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癡情女子。”
“她現(xiàn)在何處?”這是青山最關(guān)心的。
“在我身邊,哪也去不了�!�
“呃……”青山又更往門口靠近了,還不斷向刑觀影使眼色,要爺離花主遠一點。
“癡情?”顧生云聽話的重點總是與他人不同,“對誰癡情?”
花靜初贊許地看了顧生云一眼�!爱�(dāng)然是對王爺癡情�!�
“胡說!”六王爺怒瞪著她�!拔腋静辉娺^她!”
“現(xiàn)下的她,王爺當(dāng)然是見不到的;但生前的她,王爺必定熟識�!�
“小心信口開河的下場�!绷鯛�?shù)木鎭淼弥苯印?br />
聞言,花靜初沒回話,反而轉(zhuǎn)首看著仍站在她身邊的刑觀影。
而他也正看著她,神情從容無懼,仿佛無論她說甚么、做甚么,他皆站在她這邊,默默支持。
這男人啊……難道不知曉這樣的他會令她迷戀不已嗎?
“爺�!被o初對刑觀影喚了聲,柔軟的嗓音有點嗲、有點傲、有點故意、有點委曲,還有點關(guān)她屁事的不悅�!霸蹅兓厝グ�,王爺正氣我胡亂說話,而我還不想這么早命喪黃泉呢�!�
語畢,她又如同往常一般親昵地伸手握上他手臂,準備拉著他離開。
“等等�!眴境隹诘氖翘K夢芯,她睜著難以置信的一雙眼盯著花靜初握住刑觀影不放的手。
“等等�!焙俺隹诘氖穷櫳�,他怎么可能就這樣將人放走,他可是冒著被殺頭的風(fēng)險做下這場交易的�!盎ㄖ鬟@么一走,那女鬼怎么辦?”
“甚么女鬼?哪來的女鬼?”花靜初裝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王爺根本不信她,她又何必為此勞心勞力,她又不是吃飽撐著�!斑@兒,甚么都沒有。沒有陰魂不散的女鬼,沒有過重的陰氣,沒有愛胡鬧的調(diào)皮鬼,也沒有死也不走的地縛靈,干凈得很。”
如她所料,見著了好幾雙對著她瞪大的眼。
“所以,夫人不會日夜判若兩人,府里的人不會莫名其妙的生病,不會不明所以地跌跤,當(dāng)然也不會走霉運破財又傷身�!�
“啊……呃……”此起彼落的抽氣聲全來自一旁侍候與外頭圍觀的下人。
他們彼此對望,臉上的神情除了驚訝還是驚訝,只為了方才花靜初所說的“不會”之事,他們偏偏“全會”啊……
這么說起來不就是一府里鬧鬼鬧得兇,而且還不止一只鬼啊……
“爺,走吧�!彼谒韨�(cè)仰首,帶笑的唇真有撒手不管的意味。
這便是她,真性情的她。
不委曲求全,不費時爭辯,不好大喜功,不虛與尾蛇。合則來,不合則散。一切誠如她先前所言,今日會來,全是沖著他刑觀影而非六王爺?shù)拿?br />
想想,能讓如此隨性灑脫的她氣得掉淚又狠不下心棄之不顧的,似乎也只有他一人而已。
如此待他的她,可是將他視為她心里頭最特別的那人?
思及此,先前一同乘坐馬車時,她臉上那一閃而逝的傷感與強顏歡笑的模樣又開始騷亂他的心了。
垂眸,他將她的笑臉映入眼底,深瞳所見卻是她隱藏在笑容里的怒火。那怒火,晦暗不明,看似針對某人又不全是,反而更像是對某種無力挽回的現(xiàn)實感到沮喪的成分多一些。
“花主……替那女鬼抱屈?”
看著他的眸緩緩睜大,花靜初訝異著他竟然猜出了她的心思。
她以為她掩藏得極好的心思,她以為他不會想了解、也不會去了解的心思,竟然……
“花主想怎么做?”
花靜初笑著搖了下頭。“爺,不是我想怎么做,而是她想怎么做呢�!�
“那她意欲為何?”
“冥婚�!�
“冥……婚!”喊得最大聲的當(dāng)然是顧生云與青山了。
“豈有此理!”六王爺忍無可忍,若不是看在顧生云與刑觀影的份上,他早就將人轟出去了。
“你聽清楚了,我不會納妾,也不會迎來路不明的女子進門�!彼F青著一張臉,若眼神能殺人,花靜初肯定已經(jīng)千瘡百孔。
“來路不明?”花靜初忍不住呵呵笑了�!霸瓉砺端x鴦的情緣對王爺而言只代表著來路不明四個字,這情分還真是淺薄得令人惋惜呢�!�
“你說甚么?!”六王爺?shù)穆曇舨淮螅菤鈪s讓大伙兒渾身泛寒。
見狀,刑觀影無奈一嘆,微側(cè)的身不著痕跡地將花靜初護在身后。
看來,花主這說風(fēng)就是雨的性子,日后必還會替他惹來不少麻煩。
……嗯,等等……他方才……可是思及了他與花主的未來?
他……真有這樣的想法了呀……
“花明月暗飛輕霧,今宵好向郎邊去。刬襪步香階,手提金縷鞋。”花靜初出乎眾人意料地突然吟起詩詞來,那細膩溫婉的軟嗓,聽得人酥麻酥麻。
頓了頓,她轉(zhuǎn)眸瞄了眼六王爺帶著錯俜的神情后,又將眸光放在刑觀影身上。
“爺,接下來的詞句您可記得?”
她吟的是李后主的“菩薩蠻”,詩詞描寫著男女幽會的情景,而她尚未道出的下半闕卻透露出女子更多、更深的情意。
“畫堂南畔見,一向偶人顫。奴為出來難,教郎恣意憐�!遍_口的是蘇夢芯,才智兼?zhèn)涞乃�,不難猜出花靜初的用意。
已經(jīng)恨不得沖上前去扯開花靜初手的她,又怎能讓花靜初得寸進尺。
多事!花靜初不悅地深吸口氣,“女子無才便是德”,她蘇夢芯還真是無德呢。
“爺,若是您當(dāng)著我的面吟誦這詞句給我聽,心中必是對我懷有情愛之意,是吧?”
“花主……”青山訥訥開口,耳根不爭氣地紅了。這花主可是對著他家爺當(dāng)眾示愛?
“刑大人怎么不回答?”顧生云樂了,任何能讓刑觀影困窘之事都能讓他開心許久。
“這問題一點也不難吧?”
睨了顧生云一眼,看著面若桃花的她,意外地發(fā)現(xiàn)她顴骨上似乎染著紅粉之色。
原來行事大膽的她,也會感到嬌羞啊。
“一般而言,確實是如此�!�
“爺也是如此?”花靜初追問。
“花姑娘到底想說什么?”蘇夢芯急著插嘴,深怕刑觀影在花靜初的進逼下,催出了她不想聽見的話。
時機已過。
花靜初唉嘆口氣,是惋惜,也是可惜。“我想說的六王爺心里清楚�!�
“王爺?”已察覺六王爺異樣的夫人,擔(dān)憂地看著他,握在他臂上的玉手隱隱發(fā)顫。
頓時,無人開口,所有人的目光全在王爺身上。
怪了!青山仍搞不清楚現(xiàn)下到底怎么了,怎么花主才吟了一闕露骨的詩詞而已,整個局勢與氣氛就馬上變了樣?
閉閉眼,六王爺盡量讓自己的嗓音平穩(wěn):“她的名?”
“白牡丹�!�
似乎確認了什么,王爺身軀微震,略厚的唇抿了又抿�!霸趺础赖�?”
“因為思念太深,情放太重,所以不顧一切前來尋王爺,豈料路途上遇上盜匪,慘遭……”花靜初住了口,“奸殺”這兩個字她沒說出口,但眾人心里有數(shù)。
“放不下的她滯留人間不愿離開,那日碰上躲雨的夫人,又恰巧聽見夫人說著王爺?shù)拿�,所以便跟著夫人回來。”她看著夫人吃驚又擔(dān)憂的表情,給了她一個安撫的微笑。
“她絕無傷害夫人之心,只是終于見著王爺之后,驚喜得失了分寸,日后絕不會如此了。”
語畢,又是一陣沉默。
半晌,王爺?shù)皖^在夫人耳邊輕聲說了幾句話,夫人伸手撫著他臉龐微微頷首。
“花姑娘……能否私下談?wù)劊俊蓖鯛斵D(zhuǎn)為客氣有禮的態(tài)度讓花靜初一時無去適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