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白妍蒂壓根兒不在意他們說些什么,了心只想著快快結束今天的工作,就可以早點去找日了。
其實卡車司機的工作還算是挺彈性的,除了固定的班表外,如果想多賺點錢,就多跑兩趟車;要是臨時有什么事情,只要有人可以代跑,別缺班缺得太過火,倒也沒有什么關系。
如今白妍蒂沉醉在戀愛的喜悅當中,她當然選擇了照著班表工作,不再另外加跑車班。
“蒂蒂,你來一下!边h遠地,魏叔就看到這個小女生甩著車鑰匙,一臉準備下班的輕松表情,連忙喊下了她。
“魏叔?!”白妍蒂見到是魏叔回來了,連忙三步并兩步地跑到魏叔面前。“魏叔,你終于回來了,蒂蒂好想你喔!”
“魏叔也很想你!給魏叔瞧瞧……”魏叔拉著她轉了一圈,仔仔細細地打量著她!昂芎,還是魏叔那個健健康康的蒂蒂!
前幾天,他因為接了一個需要環島的車次,所以離開臺北三四天了,今天才剛回休息站報到。
沒想到他才進休息站,”同工作的伙伴們便忙著告訴他小女生戀愛了的事情,對象居然還是旭日運輸的大老板。
這個消息可真讓魏叔大吃一驚,沒想到蒂蒂真的跟大老板在一起了。
“魏叔是才剛回來嗎?怎么不趕快回家休息?”看到魏叔眼底下疲累的痕跡,白妍蒂心疼地說道。
“魏叔是聽說我們蒂蒂談戀愛了,如果沒聽你親口證實,教魏叔怎么休息?”
“魏叔——”見魏叔這么誠實地說出自己的目的,白妍蒂反倒害羞起來!叭思沂窍胝f等我們的感情再穩固一點之后,再帶他回來見魏叔嘛!”
“哎呀!這是哪里來的小姑娘?!我們那個粗魯的蒂蒂居然會講‘人家’?!”魏叔夸張地瞪大了眼,像是看到了一個陌生人。
“魏叔!”白妍蒂氣得直跺腳,卻又什么話都無法反駁,沒辦法,誰教她是休息站里的男人婆,又是出了名的粗魯妹。
“好好好,魏叔不鬧你了,蒂蒂,下班后你就要回家了嗎?”看到白妍蒂難得流露的小女兒嬌態,魏叔實在不得不感嘆愛情的魔力真是厲害。
“我今晚約了人吃晚飯……”白妍蒂有些愧疚地偷覦著魏叔,她這幾天過得太快樂了,連魏叔今天結束工作都忘記了,實在是太不孝了。
“蒂蒂,別嘟著嘴,小心嚇跑了你男朋友,到時候可不要怪魏叔喔!要不,你早點回來,陪魏叔吃消夜,好不好?”魏叔體貼地說道。
看到她一臉歉意,魏叔當然知道小丫頭心里在想什么,就算他不是蒂蒂的親生老爸,畢竟也是看著她長大的人。
聞言,白妍蒂臉上這才又有了笑容。
“好!我一定會早點回來,陪魏叔吃消夜的。”
“日,你在忙嗎?”一張蜜色的小臉探進凌啟日的辦公室,試探地問道。
即使日說她可以隨時進他的辦公室,但白妍蒂還是有些不習慣。
每回進來,雖然不必再經過門外秘書的通報,不過,白妍蒂還是會禮貌性地問上一聲才會進門。
“妍蒂,你今天這么早就來了?”凌啟日看看桌上的電子鐘,發覺現在也不過是下午三點多。
“嗯,今天的班已經結束了!被丶覔Q了套T恤、牛仔褲之后,她就直接到凌啟日的辦公室。這已經成了他倆之間的默契。
“過來!绷鑶⑷张呐淖约旱拇笸龋疽獍族僮谒壬。
“可不可以不要?”白妍蒂怯怯地看著儼然變成她專屬座位的地方,問道。
經過幾次讓秘書撞見她坐在他大腿上的模樣后,白妍蒂就對這個座位抱持著敬而遠之的心態。
每回讓秘書撞見時,那秘書臉上平板如昔的表情,代表了什么意思白妍蒂雖然猜不出來,但她下意識就是知道,那表情絕對不是什么好事情。
“過來!绷鑶⑷詹焕硭秊殡y的表情,只是加重了語氣,就讓白妍蒂乖乖坐上他理想中的位置。“肚子餓不餓?我讓秘書送點吃的進來!
“不……”白妍蒂還來不及阻止他的動作,凌啟日已經先一步撥了內線電話,要秘書送兩份午茶茶點進來。
“喔——天。 卑族倩诤藿患拥乜粗话踩粧焐系碾娫,第一萬次痛恨自己拒絕的話說得太慢。
白妍蒂不是不餓,只是她很討厭那秘書看她的眼神,有時候,白妍蒂甚至覺得那秘書壓根兒看不起她。
“怎么了?”才掛上電話,凌啟日一轉頭就看到她嘟著嘴,他寵愛地捏捏她的鼻尖,問道。
或許是阿夜那半個月,給白妍蒂做的特訓的確有些效果,雖然她還是沒什么穿衣品味可言,但至少,她不會再穿奇奇怪怪的服裝出門嚇人。
“沒事。我在想……阿夜為什么這么忙,而你卻看起來挺間的!毕肓讼耄族匐S口換了個話題。
“你怎么知道他很忙?”凌啟日問道。
“我剛剛是先去看過他,才到你這兒的。 卑族俸翢o所覺地答道,完全不知道自己已挑起一個男人的妒火。
“你先去看他?!”凌啟日不善地瞇起眼,突然有些嫉妒起自己的弟弟,為什么妍蒂會先去找他?!“嗯!卑族侏q然不知死活,還傻傻地點頭。“他看起來好忙喔!不過,看到我去找他,他還是抽空跟我聊了一陣子!
看樣子,他交給阿夜的工作量還不夠多,讓阿夜還有余力跟妍蒂聊天。
凌啟日自己也沒有發現,他正在大吃自己兄弟的醋。
不一會兒功夫,秘書便送上兩份茶點,也不知那秘書是有心抑或是無意,白妍蒂總覺得,自己似乎被那秘書惡狠狠地瞪了一眼。
但白妍蒂一眨眼,那秘書又恢復了正常的表情,讓白妍蒂以為自己剛剛是不是看錯了。
“你的手怎么了?”當白妍蒂伸手要拿小餅干時,凌啟日眼尖的注意到,她的手臂上不知何時,竟多了一道約莫五公分長的淺淺傷口,而那場,甚至沒有上藥!
“什么?”白妍蒂后知后覺地問道,直到她順著凌啟日擰著眉,瞪著那道只能勉強算是破皮小傷的視線,她這才發現自己受傷了。
“咦!我什么時候受傷了?”
“白妍蒂!”他吼,因為她太忽視自己的身體。
“我回去會記得擦藥的!卑族龠B忙討饒。
不過,凌啟日等不及她回家再上藥,便又撥了內線,要秘書送來急救箱。
“日,只是一道小傷罷了,你用不著這么大驚小怪吧?!”
“然后再給你理由,不準我碰你嗎?!”凌啟日惡狠狠地瞪了這個不懂得保護自己的小女人一眼,抓起藥水,便往她的傷處抹去。
事關他的“權益”問題,他怎么可能不在意?!
不過,凌啟日的動作看似粗暴,但占了藥水的棉花棒卻沒碰疼她的傷口。
“我愛你。”她的心底甜蜜蜜地,為了他的細心呵護。
聽到她突如其來的告白,讓凌啟日的動作頓了一下,但隨即又繼續為她上藥。
“你不要以為這么說我就會原諒你,別忘了,現在你歸我管,包括你的身體也是歸我管。所以不準再隨便弄傷自己了!
“我知道了!彪m然凌啟日的口氣不佳,但聽在白妍蒂耳中,卻聽得出一句句都是關心她的話,所以她乖乖的應了好。
日這個情人真的很好,除了偶爾會有些霸道之外,大概也挑不出什么缺點了,不過,他本來就是做大老板的人,霸道一些似乎還是挺情有可原的。
“妍蒂……我希望你辭去工作。”當凌啟日為她包扎好傷口后,他遲疑了下,最后還是開口了!稗o職?!”白妍蒂口中正含著一口茶,聞言,她差點將嘴里的茶液全數噴出!盀槭裁?我的工作做得好好的,又沒發生什么事,為什么要我辭職?”
“這個工作對你一個女孩子家實在太辛苦了,而且,你老是莽莽撞撞的,受了傷也不知道,讓我很擔心。”
這段話并非謊話,雖然他一開始接近白妍蒂的目的,是要讓她辭去卡車司機這份工作,但當凌啟日對她的了解越多,他就越懷疑自己是否該繼續這個賭約?
因為他發現自己一點也不想傷害到這個外表粗魯,可骨子里卻百分之百是個好女孩的白妍蒂。
“開車是我的工作,也是我惟一懂的技能,你叫我辭職,那我以后要靠什么生活?”白妍蒂眼睛直直盯視著凌啟日,問道。
白妍蒂不是在拿喬,她只是在陳述一項事實。
畢竟,從小她就立志當個卡車司機,除了開車之外,她什么都不會,也不會其他的一技之長,如果不再開車,白妍蒂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那不是什么大問題,我可以安排你在我身邊工作,順便就近照顧你,以后,我們也可以常常見面了!绷鑶⑷赵谒呎T哄著。
凌啟日自己也覺得這個提議相當不錯,這樣一來,他既達成了賭約,也不會傷害到白妍蒂。一舉兩得,多好?!
“我再考慮看看!
最后,白妍蒂如是說道。
三日后
一連考慮了三天,白妍蒂的思緒一直在要不要辭去卡車司機這件事情上打轉,一邊是愛情,一邊是她從小的志愿,兩難的抉擇,讓白妍蒂煩惱不已。
最后,她向魏叔求救。
魏叔在聽了凌啟日的提議后,竟是贊成白妍蒂辭去原本的職務。
“為什么?!”白妍蒂難以置信。
“蒂蒂,大老板說得很對,這個工作對你來說還是太辛苦了,有的時候,連魏叔都覺得苦的不得了,更何況你還是個女孩子,現在既然有機會可以每天舒舒服服的坐辦公室,為什么要放棄?”
經過魏叔的一番開導,白妍蒂也了解到那或許是對她最好的。
所以,她辭職了。
告別了那輛陪伴她兩年多時光的十三噸大卡車之后,白妍蒂振作起精神,向旭日運輸的辦公大樓邁進。
她決定親自告訴日她已然辭職的消息。
當白妍蒂走到凌啟日辦公室外,經過那秘書的辦公桌時,那秘書只是抬頭瞄了她一眼,連聲最基本的招呼也不打,又低下頭繼續未竟的工作。
白妍蒂也不在意,反正她跟那秘書從頭到尾沒對盤過,所以她只是聳聳肩,越過那秘書的座位,自愿自打開了凌啟日的辦公室大門。
她正打算探頭問問自己方不方便進去,但才略略推開了大門,就已讓白妍蒂注意到辦公室內除了凌啟日以外,還有另一個男人。
那個人……會眼熟!
白妍蒂越瞧那人越覺得眼熟,直到那男人咧開一抹笑痕,白妍蒂這才憶起了這個人——他是日的朋友,車禍那天跟日在一起的那個男人!
“……阿日,你果然厲害,連那個卡車女都可以搞定,我剛剛得到消息,她已經辭職了,這場賭約,是我輸了。”何靖一臉的苦笑,心疼那個珍貴的獎杯啊!
“我親自出馬,還有辦不到的事情嗎?!”凌啟日得意的說道。
他們在說什么?!
什么賭約?!什么剛剛才辭職的卡車女?!
難道他們指的是她?!
白妍蒂進退維谷地站在微開的大門后,卻發現自己居然沒有勇氣,走進去問清楚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個卡車女……你以后打算怎么辦?”何靖問道。
站在門外的白妍蒂也因為他的問題而心跳加快,日會怎么回答他?
“沒什么打算。游戲既然結束了,自然一切到此為止!绷鑶⑷盏坏卣f道。沒打算告訴何靖,他準備破格讓白妍蒂進這棟辦公大樓。
旭日運輸做的雖是運輸業,但這并不代表內勤的工作內容,會比別的公司行號來得輕松。
事實上,凌啟日對于內勤人員的工作考核極為嚴謹,但由于薪資與其他福利都非常優渥,因此每回的新人招考,應考人數總會大爆滿,而錄取機率也永遠比當年度的大學聯招要低上數倍。
即便如此,依然是應考者眾。
在這種情況下,凌啟日竟破格讓白妍蒂得以免試進入內勤的工作,如果這件事讓何靖知道,天知道何靖會說出什么話。
所以凌啟日選擇了對何靖隱瞞部分事實,但這番話聽在白妍蒂耳中,卻成了另一個意思——
“游戲既然結束了,自然一切到此為止”?!這就是他對她的打算?!
突如其來的打擊讓白妍蒂幾乎站不穩腳步,腳下的步伐一顯,白妍蒂連忙想伸手找個什么東西來撐扶自己,卻沒想到原本微敞的大門就這樣被她推開了!
突然大開的門扇吸引了凌啟日的注意,他看向門口,卻看到面無血色的白妍蒂就站在門口。
“妍蒂?!你什么時候來的?”他蹙眉,不知先前的對話她聽到了多少。
“我來得夠久了,久得可以聽到你說那句‘游戲既然結束了,自然一切到此為止’,原來……我對你而言,只是一場游戲。”
“妍蒂?”凌啟日想靠近她,卻被她眼中如負傷小獸般的眼神給懾住了。
“凌大總裁,為了一個賭約,你居然肯如此犧牲自己,假裝喜歡上我這個小小的卡車女,這兩個月……還真是委屈你了!
“妍蒂,不要再說了!”凌啟日喝止她,不想再看到、聽到她以如此絕望的眼神及聲音說那些話。那讓他覺得……他似乎隨時都會失去她!
這個可能性莫名地合凌啟日感到心慌意亂,口氣自然也好不到哪兒去。
白妍蒂勉強扯出一抹笑,但那苦澀的笑容,卻比哭還難看。
“不說了,再也不說了。游戲結束,我這個跳梁小丑也該下臺一鞠躬了,日,再見,最后,我還是恭喜你贏了這場賭約!
說著,一滴晶瑩剔透的淚珠悄悄從白妍蒂的眼眶跌落。
白妍蒂沒有擦掉那傷心的證據,只是緩緩轉身,一步步走出他的視線、走出他的世界。
凌啟日被那滴淚震住了,他從沒看她哭過,因為她是那么的好強,總是強忍著淚水,不肯在人前哭泣,但現在她卻哭了?!
“阿日,你不去追她嗎?”看到一場賭約竟莫名其妙發展成這種情況,何靖突然有種棒打鴛鴦的感覺。
凌啟日轉頭看著何靖,久久不發一語,突地,又有人闖了進來。
“老哥,剛剛發生什么事了?為什么蒂蒂會哭著跑掉?!”他所搭乘的電梯,門才剛打開,就看到白妍蒂哭著跑了進來,凌盡夜還沒來得及問上半句話,就被她趕出電梯,搞得他現在只能來老哥這里找答案了。
“何靖,你怎么也在這里?!”凌盡夜終于注意到何靖也在場,一個不好的預感清楚的浮現在他的腦海里,難道說……
“老哥,你剛剛是不是對蒂蒂說了什么?!”凌盡夜急了,也不管對方是他的兄長,捉了凌啟日的衣領就吼道。
兩張一模一樣的面孔貼得極近,但兩人臉上的表情卻是截然不同的,一個人暴跳如雷,另一個人卻是失魂落魄。
“不管是我說了什么,或是她聽到了什么都已經不重要了,因為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她知道賭約的事情了?”天。】磥硭拇笊〾羰亲⒍ㄒ扑榱。
凌啟日沒有回答,倒是被晾在一旁的何靖點頭了。見狀,凌盡夜很有大翻白眼的沖動。
“老哥,我只有一句話對你說——蒂蒂分得出你和我,你了解這個意義嗎?”
最后,凌盡夜留下這句話,然后默默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