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如你所愿賠你三十兩銀子!
為了爭一口氣,她點頭說道:“好,那我們走著瞧,等我的腳傷好了之后,我就去找月銀七兩銀子的工作!
“倘若你找不到呢?”
“那就以我找到的月銀來給吧!
“好,我拭目以待。”他對這個奇怪的女子越來越有興趣,明明看起來十分柔弱,性子卻不是那樣,能言善道又帶抹黠慧。“你叫什么名字?”
“歐陽歡!
就在歐陽歡被馬撞昏之時,有四名大漢抬著一具棺木前往她住了數日的小茅屋。
幾人進去后,前后仔細搜尋了遍,腰間掛著酒壺的男人疑惑的出聲,“不是說這兒有具尸骸要咱們抬去埋葬嗎?人呢?”
“老六,該不會是你弄錯地方了吧?”鼻上有顆痣的矮胖男人回頭問。
被喚老六的男人出去瞧了瞧,回來說道:“那女人說是在紅土巷,兩株槐樹旁的一間破茅屋,就是這里沒錯呀!
“那尸首呢?難不成它詐尸自個兒跑了?”鼻上有顆痣的矮胖男人質疑。
“會不會是被人運走了?”里面最瘦小的男子猜測。
腰間掛著酒壺的男人,拿起酒壺喝了幾口酒后說:“不過是一具尸首,又不是黃金,有誰會想要?”
“可現下四處都找不著,要怎么辦?”被喚老六的男人問。
瘦小的男人說道:“咱們已收了錢,這會兒回去說找不到要埋葬的尸首,那錢豈不是要還回去?我看這件事咱們誰都別說,把錢分一分,就當已經把人給埋了!蹦桥私o的錢不少,他可不想到手的錢給飛了。
聽他這么說,其它幾人立刻同意,抬了棺木離開茅屋。
歐陽歡從照顧她的那名婢女司徒燕口中得知,撞傷她的人是寧靖王的侄子公冶遨,而這里正是寧靖王府。
由于公冶遨的雙親在他幼年時便過世,因此是由他的叔叔寧靖王公冶瀾扶養他長大。
公冶瀾還未成親,膝下無子,十分疼愛這個侄兒,因此王府里的人沒人敢怠慢這位少爺,幾乎把他當成世子對待。
趁著今日公冶遨過來看她,歐陽歡提出一個要求。
“少爺,你能不能幫我準備一支拐杖和一輛輪椅?”王府里的人都稱呼他少爺,她也入境隨俗的這么稱呼他。
她左腿骨折,到痊愈前至少會有三個月行動不便。
這里畢竟不是她家,加上又在古代,沒有便利的衛浴設備,要“方便”時很不方便,她也不好意思總是麻煩別人扶著她上上下下的。
有了拐杖之后,她就能自己行動不用太麻煩別人,至于輪椅,是她打算外出時用的,坐在輪椅上怎么也比撐著拐仗行走要輕松多了。
“拐杖我可以命人幫你準備,不過那輪椅是什么?”公冶遨疑惑的問。
歐陽歡這才想到這里是古代,這些古代人八成沒見過輪椅,她說明道:“輪椅就是椅子下面有兩個輪子,只要推動輪子它就會自己走!
“椅子下有兩個輪子?”
見公冶遨托著下顎,似乎是在想象她形容的椅子,她索性道:“你拿紙筆來,我畫給你看。”
公冶遨立刻命婢女取來文房四寶。
拿起毛筆,歐陽歡畫下輪椅的形狀!斑,就是這種的,在這旁邊安裝兩個輪子,椅子就能動了!
公冶遨拿起那張紙仔細看了看,頗感新奇的笑了起來,“這種會滾的椅子倒挺有趣,好,我命人做一張來玩玩!
聽他這么說,歐陽歡嘴角微抽了下,怕他只顧著做來自己玩,急忙提醒他,“別忘了幫我做一張。”
“好吧,那就做兩張!彼蠓降恼f道,將她畫的圖交給身后的一名隨從,“你去吩咐總管,讓他找人做兩張這種輪椅來!
“是!彪S從應了聲,拿著那張紙走了出去。
交代完畢,公冶遨滿眼興味的睨著她,將她從頭到腳仔細打量一遍,問道:“你是哪里人?為什么說話的腔調這么奇怪?”
她的嗓音軟軟的,聽起來挺悅耳,她模樣像是大煌人,不像其它的外族人,可說話時卻是怪腔怪調的。
“我來的地方說了你也不知道。”提起自己的來處,她訕訕的嘆了一口氣。
公冶遨不信有他不知道的地方,“這天下除了咱們大煌王朝外,東邊是東岐國、西側是鳳蕩國、北邊是白云部族,南邊是佬族人所居,你說,你是從哪里來的?”
她搖頭,“都不是!
“怎么可能都不是?”以為她是有意隱瞞不想說,公冶遨板起臉孔,“你該不會是外邦派來的細作吧?”
她憂的指著虛空說:“我是從那里來的!迸_灣應該就在某個與這里交錯的時空吧。
“你是在耍我?”他有些不悅的瞪她。
“若是我存心想騙你,隨便編造一個地方不就好了!彼行┖蠡,她穿越時空的事不能隨便泄露出去,剛才應該隨口胡謅一個地方敷衍過去就好。
為了彌補方才的失言,她想了想再說道:“其實我先前差點就被勒死了,僥幸活下來之后,很多事都忘了,連說話的腔調都變成這模樣,不信你看!
為了取信于他,她索性露出頸子上那抹還未完全消失的勒痕給他看。
公冶遨湊近細看,她頸子上確實有道勒痕,他訝問:“是誰想勒死你?”
“我也不知道,幾天前我醒來就忘了以前的事,所以你問我是從哪里來的,我才會沒辦法回答你!彼要在這里養傷,可不能得罪這位少爺,現在他可是她的衣食父母。
看了她頸子上留下的勒痕,公冶遨對她所說的話信了幾分。想起她忘了以前的事,又被他的馬給撞傷,他不由得對她多了幾分憐憫,溫聲說道:“你就先留在這里安心養傷,再慢慢回想以前的事吧!
見應付過去了,她忍不住開心的道謝,“謝謝!边@位大少爺雖然有些驕氣,但還不至于不講理,她對他頗有好感。
她燦亮的眼神,笑得來很甜美,公冶遨忍不住多看了她幾眼。
離開她的房間后,他在廊道下遠遠瞅見自家叔叔走來,想到自個兒昨日闖下的禍,他腳跟一旋想避開,可惜遲了一步。
“站住!
聽見那略帶沙啞的低沉嗓音,公冶遨背脊一僵,緩緩轉過身,俊朗的臉龐堆滿討好的笑容,“叔叔,您昨日不是進京嗎,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
公冶瀾沒回答他的話,一開口便質問:“我聽說你昨日將怒焰騎出去,還撞傷了人,可有這回事?”
怒焰是他新近得到的一匹駿馬,牠性情暴烈不受控制,他曾叮嚀過侄兒,在馴服怒焰之前不準騎牠,可他卻罔顧他的交代,擅自將牠騎了出去。
在叔叔那雙冷黑的雙眸逼視下,公冶遨斂眉低目,主動認錯。“叔叔,我知道錯了,以后我不會再騎怒焰了!
“到書房去抄寫家訓五百遍。”公冶瀾立刻做出懲罰。
雖是公冶遨的叔父,公冶瀾卻只年長他十歲,他十五歲從軍,縱橫沙場十一年,贏得冷面戰神的威名,直到兩年前因搭救遇伏的屬下,右肩和右臂受了重創,無法再提劍,因而從沙場上退下來。
他戰功彪炳,四年前圣上夏侯皎便封他為寧靖王,并將臨近都城的這座城池萊陽城賜給他為封地,由此可見對他的器重。
即便公冶瀾因傷從沙場退下,夏侯皎對他仍十分倚重,凡涉及軍防大事,均會先咨詢他的意見再做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