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千量不舍的抹去她臉上的淚,歉然開口,“先前是本王不好,讓你委屈了四年,你再給本王一次機會,讓本王能好好彌補你,今后本王定不再錯待你。”
須臾,花蘿幽幽出聲,“那……王爺心里的那個人呢?”她想知道,他把她擺在心里什么位置。
“你知道?”他有些意外她知道這事,除了皇后、太子和九弟,沒人知曉他心中另有人,對了,鮑淑儀也知情!笆鞘鐑x告訴你的?”
她輕點螓首。
既然她已得知這事,白千量索性向她說起當年的事,“其實這件事只是本王的一廂情愿,本王與她當初只有一面之緣,她算是本王的救命恩人。九年前本王奉父皇之命前去平定嘉陵一帶的匪亂,剿匪時不慎被賊子所傷,跌入嘉陵河中,那時傷重,無法游回岸上,被河水沖向下游,被她從河中救起時,我曾短暫的清醒過來,模糊的記下她的面容,之后她去找人來扶我,就在她離去時,侍衛找來了,將本王帶走。”
花蘿隱約覺得這事聽起來頗為耳熟。
他又續道:“回去后,我差人繪下她的畫像,并派人打聽她的下落,想向她答謝救命之恩,卻遲遲找不到她,這些年為了懷念她,這才會留下那些與她長得相似的姑娘!
聽完他所說,她回頭仔細盯著他的面容打量。
“為何這般看著我?”察覺她眼神有異,白千量狐疑的問。
“數年前,臣妾也曾在嘉陵河邊救起過一個人!贝嗽捯怀,就見他吃驚的望著她!爱敃r我前去探望外祖父,回程時行經河畔,因一時內急,遂下馬車獨自一人想找個隱蔽之處,忽然瞟見河里彷佛有個人失足溺水,因我幼時曾在外祖父家住過,外祖家附近有座大湖,表哥時常帶我去那里戲水,因此學會了泅水,我遂下去救起那人!
聽到這里,白千量臉色愀變,猛地一拉韁繩,讓馬兒停了下來,急切的問:“后來呢?”
“那人醒來了,但他身子虛弱得站不起身,我力氣尚小,扶不起他,遂離開去找人過來幫忙,不久,我帶了馬夫大叔過來時,他卻已不見蹤影,我們四下尋找,都沒找到人!
聽畢,他滿臉震驚,似是突然想起什么,繼續追問:“這是幾年前的事?”
“約莫九年前!
“可我記得當年救起我的那個女孩,嘴角邊有顆痣?”他質疑,所以這些年來他才以痣認人。
花蘿仔細回憶那時的事,然后眼神怪異的望著他,緩緩回道:“那時我跳進河里救人,嘴邊在河里沾到臟東西,我完全沒察覺,是后來紅衣幫我擦掉的!
那時匆忙之間,她壓根就沒留意到他的長相,也不記得他的面容。
這個答案讓白千量錯愕得瞠目結舌,他萬萬沒有料到,當時她嘴角邊的黑點,并不是痣,只不過是不小心沾到的臟東西,而這些年來他卻憑借這點,在茫茫人海里找她。
老天爺竟開了他這么一個大玩笑,他遍尋多年都找不到的人,原來早已被送來他身邊,他卻渾然未覺,還虧待了她。
思思念念多年的人就在眼前,一時之間,又驚又喜又震愕的情緒涌塞在心頭,讓白千量幾乎說不出話來。
花蘿的驚愕也不亞于他,她作夢也沒有想到,原來在他心中的那人竟然是當年的她。想到在王府里那些嘴角帶痣的姬妾,她啼笑皆非,不知該說什么了。
心頭的郁結在這一瞬間全都化開,她的心又活了過來,被一股暖燙的情緒密密包圍著。
激動的緊緊擁抱著她,白千量啞著嗓道:“這真是天殺的誤會!”皇后沒錯,錯的人是他,是他以痣認人,才讓兩人錯過了四年之久!耙潜就醍斈暝诼犃四负蟮脑捄,能親自向你查證此事,就不會直到現下才與你相認!
當年他對她思之難忘,九年后,他決定忘了她,全心全意對待妻子時,豈料,這前后兩次讓他心悅之人,竟是同一人。
花蘿依偎在他溫暖寬厚的懷抱里,眼里溢滿里了溫柔的笑意。
緣分真的很不可思議,若是當年她能記住他的模樣,也許成親那時他們就能相認,可偏偏她沒記得,才教兩人四年來相見不相識。
她更沒想到的是,九年前她無意中救起的人,竟會對她心心念念了這么多年。
他竟是這么癡情的人!
侍衛們見他們沒追上來,紛紛掉頭回來。
虎子納悶的望向他們,稚氣的問:“義父您怎么不走了?是馬兒跑累了嗎?”
“馬兒不累,是義父太高興了,今天是義父這輩子最高興的日子!”白千量開懷的吩咐一名侍衛,“交代下去,今日擺宴,給兄弟們加菜,讓兄弟們盡情的吃喝,與本王同歡!
“遵命!笔绦l雖不知主子的喜從何而來,可主子要加菜擺宴,他自然欣喜。
不管是皇陵守軍抑或是府里頭的下人,全都高高興興的吃了一頓飽,雖然不知這頓宴席因何而來,卻不會妨害眾人吃吃喝喝的好心情。
主子心情好,下人的日子也就好過,至于主子為何心情好,那就不是他們能過問的了。
虎子早早就被紅衣給帶走,此刻寢房里只有花蘿與白千量。
兩人共飲遲來四年的合巹酒,在紅色的火焰照映下,花蘿含羞帶怯,杏眸柔亮明潤,輕抿著嘴角。
白千量英挺的面容上流露出濃烈的情愫,熾熱的眼神凝注著她,飲完酒,他攔腰抱起她,走向床榻,共度同樣遲來的洞房花燭夜。
第8章(1)
翌日,白千量寫了封信給京城里的太子和九弟——
苦尋多年,何曾料想到,吾與她竟會這般陰錯陽差,這些年來吾先入為主的以痣認人,錯失與她相認之機。
然上天終究待吾不薄,讓吾前后心悅的兩人皆是同一人,才得以與她相認,甚幸。
此事給吾一個警惕,任何事物不能只看表象,也由此思及父皇為治頭疾所服之丹藥,宮中太醫皆無法治愈的頭疾,僅憑一道人的丹藥便能勝過宮中眾位太醫否?
此事怕另有蹊繞,二哥當再謹慎查證,以免父皇遭奸人所害。
京城里的太子和白千熙收到他的來信,看完后,兩人為他兜兜轉轉了這么一大圈,最后才發現他尋找多年的人就是他的王妃時,不禁驚訝得為之瞠目。
白千熙樂呵呵的打趣道:“還是母后英明,早就替他找到人了,八哥偏不信,這才浪費這么多年,待他回來,我定要好好取笑他一頓不可。”
太子則是把心思放到他信末所提的事,想起日前查到老三暗中培養了一批死士的事,面色凝重。那么多死士并不是一時半刻就能找來,他定是暗中籌謀許久。
還有八弟所提的丹藥,怕也有問題,只是想從父皇那里要得一顆來查驗,一時也不易辦到。
就在太子在收到信的這一日,奉王府里也發生了一件事。
青兒沒跟隨花蘿前往皇陵,留在府里,并且一個月前已經成親,嫁給了王府里的一名侍衛。
主子不在,她平時只要打理好花蘿先前所住的院子即可,其余空閑時,便四處串門子,同其它下人閑磕牙。
這日晌午,她來到廚房與幾個廚娘們閑聊。
“鄭嫂,你老家在嘉陵州呀,那兒是不是有一條嘉陵河?”
“沒錯,咱老家就在嘉陵河畔的一個小漁村里,怎么,青兒你去過那兒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