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來問你,你父親是何人?”
“妙手毒圣沈百草!”
“你生辰何時?”
“七夕!”
“你祖籍何處?”
“苗疆!”
“你……”
……
不管諸葛懷瑾提什么問題,沈從然都對答如流。
所有的所有,她都記得,唯獨除了他。
“然兒,你就是我的然兒!”諸葛懷瑾絕望地低吼,深愛過一個人,即便是歲月輪回,面容更迭,她的氣息卻會永遠留在他的記憶中。
諸葛懷瑾的頑固讓沈從然苦笑不得,卻也無可奈何,“那你如何才能相信?”
“既然你口口聲聲沒有服下洗塵緣,你敢不敢吞下洗塵緣的解藥?”一道靈光閃現,諸葛懷瑾眼中升騰起希望之光,時過七年,岳母想必是早已經研制出解藥!
“不可能!”沈從然的眼神尋尋覓覓,丟人用的那錠大銀去了哪里?
“為什么?”這次出聲詢問的不只是諸葛懷瑾一個人。
原來銀子是滾到了床腳,親親——忙不迭地拾起,吹吹銀子上不存在的塵土,沈從然滿不在乎地說道:“我娘親那里根本就沒有洗塵緣的解藥!”
“嗄!”毒手至尊也有失手的時候,說出去,好說不好信。
看出眾人眼中的不以為然,沈從然將銀子揣回懷中,才答道:“洗塵緣的解藥——緣起,我娘親花了五年的時間才煉制了一顆!”
“那解藥現在何處?”諸葛懷瑾小心翼翼地問道,就好像等待郎中斷定十世單傳的獨子,是生是死。
“被我一不小心給扔了!”
“!”眾人又是驚嘆,五年光景煉制成的解藥,就這樣被一不小心扔了?
“那你敢不敢同念兒,滴血認親?”一計不成,又生一計,諸葛懷瑾道。如果讓然兒恢復記憶已經是奢求,但是最起碼要她承認,她是他的妻,是他孩兒的娘。
“這……”沈從然遲疑,啃銀子的力道又加了幾分。
“你害怕了嗎?還是你早就知道,念兒是你的兒子?”諸葛懷瑾口氣咄咄,眼神陡地銳利。
沈從然氣定神閑地啃銀子,不置一詞。
“哎呀,老板娘,一滴血啦!”眾人紛紛勸道。如果老板娘真是眼前這個帥男人的逃跑娘子,現在幫忙說合,未來的老板必然會心生感激,給她們漲月錢也說不定。
第4章(2)
“可是人家怕痛……”沈從然終于出聲了。
“怕痛重要還是兒子重要?”諸葛懷瑾不敢置信地問。
“都重要!”她極為肯定地回答。
“你——”諸葛懷瑾幾乎被氣爆。
罔顧他瀕臨發狂的表情,沈從然又道:“我還怕血!”
“你還怕什么?”諸葛懷瑾氣結。
“怕疼、怕血、怕死……”沈從然果真掰著手,一一道來。
“就是不怕數銀子多了累死!”有人接口。
沈從然笑眼瞇瞇,“人生兩大美事,睡覺睡到自然醒,數錢數到手抽筋,我又怎么會怕呢?”
“銀子?”銀光閃過諸葛懷瑾面龐,“我用一百兩銀子買你一滴血!”
“多少?”沈從然懷疑地摸了摸耳朵。
“二百兩!”諸葛懷瑾以為她嫌少。
“多少?”這次沈從然直接開始掐大腿。
“五百兩!”
“成交!”她頭回知道她的血如此的值錢,諂媚地笑開,“一滴夠嗎,要不然我再贈你幾滴?”五百兩,五百兩哎,當年她盤下流風樓只不過才三百兩。
“去拿水杯,內置清水,另外把念兒喚回!”他簡明扼要地吩咐。
“去!”沈從然隨聲附和,她要把這個男人留在身邊,一個月賣他一兩滴血,便能凈得一千兩,太劃算了。
極為輕柔地劃開念兒的手指,一滴血便落在了杯中。沈從然閉上眼,手哆哆嗦嗦地送出,冰涼抵住指腹,微痛過后,又是清涼,沈從然抖抖地睜開眼,傷口早被涂上了淡青色的藥膏。
“娘娘,痛嗎?念兒為你吹吹!”諸葛念早已認定她是他的娘,努力地吹她的傷口。
“不疼,我不疼,你疼嗎?”若真得佳兒如此,夫復何求?
“念兒也不疼,念兒有天香膏!”高高地舉起受傷的手指,像是舉起驕傲的旗幟。
“咦!”沈從然驚叫出聲,原本新鮮的傷口,在青色的藥膏下,已經悄然愈合。
“這種天香膏,哪里來的?”她要買上一大桶,囤積居奇,高價拋售!
“是爹爹做的!”
原來這個男人,還真有可能是生財的寶貝。
“哎——”剛想出聲招呼的沈從然終于發現了不對,所有的視線都落在了她的身上,諸葛懷瑾的眼神更是灼灼,杯中的兩滴血完全地交融在一起。
“然兒,你果真是我的然兒!”諸葛懷瑾激動地走上前。
沈從然警覺地交叉手臂,隔開諸葛懷瑾與自己間的距離,“即便我是你的娘子,又怎樣?”
“同我回去!”
“回哪?”
“我們的家!”
“我家便在你的腳下!”回家?關掉流風樓,讓白花花的銀子化水流?她才不干!
等等,既然他與她,七年前是對如花美眷,為何她會服下洗塵緣,拋夫棄子,了斷塵緣?
“我為何會離開?”她直接地問道。
“這——”諸葛懷瑾默然,要他如何開口承認,她的離開緣自他的背叛?
“說——”手敲了敲桌沿,沈從然開始不耐煩。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諸葛懷瑾決定坦誠以告,盡管他的然兒已經全然忘記了過往。
“當你得知我宿在紅綾處時,便去尋我……”
沈從然聽得津津有味,原來再殘酷的事情,不過三言兩語,便能道盡。
“你離開后,紅綾曾上山莊……”
“太不應該了!”沈從然猛然地站起,大力地錘擊床柱。
“是,然兒,我不應該!庇袦I從他的眼中滲出。
不常見的男兒淚,嚇壞了沈從然,慌忙賠笑道:“我是說我不應該!”
“嗄?”沉浸在悲傷故事中的眾人不禁驚問出聲,“老板娘,你還好吧?”老板娘正常的反應不應該是咬牙切齒,欲將紅綾大卸八塊而后快嗎?難道是老板娘不堪這種沖擊,腦子直接壞掉了?
“當然是我不應該!呃,不,是當年的沈從然不應該!鄙驈娜焕碇睔鈮训溃耙宦暡豢运闶裁茨苣?讓青樓女子睡自家的男人,打自家的寶寶?”一會她要問問念兒,有沒有被人欺負。
諸葛懷瑾驚詫地揚起頭。
沈從然繼續發表她的高論:“如果是我,先把她打個滿地找牙滿地爬!”哼哼,犯她者,雖遠必誅。
“然兒,我——”諸葛懷瑾不想為自己找借口開脫。
“至于你,我只要休書一封,便能歡歡喜喜地帶著念兒去改嫁,讓我的念兒隨我的姓!”沈念兒,聽起來也很順口。
“然兒——”沈從然大驚失色,難道然兒要用這種方式懲罰他嗎?
自覺失態,沈從然堆砌笑臉,“你說吧!”
“我傷心欲絕,遣金相送,此后七年,便四處尋你!”
七年是個什么概念?沈從然暗暗盤算,現在她倒是能明白,他的風塵仆仆,從何而來。
“而后呢?”盡管對他的態度頗為滿意,但是這個故事仍舊是個寡淡的故事!
“而后皇天不負有人,我終于尋到了你!”
“而后呢?”
“你同我回家,回我們的家!”諸葛懷瑾充滿了希望。
“而后呢?”
“我會加倍努力好好愛你,永遠不改變!”
“好,明天便啟程吧!”沈從然大方地應承。
“老板娘!”難道流風樓一點也不讓她戀戰嗎?
歡迎您訪問言情小說大全,最新言情小說超速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