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待阿旦這么好。”她眼眶紅了,拼命眨眼把霧氣;匮鄣,囁嚅道:“不值當的!
“什么叫不值當?”高壑瞪著她明明十分脆弱又強做堅強的小臉,只覺心沒來由地一抽一抽,緊縮得生疼!肮孪氪愫帽愦愫茫y道這天下還有誰敢攔阻不成?”
她默然了良久,抑下心頭的紛亂糟糟,悶悶地吐了一句:“于禮不符!
他險些吐出一口老血,臉色一沉。“你當孤是三歲小兒不成?這么敷衍的鬼話也拿來騙孤了?”
“總之,民女也沒理由再接受您的厚待!彼灰а溃ь^挺胸直視他。“既然您來了,民女就在此向您告辭,相救之恩容后再報——”
“要報就現在報,沒什么容后不容后的!彼麗阑鸬媚樕幱簦粫r間真有想掐牢她肩頭猛烈搖晃的沖動,看看她糊涂了的小腦袋瓜子能不能靈光些、好用些?!獨孤旦被他的話堵得一窒,半晌后才勉強道:“好,好呀,那您要我怎么報答?等等,民女報恩也是有底線的,以身相許不算在內。”
高壑幾乎被她氣死,若說剛剛臉色鐵青,現在是全黑了。
“就你這身無三斤膘,胸無四兩肉的小身板,孤還嚼不下口!”他火大了,不屑地重重哼了一聲。
他的話讓她狠狠磨著牙。“喂!打人不打臉,就是帝王也不能挑人心窩子戳,你這樣算什么英雄好漢?”
“孤幾時說過孤是英雄好漢了?”他斜睨她一眼,輕蔑地撇了撇唇。“倒是你,受恩不報,算什么好姑娘?”
“去他的好姑娘!誰要當那見鬼的好姑娘?”獨孤旦頓時炸了起來,一手叉腰,一手指著他鼻頭就是一陣噼哩啪啦,“我今天就把話撂在這兒了,我獨孤旦這輩子就他娘的奸到底了,什么好姑娘好女子好賢妻的統統都滾他的蛋!”
“……”他目瞪口呆。
“誰還要繼續當那等任人魚肉的蠢子?難不成死八百遍你還不夠嗎?!”她氣得頭昏,暴跳如雷的吼道。“就不信有人一輩子都得當那低聲下氣備受欺凌的腳底泥——”
高壑終于回過神來,清了清喉嚨,好意地提醒道:“是有的,賤民和下九流的伎人便是!
“我是在跟你講那個嗎?”她氣紅了的俏眼一記橫掃。
他默默地敗下陣來,低頭認錯!翱取枪侣犲e重點了!
“總之,我獨孤旦這一生立志師法秦時巨商巴寡婦,往后只有金山銀山是我畢生追求心之所向,誰都不能阻止我做天下第一奸商的決心!”她振臂一揚,霸氣畢露,“喝!”
殿外守著的伢呆掉了。
隱于暗處的飛白也呆掉了。
常駐君王身側的三名大宗師和八名隱密暗影也呆住了。
好,好威風,好厲害,好……兇殘!
居然連自家率領千軍萬馬縱橫戰場所向披靡的主公都只敢避其鋒芒,而不敢櫻其鋒,更何況其他人?
宗師們面面相覷,看來當初八個館俞賣兩片金葉子,原來小主子娘娘已經算對自家主公很客氣了。
“你……呃,也別太生氣,要不喝口水潤潤喉,閑了再罵?”
偏偏自家主公見人家小姑子生氣,非但不慍不惱,反而活像餓漢見著山珍海味在前似的,眼睛都發光了,還眉飛色舞笑逐顏開的。
這、這莫不是傳說中的受虐癥?
原來自家主公口味這么重?
“謝謝。”獨孤旦接過金盞,一仰而盡,豪邁地一抹下巴。“我啊,是無論如何再也不要當個溫浪恭儉讓的狗屁貴女淑媛了!
“嗯,不發也好。”高壑摩挲著下巴,連連點頭稱是!肮乱膊粣邸!
暗處的飛白都快從高高的梁上失腳摔下來了。
主公,您的節操何在?
“哎,我知道您待我千般好萬般好……”他的無條件全然支持果然贏得了小人兒的一記感動眼神,他嘴角還來不及上揚,卻被她下一番話險險嗆死。
“可就算如此,這皇宮就不是我能住,也不是我想留下的地兒。主公,您的高恩厚德我是放在心里了,以后等我發了財,成了天下第一巨商,到時北齊若缺軍餉缺糧食什么的,盡管來找我,我獨孤旦絕無二話!”她慷慨昂地拍著胸口保證道。
“……”現在掐死她還能行嗎?
“主公?”她疑惑地打量著他又瞬間黑如鍋底的臉,不覺心中打了個突!斑溃,沒事吧?”
“孤在自省。”
“自。孔允∈裁?”她茫然地問。
“自省孤怎么沒事撿了個禍害回宮還自得其樂!彼а狼旋X的擠出話來。
“哎?”
“許是長日無聊,治國無趣,近日無戰事。”他的語氣轉為低沉又苦惱。“什么?”她滿頭霧水更重了。
“明日午時,到孤上書房來,孤與你做上一筆大生意!”高壑深沉銳利的目光直勾勾盯著她,神情無比端凝嚴肅。
獨孤旦心抖了抖,暗暗吞了口口水。“唉……諾,諾!
他眼中的威猛煞氣太過駭人,害她腦子里連冒出個“我干啥要去”的念頭都不敢。
至于隱匿暗處的飛白和宗師、暗影們幾乎要歡呼出聲——
主公果然是條好漢子、猛男人,萬歲萬歲萬萬歲!
第5章(1)
翼翼飛鸞,載飛載東。
慨我懷慕,君子所同。
悠悠世路,亂離多阻。
風流云散,一別如雨。
人生實難,愿其弗與。
嗟爾君子,如何勿思。
漢魏山陽王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