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承安看著她裸露出來的圓潤雙肩,再看看地上落下的白色里衣,哪里不知道她這是算準了她扔了衣裳后他沒辦法就這么將她趕出屋子外頭。
他無言的看著那個笑得像只偷著腥的小貓一樣的妻子,心中的無奈已經(jīng)快要漫出胸口。
他輕抿薄唇,最后冷聲道:“隨你。”
天已黑,他的身子也禁不起這般折騰,索性也脫了外衣準備就寢,雖然少了下人伺候,但這一點小事他自己動手也沒有任何問題,只是背后多了一雙閃亮的眼睛盯著瞧,讓他脫衣裳的時候有些不自在罷了。
兩個人沒有再說話,一個人各自躺著一邊,寂靜的屋子里,只剩下偶爾燈花的爆裂聲。
宛玲瓏在這樣的安靜里,聞著淡淡的草藥味,迷迷糊糊的帶著微笑進入了夢鄉(xiāng)。
這一夜,即使并非躺在他身邊入睡,只是兩人待在同一間屋子里,但感受著他的陪伴,也讓她安心得一夜無夢。
而肖承安在聽見她平穩(wěn)的呼吸聲后,又靜靜的起身,走到軟榻邊,替她拉好半踢開的被子,眸光有著些許的掙扎。
“至親至疏夫妻……我不問你那些你說不出口的秘密,只因為我也一直瞞著你一件事……”他苦澀的勾了勾嘴角,手指輕撫過她帶著笑意的柔嫩臉龐。
這一輩子,我們可能都不會有自己的孩子了……
第4章(1)
第二天一大早,聽到屋子里有了些許動靜后,四書、五經(jīng)就指揮著一串丫鬟進了屋子伺候,他們兩個人則是站在外頭守著。
以往都只有他們兩個伺候世子爺?shù),但是今日可不同往日,世子妃也在里頭,他們兩個就不能跟往常一樣隨意的進屋子了。
換好了衣裳,屋子里頭沒有女子的梳妝臺,所以宛玲瓏的丫鬟只幫她挽了一個簡單的發(fā)髻,搭著家常衣裳,看起來倒是有幾分小家碧玉的味道。
早膳兩個人都沒有特別吩咐,四書五經(jīng)自然就將兩個人的分例都一起上了,只是飯菜才剛上桌,屋子外頭就傳來了通報聲——“世子爺,世子妃娘家來人了!”
兩人才剛拿起飯碗,一聽這話就又放了下來。
宛玲瓏歡喜得笑了開來,迭聲問道:“是誰來了?快請進來!”
肖承安看著她興奮的樣子,也對來人多了幾分好奇,注意力也跟著轉(zhuǎn)到門外,想看看岳家為何一大早就遣人過來。
不過等到來人一出現(xiàn),他敏銳的發(fā)現(xiàn),自個兒的世子妃本來興奮的神情一時間僵硬不少,就是身后跟著的幾個丫鬟也全都面露害怕。
不過是一個看起來有些嚴肅的老婦人而已,她們有必要這么害怕嗎?
崔嬤嬤的禮數(shù)就是宮里出來的那套樣式,不說在王府,就是進了宮里,那也是沒話說的。
一見到世子爺夫妻,她不慌不忙的作揖行禮,身后跟著一個抱著包袱的小丫鬟,也是端端正正的跟著行禮,動作標準得跟宮里的小宮女沒兩樣。
宛玲瓏看著崔嬤嬤行禮,臉色更難看了。“嬤嬤……怎么讓嬤嬤走這么一遭呢,會不會太勞動嬤嬤了?”
崔嬤嬤微微一笑,眼里閃過銳利的光芒!袄吓睦镉袆趧硬粍趧拥恼f法,不過都是差事而已,奉了夫人的令,來世子妃身邊搭把手。”
宛玲瓏一聽是自家娘親的主意,再也說不出話來了,只能嘿嘿干笑。
崔嬤嬤在宛玲瓏的心里地位,比自家爹爹還要可怕,不說別的,以前打小為了現(xiàn)在這層大家閨秀的皮,就是崔嬤嬤給強練出來的,吃飯坐臥都要有一定的規(guī)矩,以前她必須頭頂著盆子練站姿,練不成就不準休息,還有,為了吃飯要吃得漂亮規(guī)矩,她的手指差點給打腫成香腸。
她是希望來個積年的老人幫她管管丫鬟,卻沒想過自己都要成為被管的那一個。《宜挥孟胍仓,崔嬤嬤是絕對不會輕易放過她的。
不過崔嬤嬤對于宛玲瓏不怎么規(guī)矩的笑聲倒是不置一詞,反倒是看著世子爺還有宛玲瓏的臉色輕輕皺了皺眉,接著眼光一掃,看著桌上的菜色,眉間皺折更是深了幾分。
宛玲瓏還陷在自個兒要重新學規(guī)矩的可怕想象里,自然沒注意到崔嬤嬤的表情變化,但肖承安是個敏銳的人,他馬上問道:“可是有哪里不對?”
崔嬤嬤看了看周遭,輕嘆了口氣道:“還請世子爺先屏退左右才好說話!
肖承安這屋子里伺候的人本來就不多,肖承安一聽這話卻是要他把自己的心腹也一起請了出去,不免心下一凜,不過他倒是沒懷疑她是在虛張聲勢,很快的便按照她的意思讓下人出了屋子,再吩咐四書、五經(jīng)好好守著外頭,沒多久,屋子里就只剩下他們?nèi)齻。
崔嬤嬤沒有讓宛玲瓏跟著出去,也是有幾分教導的意思,她先是請肖承安和宛玲瓏先后伸出手讓她把脈,把著把著,她的面色越發(fā)凝重,不一會兒,她收了手,慢條斯理的道:“世子妃的問題還不大,只是世子爺……冒犯的說上一句,您是不是已經(jīng)許久沒有敦倫該有的反應了?”
宛玲瓏還迷迷糊糊的不懂是什么意思,肖承安卻是臉色瞬間鐵青,本就冷酷的模樣此時看起來更是宛如修羅。
“你怎么知道的?”他也曾偷偷看過大夫,但就算是太醫(yī)也沒個說法,更不用說外頭的大夫了,再說了,這是男子羞于啟齒的病因,他又如何能夠一次又一次的接受自己無法人道的打擊?
崔嬤嬤看著還反應不過來的宛玲瓏,又看著肖承安眼中的冰寒,意味深長的道:“世子爺,老奴大膽的說上這一句,這病……有時候也不見得是因病而起!
她相信,若世子爺是個聰明人,自然會懂得其中的意思。
屋子里只有他們?nèi)齻,宛玲瓏是打一開始就聽不懂這兩人在打什么啞謎,而肖承安卻是瞬間就明白了她話里的意思。
他這病,不是天生,是人為。
“好狠的招式,這是要讓我斷子絕孫!”他咬著牙,一字一句恨恨的出口,每一個字冷得都像是能結冰一樣。
宛玲瓏這時候終于聽明白了,面露驚駭,連說話都忍不住結巴了,“這……怎么可能!世子爺是世子啊……”怎么還會有人對他做出這樣陰狠的事?
這種事崔嬤嬤看得多了,臉色平淡的解釋道:“老奴也是大略看了下世子爺?shù)哪樕X得不大對,又看了桌上的菜色才有了這般的猜測,加上把過脈后,至少有七八分的準信,才敢這么大膽的說出結論!
這也是崔嬤嬤聽到宛夫人的吩咐就趕著時間過來的緣故,無論宮里還是王府里,為了一個位置,都是爭得你死我活的,說是親人,比起仇人都還不如,一個個如同殺紅眼的斗雞。
以前覺得自家姑娘高攀不上王府這樣的夫婿,也就順著夫人的意思,規(guī)矩差不離也就罷了,那些個內(nèi)宅里的齷齪,只順口提了提,卻不曾深談。
等到王府那時候半逼半求的讓宛家應下這門婚事,急匆匆的要把姑娘給送出閣,又哪里能夠?qū)さ昧藭r間再教上這些?
也幸虧姑娘是個心靈通透的,知道自己身邊的人挾制不住了,還懂得回娘家求援找?guī)褪,要不娘家再怎么也沒借口送人到她身邊重新管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