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辦事,本宮自然放心!
“麗妃娘娘到!”外頭,小福子的聲音傳來。
果然又來一個。徐嘉佟雖早有心理準備,但還是覺得無趣,這些人就非得照她心頭的劇本走嗎?一點新意都沒有。
她懶懶的開口,“宣!
麗妃漂亮秀氣,是當今掌管國家內外財務大司農的掌上明珠,也是太后的表親,深得太后喜愛,徐嘉佟承認大司農是個有能之人,才能使得國富民強,他養出來的閨女自然也非泛泛之輩。
麗妃一進門,目光觸及靜貴妃,臉上有著得意,平時見到這女人還得行禮,但今日已不可同日而語,她已經要晉封為貴妃,與李墨蕓平起平坐,誰也不低于誰。
她揚起嘴角,輕輕一福身,也不行大禮,柔聲的說:“怎么姐姐也來給娘娘請安?”
“是啊!膘o貴妃皮笑肉不笑,“妹妹不也是!
兩個女人的視線在空中較勁了一番,麗妃揚了下嘴角,轉向徐嘉佟,“臣妾聽說皇上昨日來了一趟,應是娘娘身體不適,特來探望吧?”
麗妃仗著有太后撐腰,雖然嘴里稱徐嘉佟一聲娘娘,心里可根本沒把她當一回事,不過她畢竟是大宅大院出來的,虛與委蛇的功夫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還不就拖著個身子,”徐嘉佟微垂的眼眸注意到了靜貴妃和麗妃之間無聲的斗爭,臉上勾起一抹帶有嘲弄的淺笑。
“娘娘可是后宮之首,要多保重身子!丙愬荒樥\懇,“娘娘可是咱們后宮的主心骨!”
聞言,靜貴妃的笑容有些僵,暗暗咬了咬牙,這病得快死的皇后是主心骨,那她這個手握實權,統掌六宮的貴妃娘娘算什么?
“麗妃說的是,”靜貴妃皮笑肉不笑的回道:“晚點臣妾就叫內務府給娘娘多送點補品過來!
麗妃帶笑的掃了靜貴妃一眼。是啊,現在內務都歸她管,可以后就難說了。
徐嘉佟微微一笑,“靜貴妃有心了!
別人或許不知,但從她以病弱為由避居清碧閣,靜貴妃掌管三宮六院的大小事務開始,送來清碧閣的東西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都是各宮不要的剩余物品,蘭兒還曾為此抱怨了無數次,但她卻一聲不吭,睜只眼閉只眼過日子。
這后宮的爭斗,對敵人仁慈便是對自己殘忍,靜貴妃有著顯赫家世又正得寵,有旁的心思也不意外,徐嘉佟明白李墨蕓心中最想除掉的人除了太子之外,就是她這個失勢又無所出的皇后,畢竟一天不登上后位,縱使手中握了權,心里頭還是不踏實。
“中秋轉眼將至,”麗妃柔柔的看著徐嘉傳,“今年的拜月祭該是娘娘親自主持吧?”
拜月祭可是一年一度的大事,中宮之首的皇后要率領宮里的妃嬪祭祀,一求國泰民安,二求皇室平安,三求與夫君恩愛永久,只是從她避居清碧閣之后,她早就對那些代表權勢的事務沒半點興致,至于跟皇上恩愛永久?她早就不作這個夢了。
想他不過來了一次,就弄得她這清靜之地烏煙瘴氣,若跟他真的恩愛,她這里還不整日都鬧翻了天。
宮中的各種禮數復雜,她當皇后才短短幾年的時間,都數不清到底主持過大小
宮中事務有多少,歲時節令,一年到頭忙不完,久了還真覺得煩不甚煩。
正好李墨蕓感興趣,她也樂得輕松,把手上的事全都交出去給她,反正她一個現代人的靈魂,對封建制度里的禮節沒有一丁點概念,想想這樣懶散的她竟然還莫名其奇的當上了皇后,有時她真覺得這番際遇不是好運,而是上輩子造太多孽。
“我身子不好,就怕累著。”她的聲音輕得就像要斷氣,“過幾日,我會請太后娘娘做主,請皇上下令讓麗妃主持拜月祭!
往年皆是靜貴妃代替她,不過今日麗妃既然主動問了,看那表情該是私下已經問過了太后,由她這個新出爐的貴妃主持,她索性就做個順水人情,反正誰主持拜月祭都跟她沒關系,這兩個女人喜歡鬧就到外頭去鬧騰個夠。
麗妃裝出一副驚喜的神情,連忙跪下,“謝皇后娘娘!”
李墨蕓氣得咬了咬牙。
“姐姐,去年的拜月祭看你累得都瘦了一圈,今年你就好生休養吧!丙愬灰慌缘膶m女扶起身之后,笑看著靜貴妃說道:“妹妹若有什么不懂的,還要姐姐多提點才是!
“妹妹聰明,自然一點就通,不需旁人提點!崩钅|這些話是用盡了力氣才擠得出來。
“這些年姐姐掌管后宮,事務繁重,真是辛苦了!
提起掌管后宮,李墨蕓的腰桿子不由得挺得更直,心下更是謹慎了幾分,“不苦,為天下百姓和皇上,一點都不苦。”
“姐姐這么說,是要娘娘為天下百姓和皇上,也該拖著身子掌管后宮,主持拜月祭才是嗎?”麗妃無辜的眨著眼問。
靜貴妃臉色一變,連忙看向徐嘉佟,“娘娘恕罪,臣妾沒這個意思。”
“是否有這個意思,你自個兒心里明白就好。”徐嘉佟望著麗妃看似天真的樣子,這女人真的不簡單。她揉著太陽穴,語調依舊沒有太大的起伏。
靜貴妃的臉一僵,這個皇后不過空有一個位置,太后不理,皇上也不屑一顧,但她地位擺在那里,讓她縱使出身高貴,掌管實權,卻也得看她的臉色。
看出靜貴妃心中的不服,徐嘉佟閉上眼,要不是還頂了個皇后的位置,她還真是恨不得拿竹條將這兩個做作的女人給打出去,在外頭明明有溫暖的陽光,出去走走多好,她卻得應付她們那虛假的態度,要演大家一起來演,她索性裝睡,讓她們頂著重得要死的華麗頭飾端坐著。
看她睡著,靜貴妃和麗妃對視了一眼,她們還沒跪安,又被這么多雙眼睛看著,于禮實在走不得。
坐了好一會兒,靜貴妃有些不耐,身后的宮女見主子使了眼色,故意將呈上的茶水不小心摔到地上。
發出的聲響令徐嘉佟睜開眼,一時之間有些搞不清東南西北的朦朧狀。
“大膽!”靜貴妃反應極快的罵道:“竟敢驚了娘娘!”
“奴婢該死!”宮女連忙跪了下來,“請娘娘恕罪!”
“回去你就知道了!”靜貴妃裝模作樣的啐了一聲。
“帶你出來盡給本宮丟人,立刻隨本宮回宮,杖責二十!
“是,貴妃娘娘!
“怎么就走了?”麗妃柔聲的制止,“既然是驚擾了娘娘,就不能把人帶回去處置才對,姐姐該現下就叫人給拖出去,狠狠的打個四十大板,給娘娘泄泄氣才是。”
靜貴妃聽到麗妃開口,眼底閃過一抹憤恨,她揚著下巴,皮笑肉不笑的說:“既是本宮的人,就該由本宮處置,妹妹毋須費心!
“這個賤婢是姐姐的人,妹妹自然是毋須費心,但若驚擾了皇后娘娘,就可不是姐姐宮里一名小小宮女的事,若姐姐不好好處置,只怕人家會說奴才學著主子的樣,或是奴才帶壞了主子!
靜貴妃一時語塞,目光移向徐嘉佟,指望她能說句話。
徐嘉侈開了口,語氣沒有半點親近,“這幾日本宮睡得不多,難得方才睡得香呢!
一聽到徐嘉佟的話,靜貴妃臉色一沉。
“真是該死的奴才!”麗妃立刻喝了一聲,“來人!把人拖下去狠狠的打四十大板。”
靜貴妃一臉的不甘,但也只能把話全吞進去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