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下,是君主之天下,是呂氏一族的天下,二皇子不是善類,可太子背后的那幾只推手也好不到哪里去,這兩者,誰成了未來君主,都非百姓之福。
他一己之力,又能做多少?只能期盼,在他還有能力掌握兵權時,能有個愛民如己的仁君出現。
走著走著,馬兒在一戶宅院門口停了下來,門前站著幾個人,門匾寫著“鎮國將軍府”五個大字。
真是識途老馬。‰x開那么久,依然認得回家的路。
摸摸馬兒的頭,稱贊馬兒是好孩子,令玄戎一躍下馬,把馬兒交給站在門前的其中一人,他是鎮國將軍府負責照料馬匹的馬夫李大石。
令玄戎對一直尾隨在他身后的將士說道:“都散去吧,回家和親人好好吃一頓飯,明日早朝跟我進宮面圣!
“是!”
即便長途跋涉,即便在外征戰多年,眾人的嗓音依然整齊劃一,鏗鏘有力。
梳洗一番后,令玄戎獨自策馬奔馳,他要前往郊外的靜心庵向母親問安。
他長年累月在外打仗,母親長寧長公主為了祈求上蒼庇佑,便住進了靜心庵,每天茹素拜佛。
靜心庵距離啟陽城約二十里路,出了城門,令玄戎策馬向東南方前進。
先是一路的田野,有不少農人正彎著腰努力的耕種。
神威國物饒民豐,百姓安居樂業,這也是令玄戎甘于久戰沙場的原因之一。
他的外表看起來冷酷無情,其實內心是很溫暖的,只是礙于朝中派系紛爭太多,他得武裝自己,讓外人畏懼他,如此,他才能保家里大小安康,也只有他變得越強,才能保護更多的人。
馬兒快速奔馳,過了田野,沿著河邊的小路前進,無意間,令玄戎看見河里有個人載浮載沉的,他連忙扯住韁繩,下一瞬,他已經躍下馬背,跳進河里,朝那個浮浮沉沉的身影前進。
這附近人煙罕至,很有可能一整日都不會有人經過,若是他置之不理,只怕溺水的人就真的要一命嗚呼了,不管他平日裝得多么冷酷無情,還是做不到見死不救。
他靠近了,才知道溺水的是個姑娘,但此時也顧不得男女之防,他拖著人慢慢游回岸邊。
“姑娘,醒醒!姑娘……”令玄戎叫了幾聲,但女子一點反應都沒有,他只好按壓著她的幾個穴道,經過一番努力后,總算是把她喝下去的水給逼了出來。
這一吐,把于珊珊給喚醒了,她張開眼緩緩坐起身,可是當她看到眼前的人時,整個人瞬間懵了。
眼前的人長得和《將軍令》里的令玄戎好像啊,尤其是他額前那一小撮白發……這應該是夢吧?人家不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嗎?她天天都在幻想可以夢見令玄戎,會作這樣的夢也很正常。
既然是夢,那么碰碰他、滿足一下她的小小愿望,應該不過分吧?
這樣的念頭一起,她便舉起右手,伸出食指戳了下男人的臉頰。
突然被碰觸,令玄戎馬上扣住她的手往后拗,在戰場上,就算睡覺,也必須提高警覺,刀劍不離身,就是怕敵人突襲,剛剛他是沒想到差點溺死的她會突然伸手戳他的臉頰,才會一時失察,讓她得逞。
“痛!”于珊珊哀號一聲,眼珠子瞪得更大了。
在夢里也會有痛感嗎?這也未免太真實了吧!他的手勁之大,都快把她的手給扳到骨折了。
“痛……”她再度低喃,眉頭緊緊糾結在一塊。
“你剛剛想做什么?”
于珊珊不敢置信,夢里的人竟然跟她講話了,雖然令玄戎的表情看起來很兇惡,但因為看過小說,所以她知道他其實是個善良的人,冷漠只是他故意營造出來的假象,好讓那些想拉攏他的人找不到他的弱點。
“我只是在確認自己是不是在作夢……”她喃喃低語。
“夢?”令玄戎皺起眉,拉開距離,兀自起身,看見身上的衣服濕答答的,還不斷的滴水,他的眉頭皺得更緊了,“這可不是夢,我才剛從鬼門關前把你給救回來!
“鬼……”于珊珊下意識掐了自己一把,痛感馬上傳來,她不禁納悶地想,難道這是真實的?但怎么可能呢?
令玄戎瞄了一臉呆愣的她一眼,確定她生命無虞,便不再理會,走向自己的馬兒。
于珊珊回過神來,看見他要走,連忙起身跟上,不過他人高腿長,又是個練家子,走路就像在飛,她用跑的還是追不上。
“等等!請問你是不是令玄戎?你是令玄戎沒錯吧?是神威國鎮國大將軍令玄戎沒錯吧?”怕他走遠了,她不得不開口叫喚。
那聲聲詢問令玄戎倏地停下步伐。
他名聲響亮,很多人都認識他,他并不覺得奇怪,但是除了皇上和家中長輩,沒有一個人敢當面直呼他的名諱。
他旋過身,怒目瞪著她!澳銊倓傉f什么?”
“我問你是不是令玄戎!”于珊珊本來就是單細胞生物,沒有多想直接回答。
“大膽!”
那聲怒吼把她嚇到了,一個重心不穩,跌坐在地上。
她說錯什么了嗎?他的確是令玄戎!林珈華說,令玄戎是把她迷得神魂顛倒的妖物,但就算是妖物,她還是喜歡,也甘愿被他迷得神魂顛倒,加上他額前那撮白發很特別,她應該不會認錯的。
但見他表情很兇惡,她還是覺得有必要再次確認,“你不是令玄戎令將軍嗎?”
令玄戎臉上的寒霜更重了,他目光冷冽地瞪著她,質問道:“到底是誰派你來的?目的是什么?從實招來!”
那語氣、那眼神,就算傻瓜都看得出來他現在有多憤怒,于珊珊困難的吞咽了一口口水,心底有些慌亂。
她想過千百種和令玄戎相遇的情境,但每一種都是甜蜜蜜的,她甚至幻想過他深情款款地凝視著她,帶她去山崖上看日落,到碧云閣聽雨,但就是沒想過會是這種情境。
她得說些什么,至少不要讓他誤會她,“那個……我不是細作……也沒人派我來………我就只是、只是……一個很崇拜將軍的小老百姓,今日承蒙將軍搭救,小女子應該要報答您的救命之恩,那個……我愿意到將軍身邊做牛做馬!”
令玄戎識人無數,看一個人的樣子就大概能猜透對方的心思,況且人的眼神是騙不了人的,這丫頭眼神很無害,而且還顯得有些笨拙,要當細作,還嫌太嫩。
“不需要,你的命是我從閻羅王那里討來的,記得要好好活著,不要再想不開了。”丟下話后,他一個飛躍跳上馬背。
于珊珊還處在被他那高超的輕功震撼的當頭,他的身影已經奔離她好遠好遠了。
“不!別丟下我……別走……不要走。 彼吲e著手哀號,但仍叫不回她朝思暮想的令玄戎。
醒醒,重來,她不喜歡這場夢,她才不要和令玄戎這樣相遇呢!
但她起身跳了跳,頭甩了又甩,閉上眼睛再睜開,還用力掐了自己好幾把,想方設法要讓自己從夢境中醒來,可是全都沒有!
“這難道不是夢?”不是夢那是啥?莫非……她穿越了?
人家穿越都是穿到大戶人家當千金小姐,于珊珊卻沒那么好運,她朝令玄戎離去的方向走,但走了大半天,還是前不著村,后不著店,她走到腳都起水泡了,因為鞋子太不好走了。
走越久,她越相信自己是穿越了,因為她穿著一身古代衣服,既笨重又不舒適,腳上踩的是雙繡花鞋,這年頭,除了電視電影,沒人會這樣打扮,而且她又餓又渴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