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果然她一臉心不在焉的樣子,根本沒把他的問話聽進去。羅彥存有些不耐煩地重復說::“你想吃羊肉還是牛肉?”
他們正在超級市場選購晚餐的火鍋料,而莫子文心里還盤旋著名宣有沒有懷孕的事,所以才會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羊肉好了!蹦游幕剡^神來說。
羅彥存從冷凍架上挑了一盒羊肉放進綠色的籃子里,覷了她一眼問:“你在想什么?”
“沒什么!闭f完,莫子文以一種審視的眼神盯著他的臉大約三四秒,然后才移開目光。
他狐疑地瞟了她一眼。
“這個要不要?”她低頭望著一排排整齊的冷凍豆腐問。
“嗯,金針菇與玉米都一點吧。”他說,心里卻在納悶她似乎有什么話沒說!懊夷阌惺裁词聠幔俊
“你想知道呀?”她仰起下巴,笑睨著他。
他聳聳肩,只說:“差不多了吧,再買半打啤酒就可以回去了。”
然后,他們回到屋里,把青菜,玉米,金針菇和一些零零碎碎的東西洗干凈,把火鍋料整齊的排放在餐桌上。這期間兩個人都沒說什么話,羅彥存喝完一罐啤酒,把罐子捏扁,丟進垃圾桶里。
莫子文打了蛋黃放進碗里,和沙茶醬,一些蔥,辣椒攪拌在一起,然后把蛋白均心地澆在羊肉上。
兩個人開始坐下來吃火鍋,沒說上什么話。羅彥存覺得她有些異樣,盯頭目上她臉上沉靜的表情,問:你怎么這么安靜?”
“我應該吵鬧嗎?”她瞅他一眼,笑著反問。
他把是丸沾了醬,一口吃下去。“怪怪的。”說完,也就沒再問她。
莫子文拿了一只玻璃杯,倒了一些啤酒進去,輕輕喝了一口。
“我懷孕了,你會--”
“?”他夾了青菜正要放進嘴,聽到她說的話,震驚地斜睨著她!澳銘言辛耍俊
“你先把青菜吃下去,好不好”她覺得他的動作與表情有些滑稽,不禁笑了。
他把青菜放回碗里,小心翼翼地問她:“真的嗎?”
看他一副擔心的害怕的模樣,不用問下去,也知道他的反應了。莫子文盯著他的眼說:“我只是說如果,你別好笑了!
羅彥存喝了一大口啤酒,明顯地松了一口氣。
莫子文低眼覷他!跋膊幌矚g小孩?”
“你該不會想生孩子吧?”他不懂她為什么突然這么問。
莫子文瞟他一眼!跋肷膊粫愕摹!
他表情變得有些僵硬!笆菃?”
她望著他眼底陰沉的風景,笑了笑,夾了一塊肉給他吃。
他頑皮地咬著她的筷子不放,莫子文白他一眼,干脆放手。
“如果我不小心懷孕了,你是不是會娶我?”莫子文手撐在頰上,微偏頭看著他說。
“應該吧。”嘴里咬著筷子,口齒不清地答道。
“可是,我不會嫁給你!
他表情倏地大變,把筷子拿下來,以審視的眼神緊盯著她!澳阍摬粫娴膽言辛耍磕銢Q定拿掉他嗎?”他聲音里帶著激動。
“你怎么這么緊張?”她第一次看他反應這么強烈,不禁狐疑地凝視著他!拔乙呀浾f我沒懷孕呀,就算懷孕,也不會墮胎呀!
“那你為什么說--”
“不嫁給你!彼阉O碌脑捳f完,然后開玩笑地說:“因為怕你打小孩嘛!
“我不會打小孩!彼f,語氣相當正經。
她低著頭剝蝦殼,聽到他說的話,不禁抿著嘴笑,然后沾著醬把蝦子放進他嘴里!拔以趺从X得你有點可愛?”她說。
望著她的笑臉,他這才知道她在逗他。他一句話也沒說。
早晨,天氣放晴,莫子文到公司上班,發現名宣眼神疲憊,莫子文以為她還在為有沒有懷孕心煩,沒想到,正想安慰名宣,名宣卻說:“昨晚,我的好朋友就來了。”
莫子文不禁松了一口氣!澳悄氵心煩什么?”
名宣淡淡地瞅她一眼,低頭倒著咖啡!笆桥松形牡膽B度有問題!
每次名宣用全名稱呼她的男朋友,就表示他們吵架了,或者說意見不和。
“他怎么了?”莫子文問。
“我跟他說我可能懷孕了,他整張臉就像墻壁一樣刷白,半天說不出話來。我問他你覺得該怎么辦,你知道他說什么嗎?”名宣語氣不禁激動起來!八f他尊重我的決定!
“喔!蹦游牟恢撜f什么才好。
“我問他尊重我的決定是什么意思,你知道他怎么答?”名宣寒著一張臉。
“他——”莫子文還是不知該說什么。
“隨你高興!
“他太過分了!蹦游孽久迹滩蛔∶摽诙。
“我也是這么跟他說的!泵鄣奏咧鴾I光。“到晚上,我月經就來了,告訴他我沒有懷孕,他明顯松一口氣的樣子。”
望著名宣抹掉落下頰面的淚水,莫子文不知該說什么才好。半晌,名宣露出堅定的表情,瞅著莫子文宣布說:“我決定搬到小安那里!
“你……”
“這世界上畢竟沒有百分之百的避孕措施,一想到要獨自擔心會不會懷孕的心情,我寧愿和他分手!泵f。
“那潘尚文怎么說?”
“會懷孕的是我,又不是他,他還有什么好說的!泵攘艘豢诳Х取
莫子文拍拍她的頭,想起名宣向來是意志堅定的人,那么,大概……
“明天,我要請假一天,提前回家過年!泵囍蚤_心的口吻說:“回家以后,心情會好一點吧!
“好吧,過完年,我帶酒去小安那里,我們三個女人可以痛痛快快喝一場!蹦游慕o她一個安慰的笑容。
“沒有男人,也許我會過得更好!泵α诵Γ沂治罩Х缺,走回她的座位。
陽光從茶水間的小窗照射進來。莫子文倒了一杯咖啡,站在窗前,莫名地嘆口氣,然后才回到座位,開始一天的工作。
春節假期之前,莫子文要訂機回南部過年,想起羅彥存的家人早在七年前已移民至美國,覺得他一個人過年太孤單,遂問他說:“要不要到我家過新年?”
“啊?”
“怕我媽逼你娶我呀?”莫子文斜睨著他呆愣的表情,取笑他說。
“什么?”
如果帶他回家過年,莫子文覺得他一定會感到渾身不自在!八懔,反我初三就回來,這幾天我會準備好食物,不會讓你餓死的,記得把……”
“放心好了,大學畢業以后,我都是一個人過年的,早就習慣了!彼f。
瞅著他面無表情的臉,莫子文突然問他:“你不會覺得孤單嗎?”
“還好。”他說,然后又補了一句:“習慣就好了。”
“這種事情不能習慣的。”莫子文捏他的鼻子,有些心疼的說。
“孤單多少有一點啦,不過春節期間難看的電視節目才更令人生氣!
莫子文無可奈何地笑了!罢媸懿涣四!
然后,她有除夕夜前一天回南部,卻在初二的時候接到羅彥存從醫院打來的電話。
“急性盲腸炎!彼跉馄降卣f。“初一開的刀,再兩天就可以出院了!
“你怎么現在才通知我!有人照顧你嗎?你好不好?有沒有……”莫子文十分慌張,劈哩啪啦問了一串問題。
“沒事,醫生說是小手術,我怕你明天回去沒看到我會擔心,我一個人很好!
“一個人在醫院有什么好!彼罩娫挘y過地說。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彼χf。
“誰帶你去醫院的?”莫子文想到他孤孤單單一個人,不禁擔心地問。
“救護車呀,”他平淡地答道。然后開玩笑地補了一句:“它開得還真快,一下就到了!
“你還有心情開玩笑。”莫子文淬罵他后,不禁又柔聲問他:“還痛不痛?”“還好,不怎么痛,我猜笑太大聲會痛吧!
“我現在直過去看你!彪m然他一副輕的態度,莫子文仍不放心地說。
“不用那么麻煩了,你機票不是訂了?明天再來看我就好!
“你是不是不希望我去看你?”莫子文不禁為他這樣客氣的態度感到生氣!澳闶遣皇歉緵]有盲腸炎,也根本沒在醫院,你只是打電話來騙我,因為你無法心安?”
“你說什么?”他聽得一頭霧水。
莫子文故意取笑地說:“你現在一定和一個長腿美女在飯店泡溫泉,對不對?”
他發出大笑的聲音,然后咕噥地抱怨:“果然大笑很痛!
“你住哪一間病房?”莫子文問,還是決定今天回去看他。
他笑了笑,說出病房的號碼,互道再見之后,掛掉電話。
即使是醫院,也洋溢著新春期間歡樂的氣氛。莫子文來到羅彥存住的病房,發現和他同住的另一個病人身邊圍繞著家人,小孩和朋友。
相對的,羅彥存似乎對房里熱鬧的氣氛無動于衷,獨自一人安靜地躺在病閑上,臉上合著一本雜志,那模樣,莫子文怎么看都覺得他有些可憐兮兮。
她靜悄悄地坐在他床邊,輕輕把雜志拿起來放到一邊,他隨即睜開雙眼,發現是她,淡淡地咧開嘴角對她笑。
“吃晚飯了沒有?”她瞅著他問。
“吃過了!
莫子文拿起一顆蘋果在他眼晃!俺赃@個好不好?”
“嗯!
病房里有些吵鬧,小孩子跑叫的聲音和大人們高興的談話聲。羅彥存與莫子文凝視著彼此,卻沒再發任何一語;窗外,昏黃的陽光輕輕照進來,他瞅著莫子文熟練地削著蘋果皮,然后切下四分之一的蘋果遞給他。
莫子文專注地盯著他臉上吃東西時的線條;他吃完四分之一,她抽出一張面紙擦拭他的嘴,然后又遞給他一塊,等他吃完,她溫柔地對他微微一笑,幫他擦擦手。
他望著她的臉,不禁問:“你真的把我看成是虛弱的病人了!
“你不是嗎?”莫子文憐愛的瞅著他。
“除了肚子多了一條疤以外,我不覺得自己和以前有什么不一樣。”
“你忘了,你現在已經是沒有盲腸的人!蹦游囊匀⌒Φ目谖菍λf。
他雖然為她的關心感動,但他還是下意識排斥自己是虛弱的。“可是,我沒有你想像的那么虛弱,你也沒必要把我當作三歲小孩一樣!
莫子文眼底帶著微笑,斜睨著他說:“你是不是要我少愛你一點?”
“沒有呀!彼酒鹈碱^。他不是這個意思,他只是不要她那么擔心。
“那為什么我每次想對你好一點的時候,你都很反對的樣子?”
“我……”
莫子文凝睇著他,揶揄地說:“我知道了,你只是害羞。”
“我哪有!彼酒饾饷。“我只是不想讓你太擔心!
“我喜歡擔心,不行嗎?”然后,她站起身!拔颐魈鞎賮砜茨愕摹!
“好吧,順便把我書桌上那本書帶來!
“我還以為你上救護車之前會記得帶書出來,你不是一點也不虛弱?”
他一句話也沒說。
莫子文眼底閃動慧黠的光彩,繼續取笑他說:“坐救護車的時候沒帶書出來,還是有點無聊吧?”
“你知道我不能笑的!彼f,對她的取笑置之不理。
初三早晨十點,陽光點點灑在街道上,車輛不多,行人也很少的日子。莫子文覺得仿佛停下腳步,就能聽見陽光從黑板樹落下來的聲音,靜靜的。
她在去看羅彥存之前,順路來到那家常去的咖啡店,門上掛的是OPEN的牌子,她推門進去,發現屋里只有音樂,一個人也沒有。
莫子文望著四周,不禁露狐疑的表情。
“嗨!蓖蝗挥袀聲音。
莫子文回瞅著吧臺里的長發男子,笑了笑,“你好,我以為沒人!薄斑溃覄偛哦自诘厣,不過不是為了逗你,是在找櫻桃罐。”他凝視著她說:“你請坐吧!薄拔沂莵砟靡路摹!蓖卸Y的笑容,莫子文提醒他說,“還記得嗎?上回我被咖啡濺到……”
“差點忘了!彼ι︻^,露出有些傻氣的笑容。
“我想,啊——”
“你該不會還沒有拿去送洗吧?”莫子文瞅著他,不禁猜測。
“送了,我當然有送,只是忘了去拿回來!蹦游穆冻觥澳且矝]辦法”的表情,想了半晌說:“沒關系,我自己去拿就可以了,你把洗衣店的單子給我吧!
“單子?”他呆了一秒,“是,單子!比缓蠡呕艔垙埖卣移饋。
見他一副狼狽的模樣,莫子文盯著他小心的問:“你該不會弄丟了吧?”
“老實說,沒有單子!
“為什么?”莫子文露出不解的神情!八腿ハ匆碌甓紩o一張憑據來領取的呀。”
“我送去的那家沒有!彼袂殚W爍地說。
望著他明顯說謊的表情,莫子文直截了當地說:“我猜你大概沒把衣服拿去送洗吧?如果是這樣,請你直接說,我雖然心里會不高興,但也不想花力氣和上較。衣服現在才拿去送洗,上面的污漬也許很難處理,不過,洗衣店應該還是有辦法的!
第一次看到他,莫子文以為他是彬彬有禮的男子,對客人的態度十分謙恭,處理事情時又有條不紊的,連笑容也像是估算好了以后才露也來的,沒想到這都是他偽裝出來的。
算了,像這樣只做表面工夫的人,就算第一次被愚弄了,第二次總是會識破他的真面目的。
“如果事情這么簡單就好了。”他瞅著莫子文蹙眉不悅的臉說:“我確實把你的衣服拿去送洗了,只是送洗過后兩天,我就和我女朋友分手了,而那家洗衣店就是她爸爸開的,不知道你懂不懂我的思?”
“啊?”
“我不太適合再去她家!彼f。
“不會是因為我的一件衣服在你手里,才不幸造成你們分手的吧?”莫子文聽完他的話,把“送洗”和“分手”聯想在一起,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怎么可能,又不是三流劇本,女孩子發現襯衫領口有口紅印就硬鬧著要分手!彼笮χ。
莫子文也笑了,“我也覺得如果是這樣就太離譜了!
“分手以后,我們都必須總代表下來。我現在并不適合去她家,而送洗的時候不可能還拿什么憑單,只是那時沒想到我會和她分手啊!
“那是當然!蹦游捏w諒地點點頭。
“你要喝咖啡嗎?”他瞥她一眼!斑^不久,我就不再為人煮咖啡了。”
“為什么?”
“這個工作不適合我?臻g很明亮,可以放自己喜歡的音樂,想喝多少杯咖啡都可以,有種種的好處,不過就是不太適合我!
她想起第一交到他,他那種過分有禮的笑容與,點點頭號。“還是自然一點比較好!
他露出驚喜的!盁o告訴周遭的朋友,他們沒有一個理解我為什么不繼續做下去,我女朋友就是因為這件事才和我分手的,沒想到你卻能了解!
莫子文聳聳肩。
“不過,我以前是個很糟糕的人,她大概怕我一辭職,就會變得像過去那樣無賴吧!彼艘黄耙獯罄Х榷!澳阋埠纫槐伞!比缓笥忠艘黄胺胚M磨豆機里。
莫子文覺得他說話的方式十分有趣,不禁受到他講話的內容所吸引,她坐在吧臺前的高腳椅上,然后問:“你說的無賴是什么意思?”
“吃軟飯的!彼┧谎,在她眼底看見驚詫的神色!昂唵蔚恼f,我有一整年沒有工作,完全靠她的薪水生活!
“你這么討厭工作?”
他沒有立刻回答,因為磨豆子的聲音喀啦喀啦的,主說話,他們也聽不清楚彼此的聲音。
“剛開始還好,做一陣子就會厭煩,然后痛恨自己和周遭的人!彼涯ズ玫目Х确勰┓胚M咖啡機里煮,然后這么說。
“喔。”莫子文不知該怎么說,淡淡地喔了一聲。
“剛分手的女朋友說我太理想化,對一切都不滿,甚至包括自己!薄澳闶菃幔俊彼⑿Φ貑査。
“張愛玲說有些人的特長是低頭,你似乎擅長微笑,就算沒有意思要笑,嘴角兩邊也會輕輕上揚,構成一條優美弧線。我懷疑也許你生氣時也是這樣的嘴角。剛分手的女朋友也有這樣的特性,就算她在罵我,嘴角也是上揚的!
空氣里飄浮著咖啡的香氣,莫子文聽完他生動的描述,不自覺地又笑了!拔覐膩聿恢雷约河羞@樣的特性!
他把一杯咖啡放在她面前!盎厝フ甄R子就會發現了!
“你喜歡張愛玲?”莫子文喝了一口咖啡說:“在《傾城之戀》里范柳原就對白流蘇說過:“你的特長是低頭……”
“我的特長是背育小說里的句子。”他直率地說!耙婚_始有這個嗜好是為了追女孩子,后來就變成習慣了!
莫子文眼底閃現笑意!澳阏媸枪秩。”
“村上春樹的句子是我背得最熟的。”他握著咖啡杯說。
“我知道,他很有名望,我也看過他的小說,不過我不太喜歡!
“把喜歡和不喜歡分得太清楚的人,談戀愛時也會比一般人認真。”他瞅著她。
“是嗎?”
“分手時也會比一般人想不開!
“你似乎很了解嘛!蹦游捻⌒愕奈骞,以一副取笑的口吻說。
“沒辦法,我剛分手的女朋友就是這種人!
“你不是?”
他搖搖頭,“我很難喜歡一樣東西,對任何新鮮的事物一開始都覺得還不錯,但摸熟了,就會想嘗試另一個新的事物。”
莫子文露出無法理解的表情。
“總之,我是那種只有三分鐘熱度的人;不過,我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這樣。”
看一看墻上的鐘,十二點了。莫子文沒想到自己會待在咖啡店里和他聊這么久,他原本打算拿了衣服直接去看羅彥存的。
咖啡這時已喝完。莫子文笑著站起身說:“和你談話很愉快,不過我還有事,必須先走了!
“你忙你的吧!彼皇植暹M牛仔褲的口袋里,一手隨意對她揮揮。
“有空再聊!
“初六過完,我就不在這里了,你的衣服……”他想了一下,“這樣吧,你明天抽空過來,我畫一張地圖給你,你自己去拿吧!
“好吧,也只好這樣了。”她說,然后走出咖啡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