設計利用了,不禁露出苦笑。
單天齊并未否認,“我想要的結果,只有一個!睙o論對象是誰,只要妹妹快樂,他就無所謂。
“我想,你原本屬意天恩的那個位置,應該考慮一下人選!崩罹阮D了下,溫和的道出強烈的企圖心。
聞言,單天齊不禁笑出聲!熬龋阏媸巧畈夭宦。”
“哪里!彼t遜地回答,主從兩人一前一后走進辦公室內,關門密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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搭著公司的車趕到章彧住所,已經快凌晨兩點了,不好意思讓司機等待太久,天恩便讓他先下班。
匆匆搭上電梯,來到章彧的公寓門口,她熟練的掏出鑰匙開門,進門,開燈。
“恩?”她揚聲呼喚。
“咪咪——”三腳貓小跳走的奔出來,在她腳邊磨蹭撒嬌,緊黏的模樣像是沒有她不行。
單天恩蹲下身來摸摸它的頭,語帶抱歉的道:“餓了嗎?對不起噢,馬上弄東西給你吃!
套上室內拖鞋往放置食物的方向走,她倒了新鮮的貓餅干在空盆子里,小恩立刻狼吞虎咽的狂吃。
接著,她又把干涸的水盆拿到廚房洗干凈,再倒入煮沸過的冷水,擺放在原來的位置。
通常這時候,她不會立刻離開,反而會蹲在旁邊看著小恩吃東西,偶爾摸一摸它圓圓的臉,搓一搓它柔軟的下巴。
“喵——”貓咪吃飽喝足了,伸出舌頭理毛,理完后伸長尾巴,靠著她的小腿磨蹭!斑洹
好可愛好可愛好可愛——受不了了!再也無法維持冷艷的表象,單天恩笑容燦爛,對可愛撒嬌的貓兒,她沒有抵抗力。
“好乖好乖!彼皇謱⑿《髁嗥饋,揣在懷里抱緊。
一周了,她沒有過敏現象,連咳嗽都沒有,章彧不只將房子掃得很干凈,連她呼吸到的空氣都是過濾過的。
“咪咪咪——”被緊抱著的橘子貓伸出胖胖手,跟她玩撈來撈去的游戲,而且很快就玩累了,趴在她手上打哈欠,調整到舒適的位置后,閉眼睡著。
這時候,單天恩都不太敢動,她會抱著小恩坐到沙發上,看著它的睡顏,玩弄它的粉紅色肉墊,而小恩都沒有反應,照樣呼呼大睡。
“這叫做怕生的貓咪嗎?”她不禁笑出來,伸指戳它睡熟的額頭。
沒多久,室內電話響了兩聲,轉進電話答錄機。
“天恩,你在嗎?”章彧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語氣緊張。
她覺得奇怪,接起電話!澳阍趺粗牢以谶@里?”
“我已經打了十幾通電話回家……你今天加班嗎?”通常,臺北時間八點左右她便會到他住處,幫他喂食小恩,也會在喂完貓后,傳一通簡訊給他報平安,說要回去了。
但是今天都好幾個小時過了,還沒有收到她的訊息,打手機也沒接,也不在辦公室里,所以他只好賭賭運氣,看她會不會正好在他家。
“我以為你怎么了,很擔心!彼私馑,接受了別人的委托,就一定會做到,絕對不會臨時放手不管,所以遲遲未接到她的訊息,讓他擔心她是不是碰上了麻煩。
“擔心什么?我這么大了,又不會怎樣!彼疵雎运栽~中的擔憂,用著不在乎的口吻說。
“什么話,現在都幾點了!”他很Man的吼她,馬上換算臺灣現在時間,“凌晨兩點?!你剛剛才下班嗎?單天齊是怎樣?干嘛把人留到這么晚。
她被吼得莫名其妙。“你是第一次聽我哥開會到過午夜十二點嗎?”以前他都不會講什么,現在是在鬼叫什么東西?“你要不要快點掛電話,讓我回家睡覺了?”
“這么晚你還要去?怎么回去?”他皺眉,問得很仔細,要一清二楚才肯罷休。
“計程車啊!钡纫坏龋陕锵蛩麍蟾?“你好吵,我要回家了!闭f完就要掛電話。
“等一下!”章彧霍地大吼。“你這么晚一個女孩子要坐計程車回去?別想!你給我住下來!”
“嗄?”住下來?住哪里?“我住下來要做什么?多此一舉。”
“你那什么話?我是擔心你耶!”這女人的反應,真會把男人自尊氣到涓滴不剩!
單天恩開始覺得電話那頭的章彧不是本人,太婆媽了,一點也不像他!坝惺裁春脫牡?”
“你是女孩子!”他握著電話吼叫!拔覔囊徽焓軌蛄!天亮前不準你離開!”
這句話……聽起來怎么有點奇怪?
以前,他根本不會在意她是不是這么晚了還在外面,或者深夜一個人回家很危險,之前,他以為她足以應付所有的狀況,比男人還要強悍。
“原來在閣下心目中,我已經變性成功了?”她的語氣嘲弄挖苦,習慣用這樣的說話方式掩飾她的別扭和真正的心情。
“單天恩,‘現在’我不喜歡聽你這樣說我喜歡的女人。”章彧語氣認真的說。
她真是這么想逃,那么,他只好咬緊不放。
“如果你不想留下來過夜,可以,我馬上打電話給單天齊,叫他來接你!笨傊褪撬粫屗谶@么晚的時間,一個人搭計程車回家。
“喂——”她不禁傻眼,從來沒見過他這么強勢的對待一個人——不對,他一直對她很土匪!澳阍趺戳晳T還是這樣啊!”
“留下來,或者讓你哥來接你。”當做沒聽見她的指控,章彧很開明的給她兩個選項。
咬著下唇,她暗自掙扎。
章彧是說到做到的人,他說會打給哥,就一定會打,那就會讓哥知道她在他家里,感覺上……好像會有什么恐怖的事情發生。
不回哥和嫂的住處,哥會以為她回自己家了,好像……留下來傷害比較小,但是感覺輸了一回合。
“這里哪里能。坑譀]我能用的東西!
其實,她也累了。
現在這一趟回程加上梳洗的時間,待她能休息,一定早過了三點,睡四個小時就又得起床,明天還有很多工作等著處理。
“放心,只要你肯住下,那都不是問題。”聽見她肯留下來,章彧松了口氣。“我的房間你知道的,門沒鎖,進去!彼陔娫捴兄甘,還催促,“快點!”
單天恩眉頭緊蹙,站在他房門口,想著走進這里,就像是進入他的領域,感覺好像進去后就出不來了……
“你沒有進去過吧?燈在門旁邊,打開!彼嗽跉W洲,心卻遠在臺灣,腦中浮現她踏進他房間的模樣。
她的表情,一定是小心翼翼又帶著好奇吧?一定很可愛,絕對會讓他笑出來,如果他在,一定會捧著她的臉狂親。
雖然他人不在,但他想對了。
“我進來了。”單天恩的神情小心翼翼,但是又禁不住好奇地觀望。
主臥室中,就擺了一張有兩張雙人床寬度的床墊,沒有床架,直接擺在木質地板上,白色床單、枕頭,配上銀灰色的薄被,床鋪得很整齊,床頭有一盞閱讀用的小燈,除此之外,沒有多余的擺設。
“左手邊最里頭的衣柜,拉開吧!闭聫Z氣愉快的指示。
她依言拉開衣柜,意外的在柜子里看見幾套運動女裝。
“里頭的衣服都能用,第一格柜子里有新的浴袍!
“……真方便,閣下習慣在自己家擺女性換洗衣物,真是個好習慣,這么一來過夜很方便嘛。”忍不住猜想,這些衣服八成是他情人留下來的,他舍不得丟,所以才洗凈擺在衣柜里。
說要讓她看見他的誠意,結果,卻要她穿他歷任情人的舊衣。
“噗——”章彧在電話那頭笑出來,被這充滿嫉妒的口吻逗樂了。
“你笑屁!”她不禁生氣的吼他。
“天恩、天恩……如果現在看見你,我一定會吻你。”他的笑聲,聽起來非常之爽!耙路侨碌,你的尺寸,我應該沒有記錯!
什么?她的尺寸?全新的!
她挑挑眉,抓起一件吊起來的衣服細看,才發現是他代理的運動服品牌,果真是全新的,吊牌都沒剪,有一些連包裝都沒拆,也確實是她的尺寸。
“兩年多來,我有新的產品都會幫你留一份,你喜歡戶外運動,有一雙輪鞋,改天我們一起去溜溜?”
“誰要跟你去!”她的臉龐瞬間紅透,覺得自己剛才妒婦的口吻很蠢。
“唉——”他扼腕的嘆息!拔液芟敫懔南氯,但時間太晚了,你快點去休息。啊對,天恩,有件事情我要告訴你!
“啰嗦,有話快說!”
“也沒什么,只是要告訴你一件事,你是第一個在我家過夜的女人,只是想告訴你這個,晚安!
嘟——電話掛上了。
傻傻的握著話筒,她反覆思索章彧的話意。這房子,不是三年前買的嗎?他是為了給女友安定感才置產的,當時的女友……以及他后來的情人,沒有在這里過夜過?!
望著那張超大的床,她腦中不斷重復她是第一個在這里過夜的女人這句話,臉莫名其妙地更紅了。
“咪咪咪——”小恩像識途老馬般走了進來,快樂的在房間里四處跑跑跳跳,暴沖得很快樂。
“小恩,小心一點!眴翁於鬟@才回神阻止調皮的貓咪,因為它差點撞到床頭燈。
只是她顯然還不了解貓的習性,越抓,它越調皮,一個閃神,小恩鉆進衣柜里,說什么都不出來。
“小恩,快出來,我要關門了!眴翁於鬟呎f邊覺得好笑,伸手去撈作亂的貓咪。
“咪、咪咪——”小恩掙扎著。
結果這一撈,不只把貓撈出來,還撈出藏在衣柜最最深處的東西。
咚咚咚,數個小盒子滾了出來,有幾個蓋子未蓋好,里頭的東西就這么掉了出來。
看見從盒子里頭滾出的小東西,以及盒子上的日期落款,她頓時啞口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