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想想也無妨,反正包中跟著一道去了,應該不會出什么亂子才是,只可惜她本想問他今天臨時離開當鋪,是不是因為他察覺了有人要設局陷害……
招財賭坊位在城西的二坊二街上,大紅朱門十分闊氣,門外一列列的馬車,門內下注聲正隆。
南安廉身穿玄色繡銀邊的交領錦袍,外搭一件滾狐毛的紫色半臂,被賭坊的伙計給迎進了賭坊里。
賭坊大廳里頭,賭桌有數張,玩的大抵是牌九和骰子,他掃過一眼,拿了銀兩就直接往桌上賭盤一押,負責搖骰的莊家不禁看了他一眼,見是生面孔,但也無戒心,畢竟空鳴是座商城,來往商旅極多,進賭坊試手氣的,多得不勝枚舉。
然,擺定離手,骰盅一開,莊家通殺。
南安廉微揚起眉,又跟包中拿了錠銀子隨意一押。
就這樣,連玩了幾把,和在場的賭客相同,贏少輸多,幾把之后,南安廉帶來的銀兩已花盡,他解下系在腰帶上的玉佩給賭坊伙計,道:“把當家的找出來,看看這塊玉值多少。”
伙計一見這玉佩質地上等,就連雕工都出神入化,趕忙走向廳后的小房,將玉佩遞給屠奎。
屠奎一看,朝玉佩底部望去,神色驚詫的問:“趕快請玉佩的主人過來。”
“是!
不一會,伙計便把南安廉和包中給請進房內,屠奎趕忙起身,恭敬的問:“不知道如何稱呼閣下?”
“司徒!
“閣下是——”
“怎么,瞧見了玉佩還猜不出本官的身分?”南安廉哼笑了聲,便朝主位坐下,懶懶的睨向屠奎!巴揽,還要本官提示你嗎?”
那玉佩是皇上所賜,落款是宮中御匠之名,一般地方官瞧見那落款,大概都會猜他是京官,就好比他在當鋪里拿到的那塊玉佩一樣。
屠奎聞言色變,但還是力持鎮靜的再問:“大人是從京城來的?”
“本官是奉命巡狩,你認為呢?”
屠奎立刻躬身作揖,將玉佩遞上!跋鹿偻揽娺^御史大人!
“屠通判不須多禮!蹦习擦栈赜衽逑翟谘鼛。
“不知道御史大人前來,所為何事?”他戰戰兢兢的問。
每隔一段時間,朝廷總是會派御史巡視各大城縣,幾乎每次御史都是毫無預警現身,但大概都是可以疏通之輩,就不知道這次前來的御史是不是如此。
“賭坊的生意相當的好呢!
“下官……”屠奎難測他的心思,不知道他要銀兩還是查辦。
“放心,本官沒那么不通人情。”南安廉笑瞇眼道。“油水大伙一起撈,對不?”
屠奎聞言,總算放下了心!按笕怂陨跏,大人剛來到空鳴,下官必定竭盡所能的款待。”
“可惜本官無福消受,本官這次前來是因為有人上疏彈劾空鳴知府管正霖欺壓百姓,導致民不聊生,不知道屠通判可清楚內幕?”
屠奎聞言不禁怔住,這話意不是擺明要查辦知府大人,這……
“空鳴知府本官是非辦不可,你要是能助本官查證此事,本官可以授權你暫代知府,待本官回京面圣,自會在皇上面前為你美言幾句。”南安廉笑意不減的注視著他,沒錯過他每個表情。
他在猶豫,還有更多的欲望,只因想出頭就得除去頂頭上司,否則他是永無機會往上爬。
上勾吧,蠢蛋!
二更天,門外傳來細微腳步聲,在屋內打盹的白芍還未醒來,南茗棻已經赤著腳跑出房外。
門一開,適巧走到她門前的南安廉頓了下!斑@么晚了,你還沒睡?”
“爹,你上哪……”夜風拂來,一股濃烈香氣吹進她的鼻息間,教她不禁頓住。這種香氣極濃又嗆,有別于一般官家千金喜愛的淡香,一如當初他上花樓時,沾染在他身上的氣味,所以說……他上花樓了?!
他在酒后吐真言,說他只要一個她,可轉身他卻上了花樓!
一次就算了,竟然還去第二次!
“丫頭,怎么了?”南安廉探手欲撫上她瞬間蒼白的面容。
南茗棻一把拍開他的手。“你不要碰我!”
南安廉怔住,不懂她怎又突地抗拒起他……難道是因為陸謙那個秀才?想著,不禁微惱的扣住她的手。
南茗棻二話不說的抬腳往他的脛骨踹下,沒有防備的他,痛得松開了手,她隨即一溜煙的跑回房里,惱聲喊道:“我最討厭你了!”
南安廉抽緊下顎,想進房問個清楚,但一想起她毫不遮掩的厭惡,他惱得轉身也回房。
“莫名其妙,昨兒個還黏得緊,今兒個就翻臉!”一進屋,南安廉還止不住怒氣的道。難不成她現在心底有人就處處嫌棄他了?
跟在后頭的包中摸了摸鼻子,低聲道:“小的想,小姐生氣大概就跟爺看見陸秀才接近小姐一樣吧!
“你說什么?”他沒聽清楚。
包中二話不說的換了說法!靶〉恼J為小姐是不喜歡爺上花樓!
“你跟她說我上花樓?”南安廉神色陰鷥的問。
包中真是無語問蒼天!盃,我沒有!睜斀裉煲徽聿藕纫槐,應該還沒醉吧!別連這種事都要栽贓他,他很可憐。
南安廉瞪視他半晌,才翻身上床,教他暗松了口氣。
第11章(2)
而另一頭——
困得打盹的白芍被南茗棻的甩門聲給嚇醒,搞不清楚狀況的問:“小姐,發生什么事了?”
“真教人不敢相信,他竟然又上花樓!說什么去找故友,他的故友難不成是花樓里的花娘?!”南茗棻怒不可遏的罵道。
氣死她了!她惴惴不安的等他回家,就怕他遲遲未歸是在外頭出了什么事,門外一點風吹草動都會教她拉長耳朵聽,可如今人是回來了,卻沾了一身庸俗香氣……人家到花樓找快活,她擔心什么?簡直像個傻子!
白芍細細打量她那妒火中燒的神情,不禁暗嘆小姐是回不了頭了。
“小姐,爺上花樓許是友人招待,不過是逢場作戲,沒什么好氣的!彼崧晞裾f。
“逢場作戲?”她嗓音拔尖了許多。“白芍,逢場作戲是男人拿來搪塞的借口,你怎能自己替男人脫罪?就算是逢場作戲,難道他的身體就沒被人碰過摸過,甚至是睡在一塊,我真不敢相信,他怎么可以?”
南茗棻渾然不覺自己口氣中的強烈占有欲,甚至不知露骨的形容已教白芍紅了小臉,徑自氣得眼眶泛紅。
“小姐,你跟爺……”難道他們兩人早已經有肌膚之親了?
“我不要理他了!”她紅著眼眶爬上了床。
第一次上花樓,她可以勉勉強強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當他身不由己,可是第二次上花樓,除非他道歉、除非他承諾再也不上花樓,否則別想要她理他!
“小姐……”白芍站在床邊不知所措極了。
小姐少有脾氣,偶爾在爺的面前使性子,任誰也看得出小姐不過是在撒嬌,可如今小姐把話都說重了,只怕是真的鐵了心。
唉……怎么會搞成這樣?
翌日,南茗棻早早就到當鋪去,不替南安廉綁辮子亦不和他用膳。
她有一肚子氣,覺得自己一直處在爆炸邊緣,情緒異常惡劣,盡管她沒有遷怒他人,但冷凜的小臉教簡俐兒覺得不對勁。
“白芍,你家小姐到底是怎么了?”她忍不住把白芍拉到一旁問著。
“我也不是很清楚!卑咨中奶摰恼f著。
“你怎么可能不清楚?你一直跟在你家小姐身邊,如果連你都不知道,還有誰知道?”
“就……不知道嘛!彼淖彀拖癜鰵ぞo閉,關于南茗棻的私事絕口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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