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綾,你這是——”周握瑜剛剛唱罷,紅綾便粉墨登場,是巧合,還是……諸葛懷瑾打算靜觀其變。
“紅綾遇人不淑,我那無良的夫要把我賣入青樓,我費盡千辛萬苦,才逃了出來,瑾哥,救我!”
諸葛懷瑾躲開紅綾撲上來的身形,指指胸前的掛件,“紅綾,這是臭豆腐!”
紅綾迅速地逃開,嫌惡的神色溢于言表。
諸葛懷瑾趁機拉過置身事外的沈從然,“內子!”
沒有情敵見面分外的眼紅,沈從然只是盤算,這門,是不是該換成一扇紅木的?當然,銀子要眼前的這位姑娘出!”
“紅綾見過姐姐!”柔媚地一禮,眼中閃爍著不以為然。
沈從然暗暗好笑,古往今來,小妾見大婦都應該是這個模樣吧!
“客官嚴重了,小女子年方二八,應當比你年幼!”年方二八,此二八非彼二八,二十八是也。
“客官,倒是奇怪的稱謂!”紅綾雖然模樣不差,但是過量的胭脂和香粉,讓她顯得老氣非常。紅綾轉向了諸葛懷瑾,問道:“瑾哥,一別數載,然兒姐姐,可曾有消息傳來?”關切之情,溢于言表,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沈從然失散多年的親姐熱妹。
“進來進來——”利落地撥開了鎖孔,沈從然大聲招呼看戲看得入神的看客。
擺上板凳,盛來盤脆香的瓜子,端上些刺玫味的腌梅,示意大家團團坐定,看戲嘛。
“瑾哥,當年然兒姐姐因我而離家,紅綾自責不已,日夜難安……”紅綾聲淚俱下,唱作俱佳。
“往事已矣,更何況我已然找回了我的然兒!”諸葛懷瑾絞盡腦汁想要擺脫這種尷尬的境地。
“然兒姐姐現在何處?紅綾當年有眼不識金鑲玉,還失手打過姐姐,每每思及,心若刀割……”
沈從然丟了把瓜子入口。她打過她?好,這筆賬也要算在她踹的門里。
“然兒心懷若谷,定然不會計較前塵往事!”諸葛懷瑾的視線越過了紅綾直直地落到了沈從然的面上。
“肉麻!”暗啐了聲,沈從然把攢在口中的瓜子皮噴將出來,稍微用力,沾了口水的瓜子皮盡數粘在了紅綾身上。
“哎呀呀,春來綠珠紅杏春影梨落金霜……快幫紅綾姑娘打掃干凈!”“打”字說得殺氣騰騰。
一雙兩雙三雙……小手在紅綾身上拍拍打打,力量拿捏得得當,不露痕跡。
“哎——”紅綾想要昏倒。
諸葛懷瑾慌忙閃開,他可不想無是生非,惹來無妄之災,傻乎乎地當他的妻奴便好。
紅綾無人可依,昏倒之勢已成,只好倒在了地上。
“瑾哥!”拿住腔調,沈從然喊得有模有樣,“紅綾妹妹昏倒了,可怎生是好?”雙手也攀上了諸葛懷瑾。
久違了的軟玉溫香,諸葛懷瑾頗為享受,“然兒以為如何便如何!”有妻萬事足。
“那好,聽從你家老板的吩咐。春來,扶紅凌姑娘去樓上歇息,梨落,去請鐵拐王給紅綾姑娘看!”
“鐵拐王?”諸葛懷瑾嗅到她發際的刺玫香。
“對啊!”城中最富盛名的鐵匠,拿手的絕活便是給剽悍難馴的馬釘掌。她拽緊他的衣襟,“不行嗎?”
“行!”只要她肯留在他的身邊,讓他愛她,就算是將天捅破了又何妨?
她歡歡喜喜地執住了他的手,閃入了內堂。
“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借問酒家何處有,牧童遙指杏花村!”
“好,念兒念得好!來,娘親親!”
“念兒,不可驕矜,時時要思進!”
“是,念兒聽爹爹娘娘的話!”
“乖!”兩人齊聲夸獎,父嚴母慈兒孝!其樂融融的情景落在了別人的眼中,就像硌在眼里的沙子,看一眼,都覺得生疼。
“哎呦——痛——”紅綾低聲叫痛,同時一串清淚滑下。
沈從然不無同情地掃了眼紅綾腕子上的淤紅,這鐵拐王真是敬業,果然把紅綾當馬給治了!
“紅綾妹妹,不妨事吧?”沈從然站起,“這天香膏治療外傷有奇效!”論起惺惺作態,沈從然絕對是個中楚翹。
紅綾卻不理會她的好意,淚汪汪的眼睇向了諸葛懷瑾。
“諸葛兄,有道是一日夫妻百日恩,紅凌姑娘也曾與你有過肌膚之親,訂過白首之盟,怎么也不出聲探問?忒薄情了吧?”不請自來的周握瑜陰陽怪氣。
諸葛懷瑾道:“我與紅綾,使君有婦,羅敷有夫,薄情二字談何說起?”
“對哦!”她大力地點頭附和,“紅綾妹妹也說過,是良人負心薄幸。紅綾妹妹的良人是哪里人?做什么營生?”
“這——”紅綾求救的眼神瞟向了周握瑜,“紅綾下嫁給江南的富商——”
第8章(2)
“既然是富商,怎么會淪落到典妻為生?”沈從然饒有興致地問道。
“嫂夫人有所不知,那人好賭成性,家產早已散盡大半,紅綾才會淪落到如此的境地!”
“周兄倒是比紅綾還要清楚其夫的為人,想必你與他交情匪淺吧!”諸葛懷瑾也開始找尋話中的破綻。
“是、是又如何?”周握瑜口氣焦躁起來。
“好了!”和諸葛懷瑾交換了個眼神,窮寇莫追,“天色不早,兩位便留宿流風樓吧!”端莊賢淑是大婦的典范,但是沈從然端莊的外表下,正在計算兩個人的房錢。
“紅綾謝過姐姐!”
“多謝嫂夫人!”說話間,兩人的眼神傳遞著只有兩個人才懂的信息,這是千載難逢的良機。
入夜了,潛伏的夏蟲蠢蠢欲動。
“春來姐姐,這茶是送給然兒姐姐的嗎?”紅綾甜甜地笑問。
“不是,這是我們家老板娘送給我們家老板的!”
“那春來姐姐,我幫你去送吧!”笑容中的甜意更加了幾分。
“好!”春來干脆地把托盤遞過。
“多謝姐姐!”不費周折地便達成了目的。
春來拖沓的腳步聲消失在了樓梯處,紅綾端起托盤,輕盈地上得樓去,敲響了諸葛懷瑾的房門。
躲在暗處窺視的春來和綠珠,在紅綾進房后,也閃進了諸葛懷瑾旁邊的屋子。地頭蛇就是好!
“瑾哥,這是然兒姐姐讓我給你送來的香茶!讓你去去乏意!”紅綾輕薄的紗衣,掩不住大片的春光。
“偏勞了!”諸葛懷瑾接過茶盞,卻沒有喝。據他所知,然兒可沒有給他端茶遞水的不良嗜好。
“哎呀,這屋還真是熱!”紅綾解開紗衣上的盤扣,散開滿屋子的脂粉香。
諸葛懷瑾打開窗,讓冰涼的空氣吹進,“夜深了,我就要安寢,若無別的事情的話……”
紅綾臉上都是笑,“瑾哥千帆閱盡,紅綾心中可只有你一人!”
“我的心也只有然兒一人。紅凌姑娘,當年諸葛懷瑾一念之差,便和然兒分隔七年,失去然兒的痛,猶如利刃穿心而過,這種痛楚,你永遠無法體會……”
紅綾嫣然一笑,扯開束腰的輕紗,胸前的春光呼之欲出,“瑾哥,口口聲聲說那個女人便是然兒姐姐,為何夫妻間還要分房而眠呢?”
“我夫妻間的事,自有我二人定奪,不勞外人費心!”口氣中有明顯的不滿和生疏。
紅綾的笑容近乎扭曲,她掀起端上來的茶盞,氤氳的香氣迅速散開,窗外的冷風并沒有吹散這種香氣。
“紅綾,你還是——”一句話還沒有說完,諸葛懷瑾頭重腳輕,頓時萎靡在地,口舌不能言,意識迅速地渙散。
掩上窗,紅綾費力地把諸葛懷瑾拖回床榻上,手指撫摸上了他的眉眼。當年,便是用了這種迷迭香,才如愿以償地讓諸葛懷瑾上了她的床?v然她一點朱唇萬人嘗,可是在她的心里,對情愛二字,還留有最初的幻想。那年她遇見諸葛懷瑾,他目光炯炯,眉目清華,讓眼高于頂的她立時折服,只恨他滿心滿眼的都是那個沈從然。原本以為沈從然負氣離家,她便能在他的心里博取一席之地,但是,這個男人還是把她當成了尋常的娼妓,贈與黃金千兩,便想將她對他的情意一并地割離。難道她花魁紅綾,不過是塊琉璃,似金非金,似玉非玉,讓她如何能咽下這口氣?她形單影只,憑什么他們能恩愛有加?她不允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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