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賴你愛我 第四章 作者:董妮
    很顯然上帝并沒有聽到柳晏飛的禱告。當(dāng)二弟追云的調(diào)查報告丟上來,發(fā)現(xiàn)原來儲未央唯一的好朋友竟是朱巧巧時,他只有一個動作想--撞壁去。

    他奶奶的,簡直巧到姥姥家去了。他是倒了什么八輩子楣?天老爺注定了他和朱巧巧的牽扯,怎么樣都躲不掉。

    本來他還想藉著受傷躲過這一劫,后來逐風(fēng)不曉得和追云說了些什么,二弟竟然寧可接受家規(guī)的處罰也不肯接下這件CASE,可惡!他又不忍真打死二弟,所以嘍……

    唉!總之是他時遠(yuǎn)不濟,看到兩個弟弟那一臉興味盎然的樣子,就知道他們不安好心眼,沒辦法了,只能硬著頭皮上,說不定朱巧巧已經(jīng)放棄他了,不然昨天她為何如此輕易就放他走?他別太自作多情才好,可是……這樣一想,心里又不太舒坦,奇怪,自從再見她后,他變得連自己都覺得討厭、煩躁了。

    二度光臨她家,上次來的時候是晚上,只知道這是一棟奇怪的房子,但震撼性絕對不比在白天看到強。

    刷成橘子色的外殼,門扉、玄關(guān)、院子……拼得七零八落,還有那由各種材質(zhì)組成的欄桿,凹凸成不規(guī)則形狀,一根鐵柱更是危險的伸出,昨晚他沒摔死可真是好狗運了。

    他皺著眉搖頭,不敢相信她居然住在這種鬼屋里,瞧這棟透天厝,東修西補的,那年齡分明不輕了,也許早過了入土為安的時候,她還敢住,嫌命太長也不是這樣,沒來由地,他竟感到生氣與不舍。

    舉手敲她家的門,這門板上下兩種顏色差好多,擺明是兩塊木頭去組合的,這個笨女人,居然如此虐待自己,真想罵罵她。

    敲了好久,沒人應(yīng)聲,奇怪,她不在嗎?或者沒聽到?柳晏飛試著找她家的門鈴,應(yīng)該有才對,在哪里呢?

    朱朱站在院子入口處,她剛從市場回來,到今天為止,第一批內(nèi)衣批發(fā)已經(jīng)全賣光了,所以她提早回家,竟想不到可以見到他。沐浴在陽光下的柳晏飛依然如記憶中那般神清俊朗,再一次重新凝視他,他長高、也長壯了,已經(jīng)由當(dāng)年的陽光男孩蛻變成陽光男人了。

    那一身古銅色的肌膚始終未變,及肩長發(fā)不馴地飄揚在風(fēng)中,燦亮的雙瞳里是她最鐘愛的逍遙與自在,像極空中的一片浮云,永不留戀世間的一切。

    這個男人不是任何人可以掌握得住的,喜歡上他的人定會很辛苦,而且只能隨著地四處飛揚。

    唉!其實她早就了解了不是嗎?要不然也不會硬叫自己放棄安穩(wěn)的富裕生活,試著去體會、去融入他的翱翔與自由。慶幸她沒有選錯,體內(nèi)的叛逆因子使她終究成不了千金閨秀,有高、有低、要努力、要奮斗的日子才真適合她,她從沒有后悔昔日的逃婚,只是……眼眶上這不停發(fā)熱的東西到底是什么?

    她吸吸鼻子,一顆心沉甸甸的,有點想笑、又有點想哭。

    “柳晏飛,你找我嗎?”她扛著大紙箱走過來。

    她又是那一身內(nèi)衣外穿的打扮了,他看得眉頭打了十八個結(jié)。

    “你一定要穿成這樣嗎?”雖然今天來是有求于她,但見著地如此不合宜的穿著,他還是忍不住想罵人。

    “?”朱朱放下手中的紙箱,脫下穿在T恤、牛仔褲外的胸罩、內(nèi)褲!爸皇钦袛埧腿说氖址,別太在意,這樣子比較好做生意。”

    她開門讓他進(jìn)去,轉(zhuǎn)身又想去抱紙箱,他彎腰一手幫她扛進(jìn)去了。

    “你做什么生意?要穿成這樣?”

    “在市場賣貼身衣物。 边@行挺好賺的,雖然很辛苦,但兩天下來,她賣了十幾萬的貨,扣掉成本和基本開銷,有四、五萬的進(jìn)帳,她正考慮著要再去批一次貨。

    “你……”想像她在市場吆喝的樣子,他再一次大生悶氣!澳欠N生意有什么好做的,穿這樣不覺得丟臉?”職業(yè)無分貴賤,他明白,這種說法太傷人,但他情不自禁,滿心翻騰的情緒叫他管不住那張苛薄的嘴巴。

    “你進(jìn)步了耶,柳晏飛!毕氩坏剿惯珠_嘴大笑。“以前我還以為你是塊大木頭,沒感情的,不料十年不見,你也學(xué)會了抱怨,很好很好,有進(jìn)步!

    見鬼的進(jìn)步,這怪奇小魔女,依然難纏。柳晏飛憤憤地放下紙箱。

    “喂,輕一點兒!敝熘烀s過去打開箱子。

    “喵鳴………”虛軟的叫聲,大肥貓已經(jīng)給摔得快昏了。

    “美鈔,你沒事吧?”她焦急地抱起貓,看看它有沒有摔傷哪里?

    “你把貓叫‘美鈔’?”好特異的名字,果然是怪奇小魔女。

    “對。∷墒俏业恼胸斬埬。我還有一只狗叫‘黃金’!敝徊贿^老是寄養(yǎng)在未央家里罷了。她吐吐舌,雖然名列“守財奴”第一號,但偶爾還是會心底不安的。

    “好名字!比几X脫不了關(guān)系,柳晏飛糾結(jié)的眉頭鎖得更深了,不由懷疑,她住的這棟鬼屋不會剛好叫“藏寶窟”吧!澳阕〉倪@地方有取名嗎?”他實在很好奇,更唾棄她的怪異品味。

    “有哇!就叫‘藏寶窟’。”因為這里面所有的家具、擺設(shè)全都是她從垃圾場里撿回來廢物利用的,取這個名字再貼切不過。

    果然!他無奈地朝天翻個白眼,小魔女的思想越來越難理解,他真不知道該怎么跟她溝通才好。

    “嗨,柳晏飛,你有沒有姊妹?”朱朱倒了杯水給他,招呼他坐下,邊整理她的生財?shù)谰撸枴?br />
    “有一個妹妹,做什么?”他的屁股一碰到客廳的沙發(fā),立刻大吃一驚地跳起來,這是什么吃人鯨,那一坐就陷下去,還會突出幾根斷掉彈簧暗算人臀部的東西,也能擺出來請人坐?

    “諾!”她丟過去一只抱枕,讓他墊在椅子上坐。這組沙發(fā)的確該入土為安了,找個時間到垃圾堆看看吧!也許還能檢到一些可用之物,現(xiàn)代人浪費得緊,她永遠(yuǎn)不怕沒二手家具可以替換。“知不知道你妹妹穿幾號SIZE?”

    “什么東西幾號SIZE?”他好奇地走到她身邊,看見她正在整理幾件剩下來的貼身衣物,靈光一閃!鞍!你該不會要我買那些東西吧?”

    “看在我們認(rèn)識的分上給你八折,最后五套了,是因為我把它們穿在身上當(dāng)樣本,忘了脫下來賣,不然早賣光了!闭f完,她還很講義氣地拍拍他的胸膛,一只袋子掛上他手臂,她伸長手在他面前晃著。

    柳晏飛錯愕地望著掛在手上的塑膠袋,她居然連他都推銷,叫一個大男人買內(nèi)衣回去送妹妹。

    “謝謝,二千塊!彼舻脹]回應(yīng)了,她只好自己開口要錢。

    “我有說要買嗎?”這堆東西要帶回家,鐵被兩個弟弟笑到掉下巴。

    “看在朋友分上我才給你特價耶!而且這女性貼身衣物是生活必需品,放著不會壞、不會爛;送禮美觀又大方,留待自家用還可以增進(jìn)親子關(guān)系,你不乘著現(xiàn)在特價多買一些以備日后不時之需,難道…

    ……”

    “我買就是了!眱汕K,趕緊堵住她的口,天老爺!他不過說了一句,她可以回上幾十句,為了他的耳朵安寧著想,就當(dāng)是破財擋災(zāi)吧。

    “多謝惠顧!彼τ匕彦X收進(jìn)口袋里,轉(zhuǎn)身跑進(jìn)廚房削了顆蘋果出來請他,好客戶嘛!多多巴結(jié)點兒準(zhǔn)沒錯。

    翻臉比翻書還快。柳晏飛吃著脆脆的青龍?zhí)O果,把杯口開水撇到一邊去了,這顆蘋果可是他用兩千元換回來的,不吃白不吃。

    這下子真的是將所有貨物銷售出去了。朱朱笑得合不攏嘴,掏出兩天來的收獲,也不避諱,就在他面前光明正大地數(shù)起錢來。越數(shù)嘴巴咧得越大,呵呵呵!有九萬八千四百元呢!將臉頰貼在這花花綠綠的鈔票上,這世上還有什么東西比錢的觸感更好呢?

    看她傻兮兮的樣子,柳晏飛是好氣又好笑,真是活脫脫一個守財奴,他總情不自禁想逗她。

    “喂!你在一個賊面前這樣數(shù)錢,不怕我偷光你所有財產(chǎn)?”

    “你會嗎?”她飛過去一記意義悠遠(yuǎn)的眸光,刁頑機智得叫人心動。

    “呃!”他清清喉嚨,不自在地撇過頭去,那龐大勃發(fā)于她周身的炫目靈光,連他都抵不住而漸感迷惘了。

    望著他的動搖,她造型優(yōu)美的唇瓣彎起一抹詭異的弧笑,似水秋瞳閃過點點晶光。

    “對了,快中午了,你要不要吃點什么?”她跳起來走過去拿起話筒!拔矣喭曦浿笳埬愠晕顼?”

    “訂什么貨?”他警戒地瞇起眼眸,她不會還想叫他買內(nèi)衣吧?

    “當(dāng)然是內(nèi)衣。”她一手翻著聯(lián)絡(luò)簿找電話號碼!拔椰F(xiàn)在才知道在市場賣貼身衣物挺好賺的,我兩天就賣完了十萬元的貨,估計凈賺值有一半呢!我想再批一次貨!

    廢話,像她這種不擇手段的強迫推銷法,能不賺嗎?柳晏飛死命捏著手上裝滿內(nèi)衣的塑膠袋,好不后悔自己當(dāng)年一席無心的玩笑話,瞧!他把一尊可愛的洋娃娃變成什么樣子了?

    “朱朱,我覺得………哎!賣內(nèi)衣也不見得多好賺,所以………

    那個……”剛開始還有點口吃,有個開頭后,他接下來的話可就溜了!安蝗鐡Q個工作吧!我知道有個打工不錯,薪水高、福利好,而且還有小費、油水可以撈,你覺得怎么樣?”

    “怎么可能有如此十全十美的工作?你該不會要介紹我去做那種免經(jīng)驗、月入數(shù)十萬的吧?”天下焉有白吃的午餐,朱朱清醒得緊,才不會被騙。

    “當(dāng)然不是。”柳晏飛靈光一閃,今天不是來請她幫忙,看有沒有辦法透過儲未央混進(jìn)蔣森嚴(yán)的保全公司,既然她這么喜歡賺錢,干脆一起進(jìn)公司讓蔣森嚴(yán)養(yǎng)吧!“我可以幫你介紹。”他急著自告奮勇。

    “先說來聽聽!彼沒愛錢愛到去賣身的地步,凡事搞清楚點比較有保障,而且他的過分熱心瞧來挺可疑。

    “你有沒有聽過蔣森嚴(yán)這個名字?”

    “‘雷霆保全公司’的總經(jīng)理誰不知道?不過聽說他很神秘,從沒人見過他的真面目。”

    “不會吧?他就住在你家隔壁,你會沒見過?”他樂得裝傻引她入殼。

    “隔壁?你是說那棟別墅嗎?里面只住了我一個小學(xué)妹儲未央而已,哪里有蔣森嚴(yán)了?”

    “蔣森嚴(yán)就是儲未央的老公,怎么你不知道?”

    “你確定?”她嚇得跳起來,原來未央那個打結(jié)婚后就老不回家,亂沒責(zé)任感一把的老公就是蔣森嚴(yán)。天哪!太叫人吃驚了。

    “當(dāng)然,‘雷霆’最近會舉辦一場跨年度的世紀(jì)博覽會,這是業(yè)界最出名的消息,你去那里打工吧!‘雷霆’的薪資、福利在世界上是有名的好,有錢賺又不必拋頭露面最適合你了!彼従彽赜謱⒉┯[會主辦單位、保全、預(yù)展寶物……所有相關(guān)事項全跟她說一遍;看到她逐漸發(fā)亮的眼眸,他滿意地頷首,她果然上當(dāng)了。

    “聽起來好像很不錯耶!”她差不多要流口水了,這么棒的工作不找未央搭個關(guān)系,走點后門,實在太對不起自己了。

    “我介紹的還會有差嗎?何況你是他們的鄰居,看在遠(yuǎn)親不如近鄰的分上,他們一定會聘雇你的!彼_始笑得有點良心不安了,這樣騙她好像很失禮。

    “嗯!有道理,我待會兒就去找未央,請她幫我安插個職位!

    “那就不要再去市場賣內(nèi)衣了!彼阉穆(lián)絡(luò)簿收起來,不停地安慰自己,他全是為了她好,一個未婚女子,天未大亮就扛著一大箱內(nèi)衣上市場吆喝,實在不太好,哄她上“雷霆”只是順便執(zhí)行一下任務(wù),他絕對不是蓄意欺騙她的,所以無須良心不安。

    “這樣。 彼柭柤,好像未央也不大喜歡她上市場吆喝內(nèi)衣,柳晏飛的反應(yīng)更激烈,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吧。“不批貨了,我們?nèi)コ晕绮驮趺礃樱俊?br />
    “我請客。”他一口應(yīng)允,好像這樣心底會舒坦一點。

    ★★★

    按照柳晏飛留下來的聯(lián)絡(luò)地址,朱朱找到了“薩多摩飯店”,抬頭仰望三十層樓高的建筑,融合后現(xiàn)代設(shè)計的科技大樓,冷硬之外又不脫溫暖,外表是清一色的強化玻璃,藍(lán)天白云投影其上,倒見不少生趣。

    想不到“紳士怪盜”會落腳如此搶眼又豪華的地方,她還以為干他那一行的,行蹤一定要極端隱密呢!也許這正應(yīng)了那一句“大隱隱于市”。

    走進(jìn)飯店,遞上柳晏飛留下來的名片,每個人都用奇怪的眼光看著她,難道大家都知道他的真實身分不成?她不禁懷疑。

    飯店經(jīng)理還親自下來迎接她上頂樓,怎么柳晏飛的派頭如此之大,她心中的疑惑如滾雪球般越滾越大。

    自昨天見著未央,和學(xué)妹討論過“世紀(jì)博覽會”的事情之后,她愕然地發(fā)現(xiàn),未央竟然不識蔣森嚴(yán)的真面目,甚至展覽的事都還沒完全定案,只是在企劃階段,柳晏飛為何會知道恁多的內(nèi)幕?莫非他下一個目標(biāo)是博覽會上的東西?所以他利用她?

    她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因此才會不顧柳晏飛的交代。“盡量以電話聯(lián)絡(luò),除非相當(dāng)緊急的狀況,別上飯店找他!彼K于還是親自上門了。

    “朱小姐到了,總裁就在里面。”飯店經(jīng)理躬身地領(lǐng)她走到一扇鏤金雕花大門前,請她自己進(jìn)去,他本人一轉(zhuǎn)身又回到電梯里去了。

    朱朱被“總裁”兩字駭?shù)脧埓笞彀、愣在原地(zé)o法動彈。柳晏飛--“薩多摩飯店”的總裁。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一只手?jǐn)R在門上躊躇好久,幾次忍不住想落荒而逃,總覺得這扇門一打開,很多事情就會不一樣了,第六感告訴她,門內(nèi)等著她的將是一波波的驚濤駭浪,她應(yīng)該逃的,否則平穩(wěn)的生活將永遠(yuǎn)與她絕緣,可是……

    也許是十年的磨練將她改變的太多了吧?她的理智終究戰(zhàn)勝了感情,手指用力敲下門板,咚!一記撞擊聲響起,她耳邊適時奏起貝多芬的“命運交響曲”。

    “進(jìn)來。”清朗的聲音不似柳晏飛發(fā)出來的。

    大門一打開,朱朱看到一張年輕俊俏的面孔,果然不是柳晏飛,但她明明在柜臺說得很清楚,她要見柳晏飛,經(jīng)理為什么帶她來見這個陌生人,他又是誰?

    “久仰大名,朱巧巧小姐!蹦贻p男子雙臂一張,立刻將朱朱抱了個滿懷,熱情的唇對她獻(xiàn)上一記火辣辣的吻臉禮。

    “小弟弟!敝熘炝林箢B的眼眸,不懷好意地輕拍他一張帥氣的娃娃臉。“感謝姊姊總算見過不少世面,沒被你這惡意的玩笑嚇倒,否則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天弓飛拳’打黏在墻壁上了。”

    “弟弟!”柳逐風(fēng)差點被一口唾沫嗆死,他好歹也流連花叢多年了,印象中還沒有女人抗拒得了他的男性魅力,今天居然被一個長得清清弱弱,活像尊洋娃娃的女人叫弟弟,實在是大傷他大男人的自尊心了。

    “難道你會比我年長?”朱朱嗤笑一聲,推開他的懷抱。

    “我二十五!绷痫L(fēng)就是不服氣口看她一張不食人間煙火的天使面孔肯定只有二十出頭,他等著聽她叫“哥哥”。

    “我二十八,乖,叫姊姊吧!”她善意地摸摸他的頭,又輕拍他的臉頰,實在是侮辱這個花花公子透頂了。

    柳逐風(fēng)瞪大眼,鼓著兩邊腮幫子,怎么也不敢相信這出塵脫俗的小仙女竟已年近三十。

    察覺到另兩道審查的視線,朱朱越過逐風(fēng)龐大身軀的遮掩,對上站在資料柜旁,光線不及的暗影處的一名神色深沉、陰騖的男子。

    他的氣質(zhì)和柳晏飛有些像,冷冷的、淡淡的、誰都不理;但柳晏飛多了一份狂放不羈,而眼前的男人則充滿了憤世嫉俗。

    “我想你們大概是柳晏飛的兄弟吧?”她猜測地問。他昨兒個提過他有兩個弟弟、一個妹妹,而眼前這兩名男子,他們的眼睛和柳晏飛好像,這或許就是柳家人的遺傳,他們都擁有一雙漂亮、充滿魅惑卻出世、無情的眼,好像柳家人天性就不在乎身旁的任何人、事、物。

    “他倒是什么都跟你說!绷吩评涞恼Z調(diào)里滿含著矛盾、難解的感情。

    朱朱好奇地望著他,這柳家人可真是奇怪,若她事先不曉得他們的關(guān)系,光聽他說話的口氣,她一定會以為他和柳晏飛是仇人、而非手足。

    “不過我認(rèn)為她值得!绷痫L(fēng)上下打量著朱朱。

    自從知道這個女人擁有令木頭大哥動容的魅力后,他和二哥就對她充滿了好奇心。

    剛才在監(jiān)視器上看到她的造訪,他們迫不及待趁大哥未到之前,先來會會這個了不起有能力撼動冰山的女人,而親眼一見,她果然擁有與眾不同的氣質(zhì),令人迷眩。

    “只要有兩只眼睛、一只鼻子、一張嘴巴、四肢不缺,哪個女人你會認(rèn)為不值得?”除非親身測試過,否則柳追云不承認(rèn)任何事。

    “二哥,我只是比較博愛一點,你何必把我說得像畜牲一樣?”

    逐風(fēng)不平地抗議。

    “你確定只是博愛?不是濫交?”追云不理他。這小子打二十歲破身到現(xiàn)在,交過的女朋友已經(jīng)足以和風(fēng)流老爹媲美了,兩父子一樣花心,沒救了。

    “二哥……”

    “你最好給我小心點,萬一染上性病,我肯定一刀閹了你。”他冷冷地丟下幾句話,轉(zhuǎn)身走了。

    朱朱目瞪口呆地注視著這一家兄弟的特異相處方式,難怪柳晏飛有那種陰陽怪氣的死德性,遺傳因子果然厲害。

    “漂亮的小姐,你別理我二哥的胡說八道,我只是對女孩子比較體貼一點而已,我喜歡照顧美女,女人是上帝特別創(chuàng)造下來給男人保護(hù)的美麗生物,你不覺得嗎?”逐風(fēng)笑得燦爛,一點都不像剛給人臭罵了一頓的樣子。

    其實他心里很清楚,柳氏一族的人丁雖然旺盛,但全家唯一還有點興致管別人閑事的只有二哥追云了,怨恨大哥的冷漠無情、怒罵他的風(fēng)流花心,其實二哥是關(guān)心兄弟們的,只是他們不時興將情情愛愛的掛在嘴邊,柳家人處理感情事自有其一套特殊的準(zhǔn)則與方法。

    “希望你不是在床上照顧她們!敝熘燧p巧地回剌了一句,決定;尩臅r間到了,她移轉(zhuǎn)話題問道:“請問柳晏飛在嗎?能否幫我引見?”

    “大哥還沒到!敝痫L(fēng)走過來親熱地拉起她的手!暗还苣阌惺裁词拢丛诿利惖男〗惴稚,我都愿意幫助你!闭f著,他微嘟的嘴又湊了上來。

    朱朱閃了兩下沒避開,他的唇刷過她的額,又朝著檀口方向襲來,她開始考慮要不要送他一只金華火腿嘗嘗了。一個隱怒的悶哼在門邊重重地響起。

    “我說過不準(zhǔn)碰她,柳逐風(fēng),你敢違抗掌門令?”柳晏飛不曉得什么時候到的,一把揪住小弟的衣領(lǐng)將他丟到一旁的沙發(fā)上。“滾!”

    平波不揚的語氣,冷若北極寒冰。

    “大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怎么可以破壞弟弟的姻緣?”

    逐風(fēng)大概是吃到追云的口水了,開始喜歡逗弄柳晏飛。

    “柳逐風(fēng),你要我請出家規(guī)嗎?”晏飛咬牙切齒,死命瞪著朱朱臉上被小弟碰過的地方,他握緊拳頭,無法忍受她身上沾染到別的男人的氣息。“滾出去。”他恨極怒道。

    “走就走嘍!”逐風(fēng)聳聳肩,繞過晏飛身旁溜了。雖然大家都很期待看到老大哥失控的樣子,但沒人有把握承擔(dān)他冷酷的報復(fù),所以游戲適可而止就好,玩得太過分小心會死無葬身之地。

    小弟離開后,晏飛踏著重重的腳步走過去鎖上辦公室的門。再轉(zhuǎn)身,突然緊緊地?fù)ё∷?br />
    天知道剛剛看到逐風(fēng)碰她的時候,他心里是什么感覺?好像腦子突然被雷擊中了,先是一片空白,然后火燙般的巨痛在體內(nèi)蔓延,把一顆心糾得緊緊的,憤怒、驚懼、生氣……恨不得立刻抹殺掉小弟留下的印子。

    溫厚的大掌摩梭于她天使般清純的嬌容,一遍又一遍,輕拂著那渾如白玉精雕而成的粉頰上、充滿靈性的似水秋瞳、挺直俏立的瓊鼻……尤其是那方才被逐風(fēng)碰過的雪白額頭和粉嫩如櫻的紅唇。

    他渴望用他的氣息取代逐風(fēng)留下的印子,在她身上烙下特屬于他的標(biāo)記,想得心都痛了,但理智卻不停地提醒他柳晏飛,你以為憑你這種朝不保夕的雙重身分也可以愛嗎?你漂泊的天性中根本沒有安定成分,如何有資格去過那平凡幸福的人生?你是天命注定的“朱雀”

    ,一生都只能在風(fēng)中流浪。放她走吧!否則你會害了她一輩子的。

    她注意到了他眼里的掙扎與矛盾,糾葛的情欲全是因她而起,也許他的心底早已有了她,但他的理智卻阻止他去想。這樣的復(fù)雜她無能為力,只能在心里不斷祈求。“拜托,柳晏飛,面對現(xiàn)實,不要退卻,沒有試過的事,你怎么知道不會成功呢?”

    當(dāng)他搜尋的手指來到她紅艷的櫻唇旁,她濕熱的呼吸噴在他的手背上,剎那間,他彷佛碰到了蜂巢,一下子瞪圓雙眼-嚇得連動都不敢移動半分了。

    她半睜著水靈靈的眼眸媚惑地斜睨著他,渴望他用唇取代他的手來體會她的熱情,可是大木頭卻呆住了,他真的是蠢到極點了,她不由伸出小巧的粉舌輕舔了他的手指一下作為鼓勵,誰知他全身的肌肉卻立刻繃緊,好像她患有麻瘋似的,手指縮得比流星劃過天邊還快。

    這只超級大笨鵝,他不只反應(yīng)駑鈍,更是毫無情調(diào),她暗惱得幾乎得內(nèi)傷,氣不過在他回縮的手指上狠狠咬上一口。

    “!你怎么咬人?”他終于回過神了?粗种干弦蝗η宄凝X印,她的牙齒可真銳利。

    “有嗎?我看看!彼粦押靡獾貜娎^他的手指,哇塞!真的咬得很重耶,都流血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對不起哦,我看………傷口不大,應(yīng)該很快就沒事了!

    “當(dāng)然嘍!不是你的手,你不會感覺痛!背匀诵∧谛睦锇盗R。

    “是是是,都是我的錯,對不起!彼槐菊(jīng)地鞠躬道歉。“這種小傷我舔兩下就沒事了!闭f著,她真的一口把他的手指含進(jìn)嘴里。

    “朱朱,唔……”柳晏飛微蹙著劍眉,雖知道口水可以消毒,可是……“別亂來,快放開我。”他可以感覺到她柔軟的唇腔包圍住他的手指,好熱好熱,那靈巧的丁香先在指上滑過一遍,接著輕輕觸動他受傷的部位。

    傷口已經(jīng)不會痛了,代之而起的是陣陣穿越脊椎、直達(dá)頭皮的顫麻與震撼,他居然有點嫉妒他的手指,他本人都還沒有品味過的甜蜜竟讓“它”先嘗了。

    沒兩下她口中的血腥味就淡了,知道他的傷口已經(jīng)不流血了,她應(yīng)該立刻放開他的手指,但鼻中嗅著他身上源源不斷傳過來男人的氣息,她暈了,下意識里只想要得更多,加緊舔吮他的動作,聽到他鼻里哼出迷眩的悶聲,她的心跟著越跳越快,無法自拔。

    他再也忍不住了,用力捧起她的頭,接觸到她一雙情欲薰然的秋瞳,像是干柴遇到烈火,他更加情不自禁地猛然攫住她的唇。

    一陣戰(zhàn)栗傳遍全身,朱朱有些恍惚。前天晚上他們在她家的陽臺上再度相遇,那時他吻她是因為他已經(jīng)傷得快昏了,腦袋不清楚,他們誰也沒有把那個吻當(dāng)真,也許他根本就不記得有那一回事。但這一次呢?是否表示他決定接受她了?

    柳晏飛感受到她的輕顫,那份對男歡女愛的青澀深深擄獲他的心。雖然他的理智一直阻止他沉迷,但當(dāng)他一接觸到她純粹女性的甜美,情緒就失去了掌控,現(xiàn)在連他本人也控制不了這一切的發(fā)生了。

    ★★★

    “你真的欺騙我?”朱朱火冒三丈地怒吼。實在不該在和他熱情擁吻后談?wù)碌,瞧!她現(xiàn)在連質(zhì)問的立場都模糊了!暗纫幌,你的意思是你看中了蔣森嚴(yán)的東西,就利用我接觸未央去接近蔣森嚴(yán),好偷地的東西?”

    “我‘紳士怪盜’看中的東西從來沒失過手,有必要再去利用你嗎?”他揚高一邊眉毛,不屑地撇撇嘴角!拔抑皇遣幌肽阍偃ナ袌鲑u內(nèi)衣,才介紹個工作給你,要不要去隨便你?”說是這么說,但他始終轉(zhuǎn)過頭去,沒敢看她的眼。

    在今天以前,他的確有意思利用她混入“雷霆保全公司”,但剛才他接到消息,蔣森嚴(yán)這次為“世紀(jì)博覽會”征人,不僅要找些臨時雇員,而且他還要應(yīng)征一名特別助理,這個職位是專門跟在他身旁做他的左右手的,晏飛看中了這個職位,如果他能當(dāng)上蔣森嚴(yán)的特別助理,何愁“四圣獸秘圖”不能到手,于是他放棄了利用朱朱和儲未央的計劃。

    朱朱不知道是不是該相信他,她可以不管蔣森嚴(yán)的死活,但事情牽扯到未央,這位小學(xué)妹可是她今生唯一的摯友,說什么她都不顧傷害她的。

    “柳晏飛,我不過問你和蔣森嚴(yán)之間的任何事,隨便你要偷他什么東西都好,但我要你發(fā)誓,永遠(yuǎn)不能傷害到未央!

    他在她直率的眼眸里看到了認(rèn)真,在她心里,儲未央是不同的。

    他突然有些后悔不該將她牽扯進(jìn)這次的盜寶事件中,也許他保得了儲末央,但她呢?如果他在不得已的情況下傷了她………該死!從不在乎的心這會兒竟然被綁住了。

    “柳晏飛,我要你的保證。”

    “好吧!我發(fā)誓,絕不傷害儲未央!彼男囊呀(jīng)亂了,不奈地?fù)]揮手!斑@樣你可以回去了吧?以后沒事盡量不要隨便找上飯店!

    “不然你來找我!彼挪粫档木痛撕退f再見,十年前為他下的決心,十年后重逢,她的意志更堅定了,而且從他屢次為了她的事慌亂,還有剛才的吻,她知道他對她并非全然沒有感覺,不明白他到底在退卻些什么,但她絕不會輕易打退堂鼓的。

    “有空再說!彼麛[明了在敷衍。

    “好吧!彼柭柤纾膊簧踉谝,反正她有他的電話、又知道了他的飯店,還怕找不到他嗎?別把他逼得太緊,就跟釣魚的道理一樣,一收一放才釣得到大魚!癇YE-BYE。”

    辦公室的門一打開。

    “嗨!”柳逐風(fēng)燦爛的笑顏正面對她熱切地綻放著!懊利愋〗悖宜湍慊丶野?”

    “逐風(fēng)進(jìn)來,有事要你去做!绷田w冷淡的聲音隨之響起。

    朱朱朝著柳逐風(fēng)露出一個遺憾的笑容!翱磥砦覀儧]緣,再見大忙人。”

    眼看著她俏皮的倩影消失在視線內(nèi),逐風(fēng)長吁口氣,慢慢地踱進(jìn)總裁辦公室內(nèi),他這回可真是沒吃到羊肉,反惹一身騷了。不知道大哥又要出什么不可能的任務(wù)整他?

    “你去查查‘蘇格里王國’莫納王子的底細(xì)!绷田w丟過去一份卷宗。到目前為止,據(jù)“神偷門”分布全球的情報網(wǎng)傳來消息得知,對那張“四圣獸秘圖”感興趣的組織已增至三個,費盡心思引進(jìn)它的“雷霆保全公司”、“蘇格里王國”還有他們“神偷門”。難道那張圖真的是解開鑰匙之謎的關(guān)鍵?這下子連他都不由得好奇心重重了。

    “是那個最近五十年才在南太平洋上成立的小島國?”柳逐風(fēng)翻著資料,這個國家小到連地圖都找不到,為什么要調(diào)查他?

    “莫納王子預(yù)定近日內(nèi)以私人身分訪臺,這項消息沒有多少人知道,可能連國家安全局都不曉得,而他此行的目的據(jù)說是來參觀‘世紀(jì)博覽會’的!

    “難道他的目標(biāo)也是那張圖?”

    “你去查清楚他來訪的真正目的!

    “不如想辦法讓他住進(jìn)咱們飯店,就近監(jiān)視不是更快?”逐風(fēng)提出計劃。

    “他已經(jīng)決定住進(jìn)我們飯店了,不過我要知道他是否也是四大門將之一!绷田w坐回他的辦公桌后面,那種小伎倆如果他還搞不定,這個掌門位子也不必坐了。他打開電腦開始布置將用來迎接王子的總統(tǒng)套房,對于“四圣獸秘圖”他是勢在必得,王子殿下若也是為同一目標(biāo)而來,那只能跟他說抱歉了,害他白跑一趟。

    每回大哥擺出這種表情投入工作,就代表談話到此結(jié)束,來人請盡快去執(zhí)行任務(wù)。逐風(fēng)大了解晏飛的脾氣,乖乖地摸著鼻子,閉上嘴巴,自動退了出去。

    想想這個大哥實在是挺可怕的,他們同樣是“神偷門”的人,得到的消息一樣,但只有晏飛會做出那種令人絕倒、卻又準(zhǔn)得嚇?biāo)廊说姆治觯穷w腦袋到底是什么做的?逐風(fēng)邊走、邊嘀咕著。

    他沒發(fā)覺他的自言自語全落入第三者的耳中了。柳逐風(fēng)離開后,柳追云昂藏的身影立刻閃出電梯旁的巨大盆栽,若有所思的眼眸直盯住柳晏飛辦公室的大門,好半晌,他突然咧開了嘴,笑得好不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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