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靜的夜空里,只有一些昆蟲的鳴叫和山風吹過樹葉嘩啦的聲音,可是一道荒腔走板的歌聲打破了這份寧靜,聽起來格外的惱人和刺耳。
行云皺皺眉頭,不過聽起來有些像是女人的聲音,在這樣的地方和時間里出現的人,也不會正常到那里去。行云準備換個地方休息一下,還是少一事好了。不覺間轉過山腳的轉彎,一道火光立刻刺入眼睛,在火光的隱約中,行云看到那個女人出浴的背影。
雪白的肌膚,如絲如緞的長發,行云心頭的血立刻沖上了腦門,還真有點是五雷轟頂的震撼。
水柔正舒服的洗著溫泉,得意忘形的唱著歌,差點就要對著湖水說:“湖水湖水,告訴我,這個世界上誰最漂亮!焙茏詰z的看著自己水中的倒影,真是樂在其中。
忽然聽到一陣馬蹄聲在自己的背后停住,水柔驚慌失措起來,這個荒山野外的,自己怕要人財兩失了。水柔連忙躲進水里,還好有水氣的掩飾,僵硬的轉過身來。“。∈悄!色狼。“ 彼崂_嗓門,拼命的喊叫起來,不過只是在山谷里造成了一點的回音,驚起無數飛鳥,整個樹林里亂七八糟的。水柔卻忘了自己是未著絲縷,就這樣站在齊腰的淺水里,對著行云尖叫起來。
行云也震驚,一時也忘了要避嫌,對著水柔發起呆來!澳闶桥耍俊边妄想要扭曲眼前的事實,拼命的告訴自己那不是真的,娘娘腔怎么會是個女的。告訴自己不能再看下去了,可是用盡所有的力氣也不能把自己的目光移開半點。
熱血沖上鼻子,行云只感覺到有一股熱流從鼻子里流出來,緩緩的淌下來,滴在衣襟上,在月白的衣衫上分外的顯眼。
一陣冷風吹過,令水柔打了冷顫,啊的驚叫了一聲,慌忙躲進了水里。小臉通紅,不敢抬頭看行云一眼,很鴕鳥的掩飾著自己慌亂的情緒,心里面卻慢慢的生起了莫名的情愫。
行云眼前頓失美景,所有的意識也從九重云霄外回來了,連忙背過身子,閉上眼睛,再也不敢看上一眼。腦子里還是那香艷的場面,鼻子又開始發熱,行云趕緊捂住,深吸了口氣,將澎湃的心緒平靜下來。“姑娘,我……”
水柔從水里跳了起來,胡亂的穿好衣服,走到行云的面前,就是一巴掌。一聲清脆的響聲也驚醒了行云的綺夢,睜開眼睛,見水柔披著微濕的長發,雙眼含淚,一身白衣,在火光的錯覺中宛如是洛神再現!澳恪愫谩摺彼崞^身,晶瑩的眼淚泉涌而出。
被莫名其妙的打了一巴掌,行云也顧不得她是女孩子了,立刻火上心頭,有沒有搞錯,我又不是故意的,只是一不小心看到了而已,看兩眼又不會少塊肉,不過還是有些料的。
“姑娘,我又不是故意的!毙性茝姲醋∽约呵榫w,小心的陪不是,這種事情總歸自己大占便宜了。
“那你是有意了。”水柔幽幽的說,“你看了我的身子,我也不要活了!弊鲃菥鸵端员M。
行云見水柔要自尋短見,也不想自己背上一條人命,伸手就去拉。水柔拼命的掙扎,一拉一扯中,好死不死的把水柔本沒有穿好的外袍拉開,里面沒有半點遮掩。
現在行云和水柔靠得非常近,還能聞到那若有若無的一縷幽香。行云眼光剛好落在那飽滿上,鼻血比上一次還要迅速的噴在水柔的胸脯上。
水柔見血就暈,嚶嚀了一聲,仰面就倒,身子慢慢的委頓在地。行云沒辦法的上前去接住她,抱起水柔,安放在水柔那早搭好的帳篷里。
面對她前胸上的血跡,行云擦也不是不擦也不是,最后還是閉上眼睛,拉開衣服,小心的將血跡擦去。那種挨挨擦擦是難免的了,指腹接觸到那幼嫩的肌膚,心里欲念大動,行云立刻回手打了自己一個耳光才清醒了。輕輕的將毛毯蓋到水柔的身上,回頭看了一眼,走了出來,害怕再呆下去,可不能保證自己不會做出什么事情來。
埋頭在水里,用水來清醒自己的頭腦。對于這件以外,自己要如何是好?總不能叫自己娶了她吧,就見過一面的陌生人,一點感情也沒有,也不能為此誤了她的一生。何況現在只有兩個人知道,只要自己不說出去,過些日子也就會沒事了。行云對著水面,整整發了半夜的呆,在天要放白的時候,才下定決心,避開水柔。
當暖洋洋的陽光隔著帳篷照在水柔的身上,水柔翻了個身,迷迷糊糊的還要擁被再睡一覺。忽然昨夜的情景闖入腦海之中,望自己的前胸看去,上面還有好多的血跡,按著有些發昏的頭,想起了所有的事情!霸撍赖牡峭阶樱竟媚镆欢ㄒ橇四愕钠。”現在有的只是憤怒。
跳起來,沖到外面。外面沒有一個人,那人早就不見蹤影了。水柔咬牙切齒的咒罵著那膽小鬼,居然落荒而逃。
水柔轉身就看見一張紙條貼在不遠的樹干上。
“吾本無心,冒犯姑娘,萬死不足以報。卻為萍水相逢,今生再無相見之時,故請稍寬其心。吾本閑云野鶴,就此拜別,后會無期。”
“氣死我了,居然跑了!彼釋⒓垪l當做仇人一樣的蹂躪,撕成絲縷,撒在水面上。一頓腳,決定一定報這個天大的冤屈,要好好的折磨一番這個不負責任的臭男人。
“又讓他跑了,”水柔在聽到茶攤小二說行云比自己早走了一個時辰,氣憤的對著饅頭又是一口。一路上,水柔不停的追逐,可是說來很氣人,行云總在她前面,而且距離還在不停的加大。幾天下來,吃不好睡不好,憔悴了很多。
結完賬,水柔也不休息一下,就向著行云去的方向而去?上Ю像R腳力不夠,怎么都是慢悠悠的,老馬不急急死水柔,抽它兩鞭就當是撓癢。早知道就牽匹快馬來了,想不到老馬還會拖自己后腿。
“如果被老爹知道自己被別人看去了身子,一定會趕緊打包送到他府上的。我才不要,才不要這樣委屈自己。那人有什么好,不過是個登徒子而已。說不定是他有意跟蹤我的,才會發生那樣的事情!迸Φ耐崆耸聦嵑螅嵝睦锖眠^了很多。一定要追到他,把他剁碎切絲磨粉喂小雞,才能一解心頭之恨。
邊走邊想,連太陽西下了沒有注意,漸漸的看不清路面,歸鳥也一陣陣的飛了回來。
“啊,太陽下山了。”水柔拍拍自己腦門,懊惱的說,“該死的登徒子,又害得我要露營野外了。”水柔看看周圍,灰蒙蒙的一片,自己現在剛好在山頂上,周圍還能聽到一些野獸走動的聲音,心里一陣發毛,催催老馬就跑下山去。
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能落腳的地方,現在就算有溫泉也不敢再去洗澡了。對著篝火,水柔有一搭沒一搭的亂想,往火堆里添一點樹枝。
“自己解恨了后,難道要去做尼姑長伴青燈嗎?我不愿意!那又不是我的錯,為什么要我這樣做。所以還是要保密的,只要殺了他,自己就可以放下所有的包袱了。”水柔還揮動著防身的小匕首,做出很猙獰的樣子,發出一陣奸笑,好象行云已成了板上之俎。
“哈,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活命,趕緊交出錢財來。”從后面樹林里跳出兩個毛賊。
“大哥,今天可有肥羊可以宰了,衣服光鮮,有些油水的。我們再到城里花差花差。”
“小弟啊,不要嚇著這兔子兒相公了,別人是讀書人,膽子小。你應該斯文一點,要說‘今日小弟手頭緊,還望兄臺接濟一二’,千萬不能說這些嚇人的話。要斯文啊!”老大捏捏老鼠胡子,睨著眼睛說。
“大哥教訓的是。”老二很恭敬的對老大拱拱手。
水柔第一個反映就是拉緊衣領,用顫抖的手拿著匕首對準兩個毛賊。“你們要做什么?”
毛賊抖抖鋼刀,慢慢的圍了上來。“不會做什么,只是現在做山賊真的很辛苦的,風餐露宿,有一頓沒一頓的。能有頭肥羊自動送上門的機會太少了,所以還要可憐可憐我們兄弟。乖乖的把錢交出來,免得皮肉受苦。”
“我沒錢,我很窮的!彼徇呎f邊往后面退。
“哈哈,每個人都會這樣說的。沒錢也沒關系,殺了你,扒你的衣服也值幾兩銀子。”老大給老二打了個眼色。
老二慢慢的上前接近水柔,伸手過來就要去抓她的衣領。
水柔見他們說得嚇人,死了還要扒衣服,立刻火冒三丈,深吸一口氣,以匕代劍,對著老二狠狠的刺去。
老二也機靈,避過了前胸要害,被水柔刺在了手臂上。他還沒有叫出來,水柔倒先叫了出來。
“啊……啊……我殺人了!蹦弥佳呢笆祝衢_始發暈了,血氣傳來,開始搖搖欲墜。
“老大,并肩子上!崩隙恍⌒某粤藧炋,連忙招呼老大。
發昏了一下,還好知道現在很危險,不是昏倒的時候。水柔定定神,將自己忘記得差不多的家傳劍法努力的回憶了一下,擺個很優美的起手。
“咦,還會武功的!崩洗罂倸w是老大,見識果然不一樣!袄隙⌒囊稽c!
“知道了大哥!贝蟾缬袝r候真的很啰嗦的,可自己做小弟的,只有聽話的份了。
兩人慢慢的圍了上來,鋼刀在月光和火光的映襯下格外的寒冷。
水柔忽然發出一聲尖叫,在寧靜的夜空里傳出去好遠!熬让!殺人啦,搶劫啊!”
被這個魔音穿腦,兩人差點連刀也掉到地上了,結實的嚇了一跳。
“閉嘴!”抄起鋼刀,向著水柔撲過來。
一道淡淡的人影,從對面的山上下來,向著這里電駛而來。
水柔手忙腳亂的應付著,邊打邊退,一直退到了河邊,眼看就要掉下去了。
“你們不要過來啊,再過來我就跳下去了!
“那你跳啊!”老大覺得玩這個戲弄的游戲很好玩,做山賊這么辛苦,來點娛樂而已。
“。∈悄!”水柔指著老大的背后大叫起來。
“唉,這套把戲我小時侯就會用了,我一回頭,你就會溜了。我們可不是普通的山賊,這小把戲是騙不了我的!崩洗髮ψ约旱睦鲜蠛雍苤幸猓挥虚_心的事情就會捏捏。
“還是大哥英明神武,小弟佩服萬分!”老二投其所好的拍起了馬屁。
后腦一陣涼風吹過,腰間一麻,身上的力氣好象被抽空了,連動動手指頭的力氣也沒有了,兩人頓時變成了滑稽的塑像。
“你……是你!”水柔喃喃的說了一句,身子一軟,就往著水里栽去。
行云一個錯步,抄住了水柔的腰?粗鴳牙锛讶四侨彳浀纳眢w,又開始想起了心動的那一幕。那天行云并沒有走遠,看見水柔追著自己而來,就在暗中保護著她。白天搶在前頭,晚上潛到附近,還好自己的馬比起水柔的要好上很多。如果自己真的要溜,那早不知道在哪里了。
給水柔披上毛毯,自己坐在河邊的石頭上,望著不遠處正在和周公下棋的水柔。自己想好了要離開的,可是不知道為什么一直放心不下,好象心里有了一種牽掛。每天晚上都要潛到水柔投宿的客棧或帳篷外,聽一聽水柔的呼吸聲就覺得很安寧。告訴自己那是對她的一種補償,只要自己將她救過三次了,就算是完成了心愿,了了這份責任,以后又可以無牽無掛的逍遙自在。